金玉殿上,南帝慕容典正在大發雷霆,一眾皇孫跪在殿前,誰也不想率先冒頭說話,跪在最前頭的兩個,分別是大公子慶王慕容仲,和六公子宸王慕容錚,大概是慕容家血統良好,眾位公子皆是眉目端正儀表不俗,大公子儒雅堂堂,六公子傲骨錚錚。


    不知是因何而觸怒了南帝,六公子的臉上滿是倔氣,惹得南帝越看越糟心。


    十三公子慕容笑穿著一身黑色箭袖短衣便趕了過來,被汗水浸過的油亮額頭,使英俊的臉上更增了少年風發的氣質,慕容笑利落地跪在兩位公子中間,拱手對南帝道:“孫兒聽說皇爺爺因韓地鐵窯之事憂心,急忙趕來,方才正在武場與宮衛們打馬球,未及更衣,請皇爺爺恕罪。”


    說著,又利落地磕了個響頭,旋即端正了身體來。


    南帝仍在氣頭上,指著慕容笑,又連指了數次殿下的公子們,“你們看看,看看十三,威風朗朗,這才是我南國好兒郎該有的模樣,再看看你們自己,一個個哭喪著臉,太子已經走了整整一年,別告訴朕你們還在為你們的父親守孝!”說著,朝那臉色最為嚴肅的六公子慕容錚瞪去,“尤其是你,宸王!整日裏不苟言笑,可繼承了你父親半點顏色!”


    唔,論起風流來,在殿裏的數位公子中,是沒人比慕容笑更像他爹了。


    終歸是獨子,便是死得那麽丟人現眼的太子,南帝想起來,也隻記得他的好了。


    “皇爺爺息怒,孫兒願意親自前往韓地,以我南國天家之信,安撫困鬥在鐵窯中的韓奴暴民。”慕容笑道。


    六公子宸王慕容錚第一個坐不住,駁道:“天家之信當以德服人,兩國交戰,韓地子民有什麽錯,如今戰事已平息多年,韓地既已歸屬,更當一視同仁。你說安撫,主奴之惡,如何安撫?”


    大公子慶王慕容仲搭話道:“十三弟,老六說的沒錯,之前陛下已經撥去了數次撫恤銀款,是韓奴不知好歹啊。”


    “哼,那撫恤的銀款一層層撥下去,分到鐵窯的又有幾分,慶王你最清楚!”慕容錚駁道。


    說到貪汙銀款之事,南帝更是氣惱,這宸王口口聲聲說有人貪汙銀款,卻又拿不出一分半點的真憑實據,如此便是血口噴人。


    南帝覺得還是獨生子好,當初他不必多想就封了獨子做太子,如今看著一幫孫子掙來掐去,煩得不要不要的。


    還是慕容笑的話更能順南帝的心意,他道:“自古成王敗寇,哪有什麽無辜之人,這些鐵窯裏的韓奴,哪一個不曾握著兵器與南人廝殺,當初他們守不住自己的國家,如今卻不願為奴,想要守住自己的信仰,哪有這樣的道理?”


    說著,鄭重地對南帝道:“孫兒願意親自前往,教一教韓奴這其中的道理。”


    “你連兵都沒有帶過,此行兇險,你不能去,我去!”宸王慕容錚急忙道。


    慕容笑的眼眉微微一抬,“這麽說六哥是想通了?”


    “你!”慕容錚被慕容笑噎得說不出話來。


    慕容笑卻道:“六哥說我從未帶過兵,剛好,十三已近弱冠之年,是該為江山社稷做些事情,還請六哥不要搶了十三為陛下分憂的機會。”


    他說完便徹底斂起了眉目,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慕容錚剛想說些什麽,南帝揮揮手,“就這樣吧,十三去,宸王若是不放心,便挑選幾個可靠的親隨一路護送。”


    慕容笑卻像小孩子置氣一般地說:“我可不要六哥的親隨,礙事得很。”


    南帝揮袖離開,眾公子便也紛紛散去,慕容錚更是氣憤滿滿,瞪了慕容笑一眼,便率先打頭而去。


    慕容笑慢悠悠地站起來,慢悠悠地走出殿外,滿臉都是跟兄弟鬥贏了嘴的開心,全沒有把前路的兇險放在心上。


    大公子慕容仲好心地將他攔了攔,勸道:“都是一家兄弟,十三弟你方才對六弟說話的態度還是要糾正一些。”


    “唔,是麽。”慕容笑散漫不經地迴答。


    慕容仲的臉色也更嚴肅了一些,歎道,“看來十三弟你,仍是在為韶明公主和親之事耿耿於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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