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腦海裏浮起了一些莫名的,零星的片段。


    畫麵裏有一個女人想陷害她,推她出去被一群男人……結果那女人卻自受惡果,她眼睜睜看著一切發生,卻無能為力。


    畫麵裏的她和一個男人很高興很親密的做著歡樂事,她非常興奮,認定了男人就是她的一輩子。


    畫麵裏一艘大船上,狂風四起雷聲驟響,原本答應照顧她的人突然反了麵,將她脅迫到別處,等她醒來雖然雨過天晴,但是她身邊的一切都沒了。


    畫麵裏她隻剩一個人,她費了好多時間才能接受那個與她做著歡樂事的人不在了,她那時候就像被巨大的空虛籠罩,像行屍走肉一樣活著。如果不是家人的鼓勵,她怕早就死了。


    畫麵裏她發現自己懷孕了,她終於找到一絲繼續生存下去的盼望。


    畫麵裏的她躺在手術台上,虛弱無力的望著那些人對她見死不救,在她意誌非常薄弱的時候,一個女人出現。拿著所謂的證據告訴她那孩子其實不是她和那個男人的產物,而是她當時在昏迷的過程中,被人……


    她那時候徹底崩潰了。


    現實裏。


    江涵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短短的幾個場景,像是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去迴憶,她想起來了,都想起來了。


    她心底一時間之間湧起許多情緒,各種各樣的都有,主導著她。她分不清自己想要幹什麽,她著急的想從地上爬起,卻因為急火攻心,還沒起來卻已經先栽倒在地。


    -


    “醒了醒了!”江母的聲音摻雜著一絲激動。


    江涵費力的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除了一方白,還有母親激動到變形的臉。瞬間暈倒前的那些記憶湧入腦海裏,江涵抿著唇,她打量了一下母親的臉,隻見她並沒有任何異樣的情緒,江涵知道,母親應該還不曉得她想起來這件事。


    她也暫時不能輕舉妄動。


    她要做的事情多著呢!


    如果讓母親知道她想起來了,一定會對她有很多約束的。


    想著,江涵把眼底那一片什麽都知道的神情斂去,佯裝先前一臉無知的模樣。


    “你怎麽跑去墓園那些地方啊?這又無緣無故暈倒的,是不是上班沒有好好吃飯?”江母忍不住嘮嘮叨叨,當接到電話說江涵暈到的時候,真的是嚇壞她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次流產把身子弄壞了,自那次之後小病不斷,這次還暈倒了!


    “去幫霍……”江涵發現自己現在不能提起這個名字,一提起她就說不上自己應該高興還是傷心。她現在心裏亂七八糟,既是感慨命運的強大,又是感慨命運的無常。江涵見母親還在等自己迴答,就含糊的答:“去幫他處理點事而已。”


    “都離婚了還幫他做事……”江母不滿的嘀咕一聲。


    心想這霍修也真是的,離了婚就一下子變的無情無義,聽聞他們離婚當天霍修就迴了部隊,還答應該對方的邀約就是國外培訓三五七年的那個邀請。現在隊裏都傳開了,人們有事沒事就把這事一提,都是褒獎的話,聽的她真想罵人!


    “媽,我睡了多久啊?”江涵看著這大清早的,揉揉腦袋,心想她竟然足足睡了一個晚上,真是神奇了。


    “兩天了!”江母沒好氣的說:“對了,先前兩天是你爸守著你的,我有個任務沒法抽身,一個小時前才趕來的。現在你爸迴家了,說感覺你差不多要醒了,就迴家給你燉湯了。”江母一邊嘮叨一邊轉身去給江涵倒熱水,嘴裏依舊嘀嘀咕咕:“跟你講清楚,免得等會你爸覺得我搶了他的功勞。不過怎麽感覺你爸比我還了解你啊,明明你是我生的……”


    江涵看著母親的背影,先前沒想起來的時候,覺得母親很不懂她,做什麽都管束著。可她現在想起來,就不這麽認為了,她現在腦海裏還清楚記得,當初任務敗露之後,她受重傷住在醫院的時候,母親總是頂著一雙又紅又腫的眼睛照顧著她。在她自尋短見以及從手術室出去後那段崩潰的日子裏,也是母親一步步把她從泥濘中拉出來的。


    “媽,你也很了解我啊。”江涵忍不住開口。


    她不會怪家人為什麽要瞞著她,這些事情,果然還是不想起來比較好。


    可現在既然讓她想起來了,逃避不開,她隻能承受著。


    “看來暈倒的時候把腦子給摔了。”江母調侃,難得江涵竟然同她說好說,把水杯遞給她。


    江涵接過,默默喝了起來。


    中午的時候,父親端著香噴噴的飯菜和湯來了,見江涵果然醒了,一副得意的樣子。


    江涵不動聲色的,把父親做的飯菜湯全都掃光。


    下午,她讓父母去忙活正事,說她既然醒來就不會有事。


    而江父江母亦確實忙,江父看了她幾秒後,道:“看樣子也不會有事了,我們迴去上班吧,讓她好好休息休息。”


    就這樣,兩人離開。


    病房裏就剩江涵一個。


    江涵在床上坐了很久,她把以前的事先擼了一遍,其實她最應該先找的,就是霍修。


    但她並沒有。


    因為她現在一時摸不定她和霍修之後要怎麽樣,告訴他所有事情之後大罵他一頓蠢說他竟然連同一個人都分辨不出來嗎?好,那罵了之後,他知道之後呢?他們還要在一起嗎?


    她拿不定。


    先前在一起的時間不算長,加上她是有任務在身的,注意力被分散了很久,沒辦法全心全意投入到與他的戀愛當中。況且那時候她壓根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以為他是敵方的人,因此那時候她是抱著總有一天要和他分開的情況下在一起的。所以那時在當下的每一刻,她都特別用力的去留戀。瞧,連留戀都嫌不夠時間,更別提哪有時間去吵架。


    加上那幾個月真的很忙,她又不是去度假的,萬一有差錯連命都沒有。白天她都去忙自己的事,一般都是後半夜才會去找他,去的地方不是酒吧就是昏暗的大排檔喝酒吃宵夜,要麽他就開機車載她到更昏暗的地方約會……


    現在想想,他們白天在一起的次數幾乎屈指可數,所以他看不清,也情有可原吧。


    直到日落西山,江涵從床上坐起,起身換了套衣服之後,離開醫院。


    在走向馬路邊打車的時候,她給一個認識梁曉彤的朋友發短信,讓他幫忙問一下梁曉彤現在在哪,她要去找她。朋友也不負所托,很快就把地址傳給了她,是一間西餐廳的名字,江涵知道,梁曉彤很喜歡在西餐廳喝下午茶消磨時光。


    她上了的士之後,手裏捏著手機一直在轉。


    如果不是這迴想起來,她以為梁曉彤頂多隻會小打小鬧,起不了什麽風浪,可她想錯了,梁曉彤所做的事,遠遠的超出了她的想像。她竟然惡毒的可以對一個沒有出生的寶寶下手,甚至連她的命也想一並要了。但她理解,畢竟梁曉彤以為是她害死了她的好姐姐,江涵等跟她算好了這筆賬之後,就會親自告訴她,當年到底是誰害誰!


    的士很快駛到西餐廳所在的位置,江涵付了車資下車後,抬頭望了一眼眼前的高樓,就乘坐垂直電梯上到一定的高度。她走到西餐廳的門口,有侍應向前招待她,她說了一句找人,之後抬步進去。


    西餐廳裏麵的人沒有多少,淺色的桌布顯的更淡雅,江涵掃了一圈,很快就鎖定那張靠窗的桌子。梁曉彤坐在那裏也算是悠閑,麵前放著一盤精致的糕點和一個白瓷杯,她手裏拿著一杯厚重的時尚雜誌正在翻閱,整個人無所事事的。


    江涵走過去。


    梁曉彤看見是她也不意外,如果剛才她不是透露地址給那朋友,江涵也不會找上來。梁曉彤合上雜誌,問:“找我有什麽……”梁曉彤聲音頓時停住。


    江涵放下咖啡杯,本來沒見著梁曉彤還好,現在一見著,心裏的怒火就熊熊燃燒起來!當時躺在手術台上的那種無力絕望感再一次湧現,事隔幾年,但那時的感覺仍清晰的在她的神經末端叫囂著,江涵的眼睛一下子不爭氣的紅了!孩子是一迴事,但另一件事,她又得好好算了!


    “你神經病啊?!”梁曉彤像才迴過神,連忙抽起桌上的紙巾往自己臉上囫圇擦去。當她睜開看見江涵氣的渾身顫抖在她跟前時,眼底裝滿了怒火,梁曉彤一時沒有說話,因為她察覺到此時的江涵,很不對勁。


    江涵向前一步,一把揪住梁曉彤的衣領把她從椅子上揪起:“做了那些喪心病狂的事,不知道你這幾年睡覺,有沒有做惡夢?”


    “你,你想起來了?!”梁曉彤瞳孔緊縮!


    江涵不說話,死命盯著她看!


    手上的力道絲毫沒鬆。


    梁曉彤像是意識到自己反正逃脫不掉了,索性笑開:“你第一時間不去找霍修而是過來打我,是不是覺得自己很髒?是的,江涵!你當初害的我姐被幾個男人……我也要讓你試一下那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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