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芝芝淚眼婆娑,眼淚成串的往往下掉,她手臂環緊顏晟的腰泣不成聲,“你怎麽好好的就得絕症了呢,這才過多久啊,嗚嗚嗚……”

    顏晟望著那腫的像桃核的眼睛手指下意識擦過眼淚,他沉默了一會兒問:“誰告訴你的?”

    阮芝芝被臉上的淚弄的有點癢,她往顏晟大衣上蹭了蹭抽了好大一聲氣迴道:“師兄告訴我的,你也真是,怎麽告訴他都不告訴我,咱倆這關係多親密啊。”

    顏晟目光微微一頓,嘴角又帶了絲哂意,問道:“咱倆是什麽關係?”

    聞言,阮芝芝止住了哭她思忖了一會兒迴:“親密的炮、友關係啊。”

    “……”

    顏晟目光複雜地看著她,然後伸手把環在他腰上的手拉下來,拉開與她的距離。

    雪依舊在下,他頭上已經落下一層雪花,讓他清雋的五官更顯冷刻。

    阮芝芝看著他,心不可抑止的又痛了起來。

    隻有一個月而已,她卻覺的有一輩子那麽久沒見到他了。

    和顏晟料想的一樣,見到她後,她會對自己說什麽。

    隻不過一個月而已,她居然就那麽輕鬆的和人淡婚論嫁了。

    隻怕他再晚來一步,她就要成為……

    這個念頭讓他瞬間勃然大怒。

    大怒之後在心裏慢慢成了一種無奈煩躁,他閉了閉眼轉身去開車門,打開車門的瞬間他轉身看了一眼還愣在原地的阮芝芝。

    “我走了。”說完他卻沒有上車,手握著車門,心裏的煩燥不斷地往上湧,指節泛白手背上的青筋浮動著。

    明明他應該上車馬上離開,可當他見到她,他的理性克製就成為了一個笑話。

    他究竟來這裏做什麽?

    他逼著自己收迴視線,腳抬起準備上車。

    猛然間,他後背突的一重,身體小浮度地晃動了幾下,他垂眼。

    腰上緊緊環著兩條手臂,蔥白的手指凍的發紅,他蹙了一眉手想拉下她的手。

    可手剛剛握住,便聽到背後悶著嗓音對他說:“別走,我很想你的,夢裏都是你,你又要像夢裏那樣丟下我嗎?”

    顏晟的手指一頓停下來。

    阮芝芝手死死地環住他的腰,又一波眼淚再一次湧出來,她臉貼貼他後背小聲說:“讓我陪你吧,別

    離開我,好不好?”

    “我真的很想你的,很想很想……”

    “我會好好對你的。”

    顏晟的手指一顫,他再次閉了閉眼,明知道這些甜言蜜語她說起來很輕易,但他還是被……

    無聲地歎了口氣。

    阮芝芝吸了吸鼻子在心裏補充,陪你走完人生的最後一程,不,不會的,她會相辦法讓他開心,讓他活的久一點。

    一想到他會死,阮芝芝又忍不住“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顏晟聽著背後的哭聲,心裏揪了下手拉下她手,可剛拉開大衣就被用力抓緊,他怕弄疼她把她的手包在掌心拉下來然後轉身。

    風大雪大,她皮膚細嫩又一直在哭,風把臉吹的很紅,再這麽哭下去,臉恐怕要傷了。

    他鬆開她的手,剛要去關車門,就被她抱她抱的更緊。

    他沉默了一會兒,語氣帶了絲複雜,“你打算讓我在風雪裏待多久?”

    阮芝芝突然就止住了哭,馬上就敲了下自己腦門,“看我這腦子,你病這麽重,凍壞了怎麽辦?”

    顏晟:“……”

    他無語地看著她,沒說話。

    阮芝芝手鬆開他指著不遠處的房子彎了下唇角,“那邊就是我家,走,我帶你看看去。”

    說完就拉著他走,嘴裏還在碎碎念著,“你第一次來這裏吧,我家這邊可漂亮了。”

    顏晟手迴握著她的,抬眼望向遠處,山岥下坐落著一處院子,被白雪覆蓋的屋頂上炊煙嫋嫋,他收迴視線落近在咫尺人身上。

    默默的在心底補充了一句,我是第二次來這裏。

    風雪中,一高一低的兩個身影一前一後的在雪地裏越走越遠最後匯聚成一個點。

    ——

    晚飯後,顏晟推開門從院子裏走出來,他站在一片空地上從大衣口袋裏把煙掏出來,手指剛夾上煙,便聽到一道“咳”聲,他手指一頓偏頭望過去。

    便對上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

    視線交匯後停頓了幾秒鍾,很快他又聽到了“咳”聲。

    顏晟沒說話,隻是目光複雜地看著他。

    季淮摸了下鼻子說:“你不用這麽感激的看著我。”

    顏晟挑了下眉哂笑道:“確實要感激你,感激你說我快死了。”

    季淮沒迴話走過去伸手,“給

    我來一根。”

    顏晟默了一會,把一煙盒遞給他,“自己拿吧。”

    季淮熟門熟路地掏煙點火,很快就從鼻腔裏噴出煙霧來,他用小指撓了下眉心說:“我家芝芝傻,等她意識到喜歡你,十年後都夠嗆。”

    顏晟手指夾著剛點著火的煙抬頭看他,“你家?”

    季淮無語地看他,“你還有這功夫和我扯這個,是誰在芝芝一走就把自己搞到胃病的?”

    “我隻能幫你到這兒了,剩下的隻能靠你自己了。”

    顏晟垂眼沉默了一會兒冷不丁地問,“她喜歡我?”

    季淮瞥他一眼,“多新鮮啊,她不喜歡你能天天在你麵前……”

    話剛說一半,就聽到門板“咣當”一聲,兩人齊齊看向大門。

    就看到一雙瞪圓的大眼睛。

    兩人夾著煙的手一齊抖了下,煙灰齊齊掉落。

    阮芝芝一手擼了把袖子冷笑,“我說怎麽一吃飯就找不到人了,又擱這裏偷著抽煙呢。”

    她幾步走過去,來到顏晟麵前,一把就把他手裏的煙奪了扔雪地裏用腳踩滅,“你身體都這樣了,還抽呢?是怕自己死……”她頓了下眼睛一紅聲音低下來,“總害人這麽擔心。”

    顏晟看著她眼圈又紅了,下意識地伸心在她頭上摸了下,“別哭,我沒事。”

    阮芝芝瞪他,“都這樣了還說沒事?”

    顏晟還沒說什麽。

    季淮在一旁附和,“對,聽芝芝的,把身體好好養著,這煙就留給……”

    話還沒說完手裏的煙就被搶走了。

    阮芝芝拿著煙二話不說揣兜裏,然後指著季淮,“你也不許抽,你看看他的現在,就是你的將來,小心把自己抽死。”

    阮芝芝意識到自己又說錯了話,自動閉下嘴巴低下腦袋。

    一旁的顏晟:“……”

    季淮“咳”了一聲,不意外的看到一雙沉沉的眼睛,他浮誇地打了個哈欠,“困了,你倆聊,我睡覺了。”

    雪下午的時候就停了,天氣放晴,晚上,月亮爬出來,和城市裏不同,這裏滿天繁星,周圍一片寂靜,隻能偶樂聽到隱約的狗叫聲。

    阮芝芝盯著自己腳尖小聲說:“對不起,我又胡說八道了,我不是那意思,我就想讓你……”

    顏晟手又摸上她的小腦袋,聲音不自覺地低下來

    ,“想讓我什麽?”

    阮芝芝抬頭看他,“想讓你健康順遂。”

    “我怕你死,你別死……”她突然眼淚就往下掉一下子抱緊他。

    她手臂緊緊抱著他,聲音又開始哽咽。

    顏晟下巴貼在她發頂迴抱住她然後無聲地歎口氣,“我不會死的。”

    阮芝芝頭埋在他懷裏蹭了蹭臉上的淚,然後抬起頭擠出一個笑,“嗯,現在醫學這麽發達,一定會治好你的病的,絕症沒有那麽可怕的。”

    顏晟望著這雙蓄滿眼淚的大眼睛,“……”

    “今晚我睡哪裏?”他捏了她臉一下問道。

    阮芝芝臉貼在他懷裏望著他笑了下,“睡我床上。”

    顏晟眉梢揚了揚,“你確定?”

    阮芝芝眨了眼睛,“這有什麽不確定的,咱倆又不是第一次一起睡了。”

    顏晟唇角很輕地揚了下似笑非笑,“哪種睡?”

    他頓了下有說道,“名詞還是動詞。”

    阮芝芝伸手就在他腰上掐了一下瞪著他,“都這時候了,你還想這事兒?你病好之前,你就別想這事兒了,清心寡欲病才好的快。”

    顏晟還想說什麽,就被無情地打斷,“重病你也不行,給自己留點麵子吧。”

    “……”

    --

    舞台上,窈窕動人的身姿帶著風情悲憫,一雙蔥白纖細的手指攤開繞出蘭花指,她步子突地加快,披風飛舞,另一手中持著把寶劍,劍舞衣動,突地,寶劍在脖子上一抹。

    虞姬翩然倒下,戲結束。

    掌聲雷動,台下的觀眾開始鼓掌叫好。

    謝幕之後阮芝芝來到後台把戲服換下,洗去臉上的妝。

    剛剛弄好,就聽到後台門外有人叫她。

    “芝芝,有人找你。”

    阮芝芝迴頭,門口是戲團演員小美,她對自己暖昧地眨了眨眼,然後側了下身體,便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

    深邃的眉眼,正含笑地望著她。

    “芝芝。”

    阮芝芝怔了下也衝他笑了笑,“你怎麽來了?”

    男人抱著一大束花站在門口。

    後台不能隨便進,她站起來走出去。

    “我來看你演出啊,你的虞姬絕了,本來要送你玫瑰的,說來也奇怪,全縣的

    玫瑰都被人買光了,其它花也是,現在隻剩下康乃馨了。”

    宋晨望著阮芝芝清澈的眼睛把花束遞給她。

    阮芝芝接過花垂眼了一眼,一大捧的白色康乃馨,她表情有些古怪抬頭,“謝謝了。”

    宋晨直勾勾望著她臉上的酒窩笑了下嗓音更加溫和,“晚上我請你吃飯好嗎?我從國外帶來的深海魚,空運過來的,我爸媽也在,他們想見見你。”

    聞言,阮芝芝臉色微僵正要斟酌著怎麽拒絕。

    就聽到一道低沉的嗓音:“她去不了。”

    阮芝芝抬眼望去,挺撥如鬆的身影站在宋晨的身後。

    正目光灼灼地望著她。

    阮芝芝驚喜道:“你怎麽來了,不是要周末才過來嗎?”

    宋晨愣了下轉身,瞬間極強的壓迫感朝他襲來,一個男人站在他半米處。

    後台的走廊上,男人臉逆著光,讓清雋眉眼更添冷刻,宋晨抿了下唇剛想說什麽,一陣風帶過,男人略過他直接往前邁了兩步。

    顏晟朝他掀了掀眼皮往前一步拉住阮芝芝的手腕,“她晚上和我有約。”另一隻手把她手裏的花束接過直接塞給愣著的宋晨。

    “這花送你母親更合適。”

    一旁的阮芝芝直勾勾地望著他側顏,心跳不知道為何突然加速。

    顏晟手指將她的手腕攏緊拉著她便走。

    阮芝芝眼睛彎了彎步子跟上他的。

    兩人剛走幾步,身後傳來聲音:“芝芝,他是誰?”

    顏晟和阮芝芝恰好站在安全出口的通道處。

    宋晨看著顏晟溫和地笑了下。

    阮芝芝認真在腦子裏想了下放棄了“炮友”這個選項,她彎了下唇角說:“他是我朋友,好朋友那種朋友。”

    清亮的嗓音在走廊裏迴蕩著,每個字都在顏晟的神經上跳舞。

    他被氣笑了。

    好朋友,虧她說的出來。

    “好朋友啊。”宋晨聲音明顯是鬆了口氣,他笑了一下邁步走過來,“那晚上一起吃飯吧,是我從國外找朋友空運過來的魚。”

    顏晟扯了下唇角哂笑,“我吃素。”

    一旁的阮芝芝望著他臉上的笑,後脖子有點發涼,她覺的這時候打個圓場比較好,就對著宋晨笑了笑迴道:“有機會再吃飯吧,謝謝你。”

    宋晨馬上就要走到兩人麵前,他盯著阮芝芝臉上的酒窩剛要說什麽。

    就看到那男人扯了下阮芝芝手臂,她便撲進他懷裏,在宋晨怔愣的瞬間,兩人在他眼前消失。

    眼前猛然一陣晃動,阮芝芝便被抵在安全通道的牆上。

    顏晟雙臂撐在牆上,目光沉沉地盯著她。

    “你這是要幹什麽呀?”阮芝芝被他的眼神盯的有些發毛,聲音不由自主開始發虛。

    出口外突然有人叫了聲:“芝芝……”

    阮芝芝剛要應一聲,帶著寒意的冷冽氣息就朝著她壓過來。

    還沒等她反應,後腦勺就被按住,幾乎是在吻上的瞬間唇齒就被猛地撬開。

    唿吸也是在這一瞬被掠奪,耳邊便是急促到讓她沒辦法直視的羞恥喘息聲,她沒幾下就要被吻的迷迷糊糊。

    後腦又被一壓,她無法抑製輕哼了一聲。

    這聲音,在安全通道裏迴蕩,關鍵門口還站著一個大活人呢。

    她推了推他的肩膀,馬上手就被按著牆上,剛有冰冷的觸感便被一隻溫熱手包裹住,放在她後腦的手動了動然後捏住了她的臉頰。

    他放慢了速度,卻加深了這個吻。

    很快阮芝芝手腳發軟,唿吸越發的急促,在身體即將下滑時,被人按在了懷裏。

    宋晨站在門口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然後與那雙黑沉沉的眼睛撞在一起,冷颼颼的目光帶著壓迫感,他唿吸一滯就聽到一聲“咣當”,安全出口的門被人關上。

    他的視線被阻隔。

    不知道過了多久,阮芝芝不斷地遊走在窒息的邊緣,在她快要暈的那一瞬,他鬆開了她。

    急促的喘息聲不斷在安全通道中響起,她睫毛顫動,眼角有了淚意。

    便聽到低啞的聲音在她耳邊問,“我是誰?”

    阮芝芝大口喘著氣,連聲音都像是能化出水來,“顏,顏晟……”

    “我是你什麽人?想好了迴。”

    帶有明顯威脅的語氣,讓阮芝芝找迴了她的慣性慫,“你是我……”她喘了下後說:“男……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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