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診室內靜悄悄的。

    顏晟垂眸目光瞥了懷裏人一眼。

    他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但那雙桃花眼半眯著盯著阮芝芝。

    眼中明明白白的寫著,你再鬧一下試試。

    這眼神讓阮芝芝馬縮了下脖子,點在唇上的指尖抖了下來。

    但馬上,她就想到了自己腳受傷後求助被他掛電話的委屈

    試試就試試!

    她迎上他的目光,“我剛剛腳那麽疼,流那麽多血,專門給你打電話求救,你不但態度不好,還掛我電話,你多過分啊現在還兇我。”

    聞言,顏晟視線在她染滿血跡的鞋上,他的手指微顫了下。

    阮芝芝覺的自己一個人控訴不夠給力,她轉頭看向醫生委屈巴巴:“醫生大哥,你說他是不特別過分。”

    醫生這邊把鑷子撿起來放到一邊,又取出一把鑷子抬眼看她,小姑娘梨花帶雨的確實挺委屈,他馬上看向顏晟說:“這確實是你這做男朋友的不對了,你看人小姑娘都氣成啥樣了。”

    醫生頓了頓看著顏晟似笑非笑,“不如你就趕緊親了吧。”

    顏晟淡淡瞥了醫生一眼,“您覺的合適嗎?現在?”

    目光明明沒什麽起伏,卻讓人倍感壓力。

    醫生馬上搖頭表示肯定,“嗯,確實不大合適。”

    “怎麽不合適了,萬一剛剛打電話時候我是生命垂危呢,那你豈不是連我最後一麵最見不到了?”阮芝芝瞪著眼睛圓鼓鼓的非常不服氣。

    隻見顏晟目光倏然一冷輕斥了她一聲,“不許胡說。”

    這眼神,語氣,阮芝芝馬上就慫了,她垂下頭嘴裏卻一點沒服軟,“反正你不親,我就不聽話。”

    雖然她沒抬頭,但清楚的感覺到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如芒刺背,幾秒鍾後,她身上忽然一暖,她被他身後緊緊的抱住,她臉上一喜馬上抬頭看他。

    顏晟身體微弓從身後抱緊她,桃花眼眸微動,他目光輕輕地掃在阮芝芝臉上,臉慢慢朝她低下來。

    阮芝芝懵住了。

    他不會來真的吧?

    眼看著他的臉越來越近,他們的唿吸都交纏在一起,她吞咽了一下,一時不知道是不是該衝上去。

    眼瞅著他的嘴唇就要貼上來,她臉上滾燙著一直蔓延到了耳垂。

    在距她一寸的位置停下來,他的目光緩緩地落在她唇上,細細緩緩地掃過。

    她忍不住再次吞咽了下,慌亂的握緊手指。

    怎麽辦?他這是要來真的了,正要打退堂鼓時。

    她腦中突然閃過一句高亢的歌詞“萬丈高樓平地起,輝煌隻能靠自己!”

    拚了!她閉上眼睛嘟起了嘴。

    顏晟望著近在咫尺的小臉,她臉上的紅暈已經蔓延到了腦門。

    剛剛鬧的不是挺歡的嗎?

    他唇角很輕地笑了下,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一隻手扣住了阮芝芝的雙手,並用另一隻手按住了她受傷的那條腿。

    在阮芝芝還沒反應過來時就聽到他涼涼的嗓音落下來:“醫生,你開始吧。”

    醫生拿著鑷子望著像待宰的“小羊”——阮芝芝,他愣了下,馬上反應過來,“好嘞。”

    幾分鍾後,急診室內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啊,疼死了,別別脫!”

    “求你了,別碰它,啊,我求你了,

    “爹,爸爸,你是我再生父母,求你別讓醫生往上紮針啊,啊嗚嗚嗚……”

    走廊裏,診台前的兩個護士互看一眼,小聲議論著。

    “我剛剛換班,這裏麵孩子多大啊。”

    “我剛剛去輸沒看見,不過聽這嚎的肯定大不了。”

    “這孩子哭的這麽大聲,肯定挺能鬧的,怎麽父母不送兒科啊。”

    “誰說不是呢,這嗓門,這爹當的真不容易。”

    “……”

    ——

    一個小時後,阮芝芝耷拉著腦袋坐在急診的輸液廳的椅子上,原本柔順的長發頭頂炸起一縷毛,小肩膀一抖一抖的,還時不時用手擦著眼角。

    太過分了,沒一點預兆就給她把破傷風給紮上了,真的太疼了,她用手背擦了下眼角,手落下的瞬間,睫毛上又掛上一滴水珠。

    她頭微抬了下,眼角的餘光看到手背上紮著的輸液器,尖尖的針頭直插進血管裏,她扁了下嘴,一動不敢動,生怕動作稍大跑針,她還得再挨一針。

    中午,輸液廳裏沒什麽人,顏晟去交費後隻有她一個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

    “壞死了。”她帶著哭腔小聲嘀咕了一聲。

    越想越不忿,她又擦了下眼角的淚後忍不住開噴了

    。

    “掛我電話還有理了?也不知道哄我兩句,上來就按著我給紮針,親一下會死嗎?我這麽一個妙齡少女你都不親,你就是根本不行。”

    “虛有其表屬於是……”

    最後一個音落下,阮芝芝眼底映入一雙棕色的皮鞋。

    她默默閉上嘴,視線以極慢的速度往上移。

    長腿筆直,輸液的手摳了幾下扶手,她緩緩抬頭。

    顏晟左手中拎著一個保溫盒,目光沉甸甸地盯著她。

    阮芝芝吞咽了一下,幹笑一聲,“你腿怎麽這麽長啊,我看了這麽久才看完,得有一米二那麽長吧?”

    她用手在空中比劃了一下。

    顏晟站著,她坐著,比劃的位置在……正中稍靠下的位置。

    爺爺說,那叫丹田。

    空氣瞬間凝滯。

    室內隻能聽到牆上鍾表“滴答滴答”地響著。

    顏晟額角很快的跳了幾跳,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把保溫盒放到她腿上。

    阮芝芝低頭,馬上便聞到一股很香的味道,她眼睛亮了亮,這味道……

    是她最愛的香菇牛肉粥!

    她用一隻手把外麵的包裝袋打開,瞬間香氣四溢,牛肉香菇加上米香。

    她咽了咽口水,就想用手去打開蓋子,動作稍大了點,輸液的那隻手突然一痛,嚇的她小聲“呀”了一聲。

    顏晟坐到她旁邊的位置,視線落在輸液管上,液體在有條不紊地滴著,他目光移向她的臉耐著性子問:“又怎麽了?”

    阮芝芝眉眼耷拉著又“噝”了一聲,仿佛自己是個生病垂危的病人,她可憐兮兮地望著他小聲說:“我不敢動,怕跑針了。”

    顏晟偏頭看她不動聲色,隻是慢悠悠的問:“所以呢?”

    阮芝芝屁股往前動了動,表情更加可憐了,她用纖白的指尖點著腿上的保溫盒,“但我餓了,又不敢動怎麽辦呢?”

    顏晟手指在扶手上輕輕敲了幾下,阮芝芝眨了下眼睛等著他迴話,但半天沒動靜,她心裏馬上開噴。

    當然是讓你喂我了,死妖孽,怎麽一點反應沒有,你什麽時候失聰的!

    片刻之後,阮芝芝撇了下嘴用另一隻笨拙的想去開餐盒。

    她動作快了點,指尖被燙了下,她“噝”了一聲,剛要放進嘴裏降溫,手便被修長的

    手指捏住。

    被燙到的位置被輕撫了下,指尖的位置馬上被一陣酥麻代替。

    顏晟站在她麵前低頭,視線落在那纖白的指尖上輕揉了一下。

    是比之前紅了一點。

    他抬眼看她,鬆開了手。

    “怎麽還是這麽毛手毛腳的。”

    他聲音略帶不耐,甚至還帶了一絲斥責。

    阮芝芝手指馬上又疼了起來,連腳也比剛剛更疼了,她眼睛一紅,嘴巴一扁眼淚汪汪,“我一隻手怎麽弄,你成心讓我燙到手的,你還故意餓著我,太過分了,不喜歡你了。”

    顏晟盯著她臉沒說話,直接轉身就走。

    阮芝芝望著他背影眼淚“叭嗒”一下掉下來,掉在保溫盒上。

    在顏晟的背影快到門口的位置時,阮芝芝眉毛一擰對著他喊了聲:“我說我再也不喜歡你了。”

    話音剛落的瞬間,就看到他在門邊的位置搬了把椅子轉過身,“你剛剛說什麽?”

    阮芝芝:“……”

    他搬著椅子緩步朝她走過來,很快站在她麵前停下來居高臨下地盯著她,“你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阮芝芝緊張地眨巴了下眼睛,無辜地看著他:“我沒說話啊?你是幻聽了嗎?”

    “……”

    顏晟“哼”了聲,把椅子放下,坐在了阮芝芝的麵前。

    阮芝芝懵了下,看這架勢,他是想當場收拾她嗎?

    正想著,就看他突然把右手抬高眼瞅著就朝著她身上落下來,嚇的阮芝芝一縮脖子閉著眼睛想也不想地喊道:“我錯了,你別打我。”

    腿上一輕,很快牛肉和香菇的香氣,鑽進了她的鼻腔裏。

    她下意識就睜大眼睛,就看到一隻湯匙盛著粥,慢慢伸到她嘴邊。

    味道很香,很香。

    “張嘴。”

    阮芝芝望著他的眼眸,裏麵映著自己發懵的臉。

    她下意識的張開嘴,粥很快進入嘴裏,鮮嫩的味道在她口腔裏蔓延,她悄悄看著他。

    他用湯匙盛完粥都會停頓一會兒才慢慢遞過來喂她。

    這是怕燙到她嗎?

    她抬頭看他。

    他輪廓偏深,氣質矜貴,會給人一種疏離的距離感,可偏偏他又生了一雙桃花眼,讓疏離中又多了一分妖冶感。

    阮芝芝偷偷笑了下,她這印鈔機還真是內外兼具。

    在她吃完整整一盒粥之後,她靠在椅子上心滿意足。

    她舉起右手給顏晟比了個心,“最喜歡你了,喂我吃我最愛的粥。”

    顏晟收拾好保溫盒掀了掀眼皮語氣極涼,“你不是說再也不喜歡我了?”

    阮芝芝眨了眨眼睛麵不改色的迴道:“對呀,因為我愛你呀,喜歡對你而言太輕了。”

    聞言,顏晟目光緩緩看向她,兩人的視線交匯。

    “哦?那你說說為什麽愛我。”

    他明明聲音淡淡的,但那雙桃花眼眸卻在輕輕湧動著。

    阮芝芝差點就脫口而出,因為你會吐錢,但她瞬間反應過來,“因為我們從小訂親,你是我命定的未婚夫呀,我不愛你愛誰。”

    顏晟身體坐正,目光慢慢的變沉。

    阮芝芝咽了下唾沫,她這是說錯話了嗎?就在她想再說點什麽的時候。

    顏晟打斷她,“那如果我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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