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突兀的笑聲當然把所有人的眼神都集中到了他那裏,魯本斯也意識到自己的失禮,立刻收拾起不合時宜的表情,做認真狀。


    眾人的目光又轉向了埃爾伯特和韋辛雅。別看這裏所有人都麵無表情,但這一幕確實愉悅了在場大多數人,至少緩和了嚴肅的氣氛。


    韋辛雅無措地看了眼昨天想用魔法殺死她的魯本斯,又一臉祈求幫助地看著幫她說過好話的埃爾伯特,她不明白為什麽會被笑,也許她的禮儀錯了?


    可這樣的場合……瞟了眼一臉威嚴肅穆的魔法師頭頭和高深莫測的暗精靈……落落大方地說聲“你好”並來個自我介紹明顯不明智。


    什麽都不做也更不合適,也許她該更恭敬些。於是她壯著膽子學電視裏外國貴族的樣子朝兩邊主位分別做了個屈膝禮。


    看到這個,精靈領隊嘉蘭諾德看著韋辛雅的眼神充滿趣味,但他什麽都沒說。


    這是什麽亂七八糟的禮節?平民就是平民,哪怕得到了財產也半點不懂禮儀,這真是對他的羞辱。


    埃爾伯特非常無語,他本來就被魯本斯在這種場合嘲笑弄得非常尷尬,韋辛雅之前令他丟人的反應已經打亂了他的步奏。但怎麽說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他麵上並沒有顯現出來,一個上位者不能跟一個無知的女人計較,這會降低他的身份。


    於是他無視韋辛雅不倫不類的禮儀問:“就你被指控為這次魔物騷亂事件的主謀你有什麽要說的?”


    “誰說的?有什麽證據?”韋辛雅立刻渾身長刺一樣反問:“如果是那些文字,我想我解釋過了。那些隻是用來作為記錄的文字,而且你們並沒有能證明那些是你們說的惡魔的文字。”


    “這意味著說,你也不能證明那些文字並不是來自地獄。”魯本斯覺得韋辛雅的反應很有趣,就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小狗。明明害怕得發抖,偏偏強勢地汪汪叫。於是窮極無聊地開口逗逗她:“你不能解釋為什麽那些魔物會出現在你的莊園,而別的莊園並沒有。”


    “你也不能解釋……”看到是這個兇殘的家夥問話,韋辛雅更加謹慎,鼓起勇氣反問魯本斯:“你說我不能證明那些文字是正常的,難道你們是拿了巫師文字來做對比了嗎?”


    這算是一個比較嚴重的指控,她因為寫了不知名的文字被汙蔑成巫師,那麽把問題返迴去給他們。“既然你說我這是邪惡的文字,那麽是不是說明你們也有同樣的文字。如果我因為知道這些作為巫師控告,那麽同樣認識這種文字的你們是不是也有巫師的嫌疑?那麽為什麽我要在這裏接受你們的審問,而你們卻沒有在被告席上。這就是你們的公正嗎?”


    這把在場的人問住了,當然不是啞口無言,隻是覺得她的問題非常可笑。


    首先,作為以博學為基礎的魔法師收藏點違禁品是很正常的事。其次,高高在上的貴族,特別是魔法師階級從來不會把小人物放在眼裏,公平從來都不會在上下階級中產生,偶爾主持正義隻是為了背後的利益和名利。即使是和他們一個階級的人,如果有了糾紛也都是看誰拳頭更硬,法律從來都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擺設。


    但在有別國使者在場的情況下被人質疑國家法律的公正性,這就不是什麽好事了。但也僅僅隻是不自在而已,作為半個政治人物,臉皮厚是必要條件。


    這也是精靈看不起人類的原因之一,人類國家的構成竟然不是為了保護子民的。精靈的社會結構當然和人類不一樣,他們要相對公平些,所以很看不慣和他們的社會法律相反的事。但這是令人討厭的人類自己的事務,他們隻要漠不關心地坐在一邊看笑話就好了。


    “你們根本沒見過你們所說的巫師文字,又憑什麽說我寫的東西是來自地獄的?聽說士兵巡查的時候在精靈森林也發現了不少怪物……”她接下來的話可能會得罪性情不明的暗精靈,韋辛雅弄不清他們的態度,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下那些漂亮的精靈,發現他們貌似有些漫不經心。那些小說裏不是說了嗎?看著漫不經心的人,心裏不定憋著什麽壞呢。雖然長得好看,卻不一定是好人,不然怎麽會有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說法?


    “喬治亞郡的其他地方沒有那些怪物,不代表別的地方沒有,我的莊園可是國家邊界。”即使擔心她也要把這個鍋推出去。“也許這些怪物是跨過邊境過來的呢?”


    “夠了!”精靈使者嘉蘭諾德打斷了他們的談話,對大魔法師朱利爾斯說:“不必審問下去了,之前你們的人已經把事情經過交代得很清楚,再審問也不過是把剛才你們說的事再重複一遍。”


    朱利爾斯不可置否:“我們隻是想請您更清楚的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怕您會有不同的異議。既然您相信我們的調查報告,那就不用再繼續問了。”


    韋辛雅有些急切,如果不讓她繼續說,要怎麽證明她的清白。“你們不能這樣含混過去,我是無辜的!如果你們不查清楚誰知道之後還有沒有更多的怪物出現……”


    “閉嘴!”埃爾伯特嗬斥道。既然兩方麵的大人物都定下基調了,這裏就沒有她說話的份。


    看著這個昨天還很好說話的魔法師現在兇悍的神情,韋辛雅明智的閉嘴了。如果他們一心把罪名扣在她頭上,她說得再多也沒用。如果現在不理智的反抗,被趕出去了怎麽辦?到時候估計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精靈使官長嘉蘭諾德看了韋辛雅一眼,對大魔法師說:“也許是你們不像我們精靈活得那麽長,所以知道的不多。這個女人對你們來說確實有些奇怪,她剛剛對我們行禮用的是千年前人類貴族女士的標準禮儀,但當時地獄已經被完全封印了。這種禮儀是後麵流行起來的,也不過流行了幾百年就改了,我不知道她是否和她未婚夫說的一樣是什麽家族的後裔,我得承認,即使以我漫長的生命積累的經驗,那些文字我也是第一次見,並不認識。也許她來曆不凡,那些確實是人類大家族記錄隱秘信息的文字,也許她的身份確實可疑,但她本身確實隻是一個普通人。”說著對剛剛出麵說話的女精靈點點頭。


    魯本斯目光一閃:這種小事都有記載,看來精靈的典藏的記載不少,就是可惜他們很少對人類開放。


    比起韋辛雅可能神秘的來曆和那些特別的文字,魯本斯對精靈們的記載更感興趣。畢竟不管是韋辛雅本人還是那些文字,都是普通的沒有任何魔力的東西,對他沒有太多的價值。


    艾厄瑞瑪接到嘉蘭諾德的示意隨即上前一步,環視在場眾人。“人類過於熱衷內鬥,丟棄了太多東西,連一個普通人都看不出來,那些毀在你們戰爭中的古老家族再愚蠢也沒有這麽無能!月光森林是地獄裂縫入口之一,我們千年來一直鎮守在這裏。你們的戰爭,是人類自己的事,我們管不了。地獄裂縫入口這樣重要的記載都遺失了,你們戰爭的目的難道是為了毀滅人類自己的榮耀嗎?我對於人類地區的其他地獄封印的安全感到懷疑。”


    被精靈把整個人類的麵子扯下來扔地上,不管是從人類立場還是國家立場都不可能不反駁。


    “請注意措辭!女士。”埃爾伯特嚴肅地說:“我們正在友好協商,不是戰後談判。”


    “哦!是嗎?我道歉。”女精靈不是很有誠意地說。


    “我接受您的道歉。”


    這節就算輕飄飄過去,畢竟大家都不想把事態擴大。


    艾厄瑞瑪瞟了眼韋辛雅繼續說:“這個女人說的沒錯,根據我們的調查,那些地獄生物確實是從邊境也就是月光森林和貴國交界的邊緣地帶開始出現的。從我們在這座森林鎮守開始,那個封印一直很安全。直到這個女人出現,雖然她不是你們所說的巫師,但確實是她的責任,是她破壞了防禦陣法,使得魔氣泄露,滋生出魔物。”


    “等等!你說我破壞了你們的封印陣法?我怎麽不知道?”韋辛雅立刻問道。


    “不承認沒關係,想想看你對森林做了什麽?”


    “豪爾男爵提醒過我,我也一直遵守,從來都沒有在森林裏砍樹和打獵,連柴火都是撿地上的枯枝。”


    女精靈艾厄瑞瑪點頭:“是的,沒錯。這是當時我們和你們的軍隊定下來的條件。但我怎麽都沒想到,除了砍樹和打獵,你們人類還有這麽多破壞森林的手段。”


    韋辛雅立刻急切地搖頭反對:“不,我發誓我並沒有破壞森林的行為。如果你說的是那些藤蔓,我可以解釋。那些看起來很柔軟的蔓藤,如果任其生長,它能絞死參天大樹。從這方麵來講我是救了森林的。”


    “那些渺小的藤蔓會絞死參天大樹?真是有趣的觀點。”精靈使官長嘉蘭諾德聞言冷笑道


    “我說的確實是真的,你們可以做實驗。你們不是會魔法嗎?隻要用魔法催生蔓藤就能看到蔓藤慢慢地把大樹絞死。”


    嘉蘭諾德當然不會理會這種命令似的要求,“不說你的借口是不是真的,但你破壞的手段一樣不少。”蔓藤是不是能絞死大樹,這一點都不重要。


    “我到底做什麽了?”韋辛雅近乎嘶吼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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