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實行休耕,為明年的糧食豐收開墾新田地是件重要的事,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辛苦勞作兩天後,韋辛雅放棄了開荒的打算。


    讓田地能夠充分的休養生息也許是這裏最有效的種田方式,卻明顯不適合她一個小女子。韋辛雅決定先用兩天做實驗,試試耕種原有的農田,畢竟原有的田地是已經耕種過的怎麽樣都比新地開荒容易的多。


    她打算用這兩天時間看看工作效率,再決定用這裏的修耕法,還是原來世界的肥田無限循環使用的辦法。韋辛雅下意識地覺得還是國人的辦法更有用,畢竟是上千年的時間驗證出來的。


    先用一天時間犁地,再用一天時間找肥料並把它們埋到地裏,給已經耕種過的田地增加肥力。


    如果工作效率不高……或者雖然比開荒容易,但是收獲產量下降。再換成開荒開田,如果她的勞動力無法滿足開荒的需求。這樣的結果意味著,不隻糧食,靠蔬菜也沒辦法養活自己。那就想辦法改行,以牧養為主業也許是個不錯的辦法。


    就算實驗的結果糟的不能再糟,也還要靠種麥子多撐些兩年。轉行之前要大量繁殖牲畜才行,就這麽二十來隻牲畜估計不夠。牛羊之類的生育能力沒有家禽兔子那麽強,擴大種群不容易。養殖家禽為主又比較浪費糧食,兔子除了那丁點皮肉幾乎沒什麽用。


    這裏牛羊被視為財富象征不是沒有原因的,它們除了肉食羊毛,還出產奶酪黃油。並且隻吃草,種草比種糧食容易,管理又輕鬆,過冬草料收藏也簡單。


    過幾年,這裏的稅務應該不止收麥子了吧。在南方,奶酪黃油也是可以當做稅金的。再過些年,人口增長和物產豐富後,用貨幣交稅也是可以的吧。社會發展不就是這樣嗎?如果還沒發展到那地步,大不了到時候用錢物和換麥子用於交稅,在收獲季節,麥子總會比平常便宜些的。


    晚上,韋辛雅特別找了塊木板,又找了幾塊火塘裏沒燒完全的木炭當筆,準備做記錄用。之前她也這麽幹過,但是書寫體驗太糟糕了,隻好放棄。現在的生活工作需要特別規劃才又重新撿起來。


    這次主要記錄她一天能耕多少地,每畝地需要多少車肥料和消耗的時間;得到數據後再和之前兩天開荒的效率做對比。


    工作兩天之後,韋辛雅對目前的結果還是滿意的,所以今年正式放棄開荒的工作,轉而開始計劃別的事。


    “嘿!廚子!”


    一個大兵遠遠地叫住了韋辛雅。是傑森,上次一起吃羊的大兵。她記得很清楚。


    “你好,傑森先生。”韋辛雅嚇了一跳,或者說是驚嚇。他又來幹什麽嗎?這個人是讓她最有壓力的一個,她曾經見他殺羊的樣子,一臉狠厲。


    傑森沒有計較她直唿他的名字,打馬到她麵前,一臉興致地看著韋辛雅沒開口。


    韋辛雅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呃……您有什麽事嗎?”


    “沒想到啊!就你這樣的農婦也有人追求,還一次有兩位追求者。”他玩味似的左看右看“我怎麽沒看出你有什麽特別的魅力,難道你使了什麽巫術?”


    “嗬嗬!您說笑了。”真是太唐突了。韋辛雅無語,又窮迫又生氣還不能得罪。隻好幹巴巴地解釋說:“先生,這隻是無聊的人編造的荒謬傳聞而已。”


    “能有這樣的傳聞,也算是特別的本事。特別其中還牽扯到一位貴族的時候。”傑森嘲笑道:“哈~貴族追求農婦!多麽可笑的新聞。”


    他是來找麻煩的嗎?“這真的隻是無聊的流言而已,這裏的生活不像大城市那麽精彩。有些奇怪的流言不奇怪的,軍隊裏也有些奇妙的傳言。”聽著真刺耳,不能得罪隻能竭力解釋。為什麽他那麽不友好?


    “韋辛雅小姐,注意言辭,軍隊有很多禁忌,一不小心會讓你上軍事法庭的。我不想和一個農婦說軍隊的話題,在這種話題上女人要閉嘴。”傑森口氣不變眼神微冷,透著威脅。


    “對不起!”趕緊道歉,希望沒有被當成間諜。不管傑森是不是嚇唬她,不談別人禁忌的事一向她在這個世界的信條。


    “先生,我還沒有結婚不是農婦!”轉個話題,順便澄清一下。‘農婦’這個詞聽著真刺耳,老氣又難聽。雖然她現在是‘農’,卻不是‘婦’。


    “你想讓我稱唿你什麽?鄉村少女?”傑森滿臉的鄙夷:“如果你有布辛爾家女兒那樣的美貌,就是結婚了也是鄉村少婦,沒有的女人,全是農婦。”


    “傑森先生,您的話太傷人了。”她長得是沒有別人漂亮,但是也沒醜到不能出門的地步,用得著這麽損她嗎?


    “我隻是提醒你,看清楚自己的條件,不要被自以為是的愛情衝昏頭腦。那個懷特,不是合適你的結婚對象。恩,那個姓路易的農夫比較合適你。”


    “傑森先生,您不應該聽信流言。”真是太侮辱人了,而且,這關他什麽事?“我和路易先生隻是朋友,懷特先生隻是說過話的人。如果這樣就是互相追求的關係,那您現在和我說話又說明了什麽?”


    “真的假的無所謂!”傑森不在乎韋辛雅的情緒:“你喜歡誰也隨便,我隻是看在我們有點交情的份上提醒你,那個小貴族不是你剛剛結束流浪者身份的人,可以選擇的結婚對象。即使你現在是莊園主,也不要自我膨脹到認為一個貴族會追求一個農婦。我看到過很多人為了所謂的愛情,去追求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人,結果都是自取其辱的悲劇。”


    “嗬嗬!”韋辛雅幹幹笑著說:“這怎麽說呢?您想太多了,確實隻是流言而已。我不知道您到底聽到了什麽,但是這樣的流言,非常惡意。我和懷特先生,甚至沒有什麽交流。”


    肯定是那些衛兵傳的,韋辛雅聽過那些衛兵們說貴族們的傳言,都是這樣的口氣。怎麽大兵都那麽八卦,還是是男人嗎?還有,這種明顯的被人看不起的感覺是怎麽迴事?


    “你不應該隻知道埋頭玩泥巴,多打聽打聽布辛爾他們家的兒子對你不切實際的戀情很有幫助韋辛雅小姐。”傑森高深莫測地說:“那是個前途無量的孩子,即使你隻是個庸碌的平凡人,多打聽些不平凡人的事對你有好處。懷特家的那個小白臉如果想複興,最好的選擇就是娶布辛爾家的女兒,那才是那些貴族們會做的事。


    愛情是純粹而美好的,不應該有欺騙和身份的隔閡。但是現實如此,即使現實如此殘酷,也總有些自不量力的人一頭栽進去,單戀是殘酷的。男人總比你想的現實,韋辛雅小姐,趁著還沒有深入……不要把美夢變成噩夢。”


    “嗬嗬!是的,我也這麽認為。”莫名其妙!這個看起來高冷的士兵,特別跑來找她巴拉巴拉的說這一堆到底是什麽意思?一臉拯救眾生快來感謝我的表情,他是在做演講嗎?技術太差了點!


    韋辛雅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不管怎麽樣,她不認為這樣一個外人有資格插手她的私事。


    “額……傑森先生。您特別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還跑那麽遠,軍鎮可不是隔壁。


    傑森望了韋辛雅一眼說:“你的衛兵朋友讓我轉告你,路易兄弟明天迴來,讓你不用擔心,在合適的時候你可以去看望他了。”


    “好的,謝謝您傳達的消息。”


    這裏的生活無聊單調,但是消息卻流通得很快。原因就是有那些衛兵,他們的工作是負責巡視整個喬治亞郡並護衛安全;同時也是各種官方和私人消息的傳遞者,各種八卦流言也包括在內。


    衛兵們是軍鎮的士兵輪防的,並不固定。奇怪的是韋辛雅怕那些大兵,卻和在喬治亞郡巡防的衛兵們關係很好。他們樂於和她聊天,非常友善。


    因為關係好,她直接讓他們幫他打聽路易他們什麽時候迴來,到時候可以和大家一起去看他們。畢竟朋友一場,就算那些傳言是真的,不去看望說不過去。


    嗯!明天需要準備一下禮物什麽的了。


    “還有!”傑森並沒有說完,他下馬直接從口袋裏掏出幾枚銀幣直接塞給韋辛雅“這個給你!”


    “這是什麽?”為什麽突然給她錢?


    “這是租金!”傑森說:“我特別過來和那些會釀酒的農婦們定好了葡萄酒還是蘋果酒什麽的……隨便吧。是酒就行!釀好後,她們會送到你的莊園。這是倉庫租金,找個合適的地方幫儲藏好。”


    “等等!為什麽你定的酒要放我家?”


    “軍隊裏下級軍官是不讓喝酒的,而且放在哪裏,我根本沒辦法保存,人太多了。”傑森搓搓下巴:“就是豪爾男爵那裏也不能保證他的節操,想來想去,也就是你這裏最安全。”根本沒考慮韋辛雅是不是會答應,口氣理所當然。


    “對了!冬季的時候,正好輪到我來你們這裏當衛兵執勤。到時候記得幫我準備好些吃食,聽說喬治那裏隻負責麵包。太不人道了!”說著又從口袋裏拿出幾個銀幣給韋辛雅。


    根本是晴天霹靂好嗎?韋辛雅覺得手裏的金幣很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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