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不過這時節不用那麽辛苦找蟲吃,早有鳥兒發現了它們的樂園——人類種的麥田。


    早先的時候可以在那裏找蟲吃,後來甚至結麥粒了,再也不用苦哈哈地找蟲子吃了!歡喜的鳥叫聲伴隨著太陽升起越來越歡鬧,新的一天開始了。


    幾個當兵的換了身輕鬆的衣服坐在椅子上等早餐,他們嫌棄韋辛雅的客廳不夠寬大,把座椅搬到了廚房外麵的空地等著準備享用陽光早餐。在晨風中,軍褲配寬鬆的白襯衫在比之前嚴謹的軍裝更有休假的感覺。


    “啊~”傑尼爾迎著朝陽伸了個懶腰:“睡得真舒服啊!”這裏夏天不算很熱,有風吹當然更是舒服,晚上蓋了毯子吹著緩風睡覺那叫一個愜意!當然,白天別跟傻子似地站太陽底下就行了,畢竟還是夏天。


    在廚房裏準備早餐的韋辛雅聽了咬牙暗恨:nnd你們占著我的房間睡得當然舒服了!混蛋!都不把自己當客人的,誰聽說過客人把主人趕去睡客房的?


    昨天還沒來得急跟他們說鋪蓋的事,這幾個土匪就看上了韋辛雅的閣樓,二話不說的直接霸占。一句“你睡另一間!”就把她趕了出來,連鋪蓋都沒來得及拿,她又不好意思自己進幾個男人準備睡覺的地方拿東西,晚上是拿了衣服當被子睡泥板上的。


    事實上,自從新房改建好之後她就沒有真正享受過二樓房間。白天還好,到了晚上門窗還是會關得死死的。二樓雖然不怕野獸或者賊什麽的,不過外麵黑糊糊的呀!她一個人住著,這也算荒郊野嶺的總擔心會有什麽東西……簡單來說就是怕鬼!==;


    閣樓的窗口沒那麽嚴實,早上起床從窗縫透了點光進來,打開了窗口就能借光下樓了。如今睡樓下又得恢複那種摸黑起床的習慣,還差點摔了一跤讓韋辛雅更氣了。但是人家人高馬大的,還得求人家幫幹活,於這點不傷原則的小事計較就顯得太小氣了。她也不能說什麽,隻能忍下來。


    早餐吃的是昨天晚上的剩菜。其實這些天趕路都這樣,他們會準備好三餐獵物的量讓韋辛雅做成三份,一份晚餐當時就吃了,一份是早餐和午餐他們自己帶著。不過因為昨天打獵的時間不多,隻有兩餐的份,而且早餐這份還不夠吃的,她隻好學著三明治的樣子切了麵包片夾肉片,盡也給她弄出了兩餐的量,這下午餐也有著落了。


    “等會收拾完了記得拿我們的衣服去洗!”吃完了早餐尼克直接指派韋辛雅做事,然後拿了鐮刀跟著大部隊走了。當兵的幹活還有個好處,租借的農具不用天天借了又還,省事多了。


    韋辛雅聽了這話直接傻眼,什麽時候他們的衣服也歸她負責了?她好像隻記得是隻提供吃住的!


    好嘛!當附贈的好了,誰叫人家幹的是苦力……


    他們的髒衣服被他們堆在角落裏一個晚上已經開始發臭了,其實髒點到沒什麽,但當她拿起來的時候手上卻是一種油汗相交濕了又幹、幹了又濕的曆史感。韋辛雅滿臉黑線:他們是多久沒洗衣服了?


    拿到溪邊,在習慣的洗衣石上學著電視裏古人的辦法拿棒子敲,不一會就泛出明顯黃膩的水隨著水流而去,但是衣服無論敲打多久總是不見幹淨,特別是領子等明顯的地方。扭頭看著岸上小推車上堆滿整個籮筐的衣服,韋辛雅不由的抽抽嘴角:這幫威武雄壯的帝國衛士,外表光鮮亮麗的帥哥……


    勉勉強強算洗幹淨了那堆衣服的韋辛雅差點直不起腰,她最討厭洗衣服了!特別是在這沒洗衣機的地方,連洗衣粉都沒有!四套似乎從來沒洗過的軍服加上她自己的,靠著手搓棒打耗費了兩三個小時總算是洗完了,曬好了衣服匆匆趕到田裏幹活。


    年輕人氣比較盛,特別是當兵的,他們玩似地比賽割麥子幹得熱火朝天。不過到底是當兵的出身,即使這樣也不會降低警覺性。韋辛雅老遠就被發現了,直到她走近了傑森才皺著眉問:“你來做什麽?”


    “來幹活啊!”不然能來做什麽?他怎麽好像一臉她是累贅麻煩的樣子?


    納卡直接開罵:“你來幹什麽活?幾個男人在這裏,你當我們是死人啊!你現在迴去把家裏收拾好,順便想想晚上吃什麽,伺候我們吃好住好才是你該做的事!”


    韋辛雅被他吼得忍不住發抖,他眼睛裏時不時閃現的煞氣,圈起的袖子露出糾結的肌肉,那拳頭還晃來晃去。顫抖著唇一下不知道要說什麽,隻知道自己心快跳出來了,又一時間一動都不敢動。


    尼克接話直接說出自己的要求:“對!以後早餐和午餐不能重樣的。好不容易有這樣的機會,我要把所有的東西都吃過一遍!”


    這倒是提醒傑尼爾了,他馬上跟韋辛雅點菜:“今天晚上就做烤全羊吧!”又問旁邊幾個人:“怎麽樣?”


    納卡一聽,眼睛一亮,直接嚷嚷:“對!今天晚上就吃烤全羊!整天聽羅伯特吹他幾年前在慶功宴上吃的烤全羊,奶奶的,今天我們也見識見識開開葷!”


    其他兩人也沒反對,並熱烈地自顧自討論著。聽在韋辛雅耳朵裏全是:“烤全羊!烤全羊!”,讓她鎮定了點。


    但還是毫無底氣地開口:“我不會……”才開口就明顯感到四個人眼光死死地瞪著她,嚇得趕緊改口:“我是說我不會殺羊!”


    “殺羊!”納卡叫道:“我去!我去!我去幫你殺!”


    韋辛雅聽了忍不住身體一抖,她發誓,她好像在他眼睛裏看到了嗜血的興奮光芒。


    “你不準去!”傑尼爾直接拒絕,說:“傑森你去,你幹活比較幹淨。”開玩笑,剛剛那小綿羊一樣的女人都被他嚇壞了,這時候再讓他們單獨一起,今天晚上他們還用吃飯嗎?女人就是麻煩!


    傑森聽了沒說什麽就走了,韋辛雅灰溜溜地跟再後麵跑,隻聽到身後納卡向傑尼爾抗議的聲音。


    “咩~~~~~”隨著一聲淒厲的羊叫,傑森已經將它利落地抹了脖子,毫不費力地將那隻掙紮的羊死死壓住,並且還能用盆子接羊血。等血留得差不多的時候,把還沒死透的羊扔到一邊任它在地上自己的血灘裏掙紮抽搐,臉上沒什麽表情變化,好像理所當然的樣子。


    看了眼躲到一邊連看都不敢看還微微有些發抖的韋辛雅,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弧度,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法“哢嚓”一聲,羊不動了。拿了刀,利落地剝羊皮、劃肚子、掏內髒。


    “剩下的就是你的事了!”傑森洗幹淨手站起來隻說了這一句就迴田裏去了。


    直到那個大兵走遠了,韋辛雅才鬆了一口氣。沒跟這些當兵的怎麽接觸過,沒想他們這麽容易就發脾氣,那麽兇神惡煞想吃人的樣子。這個傑森雖然不說什麽,可剛剛和他呆在一起,丫完全氣場全開,好像一隻沉靜的豹子隨時準備殺人於無形。這裏可是剛剛結束戰爭,看他殺羊的樣子就知道他殺過的人絕對不少,她把這樣的兵和以前那些沒打過仗的人民子弟兵比在一起是不是太天真了?


    不管怎麽樣來都來了還能把人趕迴去嗎?而且她一個人確實做不了這麽多事,以後還是少惹他們吧。


    打定了主意也不想其他,趕緊收拾起地上的羊。其實她根本不會做烤全羊,也沒人告訴過她要怎麽做;不過做飯嘛,萬變不離其宗,這又不是多複雜的菜,總是有跡可循的。比照烤雞做就好了,隻不過是放大版的烤雞。


    先把羊洗刷幹淨,再把水缸倒幹淨水當盆子裝羊,搓鹽入味放裏麵蓋好。到菜園裏拔了一大把野蔥和帶迴來的薑蒜一起洗幹淨切碎加了酒弄了一大盆做醃料,這些處理好之後,把水缸裏的羊肉滲出的血水倒掉,把剛做的醃料倒進去又搓又抓的好比洗衣服一樣。怕肉厚不入味,又在羊內裏看不見的地方劃幾刀戳幾下,現在隻用醃它入味拿去烤就行了。


    蓋好醃羊肉,接著就要處理羊內髒做血腸,抓了把缸裏的蔥薑蒜丟羊血裏再加鹽和麵粉,和其他羊肚什麽的一起直接扔鍋子裏煮就行,駕輕就熟!說得容易,這些事也做到了下午才完,把熟的血腸撈起來晾涼,其他內髒再加把柴火繼續燉著,匆匆吃了午餐就推著小板車拉了醃好的羊去郡裏的麵包房烤。隻有那裏才有烤爐。


    “你來領麵包嗎?”喬治的廚師兼喬治亞郡麵包房的麵包師麥克問。


    “不是,我想借用烤爐來烤東西,可以嗎?”


    “沒問題!你付點使用費就行了。”麥克好奇的問:“你準備烤什麽?”


    韋辛雅說:“烤全羊。”


    “烤全羊!”麥克興奮道:“我以前隻聽說過這道菜,沒想到還能見到……噢,需要幫忙嗎?我很樂意幫忙!”


    “當然,非常感謝。你知道我不會使用烤爐。”有人幫忙真是太好了。


    “嗬嗬~來來來!”說著麥克就把韋辛雅引進了燒烤間。


    當他燒起了火,韋辛雅就直接把水缸的蓋子打開,問:“現在可以放進去了嗎?”


    然而麥克卻沒有迴答,他被酒泡蔥薑蒜末而引發的強烈香氣吸引了。“啊!好香啊!想不到還是生羊肉就這麽香,要是烤出來那該是多好吃啊!”


    “謝謝!”聽到誇獎讓她有一絲得意,又問了一遍:“烤箱要預熱嗎?還是現在把它放進去?”


    “不用預熱,直接放進去就行了。”說著打開了烤箱門。


    “哦!”說著就準備把水缸裏的羊拿出來,不過水缸有半人來高,羊在缸底不好著力,一隻全羊也頗有分量。她隻拿起了兩隻腳,怕自己抓不穩,叫到:“謝謝,請幫個忙。”


    “先放下!放下。”麥克趕緊說:“這是烤肉,不能直接這樣放進去,它會流出油和肉汁,你這樣直接放進去太浪費了,最少得用個烤盤!”說著就把一個烤盤放進烤爐裏,再在上麵放了個鐵架子才和韋辛雅一起把羊放鐵架子上。完了還解釋說:“烤肉要把它架起來烤得才均勻。”


    “哦~”韋辛雅一臉受教的表情,又問:“這要烤多久?”


    麥克以他的專業角度來看說:“這麽大隻羊,大概三四個小時吧!”又奇怪地問:“就算你沒用過烤箱,但是他們教你的時候烤製的原理他們一點都沒和你說嗎?”


    韋辛雅老實的說:“不是他們不教我,是我根本就沒學過。我在‘上尉廚房’的時候也沒見過這道菜。不過今天是在我家做事的大兵們點了這道菜,我也是硬著頭皮才做著試試看的,能不能做得成還不知道呢。”又沮喪地說:“要是做出來的和他們知道的不一樣,他們生氣了怎麽辦?”


    “噢!別擔心。”麥克安慰說:“我敢保證,你做的烤全羊就算和‘上尉廚房’裏的烤全羊做的不一樣,那也是美味。他們都說你很有廚藝天賦,開始我還不相信,現在我相信了。我還沒見過那個廚師能在肉熟之前就做得那麽香的!”


    “謝謝你!”感謝他的誇獎,不過韋辛雅還是沒有什麽信心,她當然知道這烤全羊烤出來,隻要不是烤糊了或者是生的就還算好吃。但是他們說的那個烤全羊貌似是一道名菜啊,能上慶功宴的那種啊!她這隨便亂弄的能比嗎?


    “麥克先生,你能先幫我看著嗎?我要去波切特家一趟!”把那張羊皮給他們送去,她可不會處理這東西,扔了是浪費,還不如送人呢。烤羊要不少時間,留在這裏也沒什麽用。


    麥克聞著空氣裏的香味,還在陶醉著揮揮手“沒問題,你去吧。有我在這裏幫你看著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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