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善舞受了傷,一天後薑挺獨自一人駕著推車去了村子。


    馬後麵拉著推車後速度慢了不少,於是薑挺上午就出發了,爭取下午趕迴來,讓王雙正式入棺。


    到了村子後,在其他幾個村民的幫助下,薑挺把整口棺材綁到了推車上,用了好幾條麻繩固定住。


    他還買了不少元寶蠟燭,準備下葬的時候使用。


    這個村子的墳地距離村子有點遠,倒是和馬場離的比較近,等王雙入棺後薑挺得找一個人和自己一起將棺材抬進墳地中下葬。


    至於墓穴會有人提前幫他們挖好,墓碑也準備好了,村子裏大多數是用木牌當做墓碑,再木牌上寫下死者的名字,釘入墓前。


    薑挺迴到馬場時,已過了午時,他隨便吃了些冷飯冷菜,打算過會就把王雙放入棺材中。按朔國民間的習俗,入棺後需要在家中擺放一日或者三日才能下葬,王雙的屍首已發出陣陣異味,等不了三日那麽久,薑挺決定一日後就將其下葬。


    他算了算時辰,明日的這個時辰抬進墳地裏,天黑前就可以迴到馬場。


    冬天的天黑得快些,這裏又地屬偏僻,天一黑下來外麵就會有野獸出沒,再加上李易和大娘也一定會送他最後一程,他們的腳程會比較慢,到了墳地後得盡快完事才行。


    薑挺將王雙放入棺材之後,釘好棺蓋,大娘在棺材前放了雞鴨魚肉,米飯酒水,點上兩支蠟燭,中間放個香爐,每個人上三支香,今晚必須守夜,香不能斷。


    守夜的任務被薑挺理所當然的包攬了下來。


    “薑大哥,我陪你一起守夜吧,”木南蹲在地上往鐵盆裏燒著紙錢,一邊說道。


    “我一個人守夜就行了,大冬天的坐上一整夜,他明天肯定會沒精神。”薑挺拒絕道。


    “我又不是小孩了,”木南鬧起了別扭,“也該為薑大哥分擔一些。”


    薑挺摸了摸他的腦袋,笑著說道:“在我眼裏你就是個小弟弟,做哥哥的就該寵著你,不讓你受累。”


    木南的臉一下燒了起來,低著頭不敢去直視薑挺。


    不一會兒,杜沿杉也來了,他徑直走到那具棺材前,從邊上的線香包裏取出三支,在燭火裏點燃後,雙手握於麵前,鞠了三次躬,再將線香插入香爐中。


    他朝薑挺點頭示意,寒暄道:“下葬前需要守夜,那守夜之人可是定下了?”


    “嗯,今晚由我來守夜,”薑挺答道。


    “我與你一起守夜。”


    “不必了,守夜隻需一人便可,況且大人官高一級,怎能幫下屬守夜呢?”薑挺說道。


    “明日必定還由你抬棺,如此熬夜怕是吃不消。”杜沿杉道。


    “大人無需擔心,天亮後大夥就會起床了,”薑挺解釋道,“到時會有人頂替我,我再睡一會養好精神。”


    “那好,既然你都安排好了,那我便放心了。”說罷,杜沿杉轉身準備離開。


    在他走出去的同時,薑挺突然看見他頭上插了自己所贈送的發簪。


    那天他說杜沿杉說好了,早上教杜沿杉梳理發髻,杜沿杉學得極好,很快便能獨自一人搭理一頭及腰的長發。


    隻是,杜沿杉一直沒有用薑挺送的發簪,今天偶然瞥見另薑挺一陣欣喜。


    而看到這發簪還有一人。


    木南的深色有些古怪,而薑挺沒多在意。


    善舞的傷勢好了很多,已經能夠下床行走了。


    薑挺忙完那邊的事就抽空過來了一趟,善舞見他的來到便知對方是來詢問關爻一事,他也不打算瞞著,一五一十的說給薑挺聽。


    那日,關爻說出了“血祭”一詞,見善舞麵露驚駭之色,十分惱火。


    “怎麽?你怕了?後悔帶我迴來了?”關爻質問道。


    “你、你是魔教中人?”善舞上前一步,伸手想去拉關爻,遲疑了一下又放了迴去。


    “沒錯,我就是煉血門的人!”關爻所幸攤牌,他剛進行了一次“血祭”,平日裏的幾分冷靜全然不見,性子暴躁根本不受控製。“對了,你之前可是個出家人,跟正道的那群和尚少不了幹係,你們這群正道把我們煉血門稱為魔教,處處打壓!”


    “你那日受了傷……是被正道的人打傷的麽?”善舞問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關爻冷笑道,“反正對你來說魔教便是魔教,是人人得而誅之的邪魔歪道罷了。”


    “我並非這個意思……”


    “可你剛才看過來的眼神,就跟那些圍剿我們的正道是一樣的!”關爻厲聲道。


    “關爻,你冷靜些……”善舞終於察覺到了關爻的不對勁,他今天似乎特別狂躁,有些走火入魔的感覺。


    隻要將這裏的人殺掉,關爻的“血祭”便能完成,他的武功就能繼續恢複,這個馬場裏的人足夠他完成所有“血祭”,這“血祭”一旦開始沒無法停下,不然隻會走火入魔,六親不認。


    他可以將這些人的手腳打斷,關在馬場之中,每隔一段時間殺一個。


    就從麵前這個和尚開始。


    關爻內心的邪念在不停叫囂著,而他的理智又在克製自己,告誡自己不能傷害善舞。


    “關爻……”善舞又靠近了關爻一步。“你別這麽激動,我不會因為你是魔教中人而仇視你,隻要你不要濫殺無辜,我就絕不會與你為敵。”


    “就算你不會,但馬場裏的其他人呢?”關爻的情緒越來越不收控製,“不行……我必須殺了他們,不然就會被別人殺死!”


    善舞一聽關爻要殺其他人,心中一驚,以關爻目前的狀況,自己斷然無法將其安撫下來,隻有先下手為強,將人製服再說。


    善舞平常呆呆傻傻的,真到了危急時刻也不含糊,迅速出招攻向關爻。他使出的那招是青山寺武僧們常練的擒拿手,專門用來降服需要活捉的敵人。


    關爻見善舞攻上前來,身上的暴動之血使他立刻反擊了迴去,且下手不知輕重,沒幾招便把善舞打得口吐鮮血。


    見到善舞吐出的鮮血,關爻隻覺心中一痛,見慣了的顏色變得分外刺眼。


    他怕自己會失手殺死善舞,才轉身跳窗逃走。


    善舞將那日發生的事全盤托出,見薑挺皺緊了眉頭,低聲說道:“薑大哥,我給你們添麻煩了,對不住……我就算是死也會阻止關爻迴來下殺手的。”


    “這個你不用擔心,他既然沒有殺你而是直接走了,十有八|九是不會迴來了。”薑挺說道,若是他會還要迴來殺人,那黑鐵係統也會給出危機的預示,但目前他沒有收到任何提醒。那樣危險的人,最好在外麵走火入魔而死,免得日後帶迴來更多麻煩。


    “都怪我一意孤行,硬是要撿個來路不明的人迴來,我要是早聽薑大哥的話,把他留在邊境,也不會將整個馬場置於險境……我對不住大家。”善舞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地坐在床上。


    “知人知麵不知心,你可要吃一塹長一智,以後不要再輕易相信別人了,”薑挺說道。


    “嗯,我知道了……”善舞的語氣很輕,卻充滿了堅定之情。


    隨後,薑挺又勸解了善舞幾句便迴了臨時搭建的靈堂。眾人用了晚飯後,紛紛迴房睡去,隻剩薑挺一人坐在靈堂邊上。


    他半夜無聊把玩著手裏的黑鐵,忽聞走廊裏傳來一陣異響,忙把黑鐵藏入懷中,走出去張望之後才發覺是杜沿杉來了。


    杜沿杉手裏拿著一盞油燈,頭發隨意的披在身後,見著薑挺出來便微微一笑。


    “慕行,這麽晚了,你怎麽還不睡?”薑挺有些喜出望外。


    “就是要晚些,等他們都睡下了我才好來陪你一會。”杜沿杉直言。


    薑挺靦腆一笑,忙拉著杜沿杉進屋。


    “關於那個關爻,你可問出了其他眉目?”杜沿杉坐在薑挺旁邊的凳子上問道。


    “聽善舞說,他可能是什麽煉血門的人,善舞在寺裏出生,曾在一些武學典籍上看到過煉血門的邪功,跟關爻所使用的如出一轍。”


    “真是煉血門……”杜沿杉陷入了沉思。


    “怎麽了,慕行?”薑挺疑惑地問道。


    “沒什麽,隻希望這件事到此為止,不要有過多的麻煩出現在馬場裏。”


    “嗯,我一定會護住你,”薑挺說道。


    杜沿杉笑了一下,他突然想抱一下薑挺,自從那次荒野遇險之後,他們之間便沒有親密的舉動了,可這是畢竟是靈堂,不可做些卿卿我我的行進來。


    兩人閑聊了幾句,薑挺告訴了杜沿杉不少自己兒時的事情,不過怕杜沿杉不高興,他將蘇妙的事有意無意的略去了不少。


    他還從杜沿杉口中得知了對方的過去,他是老國師收養的弟子,從小被當做下一任國師來培養,所學的都是與國家官場有關的東西,十分無趣乏味。


    杜沿杉對薑挺說的那些過往感到十分好奇,什麽抓鳥逮蟋蟀,摸魚摘野果,這些都是杜沿杉從未經曆過的。


    “以後有機會的話,我帶你都去玩一遍,現在快三更了,你快些迴去休息吧,這裏有我就行。”薑挺雖心裏舍不得杜沿杉離開,但口裏卻催促道。


    “嗯,”杜沿杉點了點頭,“你注意些,不要著涼了。”


    薑挺目送著杜沿杉離開,直到對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才依依不舍的迴到靈堂裏。


    他沒有注意到,有一個瘦小的身影隱藏在廊柱後麵,默默注視了他們許久、許久。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帶著係統拒絕炮灰[重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熊掌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熊掌燈並收藏帶著係統拒絕炮灰[重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