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了對於哨兵來說最黑暗的強製發情,文森特大尉意識清醒過來的一瞬間,還在條件反射地擺出抗拒體態。他的精神雲裏隱約有一股外來力量潛伏在不知名的地方,無影無形,無跡無蹤,摸不清源頭而又無處不在,柔和與強大中帶著點熟悉的感覺。在他構建屏障之前,精神觸手已經緩慢地插入精神雲,熟門熟路地消除掉他的緊張和戒備,強製性地放鬆了他的神經。


    向導素的香甜味道淡淡地飄入鼻腔,不帶一絲攻擊和引誘,讓文森特情不自禁地聞了又聞。


    一隻溫暖的手穩穩地搭上他的額頭,清涼的聲音響在不遠處:“大尉醒了?感覺怎麽樣?有沒有特別難受的地方?”


    文森特猛地睜開眼睛,渾身寒毛直豎,驚弓之鳥般整個人從床上彈起來:“怎、怎麽是您啊——!”


    旁邊的莫裏茨淡定地收迴左手,好笑地反問:“我怎麽了?”


    文森特緊張地盯著他,上下左右摸了摸自己的身子,尤其褲子:“我沒對您做什麽不該做的事吧!?”


    他的記憶還停留在瘋狂的向導和失控的發情熱,乍一看身邊坐著莫裏茨,唯恐自己迷迷糊糊的時候犯渾失禮,整個人都不好了。


    “是您救我迴來的嗎?殿下呢!?”再一想自己剛剛還在沉醉地聞人家的向導素,臉都綠了:“我、我真是……!”


    “好聞嗎?”


    一道陰森森的聲音突然從腦後傳來,文森特一僵,機械地扭過頭,就看裏默繃著臉依牆站著,兩隻胳膊抱在胸前,黑眸裏能燒起火來。


    “……”


    這他媽要怎麽迴答?堂堂沙夫納皇室準王妃屈尊幫他紓解精神雲,說王妃的向導素好聞極了是大不敬,說不好聞更是找死!文森特掩飾地咳嗽兩聲,極其生硬地岔開話題:“那群向導呢?您有沒有受傷?都是我,就不該讓您去找探查艇!再貴能有您的安全珍貴?迴頭再申請一個就是了,哪兒至於殿下冒這麽大危險。”


    裏默輕哼一聲,十二分不爽:“發情的又不是老子,老子有什麽危險?”


    哪壺不開提哪壺,故意找茬的架勢十足。


    文森特擦了擦冷汗:“……是,是下官沒用……”


    莫裏茨瞥了裏默一眼:“查爾斯在駕駛室替你多久了?你迴去換換他吧?正好也叫他過來幫我搭把手。”


    裏默一動不動:“你還要幹嘛?文森特這不是沒事了嗎?天天幫這個紓解幫那個檢查的,怎麽都不看看老子的精神雲?要不是你偏要來,你以為老子樂意過來看個男人睡大覺?”


    莫裏茨冷靜地反駁:“不是睡大覺,是昏迷。發情狀態下被你打暈,萬一出了什麽器質性精神問題就不好辦了。海頓上將好心派人幫忙,大尉來了之後就身兼數職,勞苦功高,你不說謝謝就算了,還滿嘴胡言亂語?”


    “莫裏茨·肖恩!你竟然為了別的哨兵吼老子?!”


    “這和哨兵不哨兵的有關係嗎?你想什麽呢?”


    “你他媽是老子的向導!老子的向導天天惦記別人精神雲,你說老子想什麽呢!?”


    眼看王子王妃互不相讓,話題越吵越歪,下一秒就要杠起來的模樣,文森特連忙硬著頭皮勸阻:“兩位大人別擔心啊……!我啥事兒沒有,精神雲也挺好的,人也不發熱了,活蹦亂跳的!”


    莫裏茨臉上表情不辯喜怒,完全無視裏默的怒火,兀自坦然地拍拍床鋪:“大尉先坐下,我好好看看再說。”


    文森特哪裏還敢讓他接近,一臉苦笑地連連擺手:“真不用了!”


    莫裏茨也不多勸,就那麽安安靜靜地看過來,眉頭輕輕蹙起。


    腦子搭錯筋的裏默一看莫裏茨的臉,當下感覺自己向導受委屈了,反倒衝著文森特來勁:“他要看你就老實給他看啊!你有什麽看不得的?”


    無辜陷入戰火的文森特快抓狂了,這對夫夫到底是鬧哪樣啊!?


    僵持到最後,莫裏茨到底在裏默虎視眈眈的監視下給大尉的精神雲做了一番全麵檢查。除了發情熱留下的興奮後遺症之外,部分被改造向導惡意破壞的精神結點也被他一一修複。精神觸手穿過的區域仿佛春風拂過的大地,再度迎來勃勃新生。


    二次發育的精神雲不斷感知到隱藏在自身深處的未知能力,隨著莫裏茨的動作,文森特驚奇地發現,原來沉甸甸的精神體宛若突然卸掉綁腳的雲鷹,在對方的引導下變得無比輕盈。


    “您的精神觸手……!”


    “嗯?弄疼你了?”


    “沒有沒有,一點都不疼!……天啊!您的向導能力絕對是個奇跡!”


    莫裏茨循序漸進地走遍文森特精神雲的每一處,又輕柔地把力量撤出來,額頭上沁出一層薄汗:“每個進化者的能力都是造物者創造的奇跡。”


    “不,我從沒遇到過像您一樣厲害的向導。”文森特閉上眼睛,認真體會精神雲裏的細微改變,無比驚喜:“我現在去做哨兵評級的話,沒準兒能評個5a出來!”


    莫裏茨客氣地笑笑:“那我可以去開哨兵衝刺輔導班了。剛才查了一遍,精神雲應該沒什麽問題,不過以防萬一,一會兒還是讓查爾斯再看看,我經驗不足,別再留下什麽疏漏。”


    文森特越是運轉精神雲,越是感覺奇妙,幹脆把自己的精神獸召了出來。他的精神獸是一隻長尾猞猁,原本棕黃色的皮毛竟然變成了耀眼的火紅色,乍然在臥室顯形,晃得室內喜慶得很,光效堪比大紅燈籠。


    “連阿毛都進化了!?天啊!!”


    冷眼旁觀的裏默終於受不了了,幾步過來,強硬地拽著莫裏茨胳膊往外走:“沒救了,叫查爾斯過來治他吧。”


    然而查爾斯也是個受惠於莫裏茨向導力的進化者。長時間的精神交流不但解開了懷阿特設下的束縛,還讓他的能力更進一層。單看曼妮拉巨蟒越來越膨脹的個頭,就能看出來主人的精神狀態有多麽今非昔比。兩個人湊在一起,合計半天,決定冒死去求莫裏茨開個日常精神疏導課程。這事要是讓裏默說了算的話肯定泡湯,他們賭的就是準王妃在王子麵前的絕對權威。


    好在莫裏茨本身對進化者的興趣便不低,也樂於多花時間研究精神雲,要琢磨通透,操作對象自然越多越好,三人一拍即合,真的開了個日常疏導。等到裏默發現他們背後搞的小算盤,想攔都晚了,氣得火冒三丈,卻又沒什麽辦法,隻能晚上睡覺的時候可著勁兒地作天作地。


    自從發現莫裏茨的精神力確實可以承受住自己的精神雲,裏默就鳩占鵲巢地霸占了莫裏茨的房間,天天晚上擠在一張床上睡覺,心情好了討吻,心情不好了強吻,短期精神結合甚至都來不及失效,一直在刷新,從來沒斷過。隻要早上睡得好沒人吵,莫裏茨大多數時候都不會和裏默較真,隨他去折騰,隻當屋子裏多個別扭寵物,興致來了還能順手為所欲為一番,想摸就摸,想調戲就調戲,裏默本就長得好,身材更是沒得挑,上好的抱枕不過如此。隻可憐每次莫裏茨自己舒爽夠了,剩下青年被他挑逗得根本睡不了覺,半夜三更鑽進浴室邊罵邊泡冷水澡。


    說起來兩個人都是男人,哪怕真的做了也沒什麽大不了,偏偏裏默固執得很,總是感覺自己在對方心裏的分量還不夠,他不甘心被莫裏茨敷衍應對。野獸般的天性給了他敏銳的直覺來判斷,也給了他足夠的耐心來等待。他要一點點積累,一點點攻陷,他要男人的心完完全全歸屬自己,再裝不下一絲別人才行。


    星艦又陸續搜查了幾顆疑似荒星,卻始終沒有什麽真正的進展。眼看星際圖上的紅叉越標越多,補給也消耗了大半,再找不到d287,他們隻能空手而歸。


    裏默和文森特坐在駕駛室裏規劃下一個目的地,星海模型被兩人分隔成幾塊區域,各自埋頭苦看。


    莫裏茨做完當天的體能訓練,穿著小背心晃悠到駕駛室檢查工作,一推門就聽到係統頻道的提示聲震天響,而兩個哨兵一動不動。


    “……通訊器都快炸了,你們不吵嗎?”


    裏默皺著眉毛抬頭:“希恩發的吧?小兔崽子,整天要全艦循環颶風樂隊八百年前發的專輯,不讓他進駕駛室亂搞他就連環call。老子寧願聽係統滴滴,也不想聽他的通訊磨嘰。”


    莫裏茨脖子上掛著條白毛巾,半濕的頭發翹起來幾縷呆毛,運動後的臉龐紅撲撲的,看起來十分誘人:“哪個專輯?上次放的那個還不錯啊。”


    裏默一點不客氣:“你是不是最近胡搞瞎搞地精神紓解做多了,把腦子做壞了?”


    莫裏茨無所謂地聳聳肩膀:“大尉肯定也願意聽歌。”


    文森特尷尬地嗬嗬兩聲:“我都行。”


    傻子才要在他們倆意見不一致的時候站隊。無數次的慘痛經驗已經讓大尉明白了一個真理,要想在地獄烈犬星艦上活得舒坦,那就永遠不要摻和王子王妃的強嘴。


    莫裏茨溜達到主控製屏附近,看都沒看,隨手點了接通申請,影像通訊立時彈現在半空之中——然而出現在鏡頭裏的並不是紅毛少年,而是一個麵熟的金發男人。莫裏茨手下一頓,微微歪了歪頭。


    隻見那人紳士地揮揮手:“好久不見,小哥還是這麽可人。”


    “誰啊?”裏默的位置本來背對著通訊投影,聽到聲音不對才扭頭看過來:“……k·b·雪萊?”


    金發男人優雅地鞠了一躬:“地獄烈犬的大人們午安,在下冒昧申請通訊,實在是有一事相求。”


    裏默臉上坦蕩蕩地寫著見鬼了:“你怎麽知道老子船上的通訊頻道的?”


    k·b·雪萊窘迫地笑了笑:“能先麻煩您搭個援手,咱們再詳談別的嗎?”


    裏默不耐煩:“搭什麽援手?”


    一個麵具男突然從雪萊身後冒出來:“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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