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十幾天,整個格羅伊城都非常忙亂。


    維克多深感旗下的戰鬥力不夠,於是動員了全城的青壯年參軍,憑借他的號召力與口才,有一千多名青年男子加入了城防衛隊。看上去這些人數不少,但是一來城內並沒有現成的裝備供他們使用,二來他們並沒有經過什麽訓練,因此戰鬥力實在是有些不堪入目。但好在有神弓手海科這種加成麾下弓箭手的英雄在,再加上“箭羽”這項遠程攻擊科技的完成,給壯丁們裝備粗陋的木弓,也能勉強發揮一定的戰鬥力。


    維克多真正的希望,寄托在他的帝國時代兵種上。經過十多天的生產,目前他擁有了75名裝甲步兵,100名步弓手和100名投矛手,這些士兵數量不多,但是個個戰鬥力驚人。按照弗朗克的說法,安達爾伯爵手下最精銳的部隊也不過如此。


    至於維克多個人方麵,他卻發覺自己在領悟心靈魔法的道路上遇到了困境。剛開始接觸到桑格蘭切老師的論述時的那種如浩蕩江河一般的靈感竟然逐漸開始堵塞,如今他每次翻閱那份手劄,都感覺自己像一條困在魚缸裏的遊魚那般壓抑。書中有太多艱深奧秘的句子他難以理解,每一個新穎的術語就好像一根尖刺插在了他進階學習的路徑上,一次,兩次,他暫且避開,卻很快發現自己已經被擠壓得無路可走。於是他隻得暫且放下對那本手劄的鑽研,全心全意地投入到領地內的事務上。


    而與此同時,安達爾伯爵領內,戰爭的氣息也已經越來越濃厚了。


    被領地內接二連三的城市獨立弄得不厭其煩的安達爾伯爵終於爆發了,他集結了自己所有的封臣,一舉對所有自治了的城市撕破臉皮。而格羅伊城,作為打響了暴力起義第一槍,同時還有“褻神”嫌疑的典型城市,自然成為了重點關照的城市。


    安達爾伯爵手下前幾號的封臣,同時也是他的得力幹將——佩吉·哈德森將軍率領著3000名裝備精良的正規軍朝著格羅伊城的方向進軍!這個消息一傳開,一路上的鄉村居民立刻開始逃往別的城市,因為據說這位哈德森將軍殘忍嗜殺,一旦出征,連無辜的百姓也會遭殃。而格羅伊城內也是人心惶惶,民眾們被十多天前廣場上熱血的一幕所鼓舞起來的士氣此時似乎已經有所消停了。沒有苛政的折磨固然令人愜意,但這比起生命來又算得了什麽呢?


    大戰將即,城裏的居民突然緘默了。不同於他們在歡慶的夜宴上所暢談的自由生活,反而就像過去他們麵對安達爾伯爵與博杜安神甫的欺壓所保持的沉默一樣,這種無聲,這種克製,更多地出於一種發自內心的畏懼。


    維克多走市政廣場上,發現這裏的人們不再談論戰爭本身,也不太會去期待勝利,而是更多地開始談論死亡,談論失敗,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他為此感到憂慮,但他直到,此時此刻,再多的話語都隻是空談,隻有當鮮血的味道飄散開了,人們才會感受到真正的戰爭。盡管那時他們會恐懼,但同樣,他們也可能背水一戰,將對死亡的畏懼轉化為奮力搏鬥的勇氣。


    ……


    “敵襲!敵襲!”


    隨著哨塔上的士兵嘶聲的吼叫和城門上急促的鈴聲的響起,戰爭的烏雲在經曆過十幾天的凝結,終於降落到了格羅伊城的正上方!


    而現在,一場狂風暴雨,似乎要把這個如同幼苗般弱不禁風的城市給生生撕碎!


    城下是哈德森將軍統帥的整齊的方陣,步兵們身披製式的鋼甲,手裏的刀劍與長矛閃著寒光,而身後的弓箭手們則是蓄勢待發,背後箭筒裏的箭矢隨時可以根據統帥的命令無情地傾瀉在城頭,成為對防守方箭雨的反製。至於攻城武器,僅僅是簡單的攻城衝車和攻城梯就已經足夠了對付格羅伊城低矮的城牆和脆弱的城門了。這是安達爾伯爵領的精銳之師,可不是像之前格羅伊城的那一百多名城衛軍那般不堪一擊。


    而城頭上,那275名來自帝國時代的軍人們表情隻是微微有所變化,或是興奮,或是些許擔心,這些是基本的人性。但作為出色的士兵,他們身上體現更多的是紀律。神弓手海科此時充當起了統帥,不慌不忙地指揮著他們占據城垛和高塔,弓箭手和裝甲步兵們各自處在最恰當的防守位置。今日豔陽高照,但是夏末的陽光遠不如盛夏之時灼熱,以致於人們感受不到那種溫暖的熱意,反而是初秋的微風在傳遞著戰爭與死亡的低語。


    維克多自然也在現場,他沒有穿上沉重的戰甲,而依然是看起來輕便的法師袍。隻要他在場,對在場的眾人就是一種鼓舞,畢竟一位魔法師對戰局總是有著出乎意料的影響。


    而那一千多名臨時武裝起來的壯丁們表現得就不那麽盡如人意了。他們穿著簡陋的布甲,手持木弓和木矛,一個個臉色蒼白,瑟瑟發抖。你無法相信他們能夠在戰爭開始後發揮什麽作用,因為他們的勇氣甚至不足以舉起手中的武器刺向敵人。


    巴蒂斯特此時也是一身戎裝站在維克多身邊,盡管他不是武官,但是這位不善言談的年輕人不缺乏關鍵時刻的擔當。


    “大人。”巴蒂斯特滿臉憂慮,“我真擔心他們是否可以上戰場。”


    “別擔心,巴蒂斯特。”維克多微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其實都是第一次麵對戰爭,隻不過他們的心理準備做得沒有我們這麽充分罷了。”


    “而鮮血,就是最好的洗禮啊!”維克多看到城下的士兵已經列好戰陣,意氣風發的哈德森將軍騎著白色的駿馬在肅殺的軍陣前疾馳,麵對著士兵們發表鼓舞人心的臨戰講話。他的聲音慷慨激昂,從封君的權力與封臣的義務講到帝國的尊嚴和教廷的戒律,每一句話都將格羅伊城的軍民們釘在了帝國曆史的恥辱柱上,而他們則成為了剿滅叛軍的正義之師。於是士兵們沸騰了,他們揮著手中的武器叫喊著,眼神中一往無前的殺氣已經凝結起。


    此刻,維克多也走到了這群他通過係統召喚出來的戰士們麵前。他知道這群戰士是有血有肉的,甚至他們都不能說是來自異界,他們中的每個人都有著在這個世界上的合乎邏輯的身份。嚴格來講,他們就是這個世界的居民,隻是身體和精神已經被那個神奇的係統做了更改。


    維克多知道他們對自己是忠誠的,但忠誠不能取代一切,忠誠不能代替勇氣,忠誠不能代表信心,他們一樣需要鼓舞,於是他必須說點什麽。


    “兄弟們,迴答我,你們忠誠於我嗎?”他掃過每一位軍人的臉龐,鄭重地發問。


    “絕對忠誠!”毫不猶疑,異口同聲地迴答。


    “那麽你們告訴我,你們為何追隨於我?”維克多抬高了音量。


    士兵們產生了疑惑。是啊,為什麽?為什麽他們好像天生地,不由自主地選擇了他作為自己的領袖。因為他是一位魔法師?因為他是人民的解放者?這些理由似乎並不是那麽牢靠。


    迴答的聲音開始雜亂無章。


    維克多又掛上了標誌性的微笑,製止了來自士兵們的聲音。


    “你看,或許你們自己還不知道原因。但是說老實話,我對它們也並不感興趣,我之所以問這個問題,隻是想告訴你們,答案我也經寫好了,這個原因,將由我來給予你們。”


    他頓了頓,突然爆發出了嘶吼:“勝利!勝利!因為我將帶給你們勝利!隻要我還帶領著你們,你們就無可阻擋。作為軍人,當你們把性命交在我的手裏,那我就帶領你們走向勝利!”


    “這,就是我的承諾。”


    士兵們的臉變得發紅了,渾身的熱血開始往上湧了,一種信心被灌輸到他們的腦子裏,這種信心使他們對領袖不但是忠誠,而且產生了信任。這就是維克多想要的效果。他不知道係統為什麽會有這種神鬼難測的能力,但他知道一旦這些士兵被召喚出來了,就不再純粹是受係統控製的了。他們就是真正的軍人,需要培養出他們對領袖的信心與對戰爭的意誌。隻有這樣才能確保他們永遠是自己麾下無往不勝的利器。


    而那一千多名新兵,維克多卻出人意料地沒有做任何動員,巴蒂斯特放心不下,做了一番鼓動,但卻似乎沒有什麽成效,他們依然畏畏縮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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