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克多·安德列維奇·薩科洛夫站在圖書館頂層的玻璃大窗前,注視著廣場上的景象。這是夏季的最後一天,被稱為“夏末節”。格羅伊城裏的居民們來到廣場上慶祝炎熱夏天的逝去與豐收季節的到來,這也難怪,南方的人們總是如此漫長的白天和那灼灼的烈日。


    焰火、旗幟與雜技表演在廣場上交織成一團,混亂與歡快在這裏奏成恢宏的交響曲。而在這片雜亂無章的狂歡之中,有一個少女的身影是如此引人注目。她正在一塊老舊的賽琉斯地毯上翩翩起舞,踮起腳尖輕盈而有力地跳動,就像一隻高貴的羚羊。她的舞姿如此熱烈而富有生命力,讓人覺得她一定是來自東方的火元素後裔,可她烏黑的長發和白淨的皮膚又清楚地說明了她的人類血統。她的身旁,一支四五個青年人組成的小樂隊在演奏著手鼓、三弦琴和曼陀鈴豎琴。他們的演奏技藝如何維克多是聽得並不太清楚,隻是看著他們隨少女舞姿搖擺的樣子,有理由相信伴奏的音樂也並不差勁。


    “親愛的維克多·安德列維奇,在如此歡快的日子裏,離別也並不會太傷感吧。”


    “桑格蘭切老師,您還是叫我的小名,維加吧。”維克多轉過頭,看著眼前的男人。


    “我不是一直都那樣叫你嗎?隻是想看看我是否還記得你的全名。說來也怪,你說你一個南方人為什麽有著一個北方人的姓名?‘薩科洛夫’,哈,聽起來像是謝維列帝國的貴族姓氏。”說話的人穿著一身灰色的長袍,臉上顯得蒼老,看起來年紀已經比較大了。隻是他打理得十分體麵,身上有一種書卷氣。


    “這個,我也很好奇啊。”維克多笑著說,心裏卻在抱怨:這有什麽好奇怪的,你說我一個地球人,怎麽就穿越到了這什麽維利基大陸,我也很無奈啊。


    “維加,你為什麽就不願意隨我到高塔之城去呢?這巴掌大的格羅伊小城隻會掩蓋住你如同鑽石般閃耀的魔法天賦!”灰袍老者桑格蘭切沉默了一會兒,又提出這個老問題。


    “可是老師,您不也在這‘巴掌大的小城’呆了十幾年嗎?”維克多沒有正麵迴答,反而拋出了一個問題。


    “那是為了找一個無人打擾的地方安靜地進行學術研究。親愛的維加,我不得不承認你是我見過最聰明的青年人,對於魔法,你有一種非凡的領悟能力和難以置信的創作力。你是一個真正的天才!可是你的眼界畢竟太窄了。你想象不到的是,從西方的礁石海岸到東方的邊緣山脈,從北境的卡維爾凍土到南境的五指丘陵,這片大陸是多麽的壯闊迷人!而我桑格蘭切,雖然還沒有踏入那不朽的聖域,但卻也是大陸上一位聲名赫赫的傳奇法師,我可以給你最光明的未來,讓你在維利基大陸的曆史上都留下姓名!”說到這裏,桑格蘭切的語調帶著激昂,還有一種維克多很少在一向平和的老師臉上看見到的驕傲。


    可是維克多卻微微撇了下嘴,盡管他相信桑格蘭切的確是一位隱居在小城的大人物,但他還是覺得自己這位老師的說法有些誇張了,或者換句話說,今天老法師有點裝逼。穿越之後的他雖然沒有離開過這座小城市,但從書本上已經足夠了解到這個世界的宏大,要做到在整個大陸都有名氣,是一件多麽不容易的事情。


    不過這倒不是他不肯和桑格蘭切一起離開的原因。維克多的眼神移到到窗外,思緒又開始飄遠。


    命運給他的穿越者禮物,是一套“帝國時代”的遊戲係統,而這也是他在這異界施展一番拳腳的信心所在。


    盡管這是一款很老的即時戰略遊戲,可是維克多(滑稽的是他在地球上也是這個名字,因此常常被誤解是西方人)卻從小到大都樂此不疲。因為在這款遊戲中他找到了一種作為領袖,帶領一個民族從無到有,興旺繁榮,然後征服異族的快感。各有特色的民族、科技與兵種讓他百玩不膩。


    以優異的成績考入了名牌大學之後,他把自己超常人的智商運用在了提升遊戲技術上。在穿越來異界的那一年,他成為了帝國時代界光芒萬丈的新晉超高。在國際voobly平台上他的積分高歌猛進,一路戰無不勝,直到將原世界第一高手,挪威人viper斬於馬下,成為了新的世界第一人。


    當他穿越後發現自己能夠通過腦海中的帝國時代麵板進行類似於遊戲的操作,召喚出帝國時代中的單位以後,一種難以遏製的激情壓製住了穿越的苦悶。他自信憑借自己的能力和係統的輔助,能夠在這個劍與魔法的異世界建立功業,成為一名真正的——征服者。


    這就是維克多不願跟隨老師離去的原因,他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宏大的計劃,格羅伊城就是他崛起的第一站,如今他隻是在等待一個時機而已。更何況,也許追隨著桑格蘭切能讓他在魔法之路上走得更輕鬆,但離開桑格蘭切,他也有自信憑借自己的天賦自學成才。


    “不過,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總歸是好的。唉,若是跟著我,還指不定遇到什麽危險呢。”桑格蘭切見維克多沒有答話,便自顧自地繼續往下說。


    “怎麽,老師是要去做什麽危險的事情嗎?”陷入沉思的維克多被老者的歎息拉迴思緒,稍顯驚愕地問道。


    “若是要去尋找追尋他的蹤跡,危險自然是免不了的。”想到了自己要做的事情,桑格蘭切的胡子都開始微微發顫。


    “他是誰呢,老師?”


    “這你恐怕還是不知道的好,那是陰影的主宰,陰影的主宰……。”桑格蘭切的聲音低了下了,反複嘟囔著這個稱號。


    然而維克多對此毫無察覺,對於這個世界,他的理解流於表象。也正因如此察覺不到這背後的意味。


    “孩子,永夜即將降臨。”桑格蘭切用一種更加沉重的語調說完這句話後,站了起來,轉身到他那個擺滿了各種古老羊皮書的書架上翻找著什麽。維克多覺得廣場上傳來的慶祝聲微弱了許多,房間裏一下子變得陰暗下來,此刻他竟然聽清楚了廣場上傳來的曼陀鈴豎琴如朝露般清澈的脆鳴,聽上去似乎是來自月神平原的富饒莊園裏吟遊詩人們慶祝豐收的曲調。他知道,這是老師不自覺地在聲音中帶上了魔法的威能,這種技巧及其深奧,至少他現在還完全無法理解。


    “親愛的維加,請收好這本書。我將我畢生魔法研究的心血都寫在了這本書裏,還附上了我認為重要的各種雜聞。或許你能從中得到你想要的,雖然你現在可能還無法完全讀懂它。”桑格蘭切終於找到了他想找的東西,遞給了維克多。


    這本書厚得有些嚇人,維克多看到封麵上沒有任何文字。


    “希望這本書能夠帶給你幫助。照顧好自己吧,維加。我預感到大陸將會不再平靜。”桑格蘭切慈愛地看著眼前的青年人,數年的相處他們已經結下了深厚的感情。


    “一定會的,老師。也請您保重好身體”


    ……


    從圖書館走出來,已經是傍晚了。廣場上的歡鬧還在繼續,隻是剛剛經曆了一場離別的維克多有些心緒不寧。“喂,你們要做什麽?!”人群中的一陣騷動引起了他的注意。隻見整個廣場的人流正在迅速地朝一處靠攏。


    “接到神甫博杜安的指控,我要把這個妖女帶迴教堂接受審判!”維克多跟著人群,看到一個軍官模樣的人被人們圍在中央,他的胸前掛著一個鐵製的勳章,上麵有著三隻銀色的小馬。顯然,這是隸屬於格羅伊城的擁有者——安達爾伯爵的軍人。麵對憤怒的群眾,這位軍官竭力保持鎮定。可隨從的幾個士兵已經因為緊張過度而使按在劍柄上的手背青筋暴起。


    “收起你那套唬人的鬼話吧!上一次神甫就是這樣帶走了我們喜愛的歌手艾米麗,這次還想故技重施!”


    “對啊,薇拉小姐的表演清清白白,神甫他憑什麽含血噴人?”


    人群中傳來義憤填膺的指責聲。維克多看到此刻軍官的旁邊正驚慌地站著的正是他剛才在圖書館最頂層看到的那名舞女。此刻他得以看清楚舞女的樣子,隻見她身材苗條勻稱,身著淺藍色的胸衣,裸露出一片雪白而晶瑩的肌膚。姣好的麵容上此刻帶著如同受驚小鹿般的慌張,看上去真是楚楚動人。


    而維克多敏銳地注意到,和舞女一起表演的樂隊——也就是那五個青年人,此時正悄悄地帶著樂器準備溜走了,顯然是不願意為了同伴義氣而惹上麻煩。


    “住嘴!你們這群無知的賤民。你們怎麽敢用惡意揣測心懷慈悲的神甫大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父神的榮光!你們若是再阻撓我執行公務,那我就……”


    “哦?父神的容光?我怎麽覺得我們敬愛的神甫大人隻是想在這位嬌滴滴的薇拉姑娘身上找到‘男人的榮光呢’?”維克多高聲打斷了軍官的話,擠過人群來到他的麵前。


    人群中此時傳來男人們的哄笑,被圍在中間的舞女也紅了臉。


    “你!你這愚蠢的鄉巴佬,你會為你狂妄的言論付出代價!”軍官一聲令下,背後的士兵齊齊拔出了長劍,兵刃在手他們顯得鎮定了許多。


    看到士兵們亮出了武器,原本喧鬧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了。大部分人開始緩緩地向後退卻,然而依舊有少數幾個熱血之人站在原地怒視著士兵們,一時間氣氛頗為緊張。最近一段時間以來,隨著領主安達爾伯爵變本加厲的暴政,難以忍受的群眾與士兵們之間已經爆發過一些小規模的衝突,結局基本都是平民們遭殃。而這一次,結果又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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