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難得一見的絢爛晚霞鋪滿天空,將原本略帶淺黃的天都染成了瑰麗的紅。


    這對大部分人來說都沒什麽特別的,堪稱平凡的一天,對一人來說,卻注定是一場顛覆。


    郊外,別墅,大廳。


    蘇沫與brian相對而坐,一種特殊的氣場在他們之間形成。


    半響,蘇沫看了看大廳中幾名微微垂首,恭敬候命的下屬,似決定了什麽,對brian道:“讓他們都退下吧。”


    對她用這樣自然熟稔的語氣說出這種“大膽”的話,brian頗覺新奇。


    嗬,有多久沒人敢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了?


    自從她走了後吧……


    想到那人,brian的臉色不由得冷了下來,但不知為何,倒暫時沒有發作,而是小幅度地揮了揮手,讓大廳的其餘人都退下。


    他手下的人雖對自家主子麵對那女人的“指使”,非但沒有生氣,反而聽之順之的行為略感驚奇,卻還是如機器人般麵無表情地聽命離開了。


    頓時,偌大的奢華空間,就隻剩蘇沫與brian兩人了。


    蘇沫沒有一開始就急著表明自己的身份,而是心態平和地像講一個遙遠的故事般,將她的事娓娓道來。


    “幾個月前,我在世紀娛樂經紀公司的某間道具室裏醒來,發現頭上有傷,大腦裏卻什麽記憶都沒有。”


    頓了頓,蘇沫並沒看brian的反應,繼續道:“走了幾步後,一段陌生的記憶就突然湧進了我的腦海裏。”


    “於是我知道。我叫蘇沫。”


    “但不知道為何,我卻一直覺得,我不是蘇沫,即使我隻擁有蘇沫的記憶,也隻知道蘇沫的平生。”


    “後來。我解除了跟世紀娛樂的練習生合約,四個月後,主動找上季風,毛遂自薦,成了他旗下的藝人。”


    “從幾個月前的蘇醒到現在,近半年過去了。在這段時間裏。我做過幾個夢,在夢裏,我看見了另一個人的記憶片段,知道了一些那個人的故事。”


    說到這,蘇沫停下。抬頭,第一次看向brian。


    不知是他已在她低頭說著自己的故事時有過掙紮或其它反應,還是因為他真就無所觸動,總之,他現在的表情還是顯得很平靜,若非之前在房間裏看到了他聽到“翡翠哥哥”後的震驚,蘇沫真有點懷疑她是不是猜錯了。


    當然,蘇沫不知道的是。雖然brian現在表現得很鎮定,似乎隻是在聽與他無關緊要之人的故事,實則。他的內心早已不再平靜。


    蘇沫淡淡的話語就像一塊石頭,即使很小,很不起眼,但卻被拋進了他心湖的正中央,最大範圍地掀起了他內心的漣漪,還有進一步擴散成海上風暴的可能。


    隻是因為他的自控力驚人。習慣了收斂一切情緒,不讓自己的想法外露。更不讓別人窺探他內心的一分一毫,所以蘇沫這種“小百姓”自然看不出什麽。


    若要說他唯一的轉變。或者說唯一的破綻,就是他的眼神。


    他已不再是百無聊賴地將視線投向它處,而是定定地凝視著蘇沫的雙眼,似想就此望進她內心最深處,以判斷她是否撒謊。


    帝王級別的眼神偵測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抵抗的,若蘇沫真的說謊了,肯定會被他銳利冷冽的眼神壓迫得臉色蒼白虛汗淋漓,眼神閃爍心跳加速,造成話語吞吐。


    可惜,蘇沫說的是實話,所以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除了因brian那張犯規的臉湊得太近,那雙深邃的眼睛盯她又盯得太過入神,讓她本白皙水潤的臉頰難以控製地微微泛紅……


    “第一個夢的背景,是藍天白雲下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夢裏,有一名坐在輪椅上,臉色蒼白身體虛弱的女子,女子身後守著護士大夫,還有兩名在草原上騎馬肆意奔騰賽跑的男子。女子喊他們‘大哥’,‘二哥’。”


    說完,蘇沫深深地看了brian一眼,終於在他若死海般寂靜的眼底捕捉到了一絲波動。


    “後來又陸續做了幾個夢,而最近的一個,就是我剛剛醒來之前所夢。”


    剛剛……


    聽到這,brian本放鬆的手不由自主地緊了緊,後又放鬆,卻變成了雙手交叉相攏。


    “那夢裏的背景,是一片森林,人物隻有兩個,一個看似六七歲的小女孩,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小女孩自稱‘晴晴’,叫少年‘小哥哥’。”


    話落,brian本隨意交叉相攏的雙手瞬間收緊,就像在極力抑製著什麽,而且他的頭也微微垂了下去,額前的碎發遮住了光線,也擋住了別人窺探他神情的視線。


    蘇沫隻看到了他那長而卷翹的睫毛像一排扇子,在眼簾處投下一片陰影,遮蓋了他無人能入的內心。


    “夢中,少年因為討厭一個名叫的人,所以獨自一人闖入藍家,將在意的晴晴給綁了並帶進森林,因此身受重傷,昏迷了過去。叫晴晴的小女孩則獨自尋去河邊,打濕了自己身上撕下來的布,並用樹葉卷成的漏鬥容器盛水,用來幫少年清理傷口。”


    “晴晴一共跑了五趟,才幫少年把所有傷口清洗完。最後,她躺在少年身邊,說少年墨綠色的瞳孔像帝王種翡翠一樣漂亮,所以,兀自決定稱唿少年為‘翡翠哥哥’。”


    “夢的最後,是晴晴病發昏迷……”


    蘇沫將夢中的所有細節都詳細描述,就為了讓brian相信她不是聽別人說的,而是真的是自己夢中所見。


    而在當時那種情況下,應該沒人在旁邊看著他倆的互動,而按照brian的性格,他應該也不會將此事告知別人,所以蘇沫能詳細地說出這件事,論證她身份的力度應該是最大的。


    蘇沫的聲音在大廳中漸漸消散,brian卻仍保持垂首的姿勢,久久都沒有抬頭。


    一模一樣……跟事實,也跟他剛才所做的那個夢,一模一樣……


    翡翠哥哥……他有多久沒聽人這麽叫過了?


    那年,那天,尚不成熟的他隻身一人闖入藍家綁人,雖前期準備與計劃都很充足完善,但奈何寡不敵眾,即使是智取,最後也差點把自己給交待在那裏。


    可以說,那天能成功帶出她,是他的幸運,也是上帝對他唯一的眷顧。


    他後來常常想,那次,應該是他整個人生中,上帝睜開眼時,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看到了被黑暗束縛纏繞,墮落深淵的他,於是,難得善心地賜給了他一個機會,讓他擁有了這輩子唯一的瑰寶吧……


    人人都說他殘酷無情得天理難容,但誰又知道,這個天理根本從頭到尾都沒有容下過一個小小的他呢?


    一出生就沒有生父,被生母厭棄,稍微長大後,毒打折磨更是家常便飯。


    在那個最沒秩序混亂不堪的地下黑街長大,違法交易、打架鬥毆或生死搏鬥是那裏每天都會上演的戲碼。


    作為一個沒有倚仗甚至算是沒有父母的脆弱稚童,在那種地方獨自謀生以存活下來,並一點點長大,到底經曆過些什麽,付出了怎樣的代價,估計誰都想象不到吧……


    嗬,那段黑暗的歲月,那段無數次重傷得隻能一路爬迴家,數次性命垂危,奄奄一息地像死狗般被扔在垃圾堆裏的歲月,真是想起來都令人不爽啊。


    不過,若非那段經曆,他又怎能在被老頭子找迴家族並不顧生死地丟進死亡率極高,訓練方法極其變︶態殘忍的試煉營地後,仍順利活下來呢,雖然代價巨大,且數次九死一生。


    沒錯,活下來,他當時唯一的執念,就是活下來。


    不管他生活的世界是多麽險惡醜陋,不管他是不是一輩子都隻能待在黑暗之中,不管他是不是已墮落到暗黑地獄的泥沼深淵且永世無法輪迴,他都無所謂。


    他從出生開始就是個不被期待的存在,不是嗎?


    沒人在乎他,他又何必在乎他人。


    世界排斥他,他又何必包容世界。


    所以,即使全世界都毀滅了,也與他無關。


    直到那天,那個女孩突兀地出現,並強行闖入了他的世界……


    沒人能理解她之於他的意義,就像沒人能了解他到底是在一個怎樣的世界沉浮掙紮。


    她於他,不是簡單的“溫暖”、“太陽”、“希望”、“救贖”等字眼能概括得了的,也不是任何一個類似她的人在類似的時間類似的情境下出現就能替代得了的。


    隻能說,因為是她,所以是她。


    而這也是為何他會那麽厭惡跟她相像的人的原因。


    在他看來,那些偽劣品的存在,罪惡地玷汙了他心中的唯一,所以,他要把她們通通除去,無需理由,沒有愧疚,不談無辜。


    而現在,麵前這個他遇到的最像她的女人,竟然夢見了被他珍藏心底的往事……


    brian緩緩抬頭,眼底已猩紅一片。(未完待續)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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