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人很多,除了那個指路的少年之外,還有六個穿著保安服頭戴豬頭麵具的男人。

    這幾個男人手裏都拿著一捆麻繩,看樣子是非抓住他們不可的。

    紀如許無聲地歎了口氣,看來他想的沒錯,這間屋子就沒有其他暗道,他們現在隻能選擇跟這些人走,而他們很大概率會帶他們去頂層的宿舍。

    其中一個為首的男人冷眼看著紀如許等人,粗著嗓子問道:“你們是怎麽進來的?”

    幾人麵麵相覷,都沒說話。

    那男人冷笑一聲:“不說話是吧,行啊,那就麻煩各位跟我們走一趟了。”

    說罷,他就對著他們幾人揚了揚下巴,他和身後的那些豬頭男便都衝上來,一人一個地把紀如許他們幾人都捆上了。

    韓策一直盯著紀如許看,見他沒什麽反應甚至還對自己揚了揚眉後,韓策高高吊起的心才算落下來。

    另外幾人卻都有些不安,胡賢還好,畢竟他見過的密室玩法多。

    曲蕊也還行,她本來就喜歡刺激,現在這樣衝破套路的玩法,她興奮還來不及。

    比較慌亂的是蘇妍心和沈意合,他們兩人臉色都不好看,沈意合還要顧忌著自己的形象,不敢表現得太慫,當然,主要是因為紀如許看起來一點都不慌,他不想被比下去。

    可蘇妍心沒必要擔心這些有的沒的,她現在都有些欲哭無淚,求助般望向離得最近的紀如許。

    紀如許笑了下,輕聲道:“別怕,沒事兒。”

    “不準說話!”正捆著紀如許的那個保安大喊了一聲,嚇得蘇妍心狠狠抖了一下,更想哭了。

    紀如許無奈道:“這位大哥,你對女孩子要溫柔一點啊。”

    男人怔了下,隨即怒道:“閉嘴!”

    說完,他轉頭看向一旁泫然欲泣的蘇妍心,態度真沒那麽強硬了,而且好像有些底氣不足:“你,你也閉嘴。”

    眾人頓了下,隨即都憋不住笑出了聲,就連那些npc的肩都在抖,看樣子是很努力地在憋笑了。

    幾人心情鬆下來,就都沒再說話,配合著被捆完之後,就被帶著往樓上走。

    一路上,那個少年也跟著他們,他眼神裏帶著探究,視線在他們幾人身上一一掠過,眉心越蹙越緊。

    他應該是發現自己誤會了紀如許他們的身份,可事情已經發生了,他隻能想辦法彌補。

    他沉默地跟在他們身後,一直到了四樓。

    四樓有著食堂和宿舍,雖然把食堂安置在頂樓有些不合理,但學校的心思,誰都猜不準。

    他們果然被帶進了宿舍,那幾個豬頭男把他們推進去後,就把門關上了,剛才告密的少年則被他們帶走。

    大家都鬆了口氣,因為這個門終於是密碼鎖了!

    他們不用再提心吊膽,覺得會被人從外打開了!

    眾人四周看了看,這是一間宿舍,但說得也不夠準確,因為比起宿舍,這裏反而更像是個集中營裏的大通鋪。

    屋子很大,大概有五百平米左右,裏麵擺滿了密密麻麻的床鋪,全都是上下床,鋪著統一的藍色床單,每個床鋪都整潔如新,床鋪上的被子都疊成了豆腐塊的形狀。

    一眼看過去,雖說好像很整潔,但實際上因為床鋪擺的太近,窗戶又很少,使得這裏給人的感覺,很壓抑也很窒息。

    “這是宿舍?”曲蕊驚訝道,“這也太簡陋了吧?”

    胡賢點頭:“看樣子是,你們看最裏麵,好像隻有一個衛生間。”

    “就一個衛生間?!”蘇妍心震驚,一臉的不可置信。

    他們慢慢聊開了,但紀如許卻怔怔地站在原地,視線落在了一處離門不遠的床鋪上。

    韓策時刻注意著他,所以現在立刻發現了他的不對勁,悄聲問他:“怎麽了?”

    紀如許迴過神,抬手挽上韓策的手臂,小聲道:“帶你看個東西。”

    說著,他便拉著韓策朝那個看起來沒什麽區別的床鋪走過去。

    紀如許其實不確定,他不知道這床鋪是不是店家後期搬進來的,因為他不清楚當初學校裏那些東西是不是已經被沒收了,但現在看樣子好像這些床鋪還是原來的那些。

    他們兩人走到一處床鋪旁,這裏遠看著沒什麽區別,但湊近了之後,韓策才發現這些床鋪的鐵欄上,都刻著不同的字,不知道是用什麽刻的,看著年代有些久遠。

    而且每一個上鋪的床底,都寫著字,不過這些字看樣子是新寫上去的,字跡都很新。

    “這些字是線索吧?”韓策的聲音不大,但因為這裏實在空曠,所以其他人很輕鬆就聽到了他的話。

    之後,他們也都開始低頭看每一個上床的床板下麵,發現確實有很多字樣,很多都是拚湊不成句子的話,還有些不明意義的數字

    。

    韓策是故意的,他知道紀如許不是為了讓他看這個,但他這麽說了之後,大家的行動都是一樣的,等節目播出後,觀眾就不會太關注紀如許的行為了。

    紀如許沒細想他的用意,隻是按照記憶,在床欄上摸索。

    他住的是下鋪,他的上鋪在他進校的第一天晚上就去世了,但沒過幾天,就有新的孩子住了進來。

    紀如許記得,他們那時候都有相同的做法,就是偷偷在床欄上寫字,讓自己堅持下去,不能輕言妥協和放棄。

    他也在床欄上寫過字,他記得他寫的是......

    “啊,在這!”紀如許眼睛一亮,他蹲下/身,拍了拍韓策的腿示意他也蹲下來。

    韓策順從地蹲下,順著紀如許手指撫摸的地方看去,看到了一行極小的字。

    紀如許捂住自己領口的話筒,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看,這是我寫的。”

    韓策心口刺了一下,仔細湊近了去看。

    年代久遠,但這行小字卻依舊清晰,是但丁的一句明言:意誌若是屈從,不論程度如何,它都幫助了暴力。

    在這句話的最後,寫著“共勉”,後落款了三個字母“jrx”,是紀如許名字的首字母。

    “我當時是趁著晚上熄燈後的時間寫的,沒想到寫的還挺工整。”紀如許笑道,“實話說哦,寫字還是要用筆,用圓規真的很累。”

    紀如許語氣輕鬆,事實上,他心裏也確實沒有剛來時的那種沉重感了。

    或許是韓策的態度給了他試探的勇氣,韓策明明白白的疼惜和難過,讓紀如許豎起的心防漸漸鬆動了。

    一直以來,他自以為的不堪的過去,那些腐爛發臭的傷口,在重新鮮血淋漓地呈現出來時,他最在乎的人並沒有他想象中那樣厭惡他,而是時時刻刻擔憂著保護著他。

    韓策抬手,指尖在那些字上輕輕摩挲著,他能感受到那些凹陷,他甚至能感受到紀如許在寫這些字的時候,會是多麽用力。

    四周都是鏡頭,但人就在身邊。

    韓策放任自己任性了一迴,他側頭看向紀如許,在對方含笑的視線裏,不容拒絕地將人摟進了懷裏。

    紀如許笑了,也抬手迴抱住他。

    就這一下,就讓他心軟這麽一下好了。

    “對不起。”韓策把臉埋進他的脖頸,聲音很悶,“對不

    起,對不起......”

    他不斷地重複著這三個字,他對不起紀如許,從很多年起就是。

    他該更早來到這裏的,他該更先找到紀如許的,他該更主動去迴應的,他該更愛更愛他的。

    紀如許有點明白他的每一句“對不起”都是什麽意思了,但這真的是韓策的錯嗎?

    如果沒有韓策,他可能會在這裏待更久,如果沒有韓策,他可能永遠不會主動去對抗和正視自己的病,如果沒有韓策,他可能至今都在被那些噩夢侵擾。

    這些感激,因為他對韓策的喜歡和愛意,化作了更深的東西,這讓之前的紀如許覺得,自己為韓策付出多少都是應該的。

    但愛情不是報恩,感情的事情,又怎麽能用誰付出的更多來衡量呢?

    無論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經曆了多少,但迴到這裏後,紀如許才發現,自己根本就離不開韓策,他自以為的不愛了,其實隻是一時想不通罷了。

    而對韓策來說,直麵紀如許血淋淋的過去,比讓他得不到紀如許的迴應還要痛苦。

    巨大的自責和恐慌,讓他快喘不上氣了。

    ......

    出密室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

    節目組在操場上準備了豐盛的自助燒烤,考慮到嘉賓的精神狀態,所以今天晚上沒有直播,但各個鏡頭也已經在四周架起來了。

    因為中午根本就沒吃上飯,再加上長時間的用腦和精神緊張,所以幾位嘉賓都有些筋疲力盡,一時間隻顧著吃喝,根本都顧不上維持自己在鏡頭前的形象了。

    紀如許簡單吃了點東西,之後便坐在桌邊聽導演複盤。

    這個密室的背景,確實是以原本的西城學院為載體的,主人公就是十八號,招娣。

    招娣就是那個帶著紀如許他們進了小黑/屋的女孩,她出生在西城附近的鄉下,一直沒上過學,隻在家裏做農活,隻有蹭著鄉裏夫子的課才學了些字。

    父母本來對她蹭學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覺得不耽誤做農活就行,直到後來家裏迎來了第二個小生命,一個男孩。

    父母開心壞了,但那時候還沒開放二胎,所以他們如果想繼續養兒子,就不能要女兒,不過好在他們早就有這個心思,所以一直沒有給招娣上過戶口。

    所以在城裏來人檢查前,她的父母就打暈了她,把她送到了這裏,既能躲過檢查又能讓

    她幫工獲得酬勞。

    之後,招娣便在這裏住了下來,在食堂幫忙。

    她心地善良,總是給那些孩子們更多的食物,還會偷偷買些速食的肉幹,趁著別人不注意的時候送給學生們,所以學生們都叫她“希子姐姐”,希望的希。

    明明都是同齡人,但她卻像是孩子們的大家長,拚盡全力保護著他們。

    就算是無意間被那些人失手害死,她仍舊化作了怨靈,將自己困在這裏,用另一種方式保護大家,即便她每天都要在固定時間經曆臨死前的狀態,但她無怨無悔。

    直到“今天”,她成功將紀如許他們從惡魔手下救走,讓他們和那些孩子一起,徹底離開這個鬼地方,而她和那群人渣,卻永世被困在了這裏。

    紀如許有些恍惚,其實剛開始聽到她的名字時,紀如許還以為是湊巧,但當他們最後從天台上跳下來時,他才知道,不是湊巧,遊戲裏的npc是真的“希子”。

    她就是他記憶裏的那個女孩,那個和他同一天入校的女孩;那個為了給大家偷偷帶一盒感冒藥,而被他們罰跪在操場的女孩;那個即便是中暑脫水,但為了不殃及其他人而動都不敢動的女孩。

    他們逃出的最後環節,是要從天台跳到樓下的安全氣囊上,而紀如許被安排在了最後一個。

    在他跳下來之前,他終於看清了那個npc的臉,她微微笑著,眼裏永遠帶著光,和記憶裏的女孩一模一樣。

    在跳下的瞬間,紀如許聽到她說:“阿許,該走出來了。”

    可當紀如許錄製結束後,找到工作人員休息處時,卻發現希子已經不在了。

    據說她是主動來應聘的,還給密室的製作給出了很多意見,他們都懷疑她其實就是當年的受害者之一,但為了保護她,誰都沒去問她的詳細信息。

    所以現在,紀如許想找她也不是沒有辦法,但他最終還是決定不再去打擾她,像她說的,該走出來了,他們,都該走出來了。

    忽然,他的腿被人輕輕蹭了下,他側頭朝韓策看去。

    韓策小聲問他:“跟我去別的地方走走吧?”

    紀如許猶豫了不到一秒,便點了頭,於是兩人便起身離開了人群。

    他們身上的麥已經摘了,所以不用擔心被收音,也就是說,他們難得的有了一個可以說悄悄話的空間。

    今天是個晴朗的夜,天上已經掛上了一輪彎月,

    繁星點點閃在一望無際的深藍夜空下,靜謐安寧。

    兩人慢吞吞走在草坪上,誰都沒說話。

    他們肩蹭著肩,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操場邊緣的籃球場上。

    “坐一會兒吧。”紀如許側頭看韓策。

    韓策也看著他,點頭:“好。”

    兩人走到籃球場的觀眾席上坐下。

    “這個球場其實平時都沒人用的。”紀如許笑道,“隻有城裏來了領導要視察的時候,他們才會要求我們表演。”

    “每當那個時候,我們都很開心,因為這說明至少在接下來的一周之內,我們不會再受傷了。”

    紀如許輕聲說著,韓策就側頭看他,沉默地聽著。

    “我們那時候就會想,這輩子是不是就一直在這裏了。”紀如許眨了眨眼,似是在迴憶,“很多同學都承受不了壓力,在我們身邊一個個地離開了。”

    “不是從這裏離開,而是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可即便他們死了,也沒有家人過來領。”紀如許輕笑一聲,“就算有的家長來了,也不過是雷聲大雨點小地鬧一鬧,學校給個幾千塊錢,雙方簽個合同,這事就算過去了。”

    在他們心裏,親生骨肉的命都這麽賤,幾千塊錢就能輕鬆賣了。

    韓策看著紀如許平靜的側臉,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

    “我一直都沒和你說過我的家庭。”紀如許看著天上最亮的那顆星星,眼神清亮,“我媽媽是在我五年級的時候去世的,癌症。”

    “因為沒錢治病,因為不想拖累我們,所以她選擇了自/殺。”

    “我和她長得很像,她是個很溫柔的人,我最喜歡她。”

    紀如許眼底漫上水汽,讓他整個人看起來脆弱不堪。

    他肩上沉了下,是韓策輕輕攬住他,讓他靠在了自己肩頭。紀如許沒有排斥,而是順從地倚在了韓策懷裏。

    “她以為,她走了之後我們的日子會好過一些。”紀如許笑道,“但在她離開的一個月之後,那個人就帶迴了一個女人,還有一個隻比我小兩歲的弟弟,是他親生的。”

    “好笑吧?她為了不拖累我們自/殺,可卻不知道那人從來就沒想過要為她治病,而且那麽多年,他都在外麵有另一個家。”

    紀如許想起那一家人就有些作嘔。

    房子是媽媽的嫁妝,那人的工作是

    媽媽幫他找的,可在她去世才一個月後,他們就堂而皇之地住進了媽媽的家,還想方設法地要把紀如許趕出去。

    紀如許鬧過,打過,但他那時候太小了,根本無力反抗。

    後來無意間被那個女人發現了他的性取向後,他們就以他會傳染給“弟弟”為由,把他送到了西城學院。

    在這裏,同性戀的孩子往往會比因為其他原因進來的孩子更不好過,因為戒網癮戒早戀隻需要打幾下,餓幾頓就好了。

    但對紀如許這樣的孩子來說,他們需要被矯正。

    他們需要打碎自己的自尊,對自己的性取向說不,承認自己是個變態,承認自己有病,他們會被綁在那個椅子上,不停地看那類視頻。

    有男的和男的,女的和女的,也有男的和女的,有反應了就打、就電、或者催吐。

    讓他們一看到同性就恐懼,讓他們不敢再去喜歡同性。

    很多人都會動搖的,甚至會有人從心底裏覺得,自己真的是個十惡不赦的變態,並且感激於這些“老師”幫他們走出歧途。

    但也有像紀如許這樣的,雖然也會恐懼同性的親近,但因為自身意誌堅定,會篤定自己不是錯的。

    紀如許遇到了韓策,這個“救命恩人”,所以在他心裏,韓策和其他人是不一樣的,他對紀如許的意義,已經超越了紀如許對同性的排斥和恐懼。

    他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這麽好運,遇到可以讓他們走出陰霾的人,但他無數次在午夜夢迴時,都會夢到大家熟悉又模糊的笑容,在夢裏,他們都走出來了。

    紀如許絮絮叨叨地說著,有很多話都是前言不搭後語,但韓策卻依舊認真聽著,抱著他無聲安撫。

    “剛才從樓上跳下來的時候,你知道那個女孩跟我說了什麽嗎?”紀如許忽然問道。

    韓策搖頭:“說了什麽?”

    “她說,該走出來了。”紀如許看著遙遙掛在天上的星,如果他的媽媽在天上看著,肯定也希望他能早點走出來的吧?

    韓策沉默了很久,才輕聲道:“我在呢。”

    紀如許失笑:“你在哪兒啊?請這位男同學自覺一點,注意自己的身份,你的糖衣炮/彈對紀總我已經沒有用了。”

    韓策眼眶紅著,唇角卻揚了起來:“我知道,所以,我還是決定用行動表達我對紀總的愛意。”

    “嗯?”紀如許坐直身子,想

    看看他的表情。

    可沒等他詢問他想做什麽,韓策就低頭湊了過來,溫熱的唇瓣輕柔地貼上了紀如許的。

    紀如許怔住,眼前是韓策英俊的眉眼,在他身後是高遠的星河。恍惚間,他似乎又看見了那個穿著白色t恤,從高牆上一躍而入的少年。

    鐵網上的刺,遮蔽一切的白色高牆,似乎都不能阻擋他闖進紀如許的世界。

    披星戴月,眼含希冀,他是紀如許年少的救贖,是他這輩子都走不出的溫柔陷阱。

    紀如許閉上眼,輕柔地迴應著,唇角帶著笑。

    話雖如此,但這麽便宜他實在不是紀如許的風格,所以,他還要繼續“考察”韓-金絲雀-策的表現才行。

    作者有話要說:寶貝們不用擔心啦,堂堂已經好多嘍!

    明天我一定可以日萬!(鬥誌滿滿.jpg)

    ——

    關於小許的故事,應該有很多寶貝想到了些眾所周知的事兒。

    俗話說文學來源於生活,我知道自己文筆稚嫩,但也想用自己的文字,讓大家關注到,在我們身邊其實真的有很多藏著苦衷的人。

    他們可能明麵上樂觀開朗,但心裏卻藏著苦楚,所以,無論如何,大家在保護好自己的同時,對周圍人也要保持善意和包容,對世界溫柔以待。

    (當然,麵對那些惡意加害我們的人,大家也一定不要讓自己受委屈,愛大家~)

    ——

    啊!沉重的部分終於講完啦!接下來就是歡脫甜蜜的小日子啦~果然我還是喜歡小甜餅,開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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