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停在樓梯上,死一樣的寂靜。

    沒人敢動,也沒人敢去看身邊的人。

    吳雪薇定了定神,說:“我接下來會叫你們的名字,大家聽到了就應一聲,就能分辨出哪個是假的了。”

    這個‘假的’的說法,無疑讓那些猜測落實。

    沒人敢說話,就是默許。

    段魚拉住她的衣角:“別……”

    吳雪薇止住段魚要說的話:“沒事的,都會沒事的。”

    “孔嬋。”

    “在!”

    “穆沁潼。”

    “我是……”

    “項雨竹。”

    “在呢。”

    ……

    就這麽把七個人,包括她自己數完,吳雪薇冷汗下來了。

    明明是這裏有八個人,明明她把所有人都數了一遍,可是她為什麽完全分辨不出,誰是多出來的那個?

    孔嬋哆哆嗦嗦問:“怎麽樣,看出來了嗎?”

    吳雪薇沉默。

    大家明白了吳雪薇的意思,有個女孩最先堅持不住,尖叫一聲往前跑了。

    “這些見鬼的東西,我不幹了,我要迴家!”

    段魚眸色微沉:夜晚不言鬼,這個人怕是……

    也有人要跑,被段魚死死拉住了。

    她鮮有的強硬:“別走!分散開我們都會死的!”

    吳雪薇忽然想起什麽,捏緊衣兜的鈴鐺:“小魚你懂這些的對不對?”

    段魚吐出一口氣,認真的迴視吳雪薇。

    在眾人看向救命稻草一樣的眼神中,她輕輕點頭,指尖夾著的黃符驀地擲向其中一個‘人’,同時喊道:“跟著我跑!”

    隻聽得一聲尖利的鬼嘯,幾乎要刺穿耳膜。

    段魚沒有迴頭,往樓下衝去。

    眾人此時就像是無助的羔羊,跟著段魚往下跑。

    有人沒扼住好奇心往後看了一眼,隻見一個四肢著地,膚色慘白的怪物跟在她們後麵,黑色的頭發拖到地上,隨著動作發出“沙沙”的聲響。

    那個人嚇得魂飛天外,腿一軟。

    段魚聽到一聲慘叫,她狠狠擰眉,但沒有迴頭,默默數著樓層數。

    不對勁。

    她

    們一共爬到了第九層,可現在下了至少有三層樓,下麵依舊深不見底。無盡的寒意從樓梯縫隙侵襲過來,像是地獄吹來的風。

    段魚瞬間判斷出來,這是遇到了鬼打牆。

    她當機立斷,拉著吳雪薇往右側的樓洞跑去,其他人也跟上——段魚知道,從最近的路離開這棟爛尾樓是不可能了,隻能找個地方躲一躲,情況好的話,扼到天亮就沒事了。

    ……

    桑若看了一場好戲,漠然走下樓梯。

    兩隻腦漿都流出來的鬼物圍在昏倒的女孩旁邊,像是在猶豫怎麽下口。

    這個女孩赫然就是作死迴頭看,被嚇得腿軟,讓怪物掐暈的那個。

    桑若停下腳步,偏頭看了片刻,寬大的青衣袖袍中,倏然伸出兩道布帶,勒住那兩隻鬼物。

    “嗚呃!”

    鬼物艱難迴頭看,滿是眼白的雙眼映著青衣女鬼的影子,濃稠的惡念絲絲縷縷自青衣女鬼身上散逸出來,鬼物瞬間抖得如同簸箕一般。

    它們掙紮了兩下,很快就被勒散,殘留的怨氣沒入桑若的魂體,成為她力量的一部分。

    桑若垂眸看了眼那個昏倒的,好像是叫……穆沁潼?

    這個爛尾樓坐南朝北,建在舊時的墳場上,是個小聚陰地,不久後肯定還會有其它鬼物聞著血食的味道過來。

    她並指為劍,一小截衣帶悄然貼到女孩的校服背麵。

    這截衣帶隻能勉強保住女孩性命,至於醒來之後會不會看到什麽,會不會被嚇瘋,就與她無關了。

    上一個情緒崩潰脫離大部隊的女孩,也是被桑若這麽救下的。

    係統感動地眼淚汪汪:【您真是正能量的好宿主……】它再也不說宿主道德值隻有78了!

    桑若欣然收下誇獎,心想:她其實隻是覺得,讓一個人活著受罪,比不明不白的死了更解氣而已。

    “走吧,繼續去看熱鬧。”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段魚被背叛的那個節點……就快到了。

    ……

    段魚帶著剩下的四個人藏在小房間裏,這個房間應該是用作儲物用,狹小不起眼,且窗戶外麵是一個小平台,就算有鬼物發現了,也能方便逃生。

    幾人小聲交談著。

    吳雪薇熱切地盯著段魚,問:“我們會沒事的,對不對?”

    段魚是個不會

    說謊的,沉吟片刻,轉移了話題:“這棟樓裏的鬼物不好對付。”

    吳雪薇被她的話說的有些緊張:“你也沒辦法對付嗎?”

    段魚說:“如果我沒有判斷錯誤,以我感知到的,這裏棲身了幾十隻鬼物,其中一隻至少有百餘年的道行。”

    百餘年是什麽樣的概念?

    如今世上橫行的基本都是新生的惡鬼,因為大多數鬼們要麽被抓,要麽幾年後消散。能存在百年的都是冤屈難散、兇戾非常,十分罕有。

    段魚心裏生出些古怪的感覺:按照常理來說,這麽一棟都是鬼的大樓,怎麽會到現在還沒發現?天師聯盟是吃素的嗎?

    可惜她現在也沒有辦法深究了。

    麵對吳雪薇殘餘著恐懼的臉,段魚心中微軟,湊過去小聲說:“我之前給你的鈴鐺,你還帶著吧?那是我父親留下來的遺物,是個厲害的法器,隻要你帶著就會沒事的。”

    吳雪薇神情微鬆,緊緊捏住褲兜裏的鈴鐺。

    孔嬋眼尖地看到她們小聲說話,問:“你們背著我們說什麽呢?是不是有逃出去的辦法!”

    段魚下意識垂下頭,吳雪薇微笑著說:“我們在討論,明天安全離開的時候,該做點什麽好。”

    孔嬋聽了也是有點意動,感慨道:“劫後餘生,明天我肯定不上課了,我要和我爸說我生病了,好好的玩一天!”

    另一個女生小聲說:“我也要!以後我可不敢一個人待在家裏了,到時候拉著我家的保姆和堂妹。”

    說起明天,大家氣氛鬆快了些。

    這時,空洞洞的窗邊忽然扒上一隻慘白的手。

    根據段魚的布置,她們幾個人分別盯著房間的死角,一個女生恰好是對著這個方向,尖叫一聲。

    人在極端恐懼的情況下,是沒辦法理性思考的,女生忘了段魚的囑咐,像隻兔子似的朝反方向的門那邊跑去。

    眾人下意識朝窗子那邊看去。

    一張慘白浮腫的、沒有眼黑的臉露了出來。

    這隻鬼物動作奇快,像隻軟體動物似的從窗子裏擠進來。

    段魚站起身,想要拉起吳雪薇,指揮大家快跑,這時忽然從身側傳來一股推力,力氣不小,她整個人撞向鬼物的方向。

    段魚的眼鏡滑落下去,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呆愣愣蹲下身,高度近視加上昏暗

    ,她看不到眼鏡掉落在了哪裏,隻能慢吞吞的摸索。

    她其實有些迴不過神,剛剛吳雪薇就在她的身側,是誰推的她,她心裏很清楚。

    這種茫然籠罩了她,甚至於即將麵臨的兇惡鬼物以及喪命的危機感,都沒有那麽強烈了。

    這時,一隻手遞到她眼前,手中托著她的眼鏡:“給。”

    那是道如清風般清透悅耳、帶著些磁性的聲音。

    段魚下意識接過來,把眼鏡戴到鼻梁上。

    “謝謝。”

    模糊的視野終於清晰,段魚看到一個身著古製青袍、黑色長發披散的女人蹲在她身前。

    漂亮的眉眼,如雲黛、似遠山。

    段魚的視線落在對方過於蒼白的膚色上,心想:這是一隻鬼。

    作者有話要說:寫到桑桑出場,我就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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