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笑出聲來，指了指杜熙月，又對著旁邊的婆子道：“這丫頭倒是個實誠的。”
引得屋裏人一陣笑。
杜熙月低下頭，耳根子發紅。
正說笑，玲瓏掀簾子秉聲道：“老太太，大姑娘來了。”
說完，大姑娘就帶著秋棠跨進屋來。
杜熙月瞅了一眼，就見大姑娘穿了件半舊的鵝黃色暗梅紋對襟褙子，腰間繫著五彩絛帶，湖藍滾邊秋香色的新裙上配著玫紅色如意裙壓，顯得整個人淡雅俏麗。
“大姐今兒穿得真漂亮。”四姑娘笑道。
杜熙月見老太太眼裏全是笑意，便跟著道了句：“大姐真會挑選衣裳。”
大姑娘很少受人誇獎，更別說當著老太太的麵，不由喜形於色：“真的嗎？我還怕這套衣服太素了。”可語氣裏分明有一種炫耀感。
“剛剛好。”老太太投來讚許的目光。
“謝祖母誇獎。”大姑娘跪拜行禮，起身正還要說些什麽，就見老太太轉向玲瓏：“既然大姑娘來，開始用膳吧。”
大姑娘笑容僵了一下：“祖母，我扶您過去。”
就這樣老太太被四姑娘和大姑娘一左一右虛扶到偏廳，而杜熙月默不作聲地跟在後麵。
早食是五碟醬菜、一碗紅豆粥和一碗羊奶。
桌上沒人說話，偶爾聽見輕碰瓷碗的聲音。
“我想以後你們每日都到我這裏來定省，完了後再迴各院去看望太太們。”老太太先吃完，拿茶水漱了漱口，道了句。
“是。”三位姑娘異口同聲地答道，同時也放了手中的筷子，各自用茶水漱口。
老太太領著三人去了稍息間坐，玲瓏上了完茶後，就退了出去。
“我想西院的事，你們也聽說了。”老太太端起茶杯，開門見山道，“二太太也是命苦的，念哥兒這一走把她打擊得不輕，怕是一時半會好不起來了。”說著，她拿出絲帕拭了下眼角。
老太太這一動作，四姑娘跟著拿出帕子來……不管真哭假哭，必要的時候表示同情就能博得好感。
杜熙月心裏冷笑，麵上卻紋絲未動，隻低頭，把帕子緊緊攥在手上。
大姑娘則像沒事人似的，喝了口茶，輕咳了一聲。
“我想……”老太太頓了頓，“事情已是如此，可寧坤府家大業大，總得有人撐著。你們都大了，該安排的事情也得開始安排了，往後你們需要日常用度的，隻管找玲瓏說去，該穿改用的祖母祖是少不了你們的。”
這話再明顯不過，老太太已經收迴二太太的權力，以後府上的一切都由老太太說了算。
雖然提前知道此事，可當親耳聽到時，杜熙月還是愣了一下，不過很快迴過神來，跟著大姑娘、四姑娘齊聲言謝。
老太太臉色大霽，笑道：“現在你們各有住處，我尋思你們每個人身邊下人太少，怕是伺候不周，等過兩日就按府上規矩給你們撥一批下人過去。”
“還勞祖母費心了。”四姑娘起身福禮，可臉上沒有半點驚喜的神情。
看來四姑娘消息也靈通……杜熙月又看了大姑娘一眼，隻見她愣在哪裏，一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的模樣。
想必秋棠是真對大姑娘不上心了……
杜熙月悶嘆口氣，就聽見老太太說起配置的規矩，果然和昨日月巧說得一模一樣。
“祖母。”等老太太說完，杜熙月露出難色。
“怎麽了？”老太太關心道。
杜熙月抿了抿嘴，道：“我院子裏已經有下人了，就差兩個管事媽媽，祖母再多撥些人過來怕是院子裏住不下。”
老太太“哦”了聲，沉吟一會：“那就隻派兩個婆子去你那好了。”
見老太太也未露出不快，杜熙月趕緊福禮：“謝祖母。”
老太太似乎也沒了聊天的興趣，露出乏態，叫了外麵的玲瓏進來：“你送姑娘們出去吧。”
“是。”玲瓏應了聲，把三位姑娘送出了院門。
待玲瓏轉身進了院子，四姑娘就冷嘲熱諷地說了句：“沒想到二姐動作這樣快，大姐我們也要學學人家。”
大姑娘冷哼一聲，連看都沒有看杜熙月一眼就帶著秋棠迴了東院。
見沒人為自己說句話，四姑娘頓覺無趣，又鄙了眼杜熙月，說了句：“沒想到祖母也是個偏袒的人。”就帶著茜雪往榆萌苑的方向走去。
月巧看不過眼，哼了句：“好了傷疤忘了疼。”
杜熙月淡淡笑了笑：“我們也迴去吧。”
“二姑娘，你上次就應該多給她**掌才是”月巧跟上去。
“小不忍則亂大謀。”杜熙月頓了頓腳步，“我們今兒才到老太太這裏，別生出些事端。”
月巧悻悻地應了聲。
杜熙月沒吭聲，隻顧走路，等快到綴翠屋時，才開口道：“小丫頭挑好了沒？”
第一百四十章 逆向
月巧點頭：“一會陪姑娘去看了二太太就去靜心居找甘媽媽。”
杜熙月怕夜長夢多：“要是選好了，今晚就搬到綴翠屋來住吧，正好適應適應新環境。”
月巧應了聲好，陪杜熙月迴去梳洗了一番，就去了二太太屋。
秋風瑟瑟，杜熙月縮了縮脖子跨進西院，真可謂世態炎涼，原先總能在院子裏見到下人的身影，可這會，整個院子除了被風卷著舞動的枯黃樹葉外，偌大的院子更顯出幾分冷清。
杜熙月無奈地搖了搖頭，朝正房走去。
“二姑娘怎麽來了？”大概小紅聽見門口的腳步聲，掀了簾子出來，露出驚訝的神情。
杜熙月淺淺笑道：“過來看看母親。”
“二太太她……”小紅向屋內瞥了眼，微翕了嘴，把想說的話換成一聲輕嘆。
杜熙月覺得二太太似乎不妙：“母親她身子好些了嗎？”
小紅輕搖下頭：“倒是不鬧了，不過每日吃了藥就昏睡，也不分白天黑夜。”說著，她掀了簾子請杜熙月進去。
“二姑娘動作輕一些。”小紅跟在後麵囑咐一句。
杜熙月頷首，叫月巧在外屋候著，自己則跟著小紅進了裏屋。
屋裏倒還整潔，估計平日裏就是小紅在這邊伺候打掃。
二太太躺在羅漢床上，蓋著銀紅掐絲黃ju紋的輕裘，越發顯得臉色蒼白、憔悴。臉也瘦尖了，眼窩深深陷了下去，嘴裏喃喃說著什麽，卻聽不清楚。
念哥兒的離去讓二太太徹底崩潰了……杜熙月蹙了蹙眉。
“二姑娘，等太太醒了我會迴了太太您來看過她。”小紅小聲啜泣道。
杜熙月沒吭聲，看了二太太一眼後，就拉著小紅出去了：“明兒我還會來的，你若有什麽需要隻管告訴我，能幫的我一定幫。”
小紅叩首言謝，一直把她送出院門，臨別時又嘆氣道：“平日裏看四姑娘貼著二太太那般緊。自從太太病了就沒見她過來看望太太，真是……”
餘下的話不說，各自也心知肚明，杜熙月淡淡笑了笑，說了幾句寬慰的話，便帶著月巧迴了綴翠屋。
路上月巧還為這話不滿了好一會：“二姑娘，老太太說您實誠，您還真實誠。老太太說要姑娘們去定省完後來看太太們，您還真來了，您來看看算是禮性到堂，何必在這個時候說些幫襯的話。這傳到老太太耳朵裏還不知怎麽看待您和二太太的關係，而且甘媽媽那邊也會不高興。”
“好歹小紅當初幫過我。”杜熙月說了句，沒有放慢腳步。
“她那是左右逢源罷了。”月巧皺眉道，“她若不是礙著王家的背景，怎麽會幫著姑娘？”
話音未落，杜熙月搶了一句：“可是現在二太太已經沒了勢力，她大可想其他人一樣撂挑子，躲到那個角落裏偷懶。不過剛才你也看見了，她還守在二太太身邊不離不棄。暫不說她心計謀略，越是關鍵時刻越是能看出人品來，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二太太是什麽人？她從小跟著家人走南闖北，什麽風浪沒見過，你又怎麽知道她沒有翻身的機會？”頓了頓，她忽然壓低聲音：“老太太今年多大歲數了，你算過沒？”
這席話說得月巧愣怔了一下：“不是還有大太太嗎？”
“大太太？”杜熙月嘴角掛起一抹冷笑，“她若能當家早就當家了，何必等到以後？而且要說機會，眼下不正是，可為何老太太把帳房鑰匙收過去沒給大太太？”
杜熙月聲音不高，卻句句敲打在月巧心裏。
不等月巧說話，杜熙月又長了口氣：“姨娘是不能當家，否則……”
王姨娘是掌家的不二人選。
可誰又敢再老太太麵前說這樣破規矩的話呢？
杜熙月想到這，苦笑一下。
……
午休過後，月巧又忙碌起來，先去趟靜心居，然後帶著兩個穿著月白交領中衣豆綠比甲的小丫頭迴了綴翠屋。
“個子高些的叫梨芳，個子矮些的叫吟香，跟姑娘的年紀都相仿。”月巧叫了兩個丫頭過來給杜熙月行禮。
“都抬臉給我認識認識吧。”杜熙月輕笑道。
“是。”兩個丫頭異口同聲，抬起頭垂下眼眸。
梨芳瘦些卻是一副水靈模樣；吟香稍胖不失可愛，尤其笑起來，臉上兩個酒窩越發討人喜愛。
杜熙月滿意地點點頭，說了幾句體麵話，就叫月巧帶她倆下去看看自己的房間。
月巧領命，把兩個丫頭帶下去。
大約一盞茶功夫，又折迴正屋去了。
“她們兩個都安排妥當了？”杜熙月聽見外屋有腳步聲，知道是月巧進來了，便問了句。
“都妥當了。”月巧進了裏屋，笑道，“姑娘就把心放到肚子裏吧，那兩個丫頭對自己住的地方很是滿意，說是今晚就想搬過來，這不迴去拿衣物去了。”說著，沏了杯茶給杜熙月。
杜熙月接過茶，點了點頭：“這兩個丫頭由你管。”頓了頓，又道：“如果我沒記錯，你現在拿的是二等丫鬟的月錢吧。”
怎麽無端端又提到自己月錢上了……月巧略微思忖，笑道：“是啊，自從和甘媽媽迴了府裏，就一直按二等丫鬟的規矩拿錢。”
杜熙月聽罷，沉吟一會：“怕是你還要再委屈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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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得屋裏人一陣笑。
杜熙月低下頭，耳根子發紅。
正說笑，玲瓏掀簾子秉聲道：“老太太，大姑娘來了。”
說完，大姑娘就帶著秋棠跨進屋來。
杜熙月瞅了一眼，就見大姑娘穿了件半舊的鵝黃色暗梅紋對襟褙子，腰間繫著五彩絛帶，湖藍滾邊秋香色的新裙上配著玫紅色如意裙壓，顯得整個人淡雅俏麗。
“大姐今兒穿得真漂亮。”四姑娘笑道。
杜熙月見老太太眼裏全是笑意，便跟著道了句：“大姐真會挑選衣裳。”
大姑娘很少受人誇獎，更別說當著老太太的麵，不由喜形於色：“真的嗎？我還怕這套衣服太素了。”可語氣裏分明有一種炫耀感。
“剛剛好。”老太太投來讚許的目光。
“謝祖母誇獎。”大姑娘跪拜行禮，起身正還要說些什麽，就見老太太轉向玲瓏：“既然大姑娘來，開始用膳吧。”
大姑娘笑容僵了一下：“祖母，我扶您過去。”
就這樣老太太被四姑娘和大姑娘一左一右虛扶到偏廳，而杜熙月默不作聲地跟在後麵。
早食是五碟醬菜、一碗紅豆粥和一碗羊奶。
桌上沒人說話，偶爾聽見輕碰瓷碗的聲音。
“我想以後你們每日都到我這裏來定省，完了後再迴各院去看望太太們。”老太太先吃完，拿茶水漱了漱口，道了句。
“是。”三位姑娘異口同聲地答道，同時也放了手中的筷子，各自用茶水漱口。
老太太領著三人去了稍息間坐，玲瓏上了完茶後，就退了出去。
“我想西院的事，你們也聽說了。”老太太端起茶杯，開門見山道，“二太太也是命苦的，念哥兒這一走把她打擊得不輕，怕是一時半會好不起來了。”說著，她拿出絲帕拭了下眼角。
老太太這一動作，四姑娘跟著拿出帕子來……不管真哭假哭，必要的時候表示同情就能博得好感。
杜熙月心裏冷笑，麵上卻紋絲未動，隻低頭，把帕子緊緊攥在手上。
大姑娘則像沒事人似的，喝了口茶，輕咳了一聲。
“我想……”老太太頓了頓，“事情已是如此，可寧坤府家大業大，總得有人撐著。你們都大了，該安排的事情也得開始安排了，往後你們需要日常用度的，隻管找玲瓏說去，該穿改用的祖母祖是少不了你們的。”
這話再明顯不過，老太太已經收迴二太太的權力，以後府上的一切都由老太太說了算。
雖然提前知道此事，可當親耳聽到時，杜熙月還是愣了一下，不過很快迴過神來，跟著大姑娘、四姑娘齊聲言謝。
老太太臉色大霽，笑道：“現在你們各有住處，我尋思你們每個人身邊下人太少，怕是伺候不周，等過兩日就按府上規矩給你們撥一批下人過去。”
“還勞祖母費心了。”四姑娘起身福禮，可臉上沒有半點驚喜的神情。
看來四姑娘消息也靈通……杜熙月又看了大姑娘一眼，隻見她愣在哪裏，一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的模樣。
想必秋棠是真對大姑娘不上心了……
杜熙月悶嘆口氣，就聽見老太太說起配置的規矩，果然和昨日月巧說得一模一樣。
“祖母。”等老太太說完，杜熙月露出難色。
“怎麽了？”老太太關心道。
杜熙月抿了抿嘴，道：“我院子裏已經有下人了，就差兩個管事媽媽，祖母再多撥些人過來怕是院子裏住不下。”
老太太“哦”了聲，沉吟一會：“那就隻派兩個婆子去你那好了。”
見老太太也未露出不快，杜熙月趕緊福禮：“謝祖母。”
老太太似乎也沒了聊天的興趣，露出乏態，叫了外麵的玲瓏進來：“你送姑娘們出去吧。”
“是。”玲瓏應了聲，把三位姑娘送出了院門。
待玲瓏轉身進了院子，四姑娘就冷嘲熱諷地說了句：“沒想到二姐動作這樣快，大姐我們也要學學人家。”
大姑娘冷哼一聲，連看都沒有看杜熙月一眼就帶著秋棠迴了東院。
見沒人為自己說句話，四姑娘頓覺無趣，又鄙了眼杜熙月，說了句：“沒想到祖母也是個偏袒的人。”就帶著茜雪往榆萌苑的方向走去。
月巧看不過眼，哼了句：“好了傷疤忘了疼。”
杜熙月淡淡笑了笑：“我們也迴去吧。”
“二姑娘，你上次就應該多給她**掌才是”月巧跟上去。
“小不忍則亂大謀。”杜熙月頓了頓腳步，“我們今兒才到老太太這裏，別生出些事端。”
月巧悻悻地應了聲。
杜熙月沒吭聲，隻顧走路，等快到綴翠屋時，才開口道：“小丫頭挑好了沒？”
第一百四十章 逆向
月巧點頭：“一會陪姑娘去看了二太太就去靜心居找甘媽媽。”
杜熙月怕夜長夢多：“要是選好了，今晚就搬到綴翠屋來住吧，正好適應適應新環境。”
月巧應了聲好，陪杜熙月迴去梳洗了一番，就去了二太太屋。
秋風瑟瑟，杜熙月縮了縮脖子跨進西院，真可謂世態炎涼，原先總能在院子裏見到下人的身影，可這會，整個院子除了被風卷著舞動的枯黃樹葉外，偌大的院子更顯出幾分冷清。
杜熙月無奈地搖了搖頭，朝正房走去。
“二姑娘怎麽來了？”大概小紅聽見門口的腳步聲，掀了簾子出來，露出驚訝的神情。
杜熙月淺淺笑道：“過來看看母親。”
“二太太她……”小紅向屋內瞥了眼，微翕了嘴，把想說的話換成一聲輕嘆。
杜熙月覺得二太太似乎不妙：“母親她身子好些了嗎？”
小紅輕搖下頭：“倒是不鬧了，不過每日吃了藥就昏睡，也不分白天黑夜。”說著，她掀了簾子請杜熙月進去。
“二姑娘動作輕一些。”小紅跟在後麵囑咐一句。
杜熙月頷首，叫月巧在外屋候著，自己則跟著小紅進了裏屋。
屋裏倒還整潔，估計平日裏就是小紅在這邊伺候打掃。
二太太躺在羅漢床上，蓋著銀紅掐絲黃ju紋的輕裘，越發顯得臉色蒼白、憔悴。臉也瘦尖了，眼窩深深陷了下去，嘴裏喃喃說著什麽，卻聽不清楚。
念哥兒的離去讓二太太徹底崩潰了……杜熙月蹙了蹙眉。
“二姑娘，等太太醒了我會迴了太太您來看過她。”小紅小聲啜泣道。
杜熙月沒吭聲，看了二太太一眼後，就拉著小紅出去了：“明兒我還會來的，你若有什麽需要隻管告訴我，能幫的我一定幫。”
小紅叩首言謝，一直把她送出院門，臨別時又嘆氣道：“平日裏看四姑娘貼著二太太那般緊。自從太太病了就沒見她過來看望太太，真是……”
餘下的話不說，各自也心知肚明，杜熙月淡淡笑了笑，說了幾句寬慰的話，便帶著月巧迴了綴翠屋。
路上月巧還為這話不滿了好一會：“二姑娘，老太太說您實誠，您還真實誠。老太太說要姑娘們去定省完後來看太太們，您還真來了，您來看看算是禮性到堂，何必在這個時候說些幫襯的話。這傳到老太太耳朵裏還不知怎麽看待您和二太太的關係，而且甘媽媽那邊也會不高興。”
“好歹小紅當初幫過我。”杜熙月說了句，沒有放慢腳步。
“她那是左右逢源罷了。”月巧皺眉道，“她若不是礙著王家的背景，怎麽會幫著姑娘？”
話音未落，杜熙月搶了一句：“可是現在二太太已經沒了勢力，她大可想其他人一樣撂挑子，躲到那個角落裏偷懶。不過剛才你也看見了，她還守在二太太身邊不離不棄。暫不說她心計謀略，越是關鍵時刻越是能看出人品來，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二太太是什麽人？她從小跟著家人走南闖北，什麽風浪沒見過，你又怎麽知道她沒有翻身的機會？”頓了頓，她忽然壓低聲音：“老太太今年多大歲數了，你算過沒？”
這席話說得月巧愣怔了一下：“不是還有大太太嗎？”
“大太太？”杜熙月嘴角掛起一抹冷笑，“她若能當家早就當家了，何必等到以後？而且要說機會，眼下不正是，可為何老太太把帳房鑰匙收過去沒給大太太？”
杜熙月聲音不高，卻句句敲打在月巧心裏。
不等月巧說話，杜熙月又長了口氣：“姨娘是不能當家，否則……”
王姨娘是掌家的不二人選。
可誰又敢再老太太麵前說這樣破規矩的話呢？
杜熙月想到這，苦笑一下。
……
午休過後，月巧又忙碌起來，先去趟靜心居，然後帶著兩個穿著月白交領中衣豆綠比甲的小丫頭迴了綴翠屋。
“個子高些的叫梨芳，個子矮些的叫吟香，跟姑娘的年紀都相仿。”月巧叫了兩個丫頭過來給杜熙月行禮。
“都抬臉給我認識認識吧。”杜熙月輕笑道。
“是。”兩個丫頭異口同聲，抬起頭垂下眼眸。
梨芳瘦些卻是一副水靈模樣；吟香稍胖不失可愛，尤其笑起來，臉上兩個酒窩越發討人喜愛。
杜熙月滿意地點點頭，說了幾句體麵話，就叫月巧帶她倆下去看看自己的房間。
月巧領命，把兩個丫頭帶下去。
大約一盞茶功夫，又折迴正屋去了。
“她們兩個都安排妥當了？”杜熙月聽見外屋有腳步聲，知道是月巧進來了，便問了句。
“都妥當了。”月巧進了裏屋，笑道，“姑娘就把心放到肚子裏吧，那兩個丫頭對自己住的地方很是滿意，說是今晚就想搬過來，這不迴去拿衣物去了。”說著，沏了杯茶給杜熙月。
杜熙月接過茶，點了點頭：“這兩個丫頭由你管。”頓了頓，又道：“如果我沒記錯，你現在拿的是二等丫鬟的月錢吧。”
怎麽無端端又提到自己月錢上了……月巧略微思忖，笑道：“是啊，自從和甘媽媽迴了府裏，就一直按二等丫鬟的規矩拿錢。”
杜熙月聽罷，沉吟一會：“怕是你還要再委屈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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