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媽媽不糊塗,看了眼那壓紙,又瞧了瞧那雪白的信封,心裏明白了幾分,笑著收下了你隻管放心,一會我就找人給你送去。”


    “那就有勞甘媽媽了。”杜熙月福了福,也不做過多解釋。


    甘媽媽收好了信,又仔細瞧了瞧那壓紙,沒吭聲。


    月巧那邊也都吃得差不多了,陸陸續續都繼續屋裏的活。


    “那我就先了,你差再跟我說。”甘媽媽見屋裏人又多起來,也不願多留,起身要走。


    杜熙月客套挽留了一下,見甘媽媽執意要走,也沒再多留,又叫月巧送她出去。


    小丫頭們又忙起來,杜熙月也未在意月巧出去了多久。


    大約一盞茶的,她就聽見門口有腳步聲,本以為是月巧,便叫人去打簾子,卻沒想到是四姑娘來了。


    “二姐,你我要來呀。”四姑娘走進裏屋,笑得嫣然。


    見到四姑娘,杜熙月自然沒了好臉子,她抬了抬眼,淡淡道我今兒亂得很,四隨便找個地兒坐吧。”


    四姑娘掃了眼屋裏的,嘖嘖道都說二姐好,我今兒看了,果不其然。”


    杜熙月不吭聲,慢悠悠地喝口茶羨慕我作甚?你在二太太那兒不也得了不少。”


    第一百三十二章扭轉


    四姑娘聽這話,臉色變了變,不過很快又恢復了笑臉:“二姐,我們姐妹一場。你這也算喬遷之喜了,我呢,沒什麽值當的玩意,做了個香包給二姐,還請二姐笑納。”說著,她從袖兜裏拿出一個米白色繡有蘭花的荷包來,擱在小幾上。


    杜熙月看了眼那荷包,淡淡笑了笑:“謝四妹妹好意了。”說著,叫人拿了塊繡著湘妃竹豆綠暗紋的絲帕給四姑娘:“都是小玩意,這塊帕子就送給妹妹作為謝禮。”


    四姑娘接過帕子,又寒暄了幾句,便告辭了。


    出門時,正好碰見月巧。


    “姑娘,四姑娘來作甚?”月巧進了房,皺著眉問道。


    杜熙月指了指荷包:“喏,來送這個的。”


    月巧拿起荷包嗅了嗅,一股不曾問過的香料撲鼻而來,她不由蹙了蹙眉:“這是什麽香?怎麽從未聞過。”


    杜熙月笑了笑:“你把荷包交給甘媽媽,我猜她會告訴你是什麽香。”


    月巧會意,把荷包收起來,正打算出去,又被杜熙月叫迴來:“這荷包的事不急,你先讓她們把屋子收拾好了,趕緊搬出去才是正事。”


    “是。”月巧應了聲,轉身和小丫頭們忙起來。


    不過,不知是不是她心理作用,她總覺得二姑娘時不時盯著自己。


    這樣的忙碌一直持續到申時末,月巧才想起要去提食盒。


    晚飯後,杜熙月和月巧坐在屋裏說話,又提起白天甘媽媽說得那些話。


    “你說,你是不是跟甘媽媽說了什麽?”杜熙月指了指,笑道。


    原本是句開玩笑的話,月巧倒當了真,隨即臉色變了變:“二姑娘,我,我……”結巴幾句後,她蠕了蠕嘴,不知後話該怎麽說才好。


    杜熙月看在眼裏,心裏也明白大半,不消說也明白。


    “你什麽時候說的?”她淡淡問道。


    月巧見杜熙月臉色還好,心裏暗暗鬆了口氣,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夫人知道二太太和老太太暗地裏張羅姑娘們的事,心裏還是十分擔心,又聽說徐夫人去跟二太太點了親,雖說二太太礙於老太太的顏麵沒有答應,可是也沒明確地把徐夫人迴絕了。之後嚴夫人迴來省親,夫人就更加擔心,那日趁姑娘午睡,甘媽媽就把我叫過去了,說來說去都是為了給姑娘找一門合適的親事,然後我就跟甘媽媽說起嚴四公子的事來。”頓了頓,她看著杜熙月眼睛,一字一句道:“二姑娘,你要相信月巧,絕無害姑娘之心,否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話說這個份上,杜熙月自然明白月巧沒有二心。相反,她覺得月巧這次多事,倒是幫了她。


    既然甘媽媽開口問了,她幹脆順了這個意,把計劃實施下去,也免得夜長夢多。


    月巧見杜熙月沒吭聲,以為她心裏還是膈應,又小聲喚了句:“二姑娘……”


    杜熙月抬頭,淺淺笑了笑:“沒事,我知道了。”


    月巧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二姑娘真不怪我?”


    杜熙月搖搖頭:“你跟甘媽媽說也是一片好意,我何必怪你。再說,甘媽媽也是為了我好,怕我被二太太利用,尋個不如自己意的親事。”


    月巧看杜熙月的樣子真沒惱,才安下心來,又把屋子裏的打包好的東西看了一遍,長口氣道:“明兒姑娘就要搬到新屋子去了,總算要離開這個院子,遠離四姑娘那個愛嚼舌根子的。”


    “遠離?”杜熙月無奈地笑笑,“我又不出府,又不會鎖了大門,她想要打聽一樣可以知道。凡事還是謹慎點好。”


    月巧聽罷,沒吭聲。


    對於榆萌苑的最後一晚,而後會再發生什麽,誰也不清楚。


    杜熙月看著窗外一輪明月,心裏卻是一片陰霾。


    ……隔天一早,二太太打發幾個婆子幫杜熙月搬家,半路這幾個婆子見甘媽媽帶人去了榆萌苑,二話沒說又折了迴去。


    站在甘媽媽身邊丫鬟看不過眼,撇撇嘴,小聲道:“甘媽媽,你瞧那幾位媽媽,見到我們來掉頭走就了。”


    甘媽媽瞥了眼,淡淡道:“不來更好,我還怕她們粗笨手腳壞了熙丫頭的東西。”


    另一個丫鬟聽罷,“噗”地笑出聲來:“怕是媽媽還看不上二太太叫來的人吧。”


    “呸你沒事別亂嚼舌根子,傳出去讓甘媽媽為難”方才的丫鬟白了一眼,沒好氣道。


    “行了,行了,不過是去幫熙丫頭搬個家,就惹出這麽多話來。”甘媽媽麵帶慍色說了一句,就朝榆萌苑走去。


    兩個丫鬟知趣地閉了嘴,相互白了一眼,老老實實跟在甘媽媽身後。


    搬家不過一上午的時間,原本都以為綴翠屋跟大姑娘住的地方一樣,看著好看實質就是個遊園賞花的點綴之地,根本不適合居住之用,不過到過綴翠屋的小丫頭才知道,這裏西側臨水,連接著藕香榭,東側靠山,北方正廳,院子不大,卻是方方正正坐南朝北的好居處。


    夏天開了門窗,屋內穿堂風過,倒是涼快得很。唯一的缺點就是冬日水麵結冰,寒氣大,屋內要多生些炭火才是。


    不過,這屋子二姑娘能住多久,誰心裏都跟明鏡似的。等以後嫁了,屋子自然也就要收迴去,即便迴來省親,不是還有王姨娘的靜心居嗎?


    老太太這步棋不得不讓人豎大拇指,麵上給了姑娘們麵子,實質就是給貴胄圈那些好事做媒的太太們看的,借著她們的口,告訴別人寧坤府庶出的姑娘可不比嫡出姑娘差,暗地裏又隔絕了幾個姑娘們鬧來鬧去。


    二太太對此事是一萬個不願意,綴翠屋那院子她本是打算給自己留著夏天避暑用的,要不是這幾日忙著應付徐夫人,她早就搬到那去了。


    原本存了念想,想讓老太太收迴成命,哪知老太太躺在榻上,答非所問地說了句“女大不中留啊”,就把二太太打發出來。


    二太太麵上雖不敢駁斥,心裏不免惱怒,原本還想著如何推了徐夫人才好,見老太太如此不待見自己,心就橫了下來。


    憑什麽屎盆子都讓我接?二太太冷哼一聲,斜了眼身後老太太的院子,一臉怒氣帶著小紅迴了西院。


    自此之後,似乎徐夫人來府上來得更勤,每次都去二太太那兒吃了下午茶才迴去。


    “二姑娘,怕是還要夫人趕緊做個打算,徐夫人時間經常去二太太那邊走動,園子裏都知道了。前些時我在廚房碰見碧蘿,聽她說大姑娘這會急得不得了。”月巧一邊忙著手上針線活,一邊說道。


    杜熙月翻著書,隻是抬了抬眼,問了句:“大姑娘急跟我們也沒什麽關係。”說著,目光又落迴書上。


    月巧仔細地把針穿過來,扯了扯線,道:“可碧蘿說大姑娘現在最不願意聽到的就是二姑娘您了。”


    不願意看見自己?這話什麽意思?


    杜熙月挑了下眉,放下手裏書:“都不住在一起了,我何時招惹過她?”


    月巧道:“就算不住在榆萌苑了,你和大姑娘還在一個府裏不是。再說,徐夫人天天往二太太屋裏跑,任誰也不得猜忌一番。”


    杜熙月苦笑一下:“那她怎麽不去恨四姑娘?偏偏針對上我。”


    月巧笑道:“誰叫當初徐喬看中了姑娘呢?”


    “貧嘴。”杜熙月嬌嗔道,“這話要是讓外人聽見,看甘媽媽不撕爛你的嘴。”


    月巧笑了一陣,放了手裏的針線,坐到杜熙月身邊,小聲道:“這話我可不敢亂說,是碧蘿偷偷告訴我的,說大姑娘討厭您也不是沒有原因。”


    不是沒有原因,那就是說她這輩子還是逃不過嫁進徐家的命運?


    杜熙月心裏沉了一下,她今世千方百計就是要自己挑門好親事,怎麽臨近關頭還是被命運扼住了喉嚨?


    一種不甘由心而起。


    “堂會時,我看徐夫人對大姑娘挺有好感的。”杜熙月不動聲色地道了一句。


    月巧輕嘆口氣:“今時不同往日,碧蘿說徐夫人原本是看上大姑娘的,可不知為何後來徐夫人拜訪過大太太一次後,就再也沒去過,相反跟二太太走得近了。大姑娘自己也著急,又託了大*奶打發人去打聽,這才知道,徐巧看上的二姑娘,還為此事跟徐夫人鬧了幾天,徐夫人沒轍,就順了意。”頓了頓,又道:“所以我方才說要姑娘找夫人趕緊做個打算,我覺得嚴四公子對姑娘也不錯,要夫人去跟嚴二太太說一說,到府上把姑娘提前定下來才好。”


    這話說完,杜熙月“噗嗤”笑出聲來:“你以為是蘿蔔白菜,說定就定啊。再說,哪有姑娘求著嫁出去的,也不怕被人嫌臊。”


    月巧倒是有些急:“瞧姑娘說的,那就沒辦法了,任憑二太太做主把您嫁到徐家去?”


    “當然不能嫁到徐家。”杜熙月冷靜下來,道了句,“隻是……”


    有些事她還沒想好,而且時機也不對。


    她前段時間叫甘媽媽送去的信和物品,應該早就到嚴輔蒞手裏了,可是為何遲遲沒有動靜,她也摸不透……莫不是自己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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