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忽然多了這麽一朵邪惡的花後,陸寧都始終以為,這是一朵盛開的彼岸花。


    層層花瓣都已經綻放開來,就跟繡花鞋上盛開的彼岸花一模一樣了,還不算開,那算什麽呢?


    所以,當初從陳婉約那兒得知‘並蒂花開’的說法後,心裏就很有些納悶:究竟怎麽個並蒂法,才算花盛開?


    現在他終於知道,什麽才叫真正的開花了:看不到花蕊的花朵,不叫開花,無論花瓣綻放的有多麽好看,都算不上開花。


    他看到了花蕊。


    盡管隻有一點點的影子(透過層層的花瓣看上去),那花蕊的顏色,也是大紅色,但那種紅色卻又跟花瓣本身的紅,完全不一樣。


    花朵本身的紅,就像那隻繡花鞋的鞋麵,大紅色的,透著無比的妖媚之意。


    可花蕊的紅色,卻是無比晶瑩透徹的,透著一塵不染毫無邪意的幹淨。


    就像用南非血鑽雕刻而成那樣,雍容華貴,不可方物。


    陸寧能確定,他身上這朵花兒的出現,說白了其實就是血管發生異變,產生些許血管瘤,繼而穿透皮膚,才能隱現出了紅的顏色。


    也可以說,是鮮血的顏色。


    隻是鮮血的顏色,怎麽可能會像花蕊這種晶瑩紅色?


    陸寧盯著左肩下那朵花,茫然很久後,才抬頭看向了水暗影,聲音沙啞的說:“花、花開了。”


    “什麽花開了?”


    渾身就裹著一條白色浴巾,腳下趿拉著水晶小拖鞋的宋楚詞,漫步走進陸家那間已經被裝飾成金碧輝煌的客廳時,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勞拉,本能的抬頭看向她時,立馬就像見了鬼那樣,死死盯著她右肩下,嘎聲說出了那句話。


    “宋總,你、你身上的花開了!”


    就在宋楚詞無比納悶的,要迴頭看向門外院子裏那幾棵大盆景時,勞拉抬手指著她右肩下,無比艱難樣子的說道。


    宋楚詞低頭。


    手中的浴巾,就緩緩飄落,一具完美到極致的軀體,讓整間屋子,都在瞬間有了猛然亮起的錯覺。


    她看著自己的右肩,雙眸圓張,小嘴半啟,保持這個動作很久都動一下,就像諸王神殿中的雅典娜神像。


    勞拉走過去,彎腰揀起木地板上的浴巾,為她披在了身上,又攙扶著她胳膊走到了沙發前,坐下。


    “花開了。”


    宋楚詞傻了般的看著那一點點花蕊,喃喃的說:“真得開了呢,真得開了呢。”


    勞拉隻能不解的點頭附和:“是啊,開了,是開了那麽一點點。”


    “它怎麽就忽然開--”


    宋楚詞用力、也非常痛苦的閉了下雙眼,剛說到這兒時,就覺得身子一晃,本能的向右邊摔去。


    宋楚詞早就知道,並蒂彼岸花開這句話。


    更知道這句話所代表著的意思:就是當她穿上一雙神秘的繡花鞋時,她對陸寧無法解釋的抗禦能力,就會自然消失,就能成為他的女人--當他們恩愛時,*下這兩朵花兒才會盛開。


    她也堅信那些人(龍頭、陳婉約)沒有騙自己,自己更沒理解錯誤:沒有陸寧,就算她跟八百個男人秀恩愛,花兒也別想盛開現出花蕊。


    可問題是,在她洗澡時,陸先生可沒也泡在浴缸內,跟她那個那個啥……這破花,咋就不知不覺間開了呢?


    哪怕隻是開了一小點點,可也是開了。


    她在茫然搞不懂時,思維能力卻又無比的敏捷:陸寧曾經跟她說過,從那個黑暗世界走出來的至邪之物,現在最大的夢想,就是把她取而代之,成為陸寧的女人。


    宋楚詞能感覺出,陸寧在跟她說那些時,才沒有欺騙她。


    更讓她堅信:一旦時機成熟,那個至邪之物就能取代她,能跟陸寧那個啥後,彼岸花就會盛開在他們倆人身上了。


    目前陸寧不在身邊,花卻開了,那麽……就隻能證明,那個至邪之物得到了她想得到的兩個東西,跟陸寧秀恩愛了。


    而她宋楚詞,從花開的這一刻起,就已經被世界、被陸寧給無情的拋棄了。


    因為陸寧曾經跟宋楚詞說過,至邪之物要想替代她,不可或缺的兩件東西中,一個就是他的愛。


    陸寧唯有愛上那個不明生物,她在得到繡花鞋,才能把宋楚詞取而代之的!


    在瞬間想通這個道理後,宋楚詞就像被一柄看不見的大鐵錘,給狠狠砸了一下那樣,再也坐不住。


    陸寧變心了。


    她被至邪之物所替代了。


    從此後,她對好多人,都沒有絲毫的用處,就像她的死活,不會有人關心。


    任何高傲,尤其內心依仗著某些原因,敢向國家某強力部門叫板的女孩兒,在遭受這樣的打擊後,都無法承受的。


    “宋總,快跑--地震!地震來了!”


    遭受沉重打擊的宋楚詞,剛摔倒在勞拉身上,就被她一把攙起胳膊,向門外撲出去。


    啥?


    地震?


    剛才姐姐我摔倒,不是好像被大鐵錘狠狠砸了一下,而是地震了?


    神呐,我就說姐姐我的感情神經,才不會這樣脆弱呢!


    赤著一雙雪白的小腳,左手裹著浴巾跑到院子裏後,宋楚詞才猛然清醒。


    可不是地震嘛,整個世界都在晃啊晃的晃悠,前麵鄰居家屋子上的紅瓦,都哆嗦著往下出溜開了,院子裏那幾顆大盆景,更是打擺子似的發抖……


    慢點,慢點,勞拉,你有沒有搞錯,偉大的宋總還沒有穿衣服,你就想把我拽出院子外,這要是被已經在胡同裏大驚小怪的秦大川給看到了,我還有臉活麽?


    “宋總,家裏危險--”


    宋楚詞用力掙開勞拉後,後者抬手又去抓她。


    “地震已經停止了啊,還怕什麽呢?”


    宋楚詞再次動作敏捷的躲開勞拉,抬手指著盆景:“看,樹葉都不哆嗦了呢。”


    “啊--還真是啊。”


    勞拉抬手,狠狠擦了下眼睛後,才確定宋楚詞沒說錯。


    地震確實停止了。


    震感,也就是維持了三到五秒鍾。


    幸好震級不高,最多也就是能讓酒櫃上的酒瓶子砸下來,讓宋楚詞差點摔倒在沙發上,除此之外,就再也造不出太大的傷害了。


    但饒是如此,也能把人嚇個半死的。


    宋楚詞才不會被嚇個半死--嚇個半死的人,是絕不會盯著臥室窗前的生門處,沉默片刻後走到了石桌前,坐在了鋪著錦墩的石凳上,若有所思的說:“勞拉,你看這石桌,好像一絲被震動過的樣子都沒有吧?”


    宋楚詞自己也不知道,她怎麽會在看到石桌時,心裏會有了種莫名的安全感。


    就像能為她擋風遮雨的大山那樣,更像是陸寧紮著馬步,端站在這兒,跟她說:小宋,別怕,有哥在此!


    “是嗎?我看看。”


    勞拉說著彎腰低頭,仔細看了片刻,才驚訝的說:“嚇,宋總,還真是這樣呢,桌墩下沒有一絲絲的裂痕,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忽然覺得,這石桌上好像空了些。勞拉,明天下班時,咱們去花卉市場上轉轉,買一盆最適合放在這兒的花兒吧,那樣就會好看許多了。”


    宋楚詞就像故弄玄虛的神棍那樣,微微一笑,答非所問。


    勞拉點頭,剛要說什麽,就聽有人在大力拍打院門的門環,秦大川那帶著明顯討好的公鴨嗓子喊道:“宋總,剛才地震了,你沒事吧?”


    陸寧倆人當然沒事。


    哪怕震感再強烈一些,他們身下那厚厚的稻草,也能保護他們不會絲毫傷害。


    當然了,大殿龍椅下的坑道,可沒像電梯坑道那樣不經震,會往下落石頭。


    最多,也就是左前的黑暗處,傳來了塌陷時石塊滾動的聲音。


    老天爺保佑,無量天尊。


    “特麽了個比的,他們又在試驗呢!”


    陸寧低低罵了一聲,抬手掩上了衣服,蓋住了那朵開了一點點的彼岸花:“我們得盡快找到實驗室,阻止他們的下一次試驗!”


    “好。”


    水暗影馬上點頭同意,也飛快的裹進了衣服--衣服被陸先生給蠻橫的撕碎了,但這不要緊,隻要用衣角係住就行了。


    再說了,早晚會成為他的人,還怕他總是賊兮兮的偷看?


    “盒子不要了,太沉。不過有些可惜啊,是紫檀木的,老值錢了。”


    陸寧跪在稻草上,彎腰把紫檀盒子拿過來,有些惋惜的看了幾眼,拋到了一邊後,也沒看水暗影,就伸手:“把鞋子給我吧。”


    正要去拿手電的水暗影,動作呆了下,隨即淡淡的問:“我拿著,還不一樣?”


    “你拿著,我不放心。”


    陸寧搖了搖頭。


    水暗影笑了。


    她的笑容,在手電餘光下看上去,很有幾分陰森的樣子,輕聲說:“你怕我會貪了這隻鞋子?”


    陸寧好像沒察覺出她的陰森樣子那樣,坦率的搖了搖頭:“不是。一隻鞋子而已,你要是真心喜歡,以後等我找到另外一隻後,一起送給你。”


    水暗影的臉色,好看了一點點:“那你為什麽,現在就要把它要迴去?”


    “我怕你忽然再穿上,讓我無法把持--會耽誤大事。”


    陸寧伸手,拿住鞋子的鞋間,很隨意的說:“我知道,女人在發現某些衣物對男人有著相當致命的誘惑後,就會心生貪婪,企圖永遠擁有這東西,這是很正常的。可現在,你不能有這種想法。”


    “知道了。”


    水暗影輕輕說了一句,鬆開了手。


    陸寧掀起衣襟,把鞋子別在腰帶裏後,艱難的站起來(從厚厚的稻草堆裏站起來,很費力的),走向剛才有塌陷聲音傳來的地方時說:“如果我真遭遇不測的話,肯定會在臨死前,把鞋子交給你。”


    正要抬腳跟上的水暗影,動作僵了下,低低說道:“如果你死了,那我就算得到鞋子,那還穿給誰看?”


    “欣賞小美人兒繡花鞋的男人,可不止我一個。”


    耳聰目明的陸寧,馬上迴頭笑道:“最起碼,我能保證秦摘花那家夥超喜歡--你別告訴陳斷玉,這是他最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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