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樣,這婚你必須得結!”


    蘇逸陽態度堅決,蘇秦儀冷笑一聲,瞥了他一眼:“洛家給你多少錢?”


    蘇逸陽一頓。


    當然給了錢,一萬大洋的嫁妝,這可是能解燃眉之急的錢,送上門來的餡餅誰不要,所以蘇逸陽無論如何都要把蘇秦儀嫁過去,就是綁也要給綁到洛家去。


    “既然你知道,那我也不藏著掖著,錢給了多少這你不必關心,識相一點就老老實實地嫁過去,如果你不聽話,那我就把你綁過去!”


    蘇逸陽放了狠話,盡管他沒說明到底洛家給了他多少錢,蘇秦儀心裏也明白,一定不是個小數目。


    為了錢,他蘇逸陽什麽事幹不出來?


    “讓我嫁到洛家可以,我有兩個條件。”


    蘇秦儀站起身,直視著蘇逸陽,“一,我媽必須要葬到蘇家祖墳,厚葬。二,我嫁到洛家以後,從此我與蘇家沒有任何的瓜葛,我與你們橋歸橋,路歸路,再無交集,你們不可糾纏我,我也不會犯你們。”


    “蘇秦儀,你什麽意思?”孔念嬌不樂意了,“什麽叫糾纏你?你有什麽可值得我們捧著的?”


    蘇逸陽抬手製止住孔念嬌,蘇秦儀看她憤憤不平的樣子,覺得十分可笑。


    “聽你們的意思,洛家似乎是個有錢人家,萬一我嫁過去繼承了他們的家業,你們豈不是會很眼饞?”


    “你!”孔念嬌對她咬牙切齒。


    蘇逸陽不耐煩道:“你就這些條件?”


    “對,就這些,如果你做到了,洛家給你的錢我一分不要。”


    “好。”蘇逸陽答應下來,“我會聯係洛家,這幾天你就準備嫁人吧,散了散了!”


    等人都被蘇逸陽轟散,偌大的客廳內就剩下蘇秦宣,蘇秦儀,葉何,和地上一具冰冷的屍體。


    巨大的吊燈掛在他們的頭頂,發出冰冷的光。


    蘇秦儀緩緩蹲了下來,耳邊終於清淨,真難得。


    她伸出手,輕輕地撫摸陶夢言的臉。


    媽,其實你走了也好,走了就不必遭受這些人的冷眼,就不必受病痛的折磨。


    你放心,女兒定會活的好好的,隻是從今以後,女兒再也沒辦法擁抱你了……


    想著想著,蘇秦儀眼眶濕潤,蘇秦宣適時輕輕抱住她的身體,在她耳邊輕聲道:“小五,你不是一無所有,你還有姐姐……”


    蘇秦儀抬手握住她的,抿唇點頭,“姐,謝謝你……”


    她覺得自己已經沒了哭的力氣,昨天在秦少寒肩上哭的聲嘶力竭,導致今天,她是那麽的難過,卻一滴眼淚都掉不下來。


    “小五。”蘇秦宣掰過蘇秦儀的身體,鄭重道:“你不能嫁給洛文衝,他,他是個病秧子,你要……你要想個辦法逃出去,逃出北平,我還有錢,我偷偷送你出去,你不能嫁給他,你嫁給他,一輩子全毀了!”


    她沒哭,蘇秦宣卻像是要哭出來了,她一遍遍的說著,蘇秦儀聽著。


    半晌,她拍了拍蘇秦宣的手背,“姐,你別擔心我。”


    看著蘇秦儀淡然的神情,葉何心裏冷不丁冒出一個詞來——萬念俱灰。


    葉何小心翼翼地把陶夢言的遺體安置好,送魂不守舍的五小姐迴了房,總想安慰點兒什麽,但看五小姐的樣子,他又不知道說什麽好。


    幾次三番欲言又止,臨關門前,他終於鼓起勇氣道:“五小姐,不管您去哪,葉何都會跟在你身邊。”


    蘇秦儀摸了摸他的頭,抿唇一笑,眼中卻毫無笑意。


    “我知道,天晚了,你快去睡吧。”


    夜深人靜,人們漸漸沉入夢鄉,蘇秦儀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天邊的星星就那麽寥落幾顆,孤零零的掛在遠方,小時候聽街邊說書的老頭兒說過,人死後,都會變成天上的星星,盡管他們不在人世了,可他們依舊會在天上注視著你,為你祈福,同你一起度過難關。


    沒人的時候最容易傷感,蘇秦儀也是如此,胸口鬱結著像是壓了一塊巨大的石頭,石頭上滿是尖銳的棱角,紮的她喘不過氣來。


    突然,窗外傳來幾聲輕響,蘇秦儀以為是野貓在外麵活動,但安靜了一會兒,又頻頻傳來了響聲。


    蘇秦儀起身,走到窗邊,打開窗戶向外看,沒看出什麽。


    正當這時,一隻手突然從下麵竄了出來,蘇秦儀嚇了一跳,連連後退,順手抄起一邊的花瓶就要砸過去。


    當那人的臉映入視線的時候,蘇秦儀愣了一下。


    竟是秦少寒。


    她攥緊了手裏的花瓶,這一下,到底沒砸下去。


    秦少寒利索地跳了進來,關上窗戶,每往前走一步,蘇秦儀都會後退一步。


    “我竟不知道北平叱吒風雲的四少還有跳人窗戶的愛好。”


    接受陶夢言的死以後,蘇秦儀不知該如何麵對秦少寒,她有很多話想問他,但又擔心他說出的話是假的。


    便如他說,陶夢言很好,已經被他送迴了蘇家,可當她推開蘇家的大門,看到的卻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便如他說,他會娶她,他要她陪伴他左右,同他一起,可最後,丟給她的卻是一道秦餘兩家聯姻的消息。


    究竟什麽是真,什麽是假?


    “陶夢言……”秦少寒話沒說完便停住了,他知道陶夢言逝去的消息,卻一整日沒有得空,好不容易有時間,便馬不停蹄地親自趕來。


    堂堂少帥還做了一件非常沒麵子的事——爬牆跳窗,隻為了見蘇秦儀一眼。


    “我媽死了。”蘇秦儀看似輕鬆,甚至說這話的時候,也沒有半分波動的情緒。


    “怎麽會這樣?”秦少寒問。


    “跟你有關係嗎?”蘇秦儀道:“這是我的家事,似乎和四少沒有任何的關係吧?”


    她神情冷漠,似乎擺明了要和秦少寒劃清界限,因為自他進屋,蘇秦儀與他的距離便始終保持著一臂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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