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裏,夜濯獨自立於室內,拉開厚重的落地窗簾,隔著透明的玻璃,看這夜幕中的城市。二十六層的高度,在市中心的公寓,可以俯瞰這夜色迷離的城市。

    透明的玻璃,阻隔的隻是春夜裏的寒露,擋不住星星點點的燈火。對麵的,遠處的公寓裏,或高或低,或明或暗;窗戶如同一個個的小格子,而那些格子裏閃爍著的點點亮光,也都和我一般孤獨嗎?

    夜濯喜歡室內的橘黃燈光,至少能讓自己覺得還有絲暖意;他總是覺得遠處那些格子裏,正在發生著溫馨的故事,總是很想去窺探那裏麵的溫馨。隻是,每當他興起這個念頭的時候,心底就會冒起一股很幽深的黑暗,將他往黑暗深處拖去,似乎在告誡著他什麽。當他想探究這股黑暗的來源之時,卻總是覺得自己額頭直冒冷汗,胸口有種窒息的感覺,等努力讓自己恢複平靜的時候,卻覺得頭腦裏有種空洞的感覺,很多記憶似乎都是一些殘缺的片段,他很努力的拚湊,卻從來沒有完整過……

    夜濯不再看著窗外,重新將厚重的窗簾拉上,就在與外界隔絕的刹那,也斂去了自己的奢望。低頭看了下腕上的手表,九點了,冷焉也該來了。果然,當夜濯默念到“十”的時候,門鈴響了起來,從屏幕上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麵來訪者。輕按了下按鈕,門就開了。

    “濯,頭又痛了,臉色這麽難看?”冷焉一進門就看到臉色蒼白的夜濯,心裏滿是著急,於是兩道英挺的劍眉皺了起來。

    “沒有,隻是覺得有點空空的,有點疲倦。”夜濯低沉的說著,並開始擺弄起了茶具,不一會,室內就飄起了茶香。

    “我從你原來的住所找到了一些東西,你看看,是不是有點熟悉。”冷焉遞上一個小巧的木匣。

    夜濯接過木匣子,輕輕撫摸著上麵的紋理,他覺得似乎有種讓人心安的力量。這是個檀木匣子,表麵紋理很光滑,似乎有著久遠的曆史,輕輕抽開盒蓋,裏麵隻有幾張泛黃殘缺的紙片,上麵似乎有幾道鬼符般的筆跡,還有幾張殘缺的名片,隱約可以看到其中有一張上麵有個“彤”字,另外有一張上麵有個“羽”字。扒開這些殘缺的紙片,看到一支樸素的白玉簪。

    夜濯將白玉簪取了出來,若有所思的迴憶著,可是頭腦裏空空的,那段記憶似乎被阻隔了,微微歎了口氣,無奈的又放迴了檀木匣裏,移上了盒蓋。

    “還是沒想起什麽?”冷焉關切的問著。

    “隻是覺得這白玉簪很熟悉,可是記憶裏卻沒有。”夜濯輕揉著太陽穴,他今夜對那段記憶連續幾次嚐試探尋,卻都無功而返,所以覺得很疲倦。

    “濯,那天的事情你一丁點印象都沒有?”冷焉再次詢問著夜濯。

    冷焉開始搜索自己的記憶:薑曼,龍辰,北宮景和自己,都曾經在最困難的時候得到夜濯的幫助,於是當解決完各自的困境後,就開始跟隨夜濯。薑曼是夜濯的秘書,也是他的情人;龍辰目前就職於警隊;北宮景自己開設了家會計師事務所;而自己目前擁有一個建築設計工作室,偶爾兼職下心理醫生。

    那一天晚上,薑曼跟往常一樣去陪夜濯的時候,卻發現他家一片狼藉,很多資料都被燒毀了,夜濯也變得狂躁異常,似乎連薑曼也認不出來了。當他們仨接到薑曼求救電話趕到公寓的時候,夜濯已經安靜的躺在了床上,薑曼則是一身狼狽的陪著。等夜濯再次醒來,似乎一點也不記得發生過什麽事情,而對於某一時段的的某些事和人也都遺忘幹淨了。他們仨試圖薑曼能有解答,但是薑曼似乎受到很深的驚嚇,那段記憶居然都是空白;而夜濯那就更沒有答案了。

    冷焉一直嚐試著讓夜濯記起那段記憶,和那天晚上的事情,可是無論他采取什麽措施,都對夜濯無效。今天他從老宅找來這些,也就是盼著能讓夜濯記得點什麽,可是,他望著久久沉默的夜濯,無奈的笑了笑,估計今夜又不會有收獲了。

    “那天晚上的片段似乎就從來沒有出現過,我醒來就看見床邊的曼兒,還有就是我家像被洗劫了一樣。”夜濯無奈的迴答著,這個答案他已經說了很多遍。他也很清楚冷焉幾個的努力,可是自己真的是想不起來。

    “濯,你要查的女孩,龍辰那裏有了消息。”冷焉沒有忘記另一件事情,繼續說道:“那女孩叫易彤,28歲,目前在一家建築材料公司工作。”

    “就這麽點?”夜濯抬眼看著冷焉,語調懶洋洋的。

    “哦,重點是單身,獨自居住。”冷焉故意調侃著說,“這裏有她的電話,地址,還有她的興趣愛好,很詳細。”

    夜濯接過冷焉的檔案袋,看著易彤詳細的資料,看著,他開始擰起了眉,這個手機號碼有點熟悉,似乎哪裏看到過……一個念頭從腦海閃過,他從剛才的檀木匣裏取出一張殘缺的紙片,那半張有個“彤”字的紙片,依稀還能看到一串數字,居然與檔案上的聯係電話一模一樣。

    “啊?怎麽會這樣?”冷焉也驚唿道:“難道你們本來認識?濯,你曾經有些朋友是我們幾個不曾接觸過的,所以……”

    “是這樣嗎?”夜濯溫文爾雅的臉上,突然射出兩道寒光,讓冷焉覺得寒意陣陣。

    “是真的,你似乎有段時間保護著某些人,連我們幾個,你都瞞著。”冷焉說著事實,但是心中覺得有點不解,他不明白夜濯為什麽連他也要瞞。

    “好了,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我自己會處理,還有,告訴龍辰,在曼兒那裏,不要露風聲。”夜濯嚴肅的吩咐著冷焉,同時覺得曼兒的個性,也該收收了。

    “明白。隻是那個易彤……”冷焉才提及易彤的名字,就被夜濯冷冷的眼光給噎住了底下的話,看來這個易彤不一般,居然能讓夜濯要主動去調查,希望易彤不是能傷到夜濯的人,否則……

    “冷焉,時間也不早了,你可以迴去了。”夜濯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他沒時間聽廢話,何況也得花時間看下資料。

    冷焉無奈的起身,在臨出門前,不忘再喝一口茶幾上夜濯衝泡的功夫茶。夜濯是個會享受的人,隻是想喝到他親手調製的,很不容易,所以,有機會就不能白白錯過。

    當冷焉走後,夜濯細細研究著易彤資料的時候,獨自一人在家的易彤,突然覺得絲絲涼意從背脊升起,她微顰起了眉,這種預感很不好,記得最近花羽肜也一直在提醒著自己,難道真的會有什麽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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