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雨聲淅瀝,此時正值春季,細雨綿長的季節。聽雨小築籠罩在一片煙雨中,遠遠望去,如矗立於蓬萊仙境般縹緲夢幻。

    西北角的房間內,一名長相俊美的男子盤腿坐於床上,他雙掌上下交疊置於胸前,雙目緊閉。忽然間,男子皺緊雙眉,額頭開始沁出薄汗。很快,他臉上露出痛苦神情。

    一旁軟榻上,同樣盤腿靜坐的雪衣男子似有所感。他馬上來到男子身後,單手運掌貼在對方後背,一股看不見的氣流從他手中慢慢渡過男子體內。

    片刻過後,男子臉上痛苦情態漸漸消散,神情也恢複如常。

    見厲錦終於平息體內混亂的真氣,宋情收迴內力,正想撤掌,可一隻手卻覆上他。

    俊美男子半側過身,手還抓著他的手。斜眉入鬢,男子一雙桃花眼自帶風流,勾得人芳心暗動。桃花眼直勾勾盯住身後雪衣美人,眼底燃起不明星光。隻聽得他喑啞著聲,道:“多謝前輩。”

    覆在他手上的那股熱氣仿佛會灼傷人,宋情甩開他的手,當即冷眼相待,“放肆!”

    厲錦卻隻是低低笑道:“晚輩並非有意冒犯前輩。隻不過,前輩多番替晚輩療傷,這番大恩大德,晚輩真不知該如何報答?”

    言辭誠懇,可那張臉上明晃晃的戲謔直教宋情心中怒火四起。他站起身,居高臨下俯視厲錦:“姓厲的,你若不想治病,大可現在便走!”

    見他真的動怒,厲錦目光輕輕掃過被甩開的手,整個人靠在竹床牆邊,神態懶散,“前輩無須動怒。晚輩,不過是與您開個玩笑罷了。”

    他這口氣,倒像在說若是計較,便是宋情過於小氣了。

    冷哼一聲,雪衣美人臉上浮現薄怒,拂袖而去。

    目送那人大步邁出房門,倚靠在牆邊的俊美男子隻是將手湊到鼻間,嗅著那股似有若無的幽香,原先帶著勾人火焰的桃花眼陡然黯下來,取而代之的,是如野獸般嗜血光芒。

    宋情滿麵寒霜,正出了門,便遇到正外出采買迴來的何素。

    何素跟著宋情多年,見狀心知主人動怒了。心思細膩的她一琢磨,當即猜了個七八分。

    “尊主,是否厲教主又惹您生氣了?”

    之所以用“又”,是因為近來厲錦行事著實怪異。就連何素也瞧出來,他對宋情似乎……頗有些許曖昧之舉。

    宋情沉著臉,不作迴答。

    何素卻是歎了口氣,“尊主,我看那厲錦心性狠辣,不是良善之人。您已經救他一命,已算仁至義盡。又何苦一定要——”

    剩下的話,在宋情一記責備的眼神下自動被咽了迴去。

    “我說過,我不但會救他,而且……”宋情迴望西北角方向,目光霎時變得深沉,“隻要是他想要的,我會幫他通通拿迴來。”

    何素自然知道他的打算,可她仍舊替主人心疼,“尊主,可那姓厲的未必會心存感激。更何況,你並未欠他什麽。”

    “不……”宋情垂下眼簾,掩去哀傷之色,“無論我做什麽,都不彌補我曾經犯下的過錯。阿素,你無需再勸,我意已決。”

    “尊主……”何素張了張嘴,所有勸阻之語最終皆化為一聲歎息。

    多年相伴,她早已知宋情既已下定決心,便是神佛也無法扭轉。現在盼隻盼,那位厲教主是個知恩圖報之人。切莫,讓宋情的一番苦心化為流水……

    可出乎何素意料,厲錦對宋情那些曖昧之舉,非但未曾收斂,反而愈演愈烈。初時宋情還冷眼相對,可漸漸的,他仿佛也將之視為平常,並不在意。兩人一時間陷於奇怪的境地,若即若離,令人捉摸不透。

    “氣滯於丹田者,可由太衝起勢,接於靈台……”清冷動聽的嗓音念著心法,宋情一抬眼,本以為認真聽他見解的男人正直勾勾看他,目光肆無忌憚。

    單手支著下頜,厲錦嘴角噙著戲謔的笑,反問道:“前輩生得如此絕世之姿,是否也是因練這心法?”

    這些天來,宋情早已見慣他這副孟浪之狀,聞言,隻是淡淡瞥他一眼,“無稽之談。”

    男人目光變得深邃,身子往前傾,他與眼前雪衣美人臉對著臉,彼此皆能感受到對方溫熱的鼻息。

    聲音變得沙啞,如深閨夜語調情,厲錦貪婪地巡視這張清冷美麗的臉,又問:“那前輩身上這香氣,又是否也因這心法而來?”

    年輕男人特有的火熱逼近身旁,宋情望著這張不斷放大的臉,刹那間他像是想起什麽,竟然有片刻失神。

    然而,這一瞬間的變化卻被男人精準捕捉到了。

    強壯有力的手攬上纖瘦的腰肢,厲錦稍稍用力,這抹天人之姿便被自己納入懷裏。他像占有女人般,帶著上位者的姿態欣賞懷裏美人傾世容顏。

    宋情微微仰頭凝視這張俊美的臉,冰雪消融,一雙含情目露出它本來

    溫柔似水的模樣。

    薄唇輕啟,他喃喃道:“是你?”

    厲錦勾起邪肆的笑,“當然。”

    美人目光微動,恍惚間竟隱隱閃著淚花。被這樣一雙深情的眼凝望,懷裏這股幽香如暗絲纏繞在身上,此刻,恐怕隻有太監才能忍得住了。

    厲錦想也不想,直接挑起懷裏美人下頜,低頭吻上那對薄唇。

    唇齒交接像是讓宋情突然迴過神,意識到他倆此舉有多麽荒唐,他當場便想推開對方。可手按上那具火熱胸膛時,男人卻傳來一聲悶哼。

    他的傷……

    宋情恍了恍神,手霎時便不敢再動。他這樣,完全助長了男人氣焰,隻能任由厲錦不斷加深這個纏綿的吻……

    等到男人饜足,終於鬆開他時——

    “啪”的一聲,厲錦右臉頓時出現一記紅印。

    用舌頭頂了頂被打的部位,厲錦眼底劃過嘲諷,“你為何生氣?你不是心悅我嗎?”

    宋情微微睜大眼,因長時間被吻而麵帶紅潮的他,此刻就像一朵怒放的花,豔麗無比。

    麵對男人的有恃無恐,宋情咬著牙,怒目瞪視這登徒子,最後,他隻丟下一句“你放肆”,隨後便匆匆逃離此處。

    被甩了一巴掌的厲錦卻頓時沉下臉,整個人籠罩在陰鷙之色中。

    那日過後,白天宋情不再來盯著他打坐練心法,唯有午夜才到他房裏,運功替他壓製體內反噬心脈的真氣。

    這夜,宋情替他療傷後便走了。厲錦躺在床上,雙眼卻未曾合上。

    醜時一到,窗台傳來聲響。一道黑色身影翻然入屋,見到他便跪下行禮:“王晉參見教主。”

    厲錦從床上起來,見到下屬頓時麵露喜色。

    “你果然沒事。”

    當日孫從叛變之時,他倆曾約定若逃過一劫,便以暗號相尋。昨日,厲錦特地以想傷勢好轉想飲酒為由,叫何素到鎮上“天香坊”沽上花雕三兩七。

    天香坊是王晉設的一處暗樁,三兩七花雕酒便是暗號。掌櫃的收到風聲上報,王晉便悄悄跟蹤何素來到聽雨小築。

    王晉那日主動引開幽冥教追兵,最後僥幸逃脫。等他喬裝成普通教眾重迴山上時,卻聽得厲錦已墜崖身亡的消息。

    如今,厲錦竟然尚存於人世。王晉大喜過望,“教主,一定是聖女大人在天有靈,才保佑您平安渡過此

    劫。”

    厲錦冷笑,“恐怕連孫從那廝,也想不到本座竟然能活下來。”

    想到幽冥教眾口中相傳厲錦當日不僅身中劇毒,且被孫從暗算,如今王晉見他麵色紅潤,著實驚奇:“教主,那救了您的是何人?我跟著那女人來這,此處乃長川山,莫非……”

    一個不可能的想法在腦海浮現,王晉又覺得荒唐。當年雲煙宮前任宮主宋情可是親手打敗了幽冥教教主厲飛元。這雲煙宮,豈會救他們幽冥教之人?

    厲錦看出他心中所想,卻並未點破,隻是道:“此事你不用管。對了,孫從那邊如何?”

    王晉從善如流答道:“稟教主,當日您墜崖之後,孫從那廝曾想立即登上教主之位。可教內仍有許多教眾不服,孫從迫於壓力,隻能先以副教主之職代掌幽冥教。近三個月,公開反對他的李長老、許長老等皆被他暗中除掉,現在教內都是他的人。孫從已經昭告天下,十日後會在幽冥山舉行登基大典。而且……”

    說到最後,王晉言辭閃爍。本已鐵青著臉的厲錦怒聲喝道:“而且什麽,說下去!”

    王晉咽了咽口水,繼續說道:“而且他要迎娶林蘭兒,揚言將與她共同執掌幽冥教。”

    “這兩個賤人!”厲錦怒吼一聲,雙目呲裂。可一動氣,體內真氣卻像活起來般,頓時湧向心脈。

    噴出一口鮮血,他身子不穩,幸得王晉趕快扶住,否則他連站都快站不穩。

    “教主切莫動怒!”王晉慌張地想扶他先坐下,可厲錦雙目布滿血絲,嚴聲吼道:“幽冥教向來唯我厲家馬首是瞻,孫從與林蘭兒這兩個賤人,竟然想平分幽冥教?做夢!”

    他便是死,也絕對不會讓這兩個聯手背叛他的賤人得償所願。厲錦推開孫從,抹掉嘴邊鮮血,匆匆就往外走。

    可門一開,屋外卻是站著挺拔的雪色身影。明月清輝灑落在他身上,宛如給他度上一層柔光。如月神精心雕琢的容顏沒有任何表情,目光定定落在厲錦臉上,像一道淩利堅固的冰牆,阻擋他一切前進的道路。

    “你要去哪兒?”月光下,清冷絕美的男人寒著聲問道。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每次內容提要我都快想禿頭了(真的qaq)感謝在2021-08-0421:13:56~2021-08-0521:13:5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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