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陽笑道:“苗老板,若你不說出我們到妖界來做什麽,我猜你身邊的人很快就會背叛你。”悟色道:“戰陽,你是說寒江雪和雲夢澤?”戰陽道:“當然也包括我和鍾馗。”悟色道:“不會,你和鍾兄絕不會背叛我。”戰陽道:“我隻是半路上隨你來到妖界的一個女鬼,你就這麽相信我?”


    悟色盯著戰陽看了好久,直看得戰陽不得不落到地麵低下頭時,他才開口說道:“戰陽,我們認識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你是什麽樣的鬼,我心裏清楚,也請你相信我,一旦到了非說出這個秘密不可的時候,我一定最先告訴你。”戰陽笑問道:“真的?”悟色道:“如果我所說不是真話,以後死人客棧就是你的了。”戰陽道:“好,這可是你說的,我並沒有逼你。”悟色道:“戰陽,你也去早點歇著吧,說不定明天還有大戰呢,你順便告訴鍾兄他們,無論他們聽到什麽聲音,都不要去理睬,更不能走出房間去看。如果他們敢輕舉妄動,我一定不會輕饒他們。”戰陽點點頭,向後飄出了屋子。


    書天知道悟色此來的目的,所以她在這些房間四周,都安排了小妖盯著,一旦他們有什麽舉動,書天馬上就能知曉。悟色隻想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和書天周旋,結果睡到半夜,外麵一陣女人的哭聲,將他從夢中給驚醒了過來。悟色豎起耳朵,聽見那女人的哭聲,每隔一會兒就傳進了,除此之外,外麵再沒有任何聲音。


    悟色忖道:“書天,你想用這種法子來引我出去,我才不會上你的當。”他想著耳朵一抖,兩隻大耳朵向下堵住了耳孔。悟色以為這樣就聽不見那哭聲,怎知外麵那哭泣的女妖甚是了得,在沉靜了片刻後,其哭聲竟是穿透了悟色的大耳朵,又傳進了他的大腦中。悟色被吵得無法入睡,又覺得那哭聲怪怪的,隻得起身來到大門口,雙眼金光一閃,透著牆壁看到外麵潛伏著許多小妖,卻是看不到哭泣的那個女妖。


    那個哭聲,一會兒如同怨婦在哭泣,一會兒又如同小女孩在大哭,悟色聽得心中直發毛,感覺渾身都不自在。他變作一隻飛蛾,從金牆上的一個小孔中飛出去,到外麵去尋找那個哭泣的女妖。悟色出去後,聽見哭聲是從正前方傳來的,相距這裏並不是很遠。悟色先是在戰陽、鍾馗等房間外飛了一圈,裏麵沒有任何動靜,若不是他們睡得太死,就是這女妖的哭聲隻有他能聽見!悟色尋著哭聲向前飛去,那哭聲便也跟著向後退去,但當悟色停下來不動時,那哭聲也便在悟色前麵不遠不近的地方響起。


    悟色心想難道這女妖是要帶他去什麽地方,便又跟著哭聲向前飄去。悟色的全部心思放在前麵的哭聲上,沒有注意他正隨著那哭聲飄向何處,待到哭聲消失時,悟色才猛地警覺,急忙拍著翅膀旋轉著觀察四周,發現他正在一座山穀的中心。


    說這是一座山穀,其實更像是一個大洞,其形如同直立的雞蛋,兩頭稍小,中間肥大,但整體而言這個地洞很是寬大,大得像一座山穀。到了這裏,悟色也不想再以飛蛾的模樣飛下去,便變迴本形,輕輕落到洞底,看到洞壁四周全是黑漆漆的暗道口,隻有正前方的一個暗道口中傳出了微弱的燭光。悟色沒有猶豫,就大步走進了那個暗道,在他走進去時,其餘的暗道口全部消失,好像從未出現過一樣。


    那是一條在白玉中鑿出來的暗道,悟色盡量將腳步放得平穩,為的是使自己的心能夠安定下來,他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卻不知道為何這迴從聽到那個哭聲開始,他的心一直在顫抖。悟色向前走了好久,也不見走到暗道盡頭,奇怪的是那微弱的燭光,不明不暗一直存在。也許這是妖王書天的一個圈套,悟色想著將金嗩呐吐出來拿在手中,腳底一發光,嗖的一聲向前飛速滑去,一瞬間已是到了暗道的盡頭,盡頭處是一間窄小的房間,一張黃金打造的床,一張黃金桌子和兩把黃金椅子,就是這間房中所有的擺設。


    在床沿背坐著一位灰衣女子,紅色的長發一直垂到了腰間,裙擺下露出鞋子的一角,那是一顆嬰兒的骷髏頭。悟色用金嗩呐指著她,問道:“你是妖界中的妖怪?”


    灰衣女妖悲聲說道:“我叫可憐蟲,苗老板!”悟色愣道:“你是誰,你怎麽會認識我?”可憐蟲道:“你是死人客棧的老板苗悟色,若我不知道你是誰,我也不會冒險將你引來。”悟色道:“你真的叫可憐蟲?好奇怪的名字”


    可憐蟲幽幽地說:“我不知道,我記得以前我不叫這個名字,後來這裏的妖怪都叫我可憐蟲,漸漸地可憐蟲也就成了我的名字。”悟色道:“好吧,可憐蟲,你半夜三更跑到我房間外哭泣,又將我引到這裏來,有什麽目的?”可憐蟲道:“苗老板,隻有你能幫我了,真的,隻有你能幫可憐蟲了,嗚嗚……”


    悟色問道:“發生什麽事了,我又如何能幫到你?”


    可憐蟲的身子抽搐了幾下,隨即說道:“苗老板,你一定要幫我,你一定要幫我……”可憐蟲猛地從床頭下來,砰的跪在悟色麵前,抱著悟色的小腿失聲痛哭。悟色忙伸手扶住她,安慰道:“可憐蟲,你不要這樣,有話慢慢說,說完了,如果理在你這邊,我一定會幫你的。”可憐蟲一下子抬起頭,望著悟色說道:“真的嗎,你真的會幫我嗎?”悟色驚叫一聲,嚇得急忙向後退去,將可憐蟲帶的爬在了地上。


    那是一張空白的臉,空白得如同一麵平整的鏡子,沒有五官,沒有血色,悟色甚至從那張臉上,看到了自己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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