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鈺海眼前一亮,接過文件翻看:“真的?他們打算再投多少?”


    利寧指了指文件上關於財務的條款,眼底也是掩飾不住的笑意:“您看!”


    宗鈺海眯著眼看了一遍,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臭小子,算他做了件好事!”


    宗鈺海與楚承天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早些年楚家搬到海外闖蕩,小有所成,如今也在紅酒業小有名聲。


    宗家比楚家家業大些。


    宗家靠做百貨發家,積攢下了不菲的家業,如今在各行各業都有投資,賺得盆滿缽滿。


    這兩年,隨著直播電商和新零售的崛起,宗家的主營業務受到衝擊,讓守舊固執的宗鈺海十分不滿。


    前段時間董事會主席競選,宗鈺海跟不少老朋友重新聯絡上,這讓他有了新的想法。


    做生意想賺錢,無外乎壓成本、提售價。


    如今被新產業衝擊,售價提不上去,那壓成本就成了最有效的方式。


    宗鈺海想來想去,覺得酒水是筆好買賣,就跟楚承天聯絡上。


    楚家如今也頗有規模,楚承天上了年紀,已經沒了進取心。


    他也知道再這麽坐吃山空下去遲早要完,但兒子們又不爭氣。


    思來想去,就把主意打到了女婿身上。


    宗家這一代,最突出的晚輩就是宗渡。


    果然,宗鈺海稍微一運作,宗氏開辟新酒品的消息擴散開來,股票接連漲停,董事會也對他格外滿意。


    利寧看宗鈺海笑得那麽開心,謹慎問道:“不過……宗董,宗總知道我們這麽炒作,沒有意見嗎?”


    不是他雞毛,而是宗渡這個人實在是奇葩。


    他從不配合宣傳炒作,甚至是厭惡利用媒體輿情來給公司提高商譽的行為。


    這次的事,基本屬於宗董先斬後奏,利用宗渡個人的名聲來為公司抬轎。


    宗渡願意嗎?


    宗鈺海哼了聲:“怎麽,他不樂意,他還能打我不成?身在宗家,他的命都是宗家給的!他應該感謝自己還有用處,不然當年我也不會——”


    宗鈺海突然停住,瞪了利寧一眼:“出去!”


    ...


    又住了四天院,醫生才允許奚枂辦理出院。


    李蕊一早過來辦了手續,把她送到公寓。


    “房子昨天讓人打掃過了,冰箱裏添了新鮮食材,另外接下來一周我會讓飯店送營養餐過來。今天的早午餐就不送了,從晚餐開始。”


    李蕊將奚枂的髒衣服放進洗衣機:“今晚我就先迴家了,舞團的事明天能處理完。”


    奚枂不得不感歎一句宗渡會調理人。


    李蕊公事私事一把抓,處理事情井井有條。


    她不過是個小助理就這麽厲害,不敢想象盧讓得是多好用的牛馬。


    跟李蕊道了謝,奚枂把她送出門。


    接著她趕緊去浴室洗了個澡,躺到床上的時候,情不自禁地蹭了蹭床單。


    雖然住的是高級病房,但是醫院的床哪裏比得過自己家?


    懶洋洋地埋進被窩,奚枂感覺身體都要融化了。


    暖融融的陽光從落地窗外照進來,奚枂感覺每個毛孔都張開了,


    空調運作聲在靜謐的空間裏徐徐作響,就像是上佳的催眠音樂,讓人昏昏欲睡。


    奚枂閉上眼,唿吸漸緩……


    須臾。


    倏地,她睜開眼睛坐起來,靠著床頭。


    睡不著。


    摸過手機,翻開盧讓發來的短信。


    自從她受傷以後,宗渡就再也沒出現在她麵前。


    ...


    這一覺睡得昏昏沉沉,奚枂起床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睡的頭昏腦漲,奚枂揉了揉太陽穴,從床上起來。


    摸過手機,才發現李蕊午後給自己發來了短信,告訴自己工作室注冊成功了。


    恰好崔甜甜這會兒也打電話來,奚枂一接起來,對方就是一串高音尖叫:“奚枂姐,我們成功了!有自己的工作室了!”


    奚枂忍不住笑:“注冊又不是淘汰製,隻要規規矩矩走流程,不是必然成功嗎?你那麽意外做什麽。”


    “你不知道,這個工作室對我來說有特別的意義!”


    奚枂會心一笑:“對我也是。”


    “對了,剛才方莫給我打電話,說剛好有個表演機會,一會兒我去跟他見個麵談談,合適的話我們就接了?”


    “接,”奚枂篤定道,“剛好你在學校,跟他當麵聊一下吧。”


    掛了電話,奚枂從冰箱裏拿出西瓜,打算榨一杯果汁。


    剛切開,手機又響起來。


    奚枂見是盧讓的電話,拿著手機走到窗口才接:“喂?”


    “奚小姐,”盧讓聲音沙啞,“我知道你出院了,有時間的話……能請你來看一下少爺嗎?”


    盧讓的語氣不算好,聽上去似乎非常疲憊。


    奚枂一怔:“他、少爺他怎麽了嗎?”


    “我說不好,”盧讓歎了口氣,聲音有些悶,“但我覺得有問題。”


    “陸先生,”奚枂打斷他,“不是我不想去,你應該知道我之前為什麽進的醫院。你確定,少爺想見我?”


    奚枂覺得,在宗渡眼裏,自己怕是個水性楊花的下賤貨。


    盧讓並不知道兩人那晚發生的事,聽奚枂這麽說還有些意外:“你為什麽會覺得少爺不想見你?”


    “……嗯?”


    “奚小姐,你好像不知道少爺多麽的看重你。”


    看重?


    怎麽看重?


    床上的看重?


    遍體鱗傷差點死在他床上的看重?


    盧讓張口就想解釋,但又忍了下去。


    “你們之間的事情不容我置喙,我隻能說……奚小姐對少爺的看法有些偏頗。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多了解一下少爺。”


    奚枂沒說話。


    “我現在打電話過來,隻是想請奚小姐到酒店來一趟。”說著又補充道,“隻是來看看他。”


    奚枂看向窗外。


    華燈初上,洶湧的車流奔向家的方向。


    沉默幾秒,奚枂道:“過來接我吧。”


    盧讓開車過來,載著奚枂去酒店。


    路上誰也沒說話,這份靜謐讓奚枂心裏生出幾分緊張。


    盧讓把奚枂送上電梯,卻沒跟著進去:“我在樓下等你,如果有事,打電話給我。”


    電梯門就要關上,奚枂猛地按下開門鍵,叫住盧讓:“宗渡到底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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