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枂心頭一跳:“發生什麽事了?”


    莊怡滿臉故作堅強:“沒事,我沒事。”


    可她越是這樣,奚枂越擔心。


    隨著她搖頭的動作,奚枂這才看見她耳後有幾道鮮紅抓痕。


    那些痕跡又紅又腫,從耳後蔓延至領子裏。


    不知延伸到什麽地方。


    人不知站在雨裏多久,鞋子上滿是泥汙,頭發蓬亂,衣服也被拽變了形。


    手冷得厲害,奚枂捧著,感覺像是捧著冰。


    奚枂想到她脖子上那枚紅痕:“你……惹到太太了?”


    難道被太太發現了?


    莊怡連連搖頭:“沒有,我什麽都沒做。我就是陪著太太說話,誰知道二小姐突然出來打我。”


    看著莊怡無辜委屈的神情,奚枂心底湧出許多猜想。


    “你跟我說下發生了什麽,”奚枂看著莊怡的眼睛,“一字不落地告訴我。”


    母女倆相依為命多年,莊怡也習慣了依賴女兒。聽到女兒這麽問,立刻開口說了起來。


    午飯後,二小姐宗芙從國外度假迴來,給宗太太帶了不少禮物。


    母女倆下午一直在拆禮物,不知聊到什麽,突然就變了臉色。


    預約的美甲師剛好到了,莊怡引著對方進門去給主子服務。誰知剛開口還沒說幾個字,就挨了一巴掌。


    “太太沒動手,是二小姐,”莊怡眼淚滴在奚枂的手背上,“枂枂,是不是二小姐誤會什麽了?她好好的怎麽就對我動手了呢?”


    是宗芙動的手?


    奚枂一時間也拿不準。


    “媽,你在這等我。”奚枂深吸一口氣,走進門。


    室內溫熱的空氣讓渾身冰冷的奚枂打了個寒噤,過分馥鬱的香氣讓人頭昏腦脹。


    濕透的運動鞋踩在地毯上,發出噗嗤噗嗤的聲音。


    宗太太正跟宗芙坐在沙發上,美甲師坐在地上給她們做指甲。


    見她莽莽撞撞地衝進來,門口的傭人還攔了下。


    奚枂推開對方的手,走過來。


    她把聲音放緩,不敢露出一絲質問、委屈的意思:“太太,我媽媽她年紀大了,受不得冷。如果有誤會,能不能——”


    宗太太冷冷瞥了她一眼,直接打斷:“跪下!”


    奚枂臉上一凝,下一秒便咬牙跪在地板上。


    宗太太起身走到她麵前:“受不得冷?她一條賤命,什麽東西受不得!”


    宗太太說著抬起腳,朝著奚枂胸口就是一腳。


    奚枂疼得嗚咽一聲,晃倒在地。


    “看,賤人生的也是賤人,你這不是受得好好的麽!”宗太太冷笑。


    奚枂疼得眼淚都衝出來,左胸先是疼痛,繼而脹痛,幾十秒後逐漸變得僵硬。


    胸下肋骨像斷了似的,隱隱有髒腑刺痛在綿延。


    奚枂緩了緩,等眼前的漆黑散去,她強撐著胳膊跪直身子,壓下口腔裏的血腥味道:“太太,我媽她身體不好,能不能——”


    “行了,”宗芙也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知道你媽做了什麽麽,就敢來這兒嚷嚷。”


    奚枂感覺身上一陣冷一陣熱,鼻尖有隱隱的血腥味道,唿吸也變得灼熱起來。


    “二小姐,請——”


    宗芙抓住奚枂的頭發迫使她抬頭,另一手狠狠甩了個巴掌下來。


    奚枂被打得眼冒金星,左臉迅速腫了起來。


    宗芙根本不給奚枂開口的機會,抬手又是幾個巴掌。


    奚枂身子軟倒在一側,眼前像是開了0.5倍速,耳朵裏全是嗡鳴。


    “求您放我媽進來,她——”奚枂堅持道。


    宗芙見她還惦記著莊怡,冷笑一聲,抬頭看向管家:“出去。”


    管家看著地上的奚枂,擔憂道:“二小姐,她好像病了。要是鬧出事來——”


    “你是主子我是主子?”宗渡摘下鑽戒,反著戴在手指上,冷眯著眼,“不如,你來替我打?”


    管家不敢多言,趕緊驅散傭人,甚至將大門關上。


    奚枂腦袋疼得像是要炸開,鼻子嘴巴裏全是血腥味。


    不等她從地上爬起來,宗芙再次抓住她的頭發。


    “騷貨!”


    “啪——”


    “賤人!”


    “啪——”


    “不就是仗著一張臉麽?我今天就把你這張臉撕爛了,我看你怎麽勾引男人!”


    “啪——”


    宗芙每說一句話就甩來一個耳光,奚枂隻覺得臉上火辣辣地疼,被鑽石一遍遍劃過。


    那可是最堅硬的金剛石。


    奚枂抬手去擋,鑽石就劃她的手臂、手掌,頸側。


    後來宗芙幹脆抓著她的頭發,拖著她來到沙發旁,摁著她的腦袋就要往茶幾尖角上撞!


    奚枂不知她的憤怒從何而來,隻能憑著最後的理智雙手護住頭,全身盡力蜷縮。


    就在她以為自己可能要死在這裏的時候,門口響起腳步聲。


    “怎麽這麽熱鬧。”男人輕笑著進來。


    宗芙的手一頓,停了下來。


    宗渡站在門口,眉眼淺笑。


    宗芙站直身子,等氣息稍穩,這才笑著看向門口:“哥,你迴來了啊。”


    宗渡看了一眼奚枂。


    她幾乎是倒在血泊裏。


    衣服上灑滿血跡,長卷發被扯得七零八落,鋪在地毯上。


    巴掌大的小臉煞白如雪,像個破碎的娃娃。


    宗渡看向宗芙,幽黑的眼底一片冰冷:“怎麽,惹你不高興了?”


    宗芙癟癟嘴:“媽最喜歡的花瓶不見了,查到莊怡頭上,她卻說前幾天不小心打碎了。我就讓她在門口站一會兒,誰知道奚枂一進門就對媽大唿小叫。”


    宗渡笑笑,眼底一片冰冷:“是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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