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占領了墨西哥最東尤卡坦半島的特立尼達公國墨西哥遠征軍,憑借著有力的炮火,第三次在接近阿茲特克首都的海邊強行登陸。


    第一次的試探,遠征軍遭受意外的襲擊,100多人的小隊幾乎全軍覆沒,第二次,天不湊巧來了場風暴,還沒能靠岸的艦隊,頓時翻沉了兩艘船,其餘受了輕傷,約310名士兵死亡。


    由於過於輕率的行動,科爾特斯上校受到了來自坎切斯和喬凡尼船長的指責。印第安人部隊的首領,蒙彼斯的忠實手下,陸軍中尉達蒂穆克也表示,這是一次不可原諒的事故,因為公爵閣下曾經說過,每一名公國的士兵,都是最寶貴的財富。


    科爾特斯先生並沒有氣餒,他指揮艦隊返迴了尤卡坦半島。


    尤卡坦半島是瑪雅人的居處,他們深入在雨林之中,但幾支和遠征軍打過仗的部落已經被公國優勢的武力所懾服,此外,通過他們往整個半島滲透的軍隊,逐漸掌握了其他瑪雅人部落的動向。科爾特斯決定,再次進攻之前,先平定尤卡坦半島上的瑪雅人,或勸說他們為自己這邊服務。


    阿茲特克女孩瑪麗娜,西班牙神甫阿吉拉爾,主教巴托洛梅,還有杜亞爾特、喬凡尼、坎切斯、達蒂穆克等人,都在簡陋的營帳裏等待著科爾特斯上校的到來。


    瑪麗娜是阿茲特克一個部落首領的女兒。父親死後,母親改嫁,因為她與其後父具有同樣繼承她生父地位的資格,所以狠心的母親把她賣作了奴隸。她被商人帶到南部的瑪雅部落裏,學會了當地語言,因為姿色姣美而受到優待,準備用來贈送給其他酋長或貴賓。


    阿吉拉爾神甫的遭遇同樣淒慘,前來布道的他,與同伴流落到阿茲特克人的虎口之中成為俘虜,他的手下被美色**,成為部落的一員,而他始終把持住自己,並在科爾特斯艦隊登陸後前來唿救,並被用幾串玻璃珠交換了迴來。


    這個家夥聽得懂瑪雅語,為科爾特斯在半島上的征服活動提供了方便,不過,他卻不像瑪麗娜那樣,不但精通瑪雅語、阿茲特克語,還很快學會了使用法語。


    之所以令瑪麗娜不學習西班牙語,是因為科爾特斯上校知道塞拉弗公爵閣下不是很喜歡西班牙人,後者在特立尼達島上推廣法語、拉丁語、甚至中文,而又逼著歐洲人學習印第安人的語言和簡單的中文,現在看起來這些措施實在是古怪得很。


    當然,科爾特斯對現在的生活實在是滿意無比,不像在西班牙,自己的征服活動全部要靠自己流血拚搏完成,然後在某個“適當”的時候,勝利的果實再被國王輕鬆地摘去。


    在公國,戰功是和地位、榮譽、貴族的體麵、獎金相對的。


    在塞拉弗身邊體驗過的白人們,都會發現自己曾經經曆過的那些所謂貴族式生活,原來是那樣可笑,單調乏味、粗劣低質、以及那種故作姿態的氣派排場,實在是和公爵閣下所定義的精細優雅、高質量的生活標準有著天壤之別。


    想想看,對於中世紀末期的貴族們來說,他們的要求至多如此:一處帶城堡的大莊園;幾百名男女仆人;一駕鑲嵌金銀的小巧馬車,上麵雕飾著氣派的家族紋章;幾匹好馬,能夠時常召集貴族之間的打獵活動;偶爾參加上流社會的沙龍、舞會……


    可是,為了這種生活,他們得想辦法躲開如同吃飯穿衣般頻繁的戰事,他們得身穿三、四十斤重的鎧甲,手執利器,藏在厚實的城堡裏麵,通常那種不是很寬闊的城堡,最大的房間也不過10多個平米,全副武裝後似乎連轉個身都很困難。


    睡在其中,還得擔心內部的陰謀,有不少貴族即使上了床,也得在封閉空間中布上一到兩名忠實而強壯的奴仆,以便在緊急情況下能第一時間幫到自己。


    莊園的生活其實並不那麽令人愉快,他們的農奴們得起早貪黑地在莊園裏幹活,種植糧食、磨麵粉和釀酒,他們劈柴、拎水、養豬、喂雞,那些臭哄哄的東西很可能就在城主起居室外昂首闊步地走動。


    華麗的馬車雖然醒目,但卻不得不在顛簸不平的小土路上行進,隨時有拋錨的危險,即使能夠在最終的目的地“高雅”地走下馬車,通常也會發現自己的帽子傾斜、發髻散亂,說不定還會隨時因空間狹小而令腿酸腳麻以致跌坐在地。


    打獵更是具有非常高的危險性,憑借著粗糙的鐵質弩弓、刀劍,能獵獲些野雞兔子就該稱得上豐盛了,如果碰上熊或者豹子,沒說的,趕緊走人先!


    別忘記這個時代的鐵器有多麽珍貴,往往在一個富有財產的家族,也隻有主人才能享用那些厚重樸實(其實是難看)的鐵器。


    陶罐、木碗,這些東西即使在大貴族家中也很普遍。


    至於上流社會的沙龍、舞會,吃的不過醃肉、鹹魚、香腸之類,頂多燴個嫩雞,來點葡萄酒,已經能讓人洋洋得意地吹噓好幾年了。


    這樣看起來,塞拉弗公爵閣下的生活方式才是真正的王侯貴族們的生活方式。


    他不蓋城堡,因為他願意住得自在。


    他的木樓在西班牙港中非常有名,原本那裏是片密林,而現存樓體的大部分柱梁都是自然形成的,換句話說,是仍然生長著的植物。這一點就使得這幢建築與其他任何建築都截然不同。


    樓前是一處大平台,鋪著浸油的木板,吊床、搖椅、藤製茶幾和大遮陽傘一應俱全,遮陽傘是用棕櫚葉打製的,在這種熱帶地方令人非常享受。


    平台側邊是密密麻麻的藤本,從平台往西班牙港遠眺,一切盡收眼底,令人感到滿足的同時,又覺得安寧。


    塞拉弗並不是出世的人,他的小樓與列奧納多在更高一點山梁上樓宇的設計理念完全不同。


    走進小樓,是大塊的木質地板,拚接榫合天衣無縫,表麵經過手工拋光,使人有種走在鏡麵上的錯覺。


    居室裏並沒有通常貴族的那種金銀裝飾品,唯一的點綴就是列奧納多先生左手繪製的幾副關於“科技”主題的油畫。


    塞拉弗空閑時,每天都會在一樓客廳中靜靜地品茶,由於茶葉這種奢侈品既昂貴又不易保存,同時也不會始終有貨,所以他在取得巴西之後,便讓一支冒險隊從河口基地出發,往南尋找印第安人飲用的一種樹葉。


    那種被公爵閣下起名叫“馬黛茶”的東西,的確非常奇特,遙遠南方的印第安人們用茶葉向商隊交換他們所需要的日用品。而由於公爵閣下的影響,現在高級軍官中絕大部分人都開始培養飲茶的習慣。


    當然,在沒有新鮮茶葉可以享受的時候,他也不介意用可可代替。


    用可可子製成的飲料,已經通過研究院的審核,在原先“西印度群島土著自治委員會”被公國行政院取代後,專利證書的發放權也自動地移交給後者。


    可可飲料專利權的所有者,毫無疑問是偉大的塞拉弗公爵閣下。


    每一杯可可的價格據說在黑市已經標價到150枚金佛羅林,這個價格高得幾近離譜,即使在富庶著稱的公國,也隻是那些具有爵位或者身居**者才可能每月配發給幾杯的用量。


    除此之外,公爵閣下還有製鹽等方麵的多項發明。這裏所說的製鹽,並不是用木柴煮海水或者在鹽沼裏刮取鹽晶那種效率低下、食鹽品質無法保證的技術。他在特立尼達島西麵與委內瑞拉大陸突出像匕首似的狹長半島上,尋找到幾處荒蕪的石灘地,開辟了巨大的鹽場,並動用數千印第安奴隸,削製出幾萬個至少一平方大小的平整石槽。


    灘塗上的坡地,也挖出一塊塊既可獨立又可連通的濾池。


    這些濾池的底部都必須經過平整、夯實,鋪上幹淨並經過多次曝曬的細沙,上麵是一層潔淨的厚草,最上麵再鋪一層粗沙,經過濾池粗篩,海水變成鹵水,隨後,再把鹵水放到那些火山石上曬製,薄薄的鹵水在平坦高熱的石槽中,不要一天功夫就能成為潔白晶瑩的鹽晶。這種鹽晶雜質少,基本不會附帶有害的毒性,所以每磅的價格都在驚人的2.5金佛羅林。


    而塞拉弗的曬鹽場,每月的純鹽淨產量是11387.6磅,也就是1.6噸多!


    這還是在他不想擴大生產規模的基礎上。


    印加大陸上的印第安人,對這種純鹽簡直有種虔誠而神聖的崇拜,他們認為塞拉弗是某位掌管鹽的神祗的親密愛人,因為在他們的傳說中,所有鹽神都是女性。


    塞拉弗的茶器非常考就,那是從土耳其商人手裏買到的正宗明朝青花瓷。加上全套的碗、碟、勺,還有幾個樣式古樸的景泰藍花瓶,就耗費了足足9000金幣。


    索尼婭公主非常喜歡與公爵閣下一同飲茶聊天。


    每次從他那裏迴來,她就會向自己的朋友們述說塞拉弗的品茶之道,還有他描繪的那些秩聞趣事,往往都會引起女人們的妒忌、男人們的羨慕。


    公爵閣下時常會在黃昏漫步海灘,或者痛快地在海中暢遊。


    同樣,他也喜歡打獵,不過他行獵的方式非常獨特,至少1000名印第安戰士,全副武裝地跟隨他,從四麵八方將獵物趕攏,隨即他會用早就準備好的火繩槍、弩弓、長弓、飛鏢,甚至赤膊隻用一柄匕首,與兇猛的野獸直接搏鬥。


    當然,這種打獵的行為,常常隻是為了檢驗新研製出來的武器罷了。


    可公國的上層**們卻並不這麽看,為了能在打獵的時候得到公爵的邀請,他們無所不用其極。


    當然,塞拉弗閣下最高興的事情,還是能和列奧納多伯爵促膝長談。


    經常,開滿鮮花的山穀中,塞拉弗會親自推著老大師的輪椅邊走邊說。


    作為女仆的埃蓮娜經常能夠陪侍在側,在特立尼達公國首府西班牙港的上流社會中,這個法蘭西女子無疑是最吸引人注意的小姐之一,不但有無數未婚的貴族邀請她約會,就連女人們也會圍攏在她的身邊,因為埃蓮娜常常會有偉大的公爵與伯爵閣下最新談話的內容,那種東西經常被有心人製成灑滿香水的小冊子,而誰都不會懷疑那種東西所擁有的奇妙價值。


    最令貴族們稱羨的,是塞拉弗擁有把“科技”力量變成享受工具的強大能力。他使用了鐵管和橡膠,因此,他能夠把山泉從屋子裏直接而神奇地釋放出來(其實是水龍頭);他的廚房窗明幾淨,一點沒有中世紀油黑磚灰的肮髒場景,這是因為他在海港外圍,建立了幾個大型沼氣場,全城的公共衛生設施都必須將他們產生的“廢物”用馬車送到這些沼氣場,加上甘蔗園、果園、牲畜養殖場的枯萎植株、草木、糞便等等,很快水泥封閉的沼氣池就有了化學反應,通過水泥管,沼氣送達到公國高級領導和研究院專家們的家裏,最終在廚房用橡膠管接到特殊的鐵製灶台上,隻需用微燃的火繩來點火,灶頭就能直接產生明火,火力強勁,並且無煙無害,這種令人震驚的奇妙東西立刻受到了極度的追捧,不過,30000枚金幣的購買費以及每年2000金幣的使用費,也著實令普通人望而興歎。


    有了新發明的鏡子,塞拉弗把書房用大大小小的鏡子妝扮起來,不是為了追求奢侈,而是為了方便晚上的工作。他常常隻需點上兩盞油燈,就能使整個小房間亮堂無比,約瑟男爵常會假公濟私地跑來和塞拉弗一起批閱公文,事實上,他隻是為了體驗這種kuaigan,好在與別人的談話中高傲地體現出來而已。


    公爵還重新設計了城市的公共衛生和排水係統。


    他準備在不久之後挖開地麵,布置高大的水泥管埋入地下深處,通過井道與地麵相連,所有的排泄物送入沼氣場,汙水則經過簡單過濾,排入河道之中。


    不光如此,他還在家裏設計並用陶土燒製出了與管道相連的坐便器,這種舒適又幹淨的東西用水衝洗,沒有額外的麻煩,也不會像馬桶一樣在天熱的時候產生難以忍受的臭氣。索尼婭公主殿下經常前往他的居處喝茶,也經常興致勃勃地走入那擺放著一排排綠色植物的洗手間。


    除了公爵閣下的臥室不允許隨便進入而不能加以探究之外,他生活中的幾乎一切行為都在為人樂道。*式的食品與多種多樣經典考就的餐點方式,讓人迷戀不已。享受過一次宴會滋味的科爾特斯甚至在此後對巴爾波亞和塞索斯說過,除了*菜,他也許再也不想吃別的東西了!


    此時的塞拉弗還不知道他的這些行為,會對酷愛流行元素的貴族們有多麽巨大的殺傷力。


    人們也由此認識到公爵閣下話中的涵義:生活品質是由觀念決定的,有著什麽樣的觀念,就有著什麽樣的生活。


    這同樣也是身為文藝複興旗手的列奧納多·達·芬奇大師會如此推崇塞拉弗的原因之一。


    他的思想隨時能夠擦出思維的火花,跳躍著創造性的光芒,他能夠影響數代人,會把舊的中世紀的思想桎梏完全擊碎,並讓人們隨著他的步伐前進!


    對此,已經沒人懷疑。


    科爾特斯召開會議,先讓所有人知曉他的戰略意圖。


    瑪麗娜原先在部落中名叫馬林切,由於她已向“特立尼達公爵”塞拉弗宣誓效忠並決心信仰天主教,在接受巴托洛梅主教的洗禮之後,改名“瑪麗娜”,即被任命為遠征軍參謀部少尉參謀。


    少尉這一級軍官,是科爾特斯作為遠征軍副司令所能授予的最高職銜。


    科爾特斯對瑪麗娜驚為天人,不過他顯然對塞拉弗曾經作出的“預示”非常之震驚,並且他認為憑著瑪麗娜的容貌,必然會成為公爵閣下的情友之一,因此他也隻好把他的滿腔**,發泄到其他的印第安女仆中。


    瑪麗娜長得清秀嫵媚,眉如遠黛,眸如碧潭,烏發如雲,皓齒如貝,櫻唇宛如花瓣一般,散發著誘人的芬香。14歲的她,體態動人,曲線完美,婷婷玉立,如果把她和索尼婭比較,公主殿下是一朵孤芳動人的高傲玫瑰,她就是一朵苞尖乍綻的潔白玉蘭。


    “根據以上情報,我們可以看出,托托納克人等印第安部落,與阿茲特克人是世仇,他們不會那麽輕易地屈服,而阿茲特克人最初是靠幫部落間打仗、充當傭兵為生的,他們對待反抗者一向比較殘酷,這也為我們的征服計劃提供了有利的條件。”


    科爾特斯臉上浮現出冰冷的氣息,最近的進攻不力使他的情緒有點失控,但不管怎麽說,他並不覺得自己該懊悔或者自責,機會多得是,就看自己能否把握。


    “我們的信使攜帶禮物,已經在塔瓦斯科海岸登陸,看來不久以後,就是我們再度出擊的時刻!”他皺了皺眉,“瑪麗娜小姐,我希望部落的老者會提供較為詳細的天氣情報,上帝保佑我們避開可能的風暴!”


    “這沒有問題,大人。”瑪麗娜低眉順眼地說道,“瑪雅部落收養有許多加勒比族的奴隸,他們對海上天氣變化最為敏感。”


    “阿吉拉爾神甫,您怎麽看?”


    “我也覺得阿茲特克人很難被征服,但如果我們能在他的敵對者中結成聯盟,那麽特諾奇蒂特蘭城不難攻下。願聖母瑪麗婭保佑此次行動順利,或者那些土著果真會像特立尼達公爵說的那樣,神奇地臣服於遠征軍的膝下。”阿吉拉爾說到這裏,忍不住有點好笑,不過科爾特斯的表情,卻遠比他想像的要慎重得多。


    “這一定會實現,請各位千萬不要當成戲言!”科爾特斯謹慎地說,甚至雙手合攏在*前,閉著眼睛默默地祈禱了一會兒,“經過了這些日子,我對公爵閣下由欽佩、景仰變成了忠誠和崇拜,他能夠輕易讓您的靈魂升入天堂,也可以把他送入地獄!”


    巴托洛梅主教隱約地知道塞拉弗曾對上校作出的預示,他還在自己的朋友,蒙特西諾斯主教的信中看到過相似的敬意,因此,他緘口不言,看著對麵阿吉拉爾神甫那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


    “除了上帝之外,這個世界還有別的神祗嗎?”


    “那隻是你孤陋寡聞罷了。”科爾特斯毫不客氣地反駁道,“我不主張同情異教徒,但我也不會像那些捕奴隊員一樣,如此殘暴無道地對待土著居民,別忘了,他們才是新大陸真正的主人,而我們,不過是一群不請自來的侵略者!”


    毫無疑問,這句話顯然曾出自塞拉弗之口,除了阿吉拉爾,所有人甚至包括巴托洛梅主教,都會心地微笑起來,大家都沒有批評科爾特斯用詞不當的意思。


    當然,這句順嘴帶出的話同樣帶給上校好一陣尷尬窘迫的表情。


    他現在的身份,可不是客人,慷慨激昂的話語說起來雖然很爽,但爽過之後很快臉上就會發起燒來,有種火辣辣的感覺。


    “我們的信條是幫助印第安人,救贖他們,好讓別人不能再隨便闖入他的家裏,隨便拿取他的財富,隨便殺害他的家人,隨便強奸他的妻女……這種事情不能再發生,所以在這塊半島上,我一方麵派出信使去聯絡瑪雅人,一方麵派出精銳部隊去搜捕那些該死的捕奴隊。”


    科爾特斯始終避免說出“萬惡的西班牙”之類過激的字眼,他並沒有為了土著,可以虔誠到數典忘祖的程度。


    “好在,我們成功地抓獲了他們中的大部分。”科爾特斯頗為滿意地看了看大家之後,摸了摸自己漂亮的胡須,“與此同時,我們還向各部落傳播這些對手的弱點,例如,他們的馬匹和火繩槍並不是神器,他們沒有刀槍不入的軀體,等等。不過,這些土著的武器真的隻能稱作垃圾,綴著黑曜石鑲邊的棍棒就已經彌足珍貴了,別說那些隻是放在火上烤硬的木箭,這些東西想對付身披鎧甲,手執鋼鐵大劍或金屬長矛的人來說,根本就是一場災難。”


    達蒂穆克臉上有些不服氣的神情,“上校,我不能同意您的觀點。印第安人中沒有膽小鬼,沒有貪生怕死的叛徒,他們隻是不知道對手的優勢所在。我已經派人在周邊的部落裏散布我們的神將降臨大陸的事情,並且根據那些西班牙人的特點,製定出許多行之有效的戰術。例如偷襲、陷阱,或利用叢林山地做掩護,與這些敵人遊鬥。我們很快就能夠用奪來的東西武裝自己,那時候,殖民者必然毀滅!”


    阿吉拉爾與蒙特西諾斯互相望望,都一副無可奈何表情地在*前畫著十字,而科爾特斯心中竟然微微有些難受,他覺得曾經自己的所作所為,已經背棄了教義,背棄了信仰,背棄了騎士精神,而現在雖然改過自新,卻對於那種直言不諱的尖銳批評,仍舊非常不容易接受。


    “為了塞拉弗公爵閣下,我可以做到一切。”


    他這樣想著,心情微微好了一些;達蒂穆克也很快被坎切斯拉住,示意他不要再繼續講下去。


    望見冷場的局麵,胖子喬凡尼船長咳嗽了一聲,他拍了拍身旁的桌子,“科爾特斯上校,各位,我們還是研究一下從海路或陸路進攻特諾奇蒂特蘭的有關問題吧。從第一次殘餘的探險隊傳來的情報,以及土著向導的陳述,我們已經有了至少一條路線可以通達阿茲特克人的首都。可惜這條道路在崇山峻嶺之中,道路異常難行,而且叢林密布,很容易遭到偷襲。我建議,在塔瓦斯科海岸建立一個前進基地,建築起完備的要塞,這樣即使進攻不利,我們還能退守到要塞裏等候援兵。現在關鍵的問題是,如此巨大的花費,究竟公爵閣下會不會因此而心生退意,畢竟,墨西哥的一切,還是未知之數。”


    “我們現在的資金還有多少?”


    眾人都把目光投向第12商船隊隊長杜亞爾特少校。


    有著不同常人的超大腦袋的瘦高個,沉吟地左右順捋著自己的兩撇大胡子,“上校先生,我們購買殖民地產品資助土著部落,這些花費比較多,約合12570金幣,維修和打撈沉船物品花去1000金幣,艦隊補給截止今日共10938.45金幣,但我們在墨西哥各土著部落裏交換到的祭祀用金銀器、水晶、瑪瑙和珍珠首飾等等,已經足夠補償這些損失,況且從本島帶來的特產品也廣受歡迎,已經有等同31萬銀比索的收入。如果上校想在塔瓦斯科海岸築城,我最多能提供3.5萬金佛羅林。”


    “已經足夠了!”科爾特斯聞言,沉悶的表情一掃而空,“我沒有想到公爵閣下計劃得如此周詳,我們完全不用考慮退路的問題。現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發動更多的部落加入反阿聯盟中來,我計劃動員一部分精銳,率領聯盟的多數兵力,從尤卡坦半島往西走陸路強攻阿茲特克人領地,而我們的艦隊,則先行於海岸邊紮住腳跟,盡量搶奪築城的時機。”


    “我想,要保住陣地不失很容易,但要建立起一個可以長期駐守,能成功消除來自陸地和海麵威脅的要塞,就必須動員全力。6000人是艦隊船隻的極限,我想這個數量的印第安勞工,一定能夠幫助我們這項任務!”杜亞爾特說道。


    “同意。”


    “同意!”


    一時所有人都紛紛表示讚同,科爾特斯想了想,抽出劍來,狠狠cha進桌子裏去,劍柄不安地晃動著,“很好,這一次不成功、則成仁,杜亞爾特少校不參加進攻,他會把所有船開走,如果我們不能攻入特諾奇蒂特蘭,那麽我們就將無路可退,戰死墨西哥!”


    眾人被科爾特斯突如其來的強硬態度攪得心頭一陣緊張,當他們下意識地答應之後,才發現上校先生滿臉猙獰恐怖的神色,很明顯剛剛他的話並非是句無的放矢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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