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來到16世紀的大海……


    在這兒,你的人生軌跡從此改變。


    無數個奇跡和未知旅途,無數個危險的探奇曆程,無數的美女與財寶,以及身前死後的無數榮耀……他們都將是你的囊中之物!


    “戈雷登”號以及她的主人紅胡子哈爾根顯然陷入了巨大的麻煩之中。


    突如其來的暴風雨將這艘排水量210噸的中型霍克船像條稚嫩的野草般揮來揮去。


    漫天低沉的黑色烏雲像鉛蓋般,籠罩在北海上空。狂暴的雨線被颶風吹得幾乎好似從海麵橫向潑來一樣,“戈雷登”號的甲板,此時尚可勉強掙紮在水線以上,巨大的風浪令她上下顛簸,海水不時浸沒甲板,並不時帶走麵無人色,號叫祈禱的水手們。


    “捆緊!你們這幫該死的廢物!”


    船長哈爾根像隻濕透的獅子般餘威不減,他的帽子早被吹走了,散亂的頭發和亂蓬蓬的胡子蓋住了他大半邊粗糙而皺紋密布的臉,但卻掩不住那野獸般冰冷的猙獰眼神。


    也許被海浪卷走要比接受紅胡子暴怒的懲罰要輕得多,因此在他聲嘶力竭的吼叫聲中,十幾個水手半浸在水裏拚命勞作,奮力地捆紮著一堆散落在地的木桶。


    “你會害死所有人,哈爾根!看在上帝的份兒上,把這些該死的木桶摔進海裏!”


    說著帶顫音的是那個帶著假發套、粘假胡子的海盜合夥人約瑟,他的臉蒼白地籠罩在防雨鬥蓬下,雖然個子很高,但背卻彎著,一隻手臂還緊緊勾住固定主桅的某根cuda纜繩,顯然是對眼下的情況恐懼極了。


    哈爾根連頭都沒迴,他命令自己的大副,“斯潘塞,告訴奧裏弗把水手都叫下去,穩住舵,方向繼續往東。”


    一個沉穩強悍的影子點了點頭,立刻鑽入艏樓的艙口消失了。


    “哈爾根,你這個白癡……”約瑟猶自喋喋不休地謾罵著。


    “篤”地一聲,一柄鋒利的生鐵匕首出現在假發先生腦袋邊的隔板上,這個家夥隻是側過頭看了一眼,便嚇得捂住嘴軟倒在地,連半個字也不敢再發出來。


    “閉上你的鳥嘴,如果我確定你超重,你會第一個被扔下海去!”哈爾根望著對方的樣子哈哈大笑,隨即他更加地意氣風發,“波爾,把卷起的帆砍下來固定好了,別讓風把它們吹走!”


    傾盆大雨和狂風似乎在挑戰船員的極限。幾根從帆上解下的繩索突然間自然解開,將一隻裝有輪組的木匣子摔落下來。


    “船長,小心!”


    哈爾根被人推開,狼狽地滾到艏樓邊用繩索綁好的木箱堆裏,那個叫做彼得的老二副卻踉蹌著,被甩下來的繩索重重打中臉頰,整個人頓時昏了過去,隨即滾倒在甲板上,瞬間被大浪卷得無影無蹤。


    哈爾根勃然大怒,“給我把奧裏弗叫上來!”


    “船長,風太大了,這裏不能再呆了。”一個操帆水手大著膽子哆哆嗦嗦地道,但他馬上被掐住脖子,像隻小雞似地被提離了地麵。


    “馬上迴到崗位,該死的,這話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哈爾根yongli一推,那名死裏逃生的水手被扔出數米開外,坐在濕滑的甲板上捂住喉嚨驚恐地大口喘氣。


    “博特,放小艇救人!”


    “船長,海浪太高,即使放下小艇也會被打碎的。”


    “那就派人下海,無論如何,找到彼得!”


    “船長,冷靜點,老彼得活得夠久了,讓他死他反而會感激您,至少他不用再擔心他老婆和兩個孩子的生活!”


    哈爾根臉色鐵青,在大雨裏顯得尤為可怖。


    他的眼神忽然看見從艏樓裏走出的水手長奧裏弗,他暴怒地吼叫起來,“主桅是誰負責?滑輪盒怎麽會掉下來?”


    身高馬大的水手長渾身哆嗦,他幾乎要軟倒在地上,“是,是……”


    “你這個沒用的甭種!”哈爾根一腳踢去,奧裏弗慘叫著捂住肚子,滾倒在甲板上。


    “船長,這根桅繩是自然解開的,是個初手係的。”博特在旁邊cha話道,他是這條船上的劍手,還沒失去他一貫的冷靜。


    “是比爾斯,是比爾斯!”水手長奧裏弗痛苦地大叫道。


    哈爾根輕蔑地看了他一眼,“把比爾斯捆起來,手腳上拴上足夠多的炮彈,扔下去!我希望他能一下子沉到海底,填平波塞東的怒火。”


    “上帝寬恕。”


    “上帝寬恕。”


    甲板上所有人都在同一時間默默地劃了十字。


    “戈雷登”號隨著驚濤駭浪左右地搖擺著,所有的人都臉色慘白。


    “壓載艙的積水過多,排不出去,船長!”


    “如果堵不住就用你的腦袋塞縫隙,知道嗎?”哈爾根厲聲喊叫道,“不管用什麽方法,把水排幹,否則我會把你們的**統統割下來拉平了當做窗戶紙!”


    一個如山頭般的大浪打來,水手們都發出驚恐的叫聲。


    “鎮定!”


    “什麽東西打下來,桅杆斷了!”影子般的大副斯潘塞突然又出現在甲板上。


    藍色的光芒充斥在船體上方,似乎是一條驚天動地的巨大閃電,在漆黑的暴風雨中顯得如此詭異和光明,並且爆出了無數的火花。


    哢嚓一聲,後甲板上的第二根粗桅折斷了,無數根密密匝匝的繩索被那股衝擊力硬生生地扯斷,發出一連串可怖的裂鳴,桅杆倒伏的方向,幾個被纜繩或雜物繞住的倒黴鬼慘叫著被桅杆和卷起的巨大帆葉壓成肉泥。


    隨即,船體劇烈地震動了一下。光芒四射。


    哈爾根拔起那柄cha在木隔板上的鐵刀,擋在眼前。


    “上帝啊,這是他的意旨,他降罪了!”絮絮叨叨的約瑟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出現了,他雙手合什跪倒在甲板上,當然他的腰上也沒忘了綁一根保險的纜繩。


    被這種詭異的氣氛嚇倒,所有的水手都忘了繼續與風浪搏鬥,他們全心全意地跪下來向上帝祈禱。


    “把桅杆上的繩索砍斷,該死的!你們不要信仰什麽上帝,我就是上帝!我是萬能的,我是永恆的,你們這幫粗俗的賤胚!”哈爾根眼睛短暫的失明剛剛恢複,就發瘋般地吼叫起來。


    “戈雷登”號幾乎左傾了三十度。


    大量的海水向艙室內灌去,一切似乎都已不可逆轉。


    “陸地,那是個陸地!”忽然有人在艉樓上大聲叫道。


    “陸地!感謝聖母瑪麗婭,感謝上帝!”


    海浪卷走了那根被幾束纜繩繞住的幾乎有20米長的cuda桅杆,桅杆的一頭重重打在艏樓一側的柵板上,將幾米內的箱桶全部擊成粉碎,大量的物資從那裏炸開,又迅速被海水卷得幹幹淨淨。


    但是已經沒人關心這一切。


    “甲板上出現一個大洞,船長閣下。”斯潘塞說道。


    一時從地獄到天堂的轉變,讓哈爾根多少恢複了點冷靜的神智,他用鐵刀在手指上使勁一劃,刺出血來,“所有人下艙排水,命令奧裏弗去操舵,無論如何要把船擱淺到灘上!”


    “遵命,閣下!”


    ……


    遠處的高空,一艘模樣奇異的飛行器正懸停在狂亂的烏雲和霧氣之中,此時,這東西有如小小的黑點,根本不虞有被人發現的可能性。


    從外表看去,這艘飛行器充滿著奇異的光澤,宛如被琢磨修飾過的貴重金屬表麵;形狀很像一隻充滿彈性的滾圓的毛毛蟲,兩隻觸手般的長刺角伸在艦體外,雖然漂亮,但卻是整艘艦殺傷性武器中最危險的部分。


    “大首領,大首領!”


    “唔。”一位麵色冷峻的女性帶著微微的迷惘表情,轉過頭來,隨即她迅速恢複了正常。這時她才發現,原來她已經無意識地在中央控製台上按下了無數單一的字母,看來剛剛*發生顫抖的,不光是她的那群精幹的手下們。


    控製室中所有人在她轉頭的同時,馬上假裝開始忙於各自的事務了,不過他們的臉色都顯得異常難看。


    這位指揮官擁有一張可以稱之為恐怖的麵孔。


    她的臉上布滿了各種疤痕,多數是灼傷和洞穿傷,顯得無比猙獰;但她的眼眉之處卻是一片奇異的溫暖,柳葉般的彎眉、水晶葡萄般通澈明亮的眸子,與她不忍目睹的臉孔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按照這艘飛船擁有的科技力量來看,根本不可能連整容這種小小的體表手術都完不成,因此,現實情況隻能用一種可能性來解釋,那就是這位大首領堅定地要保留這些恐怖的傷痕。


    至於不在乎自己容貌的女人,恐怕和不吃腥貓一樣,舉世難覓。


    “您已經按了發射按鈕很長時間了,大首領!”那位一臉忠誠模樣的副官說道。


    “是嗎……”女人的嗓音有些幹澀,她以為自己已經完美地詮釋了冷酷的精髓,不料卻仍然在下屬們的麵前失去了常態。


    她放下擱在操作板上的手,從中央控製台走下來,十指緊緊交扣,以此來勉強平抑內心的不安。


    “放下去了嗎?”


    “是的,大首領,經穿梭機通道,冰人已經被成功拋上戈雷登號。”副官在心裏還有另一句話沒有說出來:這個問題您已經問了不下十遍了!


    女性指揮官繼續扶著寬大的轉椅背,站在艙室中發呆,並顯得有些無意識地喃喃自語。


    “你們認為我是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是嗎?”她突兀地發問道。


    但很奇怪,竟然半天沒有人講話。


    這位大首領出人意料地迅速轉過身,臉上露出嚴厲的,甚至可以說是種冷酷到令人脊背發涼的森寒表情,“迴答我!”


    “是的!”


    “是的,大首領!”


    “是的!”


    “我認為是的!”


    所有人都在最短的時間內七嘴八舌地做出了自認為正確的迴饋,不料這些雷同的答案隻不過讓指揮官苦澀地一笑,再度把自己扔迴了那張巨大的轉椅中。


    “好了,都閉嘴,不管以後會發生什麽,都與你們無關,這隻是我,吉榭爾?曼達一個人的事,不牽扯到任何人,也不牽扯到軍方,所有的責任都由我一個人承擔,直到永恆。”她平淡的嗓音擲地有聲,散發著無窮的威嚴,“我已經簽署了一份有關於此事的備忘錄,海倫,請你念給大家聽聽!”


    被稱為海倫的,是這艘飛行器上的高度擬人化中央控製程序。


    接受到來自於船長的命令之後,海倫立刻將一個虛擬的三維人像投影在地麵上,人們看到了一個異常精幹和漂亮的女性形象,她身穿黑色軍裝,寬大的長褲末端被塞進了鋥亮的黑色長筒皮靴中,除了佩戴秘書組的銅*牌以外,她沒有像船員們那樣攜帶各式武器,另外,她的手上還拿著一份紙樣的文件稿。


    “好的,尊敬的大首領,各位。”她說著,微微地點了點頭,“安納星曆52109年,遭遇卡柏族艦隊,戰敗;52115年,再度遭遇卡柏族艦隊,損失慘重,元首重傷且突然昏迷;52116年,臨時管製處成立,吉榭爾?曼達清除異己,掌握大首領的地位;同年,遭遇時空亂流,與分艦隊失去聯係,安納星科技水平整體下降23%;吉榭爾?曼達力排眾議,決定對元首實施冰凍再植手術,並在沒有通過決議的情況下,私自將元首記憶體部分加密;52117年,意外獲得能量,從時間亂流中掙脫並處死叛亂者3158名,吉榭爾?曼達私自決定流放元首,該決定由安納星域現任唯一大首領和**者吉榭爾?曼達簽署,時間安納星曆52117年023,85,127。”


    所有的人都緘默了下來,海倫麵無表情地合上了文書,向指揮官敬了個禮,消失在空氣中。


    她似乎聽到無數人心中的呐喊:為什麽,為什麽不殺了他?!


    可是那位叫做吉榭爾的指揮官,並沒有聽到這股激越的心聲。她微微怔忡地坐在椅子上,像是在凝神傾聽,又像是什麽都沒有聽見一般,她的眼神,投向雲霧下麵的那片海,甚至像是已經看到了那艘名為“戈雷登”號的船隻一樣。


    那艘船上,有著一個她根本無法忽視的遺棄者。但是,在矛盾良久之後,她還是艱難地低下頭。我已經給了他機會!女性指揮官的心裏也同樣波瀾起伏。


    所有人都看見,幾乎是在突然間,大滴大滴的眼淚就順著將軍疤痕累累的醜臉上不斷地掉落下來。她哽咽得難以自己,指甲深深地摳入皮肉中去。臉孔倔強地扭向控製台,不願別人看到她傷心的樣子。


    “離開這兒,離開這兒,馬上!”


    “是,大首領!海倫,進行充電跳躍,迴基地!”


    “收到,請各位係緊安全帶!”


    原本在雨雲和閃電間停留的飛行器,像是忽然受到重擊的高爾夫球似的,一下子在天際間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旋即便消失在地平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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