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第二日來臨了,自舞村也從哈欠中睜開了他的黑眼睛,斜視著周圍的一切。現在已是深秋,可能由於今年寒氣來得晚一些,可是樹上的綠葉卻未像前些年的過早枯黃,而仍然是綠意盎然,不知時節會誤認為這是盛夏,但從未有酷暑。

    勤勞的人們,無論是農忙時節,還是閑時,都已床上爬起,掃地的掃地,做飯的做飯,準備鐵鍬,鋤頭,隨時下地幹活。

    “文正!你怎麽這麽沒有出息啊!”文風看著正要走出堂屋的文正說。

    文正沒有迴聲的走出屋子,文風看著,嘴斜著。

    自從上次貨被退迴來,就整日一聲不吭,平時誰也搭理。

    “你說這可怎麽辦啊?”文風逢人便說,“咋就這麽經不起失敗呢?一點男人味都沒有。”

    文風著急啊!文中才上高中,以後還要花大錢,自己男人這樣,怎麽能行啊?真是令人•;•;•;

    “也不知道文中怎麽樣?我的孩子啊。”

    “不行,我得好好開導他。真不爭氣。”

    文風也被整得天天精神恍惚。

    文正頭低著,拿著掃帚,那有氣無力的模樣,看著就讓人心煩。

    他的頭向前伸著,腰硬直,仿佛他的腰上別了一根鋼筋,看著十分不靈活,別說幹活,隻是走路都不成樣子了。真是苦不堪言,頭發亂七八糟,像剛從豬圈爬出了,令人頭痛,這是怎麽了?他的雙目無光,好似一雙死魚眼,並且時不時翻著白眼,羊羔瘋,就差吐白沫了。

    “這可怎麽辦?他可是我家的頂梁柱!文風看著她的男人,心中萬分痛苦,好似針紮。

    好好的教訓他,看他的無能樣,簡直就像一個白癡,怎能容忍?

    “文正,你這個窩囊廢,實在令人傷心。”文正在門口截住正要進屋的文正,大聲叫罵。那本已不結實的屋子被她的吼聲震顫了一下。

    文正愣住,稍微抬起頭,不解的看著文風:“怎麽了?我沒犯什麽錯啊。”

    文風急著說:“沒錯,你還是個男人嗎?”

    他更加迷惑不解的迴答:“這成什麽話?”

    “什麽話?你自己心裏清楚?”

    “不太清楚?”

    “你看這幾天那熊樣?像丟了魂似的。”

    “這又咋的了?”

    “這家可是靠你來撐著啊!你說你整天那樣,我們幹活會有力量嗎?”

    “這•;•;•;”

    “不就是賠了點錢嗎?沒什麽大不了。”

    正在此時,牆外突然傳來一陣聲音:“文正兄弟在家嗎?”

    他們暫時不爭吵了,循聲望去,“原來是村委會那個管理喇叭的王盡,怎麽爬到我家裏了?”文正心想。

    “怎麽了?大哥。”文風趕緊迎上去,將文正推到一邊。

    “哦!也沒有啥事?”他邊說邊從左褲兜裏拿出一封信,“這是前幾天來的信,你家的,在大隊的喇叭裏吆喝了幾天,也不見你們來取,這不就給送來了。”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王大哥,來,進屋喝杯熱開水吧。”文風趕緊拽住他,感激的說。

    “那就不了,我還得趕緊迴去,村委還有很多事。”他擺擺手,扭身便走。

    文正心想:誰會給俺家寫信,真是稀罕。

    文風可是不懂太多字的文盲,手中拿著信是幹著急。也沒法知道信是從哪裏寄來的?

    文正這時也不低頭哈腰了,昂起頭,右手伸到文風的麵前,臉朝天,斜著眼,得意洋洋的神奇。

    文風瞧著他,心想:我還真希望他天天這樣,還是從前的樣子。

    “就你能。”文風把信傳給他,笑著說。

    將信拿到手中,文正仔細的瞧瞧,說:“這是從陝西的榆林寄來,隻是沒寫投信人。”

    “咱家在那可沒親戚啊?”文風迷惑不解的說。

    “是啊!我也搞不懂。”

    “還是先打開,看看是咋迴事?”

    他慢慢拆開信,從裏麵拿出一個十字架,隻見上麵寫著“感恩”。

    這更使他們琢磨不透,文風剛才還要好好教訓文正,現在也被突來的怪事弄迷糊了。也沒有心情了。文正又從裏麵拿出一張信紙,隻見上麵規規矩矩的寫著:

    尊敬的文正大哥:

    你好,首先祝你全家幸福安康。

    不知大哥是否還記得兄弟,在五年前的七月初八的夜晚,下著暴雨,可能大哥會忘記了。

    在你們村北麵的馬路上,停著一輛大卡車,車子的司機被雷擊了一下,從車廂裏摔了出去,倒在地上。當時,風雨交加,你正好從旁邊過,奮不顧身的衝上去,二話沒說,便把我送到醫院,並冒雨迴來替我看車,真是令人感動。

    可當我離開醫院時,你連姓名也沒有告訴我,我十分後悔。我還是從看車的那個村民口中得知你的姓名,大恩不知何時報?隻怪那時,貨物催的太急,沒有時間迴報,這不一晃五年過去。

    今天我已擁有一個工廠。大哥在家不知過得如何,如果想來工廠幹活,小弟雙手歡迎,還望大哥能給小弟報答的機會。

    此致

    敬禮

    弟:謝陶

    2003年08月07日

    文正看完,迴想起確有此事。如果沒有這封信,恐早已忘記。

    “怎麽迴事?”文風關切的問。

    “唉!是以前救過一個人,他現在是一個廠長,想來報答我,讓我到他那裏幹活。”

    “真的!”文風驚訝地說,“沒想到啊!你還救過人?”

    “可我還是有點疑慮,以前我好像沒有•;•;•;•;•;•;”

    “那信裏怎麽說?”

    “沒說!”

    “怎麽到那?怎麽聯係?”

    “沒說啊!”

    “連個電話號碼也沒有?”

    “是”

    “在那裏接頭?”

    “沒?”

    文風迷惑不解,接著說,“恐怕是一個騙子,媽的,現在的人良心怎麽壞到這種程度?真是令人傷心。打著報恩的名不知……唉!”文風再次發感歎。

    “這裏麵好像還有點東西?”文正忙從裏麵掏出來。

    “原來是一張名片,上麵印刷著:

    陝西榆林宏盛油廠

    廠長:謝陶

    廠址:榆林市文化路32號

    電話:3722888

    手機:13273895732

    “看來我們剛才錯過他了。”

    “那我們現在趕快給他打個電話吧。”

    文風這時急了。

    “好的!”

    “喂!請問是陝西榆林嗎?”

    “是的,請問你是哪位?”

    “打擾了,你們是宏盛油廠?”

    “是,”

    “你們的廠長是謝陶?”

    “是的,我就是。請問你是哪位?”

    “文正,曾救過你的性命。”

    文正此時眉飛色舞。

    “哦!原來是文正大哥,小弟早就想拜訪了!”

    對方投來一個比較不錯的迴聲。

    “我想在你那混口飯吃!”

    “是嗎?很好,小弟熱烈歡迎,一定好好安排。還望大哥早日到來。坐火車來吧!”

    “真是太感謝兄弟了。”

    “很好,就這樣,願大哥早日到來”

    當文正把手機掛掉時,便對文風冷笑,“你看陝西人是多麽憨厚誠實啊!”他得意的炫耀著。“你真得要去陝西嗎?”文風可憐的問著他。

    “當然了,難道你想讓你的丈夫死到家裏?他媽的鵪鶉蛋就讓老子賠了一大筆,快氣死了!”

    “你就那麽相信那個人?”

    文風還是有點疑慮。

    “反正在家裏也沒有什麽事,不如到外麵去看看,掙點錢。”

    文正非常高興地說。

    “你真的不害怕他騙你?”

    文風確實有點不放心,“外麵這麽亂,說不定進個黑窩。把自己給弄死,就不知道為何?萬事應該小心。”

    “是啊!還是你想得多,可在家裏確實沒有什麽事?真不如出去看看,況且又救了他的命。”

    文正還是想著出去。

    “什麽啊?要害就害像你這樣的人。”

    “這成什麽話!還是到那裏看看吧!一看不對頭,開溜。”

    文正有點動搖了。

    “我不管你,隨你便……”

    她看著文正,滿臉無可奈何,隻是不住的搖搖頭。

    “給我準備點幹糧,路費,讓我好好趕路 。”

    是啊!農民的生存太難了,但仍然要靠自己的努力吃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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