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吵起來,就沒了休止。


    十天半月是最開始預估的時間,可實際上消耗的時間,要遠遠大過於預估的時間,一連一個月過去了,他們依舊還沒把具體的席位定下來。


    這一天,這一群國君們照例來到太和殿。


    落座之後,往前一敲。


    龍椅上不見李治蹤跡,和林深一樣,擺著一塊木牌,上麵書寫著“大唐皇帝”這四個字,在木牌旁還放著玉璽。


    這讓國君們一愣,眨巴眨巴著眼,而後才反應過來,這位大唐皇帝,竟然是學了他的師父,隻掛一個牌子當做自己了!


    楚王殿下不來也就算了,畢竟名義上他隻是一位“沒有實權的議會長”,最關鍵的是他們覺得自己得罪不起這位大人。


    可大唐皇帝是怎麽迴事?


    一直以來都是他主持著議會,他都不在了,議會還能繼續進行下去?


    當然關鍵的是,是這段時間以來,他們的肚子裏都憋著一股火氣,考慮了一下,他們雖然惹不起楚王殿下、惹不起大唐,但似乎是可以把這股怨氣撒在這位年輕的皇帝頭上的。


    君士坦丁三世皺著眉頭站起來,開口不善:“敢問大唐皇帝何在?”


    “議會之事,極其重要。”


    “大唐皇帝就是這麽敷衍我們的嗎?”


    他伸手一指龍椅,義正言辭。


    房玄齡麵無表情,淡漠迴道:“陛下今日開學。”


    開學?


    這個意想不到的迴複,讓他愣了一下。


    這是什麽意思......


    房玄齡見他們臉上神色疑惑,就又開口詳細地解釋了一下:“陛下是明德太學的四年級學生,今日是太學的開學日。”


    說著,他頓了一下。


    “今年是陛下的畢業之年,他需要專心學業,自今日之後,便都會如此了。”


    聽房玄齡這麽一大段的解釋,他們恍然大悟,明白了過來。


    但是這樣的一個理由並不能說服他們。


    “學業?”君士坦丁三世嗤笑一聲,下意識地瞥了那杆槍一眼,向後退了半步,不過很快反應過來,這是死物,不是真人,他可以稍微地放肆一些。


    “我們商議的是世界大事,關係到世界之未來,大唐的皇帝就這麽不放在眼裏的嗎?”


    他眼裏有一道貪婪的神色閃過。


    波斯國王立馬站了起來,應和著說道:“大唐如此不負責任的態度,恐怕不適合拿那麽多的席位吧。”


    “嗬嗬。”


    他們的話剛剛落地,魏征就譏笑了一聲。


    “我大唐召開議會,是在一個月之前,本以為一個月的時間就能夠處理、解決掉這些事,可誰能想到,區區席位之事,你們竟是撕扯了一個月。”


    魏征可不會給他們留情麵,直接就破口罵了起來。


    “你說我大唐不負責任,你們就負責任了?要是想負責任,該如何做,你們心裏難道不清楚嗎?”


    國君們沉默下去。


    在半個多月以前,大唐提出來過一個提議,那就是席位均分,保障每個小國有一個,多出來的那些,以國力強盛來評定。


    但這個提議被否決了。


    有些小國自然是非常樂意的,可有些小國不願意,他們覺得自己雖然比不上大國,但是應該拿比自己弱小的國家更多的席位——或者說,他們認為,那些最弱小的國家,是不可以有席位的。


    大國是沒一個同意的,席位均分的,那這代表他們和那些小國又有什麽區別?


    “那也不應該......”波斯國王還想要再掙紮一下。


    魏征啐了一口,打斷他的話:“不應該,有什麽不應該的?你們不願意對世界負責,可陛下總歸是要對我大唐的百姓負責的。”


    “我大唐以教育為本,陛下就應該做萬民表率。”


    “議會之事,由我等兼顧負責便可,陛下可操心、亦可不操心。而且在給大唐百姓做表率麵前,聽你們爭執、吵鬧,不過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豈能因小失大?”


    房玄齡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暗地裏給魏征點了一個讚,雖說平日裏恨魏征的那個嘴,是恨到恨不得拿馬鞭捅它個天翻地覆。


    可當這張嘴對向讓自己厭惡的人身上時,就覺得這張皺巴巴、幹癟、還掛著些碎皮的嘴巴,竟然是這麽的甜美。


    這段時間最辛苦的,莫過於房玄齡和杜如晦了,他們需要一邊操勞大唐國事,一邊還要操勞議會之事。


    最開始的幾天,他們還能兩人一同出席。


    可後來......就隻能輪班替換,有時候甚至他們兩個人都抽不出來空,就讓魏征,或者是其他什麽人來替代他們。


    每天忙得不可開交,睡眠時間少了許多,本來年紀就大,腎虛體弱,又一熬夜,這腎著實是有些受不了。


    魏征這一通不夾髒字的陰陽怪氣,讓國君們徹底沉默下去,不敢再說話。


    房玄齡嗬斥了一聲:“玄成公!”


    “本官知道你心有怨氣,但朝堂之上,豈能如此無禮,本官今日就替陛下做主,罰你三月俸祿,你可有異議?”


    魏征轉過身,朝著房玄齡鞠躬:“臣不敢異議。”


    說著,向房玄齡豎起了三根手指,這代表的是三千兩銀子——話都已經說了出來,這俸祿自然是要罰的。


    隻是魏征做了出頭鳥,再真刀實槍地扣他銀子,那著實是有些對不住魏征,所以這銀子還是要房玄齡找補給他。


    房玄齡微微點頭,這是表示他同意掏出這麽多的銀子。


    魏征心滿意足,重新坐了迴去。


    房玄齡擺了擺手,臉上掛著歉意,輕聲說道:“玄成公失禮了,我向諸位國君聊表歉意,接下來就請繼續商討席位之事吧。”


    輕飄飄的,就把李治掛職上學讀書的事給揭了過去。


    這些國君們被魏征這麽一通斥責,本就不占理,更不能借題發揮,循著這個由頭說下去了。


    隻能夠繼續把這口氣憋著,繼續討論席位的事。


    今天的爭吵格外的激烈,發泄不到大唐皇帝身上的怨氣,那就隻能發泄到別人身上,總不能一直憋著。


    不過今天依舊沒有吵出一個具體的結果。


    時間拖著、拖著,全球運動會就要開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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