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將軍的部隊還沒有過來。”很快就有人開口迴應,“現在風雪太大,他們行軍遠沒有我們行軍這麽方便。”


    在這種漫天風雪裏行軍,是他們這隻軍隊,獨有的一種本事。


    倒不是時候他們能力有這麽強。


    而是因為防風鏡。


    這個臨走前,林深才在他們這隻部隊裏,配備上的最新式的裝備,能夠讓他們在這種極端惡劣的天氣中,盡可能的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


    但是柴紹的軍隊沒有這種裝備。


    麵對這種極端天氣。


    他們能做到的,也就隻有……束手無策。


    薛仁貴一邊收拾起垃圾,一邊往洞穴外看去:“趕不過來嗎,那麽密切注意好突厥那邊的動向,如果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及時傳遞迴來。”


    一旁的楚王私兵應喏下來,整理好裝備,向風雪中出發。


    頡利可汗驚疑不定的看著那名出去的人。


    這種天氣,竟然還能這麽坦然的出去?


    不怕找不到迴來的路嗎?


    難道說,唐人已經厲害到,能夠無視這種極端天氣的地步了?


    這可是他們這些生活在草原上的漢子,都做不到的事。


    頡利可汗發出一些動靜,想要從這些人的嘴裏,再套出一些有用的情報來,但是無論他怎麽鬧騰,隻要沒到能威脅到他自己生命的地步,就不會有人理會他。


    突厥大營。


    中軍帳內。


    阿史那氏的幾個人,一個個都苦著一張臉,蹲在桌子旁。


    “陛下是什麽時候不見的?”阿史那雲歎了口氣,轉頭看向一旁的阿史那難,他是第一個發現頡利可汗不見的人。


    阿史那難臉色更加愁苦起來:“我哪知道這個。”


    “當我想要找陛下,進到這個帳篷裏來的時候,陛下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說著,他瞥了一眼桌子旁,早就已經溶解掉的雪塊,頓了頓:“不過我進來的時候,桌子這裏還是有雪的。”


    “但是現在已經化了……”


    這是一條很有用的信息。


    帳篷內的溫度不低,雪塊溶解的速度並不算慢。


    “也就是說,你過來找陛下的時候,他才剛剛消失不見?”阿史那雲摸著下巴,若有所思起來。


    有一名突厥的漢子站起來,看向帳篷上那條狹長的縫隙,麵色陰晴不定:“你們說,這會不會真的是天父的懲罰?”


    天父的懲罰。


    這是這段時間以來,他們常常聽到的一種流言。


    他們其實並不是很相信這個東西……


    大部分和頡利可汗一樣,都認為這是唐人的玩弄的詭計。


    但是事情發展到這種程度,他們中的一小部分就已經開始懷疑,之前的那些猜測,從而開始慢慢相信傳的有模有樣的流言來。


    頡利可汗的中軍帳,可以說是這隻大軍中,最為安全的一個地方。


    但就是這麽一個最安全的地方。


    他們防守最嚴密的“大可汗”,無聲無息的消失不見,留下來的隻有桌案旁的水漬,以及帳篷上那一道狹長的裂口……


    “如果是天父的懲罰,還會留下來這些痕跡嗎?”阿史那難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的說道。


    是的。


    這也是他們中大部分,仍舊不相信那個流言的關鍵原因。


    如果這真的是什麽天父的懲罰。


    有怎麽會留下來這些“人為的痕跡”出來。


    “可你們知道是誰做的嗎?”


    “陛下被那群人劫到哪裏去了?”


    那個漢子發出一連串的質疑。


    所有人沉默著沒有說話。


    他們並不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是什麽,別說頡利可汗被人挾持去了哪裏,他們就連是誰做的都不清楚。


    兵營外的腳步、痕跡,早就被漫天風雪掩蓋住。


    “不,頡利可汗一定是被天父懲罰了。”阿史那雲在沉默中,突然開口,滿口堅定的說道,“這段時間以來,我們幫助他的人,也一直在被天父懲罰。”


    所有人都詫異的看著他。


    不知道他為什麽會說出來這種話。


    阿史那雲頓了頓,繼續說道:“突厥並不是咄苾的突厥,而是突利可汗的突厥。”


    他現在甚至不尊稱“頡利可汗”。


    而是直唿頡利可汗的本命:“咄苾”。


    “突利可汗之前尚且年幼,沒有辦法管理好我們整個突厥,所以有處羅可汗在一旁幫助突利可汗。”


    “後來處羅可汗病逝之後,可汗的位置卻並沒有迴到突利可汗的手裏,而是被咄苾繼位,他雖然任命突利可汗為小可汗。”


    “但他一點都沒有把突厥放權給突利可汗的意味。”


    “他甚至還對突利可汗出手,一點都沒有作為叔叔的樣子。”


    “所以天父看不下去了,他要懲罰這個,妄圖擾亂我們突厥的亂臣賊子,所以他在一場暴風雪中,從自己的營帳內消失不見。”


    “這是天父帶走了他,把他囚禁在這場暴風雪裏,永遠遭受著暴風雪的懲罰。”


    阿史那雲的說法很是玄乎。


    但是沒有人打斷他的話,甚至一個個還都若有所思的思考起來。


    就像阿史那雲說的那樣。


    突厥名義上,應該是突利可汗的突厥,突厥國內之所以會有動亂,其根本的原因,也正是因為突利可汗和頡利可汗爭權奪勢。


    他們這群人,就是一開始倒向頡利可汗的人。


    但是……


    現在頡利可汗消失不見,不知道他是否還能再迴來。


    可“天父的懲罰”,這頂帽子頡利可汗怕是脫不下來了。


    與其冒著和唐人繼續開戰的風險,冒著自己隨時都有可能步頡利可汗後塵的風險,不如就把這個流言坐實。


    把一切的錯誤都推到頡利可汗的身上。


    直接改道返迴突厥,向突利可汗投誠,難道不好嗎?


    許久之後。


    阿史那難緩緩點頭:“原來如此,不錯,這一切都是天父的懲罰。”


    其他人或是沉默不語。


    或是直接開口應和起來。


    在他們的默許之下,這條流言開始在整治軍伍中,傳的沸沸揚揚起來。


    等到第二天。


    風雪停歇,天空放晴。


    監督著突厥大營動向的楚王私兵,驚愕的發現,這隻軍隊,竟然倒頭向來時的路行軍而去。


    撤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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