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件事,都單獨拿出來詢問。


    一定要得到鄭義肯定的迴複。


    不僅如此……


    在確定附近所有莊子上的不祥征兆,都是由鄭氏的人做出來的之後。


    戴胄似乎並不滿足僅僅隻有這樣。


    又開始詢問,鄭氏的作案手法如何,不放過一丁點細節。


    鄭義從沒有想過,公審原來是這樣一迴事。


    不僅僅是把他鄭氏打入黑暗。


    還要將他們做過的一切汙穢的事,都在百姓麵前鋪展開來,把他們罪惡的一麵無比清晰的剖析出來。


    讓所有的百姓,都親眼見著、親耳聽著,他這個鄭家人,一字一句的述說著他們鄭家的罪惡與醜陋。


    說的不詳細的地方,戴胄會打斷他的話,讓他說的更加詳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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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最醜惡的地方,戴胄甚至會讓他再三多說幾遍。


    鄭義心裏從沒有像現在這麽絕望過。


    如果說,之前他還心存僥幸,覺得鄭家可能會有一些翻盤的希望的話。


    那麽現在他就是一點翻盤的希望都看不到。


    鄭家完了。


    若是一了百了的死去,可能還不會有這種事。


    畢竟沒有人會對一個已經死去的了的人橫加批判。


    可鄭家沒有死去。


    他們被徹徹底底的釘在了罪惡的柱子上。


    恐怕整個天下姓鄭的人,都會無比厭惡自己的這個姓氏……


    戴胄詢問完這些事後,又輕聲說道:“鄭仁基何在?”


    鄭仁基從人群裏走出來,他是這些鄭家人中,唯一一位沒有戴枷鎖的人:“下官在。”


    戴胄問道:“鄭氏讓你在長安水渠中,投入偽造的鯉魚,這件事是真是假?”


    鄭仁基迴道:“是真。”


    戴胄又問道:“可有證據?”


    鄭仁基點點頭:“自然是有。”


    說著他從懷裏取出來幾封信箋,遞交給一旁的金吾衛,呈上桌子。


    戴胄簡單一掃而過,這幾封信箋其實這幾天他早就已經看過,現在這麽問,隻不過是做做樣子。


    啪!


    戴胄一拍驚堂木,冷哼嗬斥道:“根據《唐律》大理寺對你等做出以下處罰。”


    “滎陽鄭氏將會楚王林深進行賠償,謠言傳播期間,楚王名下如意超市生意受到嚴重打擊,根據戶部嚴格計算。”


    “滎陽鄭氏將對楚王林深進行,經濟損失費、精神損失費等各項損失,合計一百三十八萬七千六十二兩銀子。”


    “以鄭義、鄭乾……等為首的主謀,處以死刑。”


    “以鄭工成、鄭……等的從謀者,處以流放海南……”


    “鄭仁基舉報有功,功過相抵,根據大理寺同禮部一同商議,貶水部六品官員鄭仁基,為戶部七品司丞。”


    鄭仁基麵色一喜,他不敢太過囂張,忙低下腦袋,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笑出聲來。


    雖然從六品官變成七品官。


    但是從水部——一個工部的下屬部分,調遣到戶部,成為一個司丞。


    所有的官員都明白,這其實是明貶暗升,恐怕要不了幾日,這個七品司丞,就會再升幾品,成為五品、四品大員,也不會讓人感到意外。


    聽到戴胄的宣判。


    百姓們沸騰起來。


    “青天大老爺!”


    “不過是大唐官員,這種判罰太公正了!”


    “呸,這種隻會用陰謀詭計的敗類,早就該死了!”


    這一切都是嚴格按照《唐律》來執行的判罰,無論是什麽人,都在這件事上,找不出來任何可以挑刺的地方。


    鄭偉站在人群裏,茫然的看著在他周圍手舞足蹈的百姓、


    這都已經一周的時間,他還是沒反應過來。


    他們明明那麽大的優勢……


    甚至都已經把刀駕到林深的脖子上……


    怎麽突然之間就被翻盤。


    甚至滎陽鄭氏,也被逼到這種生不如死的局麵中,隻能夠在日複一日的痛苦中,苟延殘喘。


    一百多萬兩銀子的賠償……


    這讓滎陽鄭氏傷筋動骨。


    當然,他們要麵臨的不僅僅是這些東西。


    按照唐律,他們家族中有大片的土地要被收迴,有大片的商鋪要被收迴,他們在楚地布置的基業,幾乎是在一夜之間蒸發。


    大唐咄咄逼人的姿態,還不是滎陽鄭氏要麵臨的全部。


    百姓的民意,這是要命的東西。


    之前他們鄭氏,是多麽高高在上的存在,在滎陽他們就是土皇帝,無數人想要巴結他們,想要成為他們的家仆、手下……


    可現在一切都沒了。


    在鄭義離開滎陽之前,鄭氏的口碑就已經在滎陽徹底崩盤。


    鄭氏的大門,每天都會有人潑大量的糞水。


    今天清洗幹淨,要不了兩個時辰,就又會有人來補上。


    哪怕他們派人在門口看守著。


    滎陽的百姓,根本就不懼怕他們,就那麽光明正大的往他們門上潑灑糞水……


    鄭氏的姑娘,似乎也成了燙手山芋。


    沒有出嫁的那些暫且不提。


    那些出嫁了的,在這短短一周的時間裏,就已經被休了七個,她們都隻能哭啼啼的抱著自己的行禮,灰溜溜的躲迴娘家。


    休書寫的也很簡單。


    隻是覺得滎陽鄭氏這種惡心家族出身的女人,配不上他們那些正大光明的人。


    最讓鄭偉接受不了的,還是同為世家大族,同為“七宗五姓”的那幾個家族,對他們滎陽鄭氏的態度轉變。


    他們一個個恨不得鄭氏去死!


    鄭氏的輸,讓所有的世家大族都陷入一種極其被動的局麵當中。


    大唐終於有了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能有按照《唐律》對所有的世家大族,進行最簡單的清洗。


    鄭氏是賠的最慘的一個。


    但其他幾家,下場也並不好過。


    包括隴西李氏在內的所有世家,至少都是脫了一層皮。


    有些根基就在土地上的世家,甚至還要麵臨今一年過去,沒有糧吃,甚至還要自己親自下地種田的局麵。


    他們從高高在上的神壇上打落下來。


    造成這一切的後果,就是滎陽鄭氏……


    他們沒能按照計劃裏說的那樣,把楚王林深殺死,反而讓他抓住機會,對滎陽鄭氏、對整個世家大族,都發出極其致命的一擊!


    就在他出神的時候。


    高台上已經開始行刑。


    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族中的那位年紀最高的長老,被劊子手毫不留情的斬落腦袋。


    就像滎陽鄭氏,被斷絕了生機一樣的慘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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