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俊欽的一席話讓明飛緊張起來,明曦是女兒身的事兒已經讓惡鬼知道了,等於全家人的性命捏在了惡鬼的手上。明曦個性仗義,她一定不會犧牲沈俊欽。但是交不出惡鬼要的東西,她的性命難保。在明飛看來,皇上也不可靠,為了天下他可以連自己的侄子都不放過,龍脈和一個少女的性命如何抉擇,再清楚不過了。


    看著已經熟睡的明曦,明飛暗暗打定了主意,他會親自出馬找出沈俊欽的秘密,保護明曦的安全。


    幽暗的舊居,火光朦朦朧朧的照亮了一點點空間,黑袍人站在黑暗中,跪在地上的人,正是紀綱。


    “主上,魚餌成功迴去了……”


    紀綱有話想說,思考再三還是保持了沉默。


    “嗯,我讓你查陳品希的真實身份,可有消息?”黑衣人問。


    “迴主上的話,陳品希的真實身份是蔡信的女兒蔡明曦,也是國子監監生蔡明飛的孿生妹妹。”紀綱已經查的一清二楚了。


    黑衣人摸著手中的佛珠:“蔡信建立王宮,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沒想到他這個老實人,竟然養出蔡明飛和蔡明曦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子女。一個女扮男裝混入國子監,一個表麵上是國子監的精英,另一麵是大名鼎鼎的盜帥。嗬嗬……有意思,真有意思。蔡明飛跟妹妹兄妹情深,知道妹妹有難不會做事兒不理的,我們找不到的東西,盜帥一定找的到……妙,一石二鳥。”


    紀綱附和道:“主上英明,一眼就看出這個陳品希,哦不,蔡明曦是個魚餌,才能讓計劃這麽順利。”


    黑衣人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況是一群年輕氣盛的人中才俊。”


    紀綱淡笑,這樣一來,就不怕找不到龍脈的鑰匙了。


    “紀綱,江無扇那邊兒怎麽樣了?”黑衣人問。


    “柳言還沒有迴音,說是一切如常。”紀綱迴答。


    黑衣人淡淡一笑:“那你可得多留個心眼兒,光憑借一個人的說辭是做不得準的,想辦法再弄個眼線進江府,不要讓柳言知道。”


    “是。卑職記下了。”


    自從陳品希的身份不再是秘密,楚航發現他們這些昔日的夥伴,變得不再彼此信任了。


    沈俊欽師兄不再跟常諾林大禮司說自己的想法。


    子衝嚐嚐跟沈俊欽師兄有些神秘,不知道他們在弄什麽,常諾林問起,子衝也是打馬虎糊弄過去了。


    常諾林迴家的次數多了,常常不在,明飛也開始神出鬼沒的,大家在一起說知心話的時候寥寥無幾。


    明曦堅持要離開國子監,甚至瞞著明飛想要辦理休學手續。楚航隻能冒著大不諱偷了明曦交給大祭酒的書信,忍無可忍敲響了大禮司常諾林的房門。


    “進來。”常諾林正在看大明律法。


    “師兄,有沒有打擾到你?”楚航問。


    常諾林放下手中的書籍:“坐吧。”


    楚航哪裏坐得住,上前合起常諾林的書:“師兄,陳品希要離開國子監,師兄和明飛各自為政,你還有心情在這兒看書?”


    常諾林淡笑起身給楚航倒了一杯茶


    “楚航,你別激動。你放心,明曦走不了的。”常諾林說。


    “她連退學申請都給大祭酒了!但是……被我偷出來了……”楚航的聲音越來越小。


    常諾林翻看著書頁:“陳品希是聖上欽點的儒生,她要退學,恐怕要說服皇上。你偷出來她的退學申請,是對的。”


    “難保沒有第二次啊。”


    常諾林淡笑:“第二次?再偷便是了。”


    楚航起身著急的直打轉:“師兄,你怎麽可以這麽冷靜?”


    常諾林翻著書頁:“現在最危險的事兒不是明曦的身份,而是明飛和俊欽的關係。”


    楚航恍然大悟:“你也擔心明飛跟俊欽師兄翻臉?”


    常諾林說:“明飛對事不對人,翻臉不至於,我擔心他愛妹心切,會私自做主,做出傷害俊欽的事兒。”


    楚航連忙坐下來:“那你還坐在房間裏看書?”


    楚航合上常諾林的書,書麵上赫然幾個大字——《大明律》


    常諾林:“俊欽解決的了。我提議把鑰匙找出來交給皇上,讓皇上赦免明曦的欺君之罪。現在看來非常幼稚,我必須找到一條保護明曦最安全的路。”


    楚航看出來了,常諾林說起明曦的時候,眼神就會變得溫柔莫測,昔日的冷淡蕩然無存,流露出淡淡的憂傷和愛意,這分明就是壓抑自己感情的表現。


    楚航突然發現自己什麽忙都幫不上似的,大家都用自己的方式守護明曦,而他卻什麽都做不了。


    “楚航。你迴來了?”明曦坐在床鋪上看書。


    楚航坐在床邊看著專注的明曦:“陳品希,你不能離開國子監。”


    明曦放下書籍有點兒不解的看著楚航:“楚航……”


    楚航起身把門關了起來,快速翻身上床,注視這明曦的眼睛:“你如果堅持離開國子監,對你一點兒好處都沒有,你想幫的人,你想保護的人,一個都幫不了,保護不了,你明白嗎?”


    明曦垂下眼睛沒有說話。


    楚航伸手握上那已經冰涼的手:“明飛跟師兄之間的矛盾,你真的看不出來?他們是你最重要的人對吧?你離開,就能化解他們的問題嗎?你離開就能保護師兄嗎?你離開惡鬼就會放過你的家人嗎?不能,你離開什麽都解決不了,反而你的欺君之罪真正瞞不住了。幫你隱瞞身份的師兄怎麽辦?大禮司怎麽辦?江大哥怎麽辦?子衝怎麽辦?留下來,我們會保護你,就算東窗事發,也有人陪你,支持你,站在你身邊,不是嗎?”


    明曦含淚:“楚航,我……”


    楚航不好意思的抽迴手:“師兄和明飛之間的誤會隻有你能解開。因為我們是永遠的好朋友,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明曦動容,她一直都在害怕的心,因為楚航漸漸平靜下來。


    “真的會死。”明曦含淚,手都在微微顫抖。


    楚航淡笑:“大禮司不是早就警告過我們了嗎?當時沒有懷疑過,今天也不會。陳品希,不要怕。你是為女人的權利來到這裏的,不要什麽都沒有做到就放棄,我會失望的。”


    明曦點點頭,晶瑩的淚滴,滑過剔透的肌膚,落淚楚楚可憐,卻美的一塌糊塗。


    楚航想伸手擦去明曦的眼淚,知道她喜歡的人是沈俊欽,手就像被灌入了鉛,怎麽也抬不起來了。


    沈家冷落在京城的老宅子,隻有一個年老耳聾的管家打理。


    夜深的客廳,沈俊欽正在喝茶,屋頂傳來淡淡的腳步聲。


    “來了。”


    子衝連忙閉起眼睛,一顆石子飛過,房間裏唯一的蠟燭熄滅,一個靈活的身影閃入舊宅。


    子衝提起一口氣,長劍閃爍著冷光飛馳而出,鏘!跟黑衣人的長劍拚出了火花,熟悉的眸子四目相對,子衝將黑衣人逼到牆邊。


    沈俊欽閃電般扯下明飛的麵紗。


    “我早知道你會來。”沈俊欽說。


    明飛收起長劍:“好,交出鑰匙,我的目的隻有一個,保護明曦的安全!”


    沈俊欽拉開子衝對明飛說:“我沒有鑰匙,你讓我給你什麽?我早都說過,你原來根本沒信過。”


    “哼……”明飛不理沈俊欽。


    都子衝說:“明飛,這麽長時間的兄弟,你難道連這點兒信任都沒有嗎?”


    明飛指著子衝:“你還好意思說,你明明知道喬老板對明曦下毒這件事兒,竟然幫著沈俊欽瞞著我?!你讓我怎麽信你們?!”


    子衝激動想要解釋被沈俊欽一把拉住了:“盜帥不是虛名,這件事兒咱們沒跟他說是我們的不對。明飛,我請你相信,我們絕對沒有害明曦的意思。”


    明飛說:“好,把鑰匙給我,我就信你!”


    沈俊欽說:“沈家大宅在此,你隨便搜,隨便找,拆了都行。我還是那句話,我不知道龍脈的鑰匙在哪兒。”


    嗖!鋒利的劍尖離沈俊欽的喉嚨隻有一公分,沈俊欽毫無懼色。


    “真的?”明飛內心深處還是信任沈俊欽的。


    沈俊欽點點頭。


    “沒有鑰匙,明曦怎麽辦?惡鬼不會放過她的!揭露她是女兒身的身份,我們一個個都是幫兇,一個都跑不了!你爹到時候可以用龍脈的鑰匙救你一命,大家呢?”明飛質問。


    沈俊欽說:“龍脈鑰匙就一把,給誰能救我的命?給惡鬼?我是叛黨,助紂為虐,皇上怎麽可能放過我沈氏一脈,沈家上下百餘口無一幸免。給皇上?皇上會怎麽想?如果不是我身處險境,是不是沈家就不打算把鑰匙交出來?沈家私吞龍脈,欺君罔上,論罪當誅,我沈家還是死路一條。我都不怕,你怕什麽?”


    明飛啞口無言“這麽說,師兄有對策?”


    沈俊欽說:“有鑰匙,就有地圖。如果鑰匙的下落隻有我家人知道,那麽地圖的下落呢?”


    “皇上。”明飛反應極快。


    沈俊欽點點頭:“當年開國皇帝將大明龍脈的地圖傳給了文帝,皇上登基,文帝下落不明,龍脈的地圖遺落他方。所有人都認為鑰匙跟地圖在一起,隻有nainai知道,地圖和鑰匙是分開的。”


    子衝說:“明飛,我和師兄在這兒等你,一來是想解開你們的心結,二來,就是想讓你跟我們一起找迴大明龍脈的地圖。我們立下功績,皇上就要論功行賞,到時候功過相抵,明曦就能平安無事了,你說對吧?”


    明飛點點頭。


    沈俊欽說:“你現在信我了?”


    明飛白了沈俊欽一眼:“不信你怎麽辦?”


    沈俊欽淡笑,伸手摟上明飛的肩膀:“最壞的結果,咱們誰都跑不了,大不了腦袋一顆,小命一條。你到了陰曹地府再跟我算賬不遲!不過,我想的可是功成名就,成家立業,子孫成群!”


    “滾……”明飛實在難以理解,這話會是危機重重之人說出來的,對沈俊欽一點兒脾氣都沒了。


    子衝總算鬆了一口氣,下來就是找地圖的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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