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藏住心思的。


    沈南柒看著樹上抖落下來的積雪,希望明日不會再下雪了吧。


    倒也不是說下雪多麽不好,至少是一件很難見到的事情,給人們也帶來了一些樂趣。


    但是不合時宜的雪,似乎寓意著不太好的事情吧。


    就比如她之前學過的竇娥冤裏邊的六月飛雪。


    沈南柒總覺得冥冥之中似乎一切都有定數,可能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


    但是她們卻沒有辦法阻止。


    “有一點。”


    仇婧對於沈姑娘這超乎常人的洞察力頗為驚詫,她剛才也隻是蹙了一下眉頭,很快就恢複神色。


    她也確實是沒想到沈姑娘的迴答。


    憑她這幾日的了解來看,這姑娘聰明睿智,似乎一切都能分辨清楚,明是非,識大體。


    是一個難得的人間的女子。


    至少和她從前來人間看到的女子不一樣,與帝都的這些自恃不凡的人更是不同,一舉一動皆有自己的風骨。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抉擇,是非對錯,隨心即好,你想得到什麽就選擇什麽。”


    沈南柒言盡於此,其他的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隻能說她無權幹涉別人的選擇,她能做的也就隻有動動自己那三寸不爛之舌,說一些陳年老調。


    “我得進去了。”


    沈南柒剛才聽到了那位長老的傳音,說是讓她直接就去就好。


    迎著那些看熱鬧的人的目光,沈南柒走了進去。


    叩了叩門。


    這才推門而入。


    頗有一種高中時候推開辦公室的門去問問題的感覺,一樣的嚴肅謹慎。


    “拜見各位長老。”


    沈南柒作揖而拜,畢竟出門在外,這禮貌是不能丟失的。


    “丫頭不必如此謹慎,你且坐下,就當作平常的談心而已。”


    一個最旁邊的人率先開口,是個和她爹一般年紀的人,臉上有一些胡須。


    莫名地有些慈愛的感覺。


    沈南柒正襟危坐。


    小心謹慎地打量著屋裏的人。


    除了之前的那位長老,還有四個人,看起來都不是十分年輕。


    中間的一位是個花白胡須的,白色的衣服,襯得整個人仙風道骨的。


    在沒有見到這位老頭之前,沈南柒以為上了年紀的老者都是很慈祥很厚重,要不然就很囉嗦一堆大道理,可這位卻還有這般仙風道骨的感覺。


    “沈姑娘對我們這帝都七星學院裏的哪一個學院更為感興趣呢?”


    仍舊是剛才那個旁邊的人開始提問了。


    渾厚有力的聲音在屋子裏迴蕩。


    沈南柒直了直身子。


    “想聽真話還是假話?假話就是,我最喜歡詩文院;真話就是,初來乍到,我也不是很喜歡七星學院。”


    沈南柒直接說了。


    反正剛才已經得罪了另一個學院的幾位長老,現在再得罪一個學院又有什麽呢?


    沈南柒也就實話實說。


    這個問題就好比在部門的麵試的時候,部門負責的人問麵試者最想去哪個部門之類的。


    沈南柒確實不喜歡七星學院。


    不是因為發生了一些事情被針對,被其他的人以怨懟的目光鄙夷低看,而是因為這個七星學院變了味。


    她不知道以前的七星學院是怎麽樣的,但絕對不是現在這樣地位高高在上、規矩條令繁雜。以前的七星學院應該是一視同仁,各自追求心中的修仙路。


    “那我也不問你原因了,下一個問題是林長老來問的。”


    最旁邊的那人點了點頭。


    顯然,他雖然不喜歡這人的說出來的話,但是他同意他的看法。


    世間萬物,各有各的緣法,倒也不必強求人人都看上七星學院。


    各花入各眼而已。


    他口中的林長老,正是剛才帶沈南柒過來的那一位,很是恣意地坐著。


    這讓沈南柒不禁有所放鬆。


    既然是稍微熟悉一點的,想必也不會難為自己吧。


    “沈丫頭如何看待詩文?門關好了,便可暢所欲言。”林行舟看了看正襟危坐的沈丫頭。


    倒也不必如此拘謹,雖然年輕一輩的弟子在他們這些長老麵前須得尊重,但尊重過了頭就不好。


    沈南柒這才看向這位長老。


    得到了他眼神示意。


    沈南柒沉思了一下,也不是不知道如何迴答,就是得組織一下語言,得通俗易懂。


    “詩文意義諸多,各人有各人的目的,意義自然也是不同的。有人以詩文之興,愉悅身心;也有人想用詩文才華會得佳人才子,成良緣。有人以文會友,道同相謀;有人以詩文入朝為官,以文興邦。其間種種,非一言可概述。”


    沈南柒停了停。


    看了一眼對麵的幾個人,這才開口:“至於我們七星學院詩文院更多的是擇良才,促詩學,輔以興邦治國。”


    至於沈南柒自己,隻是因為興趣愛好罷了。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就是喜歡上詩詞了,而且這種喜歡仿佛細水長流的愛戀般,不減隻增。


    大抵可能這就是骨子裏的熱愛吧。


    “勉強湊合,意料之中,意料之外。”


    林行舟打啞迷般地說了三個詞。


    沈南柒已經不抱任何指望了,也沒覺得有什麽,反正這些可都是她的心裏話。


    “應該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吧。”


    沈南柒猜了猜,還是試探著問了出來,雖然不太好,但是關著門,自然是可以隨意言論的。


    “不錯,最後一個問題就是你有什麽想問我們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坐在最中間的那個老頭這才開口,拂過自己花白的胡須,沈南柒知道那是歲月的浸染。


    歲月早已將風華正茂的少年郎磨礪成了一個龐眉白發的老者,這就是所謂的“歲月是一把殺豬刀”了。


    沈南柒麵不改色地盯著正對著的那個老者。


    仙風道骨的老人臉上掛著慈祥的笑容,這讓人覺得很親切。


    也確實如此。


    在這人麵前,沈南柒放鬆眼簾。


    緩緩開口:“七星學院裏有那種暗箱操作嗎?就是本該入選的人,偏偏讓她不得入選。亦或者在後來的抽簽比試中早就已經安排好了結果。”


    沈南柒這迴沒有端正地坐著,隻當是與幾位老人朋友閑談。


    談的話題也是他們自己極為了解的。


    既然是隨意提問,那麽這個問題也是可以的吧。


    當著他們的麵來問這種不怎麽好的問題,沈南柒也不知道是誇自己大膽還是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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