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是一點都不客氣啊。”


    沐煙倒真沒見過這種絲毫不拘束造作的女子。


    似乎女子天生就該活得這般瀟灑肆意,說起話來也是絲毫不卑不亢。


    “走吧,我知道你想看夜市繁華,小姑娘我今日就當陪你一次。”沈南柒隻是閑暇時有這種隨便逛的習慣。


    因為在現代寫小說的時候,卡文了就會出去逛街找找靈感。


    今日莫名間似乎交了個友人。


    似乎最近認識的人,比她來了這裏四年總共認識的人還多。


    沈南柒抱著眠眠和沐煙一起走了下去。


    沐煙走在前麵。


    沈南柒聽到眠眠在懷裏傳話給她,原來是這小家夥又困了。


    “主人,你今天好不對勁啊。”眠眠蹭著主人,迷迷糊糊的樣子。


    今天的主人,好像有些過於同情心泛濫了,一副大發慈悲的樣子。


    “沒有啊。”沈南柒極其自然地迴答。


    她怎麽會不對勁啊。


    沈南柒正走在樓梯上,突然聽到了一樓傳來的聲音。


    “君子當言有所思,行有所得。揚人之善,心懷天下,兼濟眾生。”一個老者渾厚的聲音。


    “如若這是一個窮困潦倒的人,尚且不能自保於世,如何心懷天下,兼濟眾生?”很明顯,另外一個人提出了反駁。


    沈南柒又往下走了幾步。


    挺有意思的。


    隻見沐煙待在原地,眼神頗為呆愣,直盯著對麵的人。


    風姿瀟灑少年時,心生愛慕。


    那個人該不會是蘇昭玄吧。


    “你若是喜歡,我們就靠近一點去看啊。”沈南柒極其厚道地拉著沐煙走了下去。


    恰好兩邊都有一處空座位,這應當是進行論辯。


    沈南柒先行一步坐到了另外一側,似乎這裏麵的女子很少。


    所以沈南柒坐過去的時候受到了一陣打量,但也隻是一瞬而已。


    文人間的論辯,談笑風生。


    沈南柒看著沐煙坐過去之後,蘇昭玄打量了一眼。


    看來他們兩個人有戲。


    這明顯的心生愛慕,隻是對方不知道而已。


    論辯的兩方都訝異無言,隨後又是一陣掌聲,都在為剛才兩人的論辯而驚歎。


    棋逢對手,不相上下。


    這反射弧會不會有些過於長了,沈南柒在心裏暗自腹誹。


    “昭玄小輩,你這詭辯之術倒是極妙,老夫望塵莫及。”沈南柒看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直起身子。


    他應該就是剛才同蘇昭玄論辯的那位。


    這位老者鶴發童顏,龜齡福備。


    看起來便是一個長壽的人,完全沒有老齡人的暮氣沉沉。


    “不敢不敢,小輩隻是無心於修仙問道,所以專攻詩書典籍。”蘇昭玄直起身子,自謙一番。


    這才看到沈南柒坐在了對麵。


    又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側的那位黃衫姑娘,原來如此,她二人關係竟然如此之好。


    蘇昭玄隻是向沈南柒點頭示意。


    沈南柒同樣也點頭示意,原來這人竟如此熱衷於文人墨客的雅趣。


    也對,怪不得這人寫出來的書法也算上等。


    過了約莫一刻鍾,這場論辯繼續進行。


    沈南柒也在這一刻鍾,弄明白了這場論辯以及這個地方。


    經年閣是專供那些喜好文學、筆墨極好的人,以及那些長於論辯的人使用的。


    這個地方是不收費的。


    那些貧窮落魄的才子可以在此任職,每月有一定酬勞。也可以在此看這些文人論道,豐富學識。


    這是沈南柒沒有想到的,原來經年閣是如此包容的。


    今日的論辯則是君子品行。


    “君子教化世人,傳世品行,載德厚物。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不可蓋棺而定。”另外一位較為年輕的才子直了直身子,可以看出這位應該經驗不足。


    同樣,贏得了掌聲。


    “如此,君子有何為有何不為?”


    對麵同樣有一位年輕的人。


    看樣子,他們都是新進的辯客,不怎麽擅長論辯,隻是觀摩學習。


    “君子有所為,長自身學識,兼濟天下;君子有所不為,亂世禮法,罔顧人倫不可為。”


    論辯的人始終直起身子。


    沈南柒看著這些論辯,也沒有自己想象的很精彩,節奏慢了一些。


    良久,傳來眾人的掌聲,兩人規規矩矩地坐好,有些拘謹的樣子。


    這場論辯也將近尾聲。


    “十七姑娘看了良久,不知有何感想?”沈南柒正準備示意沐煙離開,正好聽到蘇昭玄的話。


    人在這裏坐,鍋從天上來。


    她可真是怨。


    這人應該是成心針對自己。


    眾人都將打量的目光投向沈南柒,能讓這位精於論辯的昭玄公子都如此器重的人實力定然不凡。


    沈南柒感覺自己的大腦正在緊張地運轉中。


    孔子老子,儒家墨家,百家爭鳴這些都在大腦中運轉,偏偏卻沒有一個停了下來。


    沈南柒隻是閉起了眼,靜下心來,一切都了然於心。


    沈南柒凝眸抬頭,直起身子。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沈南柒還是說出了這些流傳千古的名句。


    剛好可以駁迴蘇昭玄的那句。


    沈南柒隻是淡淡地彎了嘴角,微微上揚,誰讓你要來針對我。


    她雖然不能自己用自己的原話迴答,但她好歹也是學過曆史,看過很多書。


    這些東西還難不倒她。


    “十七姑娘果然才思敏捷,是昭玄妄自菲薄了。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果然是妙啊。”


    蘇昭玄越發覺得這驚鴻郡主是一個很厲害的人,就如同曠世明珠般,可惜世人有眼無珠。


    不知明珠蒙塵,也不知何為明珠。


    話落,眾人紛紛鼓掌,如潮般的掌聲長久未絕。


    甚至還引起了樓上眾人的紛紛觀望。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不僅僅是為國民,而是為萬民,為天地生民。十七姑娘的一番見解,可真是令我等受教了。”剛才的那位老者站了起來。


    當然隨之而來的仍舊是一陣掌聲。


    沈南柒沒有迴答,這些句子本來就不是她的,她也隻是引用而已。


    “今日的論辯就此結束,諸位定要潛心研究,傳我論辯普世之學。”那位老者見十七姑娘沒有迴答,便結束了今日的論辯。


    小丫頭年紀輕輕,見識卻不小。


    “十七姑娘,好生厲害,思想獨特,不知可否收一人為徒。”蘇昭玄待其他人走之後靠近了沈南柒。


    這位驚鴻郡主可真是文采斐然,思想深刻。


    定然是可以為人師表的,那位木兄想來定願拜她為師。


    “以後再說。”沈南柒不怎麽願意搭理蘇昭玄。


    她還得去找沐煙呢,隻是沈南柒打量了一圈都不見沐煙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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