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喆很茫然,因為沒人教過他,如何在這世上不留遺憾。


    甚至,他有點懊悔,方才沒有向狐狸先生多諮詢一些。


    哪怕是因為,在他眼裏不會發生的事。


    人,終歸是具備矛盾屬性的個體。


    認不認可是一迴事,心裏怎麽想也許是另一迴事,至於接下來的行動,或許本尊都看不明白。


    雖心有餘悸,但陳喆終歸是過完了這四天。


    他徹底變成另一個人。


    一位依然年輕的戰地醫生,外科,技術尚可,姿色還是一般,如同曾經的陳喆。


    隻是,這世上再無陳喆。


    他喪失了原先意識,


    而他的親人徹頭徹尾忘記某人存在過的點點滴滴。


    也許,這對留下來的人而言,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李倫,曾經的陳先生的新名字,


    住著被戰火波及的筒樓,一間不到20坪的小房間。


    簡易的單人床,簡單的洗漱用品,和極其樸素的衣物棉被,


    除此之外,隻剩隨身的醫療包。


    依舊擁有一流院校學習背景,家境清貧。


    但看如今的李倫,可說生活的有滋有味,


    當然,他很被動。


    畢竟,活在戰火紛飛的地帶,怎麽可能平靜如水。


    能保命已是難得。


    看得出,李醫生對能平安活著挺滿足,


    如今的他,沒有過多念想。


    正準備入睡的李先生,在看到突然出現在室內的陌生男子後,嗖的坐起身。


    “你是誰?”


    “你好,我們曾經見過,在你的上一世。”


    “上一世?你當我白癡?”


    如今的李倫,看著和曾經的陳喆,性格上有幾分相似。


    不容易輕信他人,也總依著固有思維去揣度對方。


    “我信守承諾,來看望你一次,下次碰麵該是你的第三世。後會有期!”


    神秘出現的男人,又突兀的消失了。


    “神經病啊!”


    李倫大聲咒罵一句,


    莫名其妙跑出來擾人睡眠,什麽玩意......


    此處忽略若幹三字經,


    其實,剛才他有點怕,害怕是打家劫舍的歹徒。


    幸好是個神經病。


    哪怕來去自如,也是個來去自如的神經病。


    花公子完全不知道,自己已被冠上精神不正常的帽子,


    他處事有個人原則。


    不能給予相互信任的進化者,便不屑管理,任其自生自滅。


    但自己曾說過的任一句話都會做到,沒有遺漏。


    承諾過陳喆四天後見,如今見了。


    可惜,某醫生這一世仍舊頑固不化。


    索性,也沒有大是大非,萬般隨緣就好。


    千百年來,進化者的管理從來不是一件易事。


    自然,也不是人人都能見到守護神靈,


    某種程度講,亦是一份機緣。


    可惜,不是每個人都能把握。


    當然,像陳喆或李倫這樣的,是極少數傻叉,


    帶著一些偏見看世界,把自己的心封閉的緊緊的。


    固步自封而不知,


    錯失良機則更令人惋惜。


    --------


    花子衿迴到研究所辦公室,卻看到一位不速之客。


    而自己,就這樣莫名的瞬移出現。


    兩人麵麵相覷良久,均是笑了。


    來人與花公子看著年齡相仿,外型頗具硬漢氣息,棱角分明的五官其實長的非常不錯。


    華夏特殊事務部長官,洛寒錦,


    擁有最高行政級別特權。


    一次偶然機會,兩人相遇。


    花公子對俗世裏的人或事,並不怎麽感興趣。


    隻是不清楚,這位洛少是怎麽迴事,隔三差五來拜訪。


    礙於政屆的特殊身份,他在研究所裏的行動極其自由。


    這私人辦公室,壓根攔不住某些人的步伐。


    說進就進,也不管禮儀問題。


    講真的,這種事,花公子幾百年來也鮮少遇到。


    竟有人敢對他如此不恭敬。


    無語,萬般無語,真的。


    “還說你是一介普通研究員?”


    洛官爺幽然發聲,從上至下打量某人一眼,輕嗤了事。


    “是普通研究員。”


    花子衿臉不紅心不跳的正經撒謊,那眼神,如果不相信他,都會覺得愧疚。


    “嗬!真有你的,別想忽悠我。”


    完全不理會某人自說自話,洛寒錦開始翻閱架子上的研究資料,一時倒也沒繼續呱噪。


    花子衿沒有理會他的存在,如往常般進行數據整理。


    權當某官爺不存在。


    可真的不存在嗎?


    不多久,洛大少爺開口了,


    “說說,你到底是誰?”


    自打看第一眼,他就覺得這人麵善,看著舒服。


    沒原由的產生好感。


    可惜不是女人,要不然他一定以為自己遇見真愛。


    如今,當兄弟也行,他要求不高。


    熟門熟路地把自己看作花公子自家人,洛寒錦壓根沒想過對方願不願意。


    或許,在洛大公子強悍的三十年歲月裏,從來就沒出現過拒絕。


    不存在的,


    倘若存在不服,就修理到服氣。


    “我是誰,跟你有關?”


    花子衿冷漠的瞥他一眼,沒覺得自己說錯。


    不過是數麵之緣,且多數還是眼前之人故意為之。


    他似乎沒必要在說辭上客氣。


    再者,講中聽的話,也不是他花公子的風格。


    “都是兄弟,總這麽講,傷感情。”


    “我媽可沒生過你。”花子衿毫不幽默的迴話過去。


    兄弟?他倒是想。


    如果有兄弟,大概就可以不用管理天獄那麽大塊地方,能夠恣意享受美好的人生,還有比這更愜意的事?


    答案是沒有,所以自己從來都沒有兄弟。也之所以至今還兢兢業業的為天獄做牛做馬。


    哪怕在外人眼裏,他這個守護神當的尚且輕鬆,可在花公子看來,還是有點苦逼。


    比如,大筆的錢,就不能隨心所欲的花。


    雖然,他也不是特別奢侈浪費的人,但擁有卻不能處理,的確是一大痛事。


    可能,無人懂他的痛。


    關於這些,花公子也不喜歡對旁人多說。


    “我們不是兄弟。”


    無比認真的再次重申後,俊美優雅的男人又埋下頭開始研讀數據。


    “嘖嘖,真是腦子不開竅。放心,你這個兄弟我定下了,有事報哥的名號,整個華夏足夠好使。”


    “客氣了,真用不上。”


    花公子將拒人於千裏之外這一套玩的爐火純青,把洛官爺氣得跳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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