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宿舍那倆女生瞅著還不錯,應該不難相處吧?”


    去賀宅的路上,圓圓問禾薇。


    禾薇點點頭:“蠻好的。大家來自大江南北,專業也不一樣,話題多了很多。還剩一個室友沒來報到,明天迴去應該就能碰到了吧。”


    然而,沒等她迴校,就知道第四個成員的狀況了。


    因為不是別人,乃是梅子。


    梅子在電話裏爽朗大笑:“薇薇薇薇!我竟然和你一個宿舍耶!”


    禾薇起初不相信,“你報到了?在哪個宿舍?”


    梅子笑得牙床肉都露出來了:“你該不會以為我是在逗你玩吧?哈哈哈!其實我一開始也不知道,和另兩個室友做自我介紹時,她們順便把你給介紹了,我一聽,姓禾名薇、老家清市,又是刺繡專業的,不是你是誰呀!哎呀,薇薇,我們又能做室友了,真的太好啦……”


    禾薇恍然大悟:莫非這就是她師傅說的驚喜?果然是個大驚喜呀。


    這下,307女生混合宿舍的四名成員齊了,來自大東北的關聆、來自江南小鎮的林一箏,以及禾薇和梅子這對好朋友。


    禾薇和圓圓陪老爺子吃過午飯,小憩了片刻就迴學校了。


    倒不是不想多陪老爺子一會兒,而是家裏臨時來了訪客,老爺子的臉色也不怎麽好,禾薇和圓圓趁勢起身告辭。


    送他們迴學校的是小馮,小李今天當班。


    禾薇想了又想,最終還是把心裏的關心問出了口:“小馮哥,剛那位客人是哪家的?怎麽爺爺看到他們,並不是很高興?”


    “俞家派來講和的,大概是想要申訴,希望老首長出麵幫他們美言幾句……嘖!我呀,跟著老首長見過的人形形色色的也不算少了,可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俞井前前後後害我們少將那麽多次,事到如今居然還想讓老首長出麵幫俞家人美言,我看俞家人的腦袋不是被門夾就是被驢踢,腦神經徹底壞死了……”


    小馮比小李外向,禾薇一問,隻要不屬於保密內容的,都說給禾薇兩人聽了。


    圓圓氣憤地啐道:“這幫人特麽無恥沒下限!”


    禾薇卻覺得這其中會否有隱情什麽的。照理說,老爺子的性格不是肯屈就的,明明不喜歡的人、不高興的事,還花精力應付?早扯著大嗓門把人轟出大門外了。


    但問了小馮,小馮也說不出個理所然。


    禾薇便不再問他。


    身為警衛員,要是什麽話都往外說,那就太不稱職了。但這個事吧,她總覺得有蹊蹺,於是給賀擎東發了條短信,把看到、聽到的情況如實闡述了一遍。


    賀擎東這會兒正好帶著手機,迅速迴了她一條:“這事兒交給我,你安心上學。軍訓是後天開始吧?部隊那邊我打過招唿了,要是吃不消,就打申請報告,沒人會為難你。”


    禾薇囧了個囧。這位爺是多麽不相信她的體質呀,她的身體明明健壯的像頭牛。


    “老大說什麽了?”圓圓見她收起手機,湊過來問。


    “說你要是吃不消,盡管打報告申請免除軍訓。”


    “真的?”圓圓的眼睛刷的亮了。


    “假的!”禾薇生怕他當真,連忙更正。


    被涮了一把的圓圓童鞋悲憤了,指著禾薇控訴:“姐你變壞了,以前不會涮我玩的。”


    禾薇噗嗤樂了:“那是因為你不在京都,沒人給我涮啊。”


    圓圓:“……”


    到學校後,見時間還早,兩人先迴了宿舍。圓圓沒迴自己宿舍,跟著禾薇來307湊熱鬧了。


    梅子是一個人來報到的。她爹倒是想來,可安裝了義肢後,短時間反倒不及坐輪椅習慣,長途上上下下的,梅子不放心,索性讓爹媽都留在家,誰也甭送,她一個人來。


    因此報完到後,不像關聆和林一箏都去陪父母玩了,一個人待在宿舍安靜地看書。


    禾薇開門進來的時候,差點沒把她嚇著,還以為是小偷呢。因為關聆和林一箏說了,今晚陪爹媽住招待所,不迴宿舍了。


    “哈哈哈哈……梅子你也太逗了,這學校的宿舍,誰敢這麽光明正大地來偷東西呀。”圓圓捧著肚子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梅子也笑:“我這不想著其他人都不迴來,這麽悉悉索索開門進來的會是誰呢。你和薇薇不是說去看爺爺了麽,這才多久就迴來了?別不是因為我趕迴來的吧?那讓你爺爺知道多不好意思呀。”


    “拉倒吧!我爺爺那是臨時有事兒,才不是特地為你趕迴來的。”


    “行了,別鬥嘴了。”禾薇打斷他們,塞給圓圓一個幹淨的小臉盆,裏頭是兩串微農場出產的紫葡萄,派他去盥洗室清洗。


    圓圓捧著臉盆抽抽嘴:“姐你確定我不會被其他宿舍的女生當成流氓?”


    “想太多!”禾薇好笑地說,“剛我們迴來的時候,出去的不就是隔壁宿舍的人?四個人都出門了,所以你放心大膽地去洗吧。”


    說話的同時,打開燜燒杯,往裏頭的老鴨湯裏擱了一把涼白開洗過的粉絲進去,蓋上蓋子,燜上一小會兒就能吃了。又拿出冰袋敷著的綠豆糕、紫薯山藥糕,以及常溫保存的點心渣兒黃金餅,一一擺到小方桌上,朝傻愣中的梅子招招手:“還沒吃午飯吧?來!嚐嚐爺爺家大廚的手藝。”


    梅子感動的無以複加。她確實還沒吃午飯,一則下火車就已經中午了,唯恐錯過學校派去火車站接新生的大巴,顧不得填肚子;二則到學校後忙這忙那的,等閑下來時肚子早已餓過頭,沒啥胃口了,啃了個家裏帶來的嘎啦小蘋果,撐到現在。


    “本來想給你煮碗老火鴨湯麵帶來的,可麵條泡漲了不好吃,就想到這一招。咋樣?燜燒杯是不是很好用?粉絲扔進去不到兩分鍾就熟了。我還試過煮粥,睡前淘洗一把幹淨的雜糧放進去,添上熱水,旋緊蓋子,到早上就是一杯濃香撲鼻的雜糧粥了。”


    “這麽好用?”梅子頓時來興趣了,一邊吃著鮮得掉舌的老火鴨湯細粉絲,一邊問,“是京都買的嗎?我也想買一個去,迴頭咱們軍訓,既可以當水杯,又能當燜鍋使,確實很方便……”


    “買啥呀!”禾薇笑著從自己那口櫃門裏拿出兩隻全新的燜燒杯,“我早就準備好了,這是你的,這是圓圓的,那還有一個給清清留著,咱們人手一個。”


    梅子一看杯底的標簽,艾瑪進口貨,那價格指定不便宜,忙問多少錢。


    “我也不知道多少錢,我哥寄來的。”


    聽是禾曦冬寄來的,梅子持著筷子的手一頓,咬牙切齒地說:“他咋不把色色寄來咧?”


    這話和“他咋不飛上天咧”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禾薇忍不住笑。分明就是氣話嘛。當初小陸龜被她哥不聲不響帶出國門,可是費了一番老鼻子勁的。據說小龜身體裏還被嵌入了一枚記憶型身份芯片,沒那玩意兒進不了別人家的國門。


    那麽大費周章地帶出去,她哥會半途把小龜寄迴來?顯然不可能嘛。


    “你還生我哥的氣哪?”


    “能不氣嘛。原本我還挺不好意思的,他自己學業那麽忙,還主動幫我照顧色色,搞半天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若幹年後,和禾曦冬歡喜冤家結成親的梅子,迴頭看今天,大徹大悟: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不在小龜,而是她啊!)


    其實禾曦冬出國後,有發郵件給她,話不多,基本是色色的生活照。


    看得出來,小家夥在國外適應良好,也挺自在。這樣的照片,隔個十天半月她就會收到一次,漸漸的,心裏也沒那麽多氣了。


    有時甚至覺得小龜有他的照顧挺幸運,倘若至今都留在她身邊,她這廂忙複習、那廂照顧爹,絕對沒辦法給小龜提供如此悠閑自在的生活環境,也做不到禾曦冬那樣細致入微的照顧。


    可轉念想到,這一去就是一年,迴來那小色龜還認不認識她啊?頓時又沒好氣了。


    禾薇一邊是兄長、一邊是朋友,頭疼地她不知道該怎麽勸,好想來一首改版的《左右為難》:一邊是友情、一邊是親情,左右都不是、為難了自己……


    “我說梅子,冬子哥還不是體恤你要高考,這才把小輻帶走的,又不是不迴來了,你急啥嘛。”洗好葡萄的圓圓捧著小臉盆,邊吃邊走進來。


    “瞧瞧!沒經主人同意連小龜的名字都給改了,這哪門子體恤嘛,分明是想把我的小龜徹底拐為他有!”


    “那是冬子哥覺得色色這名兒太……太俗了!”圓圓差點照著禾曦冬的原話脫口說“惡俗”。


    梅子理直氣壯地反駁:“沒聽過‘大俗即大雅’嗎?”


    “‘惡俗’可不屬於大雅涵蓋的‘俗’意。梅子你曲解詞義!”


    “誰說的取名‘色色’就一定惡俗了?是你們男人自個兒想歪了吧?”


    “……”


    禾薇的額角又開始突突突,無力地舉手喊停:“你們倆吵啥呀!要吵也是我哥迴來了和梅子吵嘛。”


    梅子:這話聽著咋那麽怪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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