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道菜、一大碗湯麵,吃的兩人酣暢淋漓。


    飯後,服務員還上了一盤大份的鮮切水果拚盤,禾薇靠在墊著碎花軟墊的藤椅上,飽得不想動了。


    賀擎東揉揉她頭:“要不要在搖椅上躺會兒?”


    這個包廂沒有沙發,除了靠背藤椅,再就是靠牆排放的四把藤編搖椅,倆倆成雙,中間一張藤編的小茶幾,擺著一盆迷你小盆栽。


    “算了,還是坐會兒吧,躺下去我怕起不來。”禾薇搖搖頭。


    賀擎東失笑:“那就不起來,誰催你了?”


    “不是還要陪你去買兩身衣裳的嗎?”禾薇眼角睨他,自己說過的話都忘了哦。


    賀大少不自在地咳了一聲。他哪是真的需要買衣服,不過是拉她出來約會的借口而已。


    禾薇對挑男士衣服也沒啥經驗,關鍵是這位爺不是黑色t恤、就是黑色襯衫,穿上穿下那麽幾種款式。低頭看看自己的穿著,心裏有了主意,“不如去毓繡閣看看?”


    “好。”賀擎東寵溺地應道,“隨你決定。”


    “那就去毓繡閣吧。”順便補點繡線。


    端午香囊、暑假睡衣,快把她囤在三立方空間裏的繡線消耗光了。


    說到香囊,禾薇一拍額,差點把重要的事給忘了。連忙從背包裏拿出一個巴掌大的禮盒,遞給他:“生日快樂!看看喜不喜歡?”


    賀擎東含笑接到手上,以不破壞包裝的方式拆開了禮盒,俊眉愉快地挑了起來:“錢包?”


    禮盒裏躺著一個黑色底、吉祥如意平安扣暗紋的男士錢包。


    不知情的或許會以為是在哪個少數名族旅遊區幾十塊錢買的。殊不知,這上頭的暗紋繡法乃現代的刺繡大師見了都會為之側目的古繡。可以說,這個錢包普天之下僅此一個,有價無市。


    “嗯,我看你那個有點舊了,本來想買的,後來想想,買的不如親手做的有誠意,就試著繡了一個。”


    禾薇被他炙熱的眼神盯得臉頰發燙:“怎、怎麽了?你要是不喜歡,等下我陪你去挑個你慣用的牌子,這個我自己留著用……”


    “喜歡。”賀擎東捧著她臉深吻淺啄了一通,好半晌,才和她銀絲糾纏著啞聲道,“你繡的我怎麽可能不喜歡,喜歡都來不及……”


    “那就好。”禾薇被他誇的不止臉頰紅,耳根脖子都紅了,推了推他,“被服務員看到怎麽辦。”


    “不會。”說歸說,人還是直了起來,知道小妮子容易害羞,就不在大庭廣眾秀恩愛了,拉她坐到搖椅上,一人一把,邊搖邊聊天。


    禾薇趴在搖椅上,問賀擎東微農場的小菜地土質改良後先種什麽好。


    賀擎東不懂農事,但這年頭隻要有手機、能聯網,啥知識問不到?沒幾秒就收獲了最佳答案。


    “蘿卜、番薯、辣椒、小白菜這些都可以。”典型的夏種秋收。


    “那就種這些,每塊地種一樣。”禾薇掰著手指數了數:蘿卜的種類很多,胡蘿卜、櫻桃蘿卜、白玉蘿卜還有生吃像水果一樣的青蘿卜,這就四塊地了;番薯紅心、白心的都要,紫薯也占一塊;辣椒不要別的,就小尖椒。油爆或是炒牛柳最棒了;小白菜挑個常吃的品種……


    這麽算下來,還有幾塊地空著,禾薇想了下,說:“再種點花怎麽樣?等院子修好了,移栽到屋前屋後去?”防蚊、美觀兩不誤。


    賀擎東自然順著寶貝媳婦:“行。”


    兩人聊得正歡,手機響了,一看來電是她爹的手機,揚著笑容開心地接聽:“爸。”


    “我是你媽。”禾母好笑地糾正,不等閨女改口又說道,“阿擎寄來的快遞收到了。這孩子,怎麽寄那麽多過來呀,你在電話裏說的時候,我還以為就桃子。不是說去摘桃子麽,那這些菜和菜籽油又是怎麽迴事啊?”


    “不是買的,是賀大哥自己農場種的。”禾薇趕緊解釋,“太多了吃不光,這麽熱的天也存不住,就給各家寄了些。這和菜場裏賣的不一樣,不打農藥、不施化肥的,菜瓜、番茄清水衝衝直接連皮都能吃,味道可好了。本來還想給你們寄些雞鴨蛋的,怕路上扔來扔去的撞碎,就沒給寄……”


    說著,禾薇俏皮地朝某人眨眨眼,口型說道:看吧,我就說我媽肯定會嘮叨的。


    黃桃、蟠桃也就罷了,哪有人大老遠地寄菜瓜、黃瓜、番茄、辣椒、絲瓜、玉米、土豆之類的?


    而且是老大兩箱,用木架子包著,死沉死沉的。


    另外還有兩壺兩升半的菜籽油。快遞費買這些都綽綽有餘了。


    她當時在農場就說了,她娘肯定會心疼那麽昂貴的快遞費的。偏他愣是要寄,說是心意,哪能用錢衡量。還說這還是小的,等殺了年豬、年羊,再裝上雞鴨蛋、魚蝦蟹還有新鮮榨的橄欖油和大米、麵粉,打算往丈母娘家發一車呢。


    禾薇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賀擎東看著她笑笑,伸手說:“我跟媽說兩句。”


    禾薇無語地看他自來熟地把手機接了過去,三兩句把未來丈母娘哄得心花怒放。


    “……好好好,自己種的營養好,現在外頭賣的菜啊,農藥、化肥的不去說,很多還噴生長激素呢。”


    禾母是真的高興,毛腳女婿給家裏寄東西,說明把他們記在心上。不記在心上哪管農場豐不豐收、吃不吃得完啊,爛在地裏都不關他的事。


    文欣苑的那些鄰居裏不是沒有鄉下種地的親家,可幾時見他們親家送菜送油上門了?這還隻是城裏到鄉下的距離,自家毛腳女婿那可是從京都大老遠地往家寄東西。這成本,高的她都肉痛了。


    但同時也驕傲。做爹媽的,哪個不愛聽外人誇獎自個兒孩子的話?


    這不,別墅保安扛著倆木架包裹的大箱子送到家,說是京都寄來的快遞,還熱心地幫他們把木架子拆開,把木條上的鐵釘一一拔下來,正好,免得紮到手。


    禾母拿剪刀劃開膠帶的時候,保安剛拔完釘子正在感謝禾父請他抽的好煙,不經意間看到箱子裏的內容,竟是冰包鋪著的水果、蔬菜,完了還有兩壺油,驚訝地問:“沒想到你們也愛網購啊,這都網上買的?”


    禾母前一天晚上接到閨女電話,說是白天去摘桃子了,想給家裏寄一些,禾母想著這陣子都在別墅開火,就讓閨女直接寄這兒來了,省得她還要特地趕迴文欣苑收快遞。


    因此她知道這包裹的來處,隻是不知道竟然有這麽大兩箱,而且不是說桃子麽?怎麽變成蔬菜了?


    仔細一看,哦,桃子有,在底下呢,幹淨漂亮的四個禮盒——兩盒蟠桃、兩盒黃桃。


    除此之外,還有一包包透氣包裝、整齊碼著的時令蔬菜,再還有兩壺一開蓋就能聞到噴噴香味的五斤裝菜籽油。


    別墅保安當即就誇開了,什麽“養了個好閨女”、“賺了個好女婿”、“大老遠還不忘給你倆寄吃的,以後有的福享了”巴拉巴拉……


    禾母笑得見眉不見眼,拿了個塑料袋裝了幾顆大桃子塞到保安懷裏,謝謝他大熱天的還幫他們把快遞從門口送到家。


    保安走後,給禾父打下手的兩個小工也讚不絕口,說是這年頭這麽孝順的孩子不多見了,大都隻顧著自己,不找家裏打秋風就不錯了,有點好東西也是自個兒的小家庭藏著吃,哪會這麽上心地從京都寄這麽大兩箱瓜果過來,這快遞費都不便宜吧……


    這一說,禾父禾母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快遞通常都是按稱重收費的,這麽大兩箱,還用木架子包著,都快上百斤了吧,這得多少快遞費啊?


    頓時肉痛的不行,立馬打電話給閨女,想說這次就算了,下迴可別這麽傻了,給別人的快遞費都能買兩倍這些東西了。


    結果毛腳女婿怎麽說來著?


    “錢是死的,健康才是活的,你和爸的身體最重要。要不是天太熱、路太遠,有些東西寄不了,我還想給你們多寄些。”


    禾母聽了舒心得毛孔都張開了,接個電話就沒合攏過嘴。


    又聽毛腳女婿說下迴去京都了帶他們上農場住幾天,禾母更高興了,疊聲應道:“行行行,聽薇薇說你那農場大的很,還帶著一塊山頭,河塘裏還養著魚,薇薇他爸最喜歡釣魚了,下迴有機會去京都,一塊兒逛逛去。”


    “話說迴來,現在有塊地可真不錯,前陣子我聽付大姐說,付大姐阿擎你還記得不?咱鋪子對麵開水果店的,她家小寶去體檢,醫生說以後少買外頭的菜給他吃,都提前發育了。聽得我們嚇都嚇死了。小寶才幾歲啊,幼兒園都還沒上呢這就發育了。可外頭的菜不買,家裏吃什麽?城裏不比鄉下,家家戶戶哪怕沒田也有院子,城裏頭除了一樓的住戶能種幾把小青菜,哪有什麽地兒啊。這麽一看,咱們這別墅買的可真是時候,這兩天趁天陰,我把後院的地給翻了一遍,過兩天去挑些菜種子,趕在月底前種下去,秋冬就有新鮮蔬菜吃了……”


    禾薇聽她娘說別墅後麵的地已經翻好了,準備過幾天就播菜種,忙接過手機說:“媽,你別急,我給你寄個東西,你把它摻到水裏澆地,可以把土質改良的更適合種菜。還有菜種我也一起給你寄過去,省得這麽熱的天還要跑花鳥市場。”


    禾母雖不懂閨女說的那什麽培養液究竟是什麽新型藥水,但一聽是改良土質的,二話不說點頭道:“成,那你寄過來。”


    別的也沒啥事,基本隔一天就會通電話,今兒要不是快遞的事,禾母也不會特地打過來。


    “對了,這桃子、蔬菜啥的阿擎有給他小叔家寄嗎?”掛電話之前,禾母想到這一茬,要是沒寄,她得分出一半給閨女幹媽家送去,可不能讓人知道後心裏不舒服。


    “寄了。”禾薇笑著說,“大家都有,媽你放心吧。”


    確實都有,就連聶家大舅聶強家也收到了。


    起初不知道是誰給他寄的,他可沒在網上訂購什麽大件。問家裏人,老婆孩子也都說沒有。懷著疑惑拆開箱子一看,竟是碼得整整齊齊的瓜果蔬菜;角落還有一壺五斤裝的菜油,油罐子和包裝盒上印著“微農場”的小標簽,頓時恍然大悟。


    “阿擎寄來的吧。”聶強媳婦也猜到了。因為京都郊外那塊地辦完過戶後,聶家那個緣分不深、話語不多的外甥打來過一次電話,說是農場裏種的水果、蔬菜很多,讓他們想吃什麽自己去摘。


    那會兒隻當對方客氣,而且就算是真心實意地邀請,他們也不會因為幾口吃的特地開車跑那麽遠去。費工夫不說,往返油費都能買幾個月的菜了。


    哪曾想,人沒去,那邊居然把東西給他們快遞過來了。


    這麽大兩箱,快遞費恐怕都比油費貴了。聶強媳婦咋舌。


    “我打個電話問問阿擎。”聶強轉身拿了手機,又和客廳裏的妹妹、妹夫說了一聲,去外頭打電話了。


    今兒個休息,聶美珠倆口子跑保定找老大商量怎麽才能讓閨女早點從牢裏出來,聽到老大倆口子的對話,跳起來問:“哪個阿擎?是不是害晗晗坐牢的那臭小子?”


    聶強媳婦一向看不慣小姑子的有些作風,當即說道:“美珠,外麵的人不知情,紅口白牙隨你說,咱家幾個還能不清楚?晗晗之所以進去,有她自己很大一部分責任,你不能老這麽包庇她,這會害了她……”


    “我哪兒包庇了?我哪兒害她了?要不是姓賀的一家,晗晗能進去嗎?警局、法院能打招唿的我都打了,要沒賀家強硬地施壓,絕對判不了這麽久……”


    聶大嫂無語,這不就是在害她麽。做爹媽的覺得犯了錯、出了事打個招唿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做閨女的有樣學樣,將來不也是這副德行?


    不,哪裏還用將來啊,早就在為自己的錯誤行為埋單了。偏當娘的死活不肯認識錯誤,一味地以為是賀家故意在和她過不去。人一門四將,無冤無仇的能和你們家過不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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