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悅樂為主的一幹人見證下,禾薇和陸言謹、唐寶茵結成了幹姐妹。


    三人中,數陸言謹年紀最大,唐寶茵雖然和她同歲,但生日比她小十個月,所以成了二姐。禾薇毋庸置疑是小妹。


    多了兩個新鮮出爐、且疼她到骨子裏的幹姐姐,禾薇在京都的日子,更加的如魚得水了。


    賀擎東休假結束迴駐地,原先安排了陪禾家人逛遊京都的人也沒用上,因為這個任務被禾薇那兩個新鮮出爐的幹姐姐給全程包攬了。


    跑馬場不用說,原就是她們的地盤。


    一行人在馬場痛痛快快玩了三天,就連禾父禾母也學會了騎馬。當然,僅限於被馬兒馱著散步走。策馬奔騰那是不要想了。饒是有那股子豪氣,身上的老骨頭也吃不消啊。


    不過拍了很多照片倒是真的。有穿著騎馬裝在馬背上樂嗬的,也有牽著馬兒在草坪上擺pose的。總之,光是跑馬場那三天,就把兄妹幾個的手機存儲卡給填滿了。


    幸好禾曦冬帶了筆記本電腦,轉戰溫泉山莊之前,把手機裏的照片傳到了電腦上,好空出來給爹媽在泡溫泉、釣魚烤魚時拍。


    禾母還一邊欣賞一邊指揮閨女把自認拍得比較滿意的照片選出來,迴頭洗了帶迴家。帶迴家幹啥?顯擺唄。


    溫泉山莊和漁莊隔得挺近,所以陸言謹把住宿安排在溫泉山莊,中午、晚上兩頓飯安排在漁莊。早飯因為含在住宿裏,就沒有額外定。而且前一晚泡了溫泉浴,第二天早上也許會想睡懶覺,就不統一用餐了。


    就這樣。一行人泡泡溫泉、釣釣魚,意猶未盡地玩了兩天,終於接到了周悅樂順產的消息。


    一行人不逗留了,立即收拾行李趕赴醫院。


    見周悅樂精神狀態都很好,七斤八兩的大胖兒子也很健康,大夥兒都放心了。


    醫院裏不能久待,尤其是產房。這麽多人圍著。可別把小寶寶給驚著了,於是,道完喜、送上新生禮。輕聲細語地和周悅樂聊了幾句,就紛紛告辭了。


    禾父倆口子以及禾鑫體檢完就要迴清市,滿月那天肯定來不了,但禾薇和禾曦冬在京都。周悅樂讓他們兄妹倆無論如何都要來喝杯滿月酒,並說好到時讓人去接他們。


    “我說的你都記下沒有啊?到時記得安排人去接薇薇兄妹倆啊。”見丈夫抱著兒子坐在床沿樂嗬。周悅樂沒好氣地擰了一把他的腰間肉。


    顧緒“嘶”地齜牙:“老婆你輕點,剛生完不能這麽大勁的。”


    “那我說話你咋不聽?”


    “誰說沒聽?聽著呢聽著呢!”


    “那你重複一下,我剛說了啥?”


    “……”顧緒幹笑著扭頭看禾薇,無聲詢問:她剛說了啥?


    禾薇等人都噗嗤笑了。


    真是喜當爹啊。想顧大老板這麽精明的人,今兒個居然沒注意他們在聊什麽,全副心神都放在新出爐的寶貝兒子頭上了。


    周悅樂好氣又好笑地再擰他一把:“行了。把兒子放小床上吧,這都閉著眼在睡呢。你也能抱著他自得其樂……”


    “我這不是高興麽。”顧緒笑嘻嘻地彎腰在老婆臉上印下一吻,柔聲道:“辛苦了老婆,接下來你好好坐月子,其他事有我呢,再不濟還有爸媽,總之你放寬心。再說,薇薇他們又不是客人,何必這麽見外。”


    “師公說的對!”禾薇笑眯眯地接道:“師傅,你好好養身子,我有空再來看你和寶寶。有什麽需要我做的師傅師公隻管給我電話,橫豎我在京都讀書,相比以前肯定方便多了。”


    一口一個“師公”把顧緒喊得囧囧有神。


    尼瑪輩分長了他很高興,可賀擎東日後要是跟著他媳婦也這麽喊,他怕折壽哇。


    從醫院出來,禾母還在迴味新生兒的各種可愛。禾父插了句:“過不了幾年,你也有娃抱了,羨慕別人幹啥。”


    禾母一想,也是,兒子閨女都這麽大了,要不了幾年就要先後說親。尤其是兒子,大學畢業工作搞定,可不就要娶媳婦了,媳婦一過門,很快就有孫子抱了。於是瞅向倆孩子的眼神說不出的欣慰。嚇得兄妹倆趕緊扯開話題。


    禾曦冬說:“爸媽,明天要體檢,晚上不能吃油膩的,要不去吃素齋咋樣?我們學校後門有家素齋做得可好吃了,我帶你們去嚐嚐。”


    禾薇也說:“是啊是啊,體檢前飲食要清淡,晚上八點以後不能再進食,所以我們早點去吃晚飯吧,吃完早點休息。”


    禾鑫摸著鼻子,忍笑忍得好痛苦。


    禾曦冬趁爹媽沒注意,送堂哥一個手拐子,然後壓著嗓門說:“鑫鑫哥,其實咱們老禾家吧,你才是排第一個的。下迴我媽要是再操心這個事,我就讓她去找二伯娘,讓她們先給你物色媳婦,等你結了婚,再來操心我和薇薇,你覺得這主意咋樣?”


    禾鑫迴了他一個手拐子:“別扯上我。”


    “咱們不是兄弟麽?”禾曦冬攬著他肩膀笑道:“是兄弟可不得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啊。”


    “錯了吧!我看兄弟分明就是被你拿來賣的。”


    “嘿嘿,這話重了啊,我那不是信口胡來麽……”


    “……”


    兩堂兄弟勾肩搭背地走在後麵,你一言我一語地鬥嘴。


    禾母迴頭瞅了眼,笑眯眯地對禾父說:“果然沒白來。你瞧瞧鑫鑫,這幾天心情是不是好很多?迴去應該不會再像之前那樣讓人放心不下了吧?”


    禾父樂嗬嗬地接道:“迴去留他再住幾天吧。我琢磨著老二倆口子應該會過來,索性和他們聚完了再送去學校吧。”


    禾母自然沒意見。


    果真如禾父猜的,他們前腳剛下飛機迴到清市,禾二伯倆口子就顛顛地從禾家埠趕來了。


    名目是山貨大豐收不送也浪費,實際上誰不知道他們是惦記兒子、想來看兒子了。


    兩家聚一起和樂融融地吃過中飯。禾二伯娘幫忙把餐桌收拾幹淨了,然後陪禾母在廚房洗刷鍋碗,邊說:“婉芬啊,鑫鑫的事,得虧了你和建順。我和他爸,都不知道該怎麽謝你們才好……”


    禾母板起臉不高興了:“都是一家人,說這些幹什麽!鑫鑫是你們兒子。難道就不是我們侄子了?好端端的。提這些見外話幹啥?”


    禾二伯娘陪笑著說:“看你說的,要真見外,我們就不會隻提那麽點不值錢的山貨上門了。怎麽也得弄幾付蹄髈、火腿吧?”


    禾母把洗好的碗疊放到瀝水籃,白了二伯娘一眼:“我看你就是見外!這趟是山貨,上趟呢?那些衣服難道都是白撿來不要錢的?對了,還有那兩壇蛇酒。還沒給你錢呢,老禾一早就叮囑過我了。瞧我這記性……”


    說著,撩起圍裙擦幹手,就要跑迴臥室拿錢,被禾二伯娘一把拖住了。“我說婉芬,說好那東西是送你們的,幹啥還提錢?你要這麽說。我就把鑫鑫在你們家吃住的開銷、還有去京都花的錢,統統都結算給你。咱們也不住了,迴頭找酒店住去!”


    “哎!”禾母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禾父和禾二伯看她們倆站在廚房門口拉拉扯扯,納悶地問:“你們這是幹啥呢?”


    禾二伯娘就把事情經過說了,完了故意兇巴巴地揪起沙發上的禾二伯,說:“走了走了,老三倆口子不耐我們,非要和我們算得這麽清楚,還留在這兒幹啥……”


    禾母哭笑不得:“這一碼歸一碼,哪能混一塊兒說呢。”


    最終還是沒拗過禾二伯娘。不得不說,三個妯娌論口水仗戰鬥力,禾母妥妥滴墊底。


    “那之前的就這麽算了,往後還是親兄弟明算賬吧。不然我就讓老禾托別人家買去,不讓你們幫忙了。”


    “成成成。”禾二伯娘爽快地應了下來。


    蛇酒這東西吧,也是分等級的。普通蛇酒,市麵上隨便都能買到。但不是知根知底的,喝到嘴裏不放心。禾二伯熟識的那個山民,長年撲騰在山裏,不僅是獵蛇高手,還是蛇酒製作高手,價格雖然比市麵上貴,但勝在放心。


    禾母想著如今兒子閨女都在京都,那邊欠下的人情,可不比清市,買點什麽東西上門就行了。人家啥都不缺,倒是蛇酒,幾個老爺子都喜歡。禾母索性趁著今天老二倆口子都在,托他們把山民上年份的高檔蛇酒給包圓了,啥時候有就啥時候要,然後往京都一家一家挨著送,多少總是一份心意。


    敲定了這個事,禾母也鬆了口氣。說實話,閨女在京都得那麽多人的護佑,他們倆口子放心歸放心,可欠人人情終歸是事實。而且這人情是實打實的、年複一年的,可不是普通年貨就能算得清的。


    倆妯娌說完蛇酒的事,開始說拜拜的事。


    禾母去京都這幾天,禾二伯娘一天都沒歇著,先是跑了一圈海城的寺廟,然後是清市的、再然後是禾家埠的,總之把城裏城外的有名寺廟都跑遍了。打算等胡潔瑩的七七,再去給她念往生經的文宗寺祭拜超度,希望她能入土為安。


    禾鑫在書房裏聽到外頭爹媽幾個的小聲討論,思緒開始縹緲。


    其實人死了,祭拜超度有什麽用?做這些無非是讓活著的人心裏好過點罷了。


    可明知道沒意義,卻還是想為她做點什麽。


    迴到海城,他沒馬上返校,送走爹媽以後,隻身一人去了安葬胡潔瑩的墓園。


    深秋的午後,安靜的墓園裏落葉颯颯、枯草蕭瑟。


    發喪那天,他就來過,憑著記憶很快就找到了胡潔瑩的墳塚。將路上買的菊花、百合、馬蹄蓮花束貼著墓碑放好,然後從背包裏拿出水果和糕點,一樣一樣疊放在碑前的祭台上。


    “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就每樣都帶了點,也不知道符不符合規矩……”禾鑫苦笑了一下,摸了摸冰涼的墓碑,倚著它席地坐了下來,絮絮叨叨地說著:


    “我小時候很怕來這種地方,每年正月初一或清明跟著爸媽去給祖宗上墳,都會有種恐懼感,害怕祖宗真的飄出來找我……但現在我已經不怕了,你如果就在旁邊,能不能飄出來和我說說話……”


    “你怎麽那麽傻呢?那麽危險還跑出車道救人,果然是腦袋被漿糊糊住了麽……”


    後麵那句,是他們倆被海城一高開除時,校長大人恨鐵不成鋼地指著他們鼻子罵過的。


    如今迴想,那時候的他們,可不就是腦袋被漿糊糊住了麽?要是沒那些事,他們都會有一個不錯的前程。他還好,轉學到清市二中以後,被爹媽苦口婆心地勸著、三叔三嬸時不時盯著,高考總算沒讓大夥兒失望。雖然不及京大、華大,但海大怎麽說也是所綜合性大學,畢業後找工作不會像其他三流學校那麽難。可她卻從此拐了個彎,錯過高考不說,還因為家庭原因不得不早早地進入社會、自己養活自己……


    想到這裏,禾鑫幽幽歎了口氣,仰頭望著秋高氣爽的湛藍天際,繼續說道:


    “你不會怪我這幾天都沒來看你吧?我陪薇薇去京都了,她上迴那事我不是和你說過嗎?具體是這樣的……你現在知道我那天多生氣了吧?不過我也有錯,不該朝著你吼那些話,明明是你那個不省心的表妹惹出來的禍……算了,不說這些糟心事了。你以前騎過馬嗎?我這趟去京都,跟著薇薇他們學會了騎馬,三叔三嬸也學會了,不過隻會慢慢溜達,稍微跑快點他們就摟著馬脖子大唿小叫,笑死我們了……還去泡了溫泉。我記得海城附近也有處溫泉池子,你要是……咳,可以飄去那裏見識一下,挺舒服的,不過別嚇到人啊……”


    “說來也奇怪,我聽說,人那個走了以後,會給親朋好友托夢的,可你走了這麽多天,我都沒夢到過你,你不會是後悔救我了所以不想理我了吧?都這樣了,你就給我托個夢唄,要是有什麽沒了的心願,也好在夢裏告訴我,我會盡量幫你實現……”(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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