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主意不錯!”


    顧緒一撫掌,讓其他繡工把能想到的材料羅列出來交給他,然後一一對比,總能發現有人沒想到、而有人想到的材料。


    俗話說的好,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何況他們這兒有十二個繡工呢,足能頂上四個諸葛亮了。


    賀擎東聽小妮子這麽說,以為是想和他多處一會兒、不想趕在八點之前迴來,心裏樂開了花,不過麵上嘛,依舊沒什麽表情,但在走出報告廳大門時,替她捋了捋滑落耳邊的發絲,順便摩挲了幾下她敏感的耳垂,低啞地湊到她耳邊忍著赧意表達了一句:“寶貝兒,我很感動。”


    禾薇:“……”我做了什麽讓他這麽抽風?


    係統君:【很明顯,腦補過頭了。】


    毓繡閣這邊商定妥了比賽內容,約好晚飯時再碰頭,便各自散去了,錦繡莊一幹眾人卻還處在嘰嘰喳喳的口水陣仗中。


    處於忍耐極限的宏北野男“砰”地摔掉手裏的礦泉水,鐵青著臉用一口不甚標準的華國語斥道:“誰也不許再吵!到底我是老板還是你們是老板?統統按我說的做!聽話的迴去加薪,不聽話的,哼!那就按違約處理。”


    發薪水的老板發飆了,領薪水的繡工能說什麽?照老板說的做唄。


    整個團隊總算安靜了。


    顧緒見狀,輕笑了一聲,扶著嬌妻的腰,轉身離開報告廳。


    勝敗,七日後就能看到了。不過小日國帶領的團隊,內部這麽不和諧,能撐得到比賽結束嗎?顧大老板摸摸下巴,惡趣味地想:錦繡莊,別讓爺失望啊,怎麽滴也要撐到最後一刻再輸給爺,要不然,七天的賽程爺得多無聊啊。


    ……


    禾薇被某人帶上車、又帶下車。到了目的地才知道他領她來了京都赫赫有名的鑽石五星級餐廳,為的是吃一頓浪漫的燭光晚餐。


    禾薇心裏很明白,這家夥八成是要出任務去了,接連兩屆比賽都不能現場加油。石家的婚禮能不能如期趕到也還是個未知數,畢竟出任務要幾天這種事誰說得準呢,而他不出現,她一個人是斷不會去石家赴宴的,開玩笑。去了用什麽身份?所以特地帶她來這裏浪漫一把,當是彌補她的失落。


    失落嗎?多少有一點吧,但她很清楚,他肩負的是怎樣的責任,她不是真正的十七歲少女,相反,經曆了兩輩子的悲歡喜樂,知道孰輕孰重,不至於為這些事無理取鬧。


    想開之後,她就很嗨皮地投入到溫馨浪漫的燭光晚餐中。


    不愧是鑽石五星級的餐廳。同樣是魚子醬,這裏整個竹笙酸奶油芥末味,竹笙的脆、酸奶油的滑、芥末的嗆,如此混搭卻讓人吃了一口之後忍不住食指大動、想要一嚐再嚐。


    同樣是蘿卜酥,酥皮金黃,且和完全不搭界的芒果沙拉混在一起,一鹹香一酸甜,一酥脆一軟滑,一熱一奶,吃到嘴裏油而不膩。


    芒果沙拉檸檬蝦也很開胃。尤其是夏天吃,十分爽口。


    主食是黑菌龍蝦燜幼苗飯。中午因為有客人,禾薇沒敢放開肚皮吃,下午又聽了兩個小時的“報告”。完了還被衣食父母——顧大老板留下出謀劃策,這會兒是真的餓了,一口接一口吃得很歡。


    然而她吃得開心,賀大爺不爽了。哪怕初衷的確是想哄她高興,可見她這麽沒心沒肺,突然感到心好塞。


    “我明兒就離開了。不能看你比賽,你就一點都不難過?”


    “其實吧,刺繡這種比賽看個結局就好了,過程真沒啥看頭的,我還想讓圓圓勸爺爺、姥姥他們都別去呢,坐那兒有什麽好的,無聊又乏味。”禾薇兩邊的腮幫子嚼著雞汁味濃鬱的醇香米飯,囫圇道。


    她發現自己在他麵前越來越不矜持了。


    不過話說迴來,兩人在一塊兒吃飯的次數也不少了,尤其是近兩年,拿手指頭掰掰,沒準比和她爹媽坐一桌吃飯的時日還多,何況他又一再表明兩人是在以結婚為前提的基礎上耍流氓,呃,錯了,是談戀愛,她要是裝淑女小口小口吃、吃個四五分就說飽了那豈不是在和自己過不去?


    往後的日子辣麽長,裝一時沒問題,裝一世會不會太痛苦了?還不如趁早放開膽子想吃什麽吃什麽、想怎麽吃怎麽吃。


    要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就覺得自己不能勝任賀家大孫媳婦這個崗位,那這對象也甭談了,大家好聚好散,趁著婚約還沒開始生效、彼此也還年輕,趕緊地刹車掉頭吧。


    賀大少要是知道自己一心一意放在心尖上嗬護的寶貝媳婦兒心裏是這麽個想法,估計要暴走了,可惜他沒有係統君加持,即便牽著媳婦兒的手,也聽不到媳婦兒的心聲,所以注定被吃得死死的。


    “就算不看比賽,我出去幾天也沒個準數,你就不擔心我?”


    禾薇:“……”


    其實她剛剛在車上——熄火但沒下車之前,被他勾起下巴接吻時,趁機讓係統君鞏固過他身上的那個平安符了。但這種話她不能說啊,隻好眨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無辜地看他:“你不是說就出去辦點事兒嗎?難道會有危險?”


    賀大少:“……”


    好吧,他從來沒和她提過自己肩負的任務性質,所以不怪她這種反應。


    “那個,我求來的平安符你一定要隨身帶啊,不管什麽時候都不能離身。”禾薇扒了幾口飯,想想不放心,又叮嚀了幾句,“這是主持大師開過光的,真的很有用。”


    “好。”賀擎東莞爾一笑,答應的很爽快。不是敷衍,是真的相信。沒忘記她第一次送自己的那枚戒指,功能強大的不可思議,無論是否和她有關,她說的,他隻管相信就是了。


    禾薇見他這麽聽話,露出潔白的貝齒甜甜一笑,拿起湯勺給他舀了剛上桌的冬瓜海螺湯遞過去:“趕緊吃吧,我都吃飽了。你還沒怎麽吃。”


    賀擎東接到手裏,才喝幾口,手機響了,徐海洋同誌代太子爺前來邀請他去參加“生態農莊全體股東第一次非正式會晤”。完了還十分誠摯地補充道:“要是小嫂子在身邊,帶她一塊兒來嘛,前兒個許家的婚宴上,都沒機會和她聊幾句。”


    賀大少真想爆粗口,丫的這幫人是見不得他過二人世界是吧?燭光晚餐剛享用到一半。下半場的約會活動還沒展開,這就來湊熱鬧了。


    可是不去,人徐同誌說了:“這可是咱們投資以來,第一次比較正式的會麵,除了狐狸顧要陪媳婦待產,其他兄弟都到了,擎哥你要是不在京都,我肯定不來煩你,可你明明在啊,這都不出來和兄弟們碰個頭。是不是太說不過去了?”


    賀大少仰頭望了望燭光中幽暗的天花板,這會兒特羨慕狐狸顧,扯上一張“陪媳婦待產”的虎皮大旗,就能明目張膽地不去了,摟著媳婦兒在家過二人世界多好啊。啥?你說肚子裏還有一個,不能算是二人世界?那也總比被一幫根正苗紅的年輕小夥兒圍在中間嘮各種八卦強吧?肚子裏的小子雖然阻礙了夫妻某種層麵上的交流,但好歹不會沒眼力見地瞎湊熱鬧。


    可人家徐同誌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而且他仔細算了算,這趟要是不去,迴頭還真抽不出時間和他們碰頭了。半個月調休已經是今年能調動的最長假期了。


    對於一名特行隊在編人員。而且還是應該以身作則的副隊,沒任務的時候隔三差五地往外追媳婦,上頭對他已經很縱容了。


    當然,這也是看在他立下大功的份上。換個人去申請哪那麽好說話。你倒是斷個胳膊一歇三個月試試,還有親朋好友結婚他打半個月調休假算幾個意思?不知情的還以為是他結婚休婚假呢。所以人得知足不是,不然往後再有個什麽事想要請假出來,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於是,電話掛了之後,他握住小妮子的手。摩挲著手背一臉歉意地說:“本來吃完飯,還想帶你去運河邊逛逛的,這下走不成了,還記得我們調了一百萬投資的生態農莊嗎?幾個股東想趁今天聚一聚,估計是想統一一下大夥兒的意見,好把農莊的定位敲定下來……”


    禾薇的耳朵一接收到“運河邊”三個字,腦海裏就不由自主地浮現上迴和他同遊運河,結果被他拉到陰影處可著勁地吃了一頓豆腐盛宴的事,顧不上囧囧的紅臉,忙搖頭擺手:“沒關係的沒關係的,正事要緊,運河以後有的是時間逛。”


    最好以後也沒的時間逛。


    當然了,要是不逮著機會就吃她豆腐,夜遊運河對她來說還是很向往的。


    “倒也是。”


    賀大少略一思忖,也點頭表示同意。


    等她考上大學來這兒讀書,何愁沒機會逛運河,說不定還會逛膩味,所以留到以後也好。


    隻是一想到籌劃好好的二人世界瞬間變成十幾號人的大聚會,賀大爺就沒好氣。


    於是,當這位爺帶著嬌小玲瓏的俏媳婦出現在徐海洋有份的帝煌娛樂城時,周身的冷氣讓引路的精英服務生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一路上夾緊菊花,大氣不敢出、話不敢多說一句地將人領到“天字一號房”——徐海洋專程給a打頭的兄弟長期保留的豪華包廂。


    “擎哥來啦?趕緊坐!小嫂子也坐啊,這又不是第一次來了,甭客氣,桌上的這些是剛剛點的,要是不合你胃口,這個給你,隨便點啊。”


    一進包廂門一開,屬徐海洋最熱情,撲上來的同時,奉上一隻像pad的遙控點菜機。


    石淵抬腳勾了他一下,害他一個踉蹌,差點撲倒在雪白的長毛地氈上。


    “冤大頭你幹嘛!”


    “嫂子就嫂子,添個‘小’字幹什麽?”石淵朝他使了個眼色。蠢貨,沒見大少爺臉色不好看啊,還敢往人媳婦跟前湊。


    神經要比普通人粗一圈的徐海洋,是真沒察覺賀大少的臉色和以往有什麽不同,在他的印象裏,這位爺十次裏八次出場都是這樣的氣場,另外兩次,也不過是比寒冰臉稍微好那麽一刨花,頂多添了幾分鬆快之意,要是和他們一樣嬉皮笑臉的他才要驚悚呢。


    不過石淵說的也有道理,哥的媳婦兒直接喊嫂子就成了嘛,添個小字,確實不像樣,於是趕緊改口:“嘿嘿,是我口誤,口誤,嫂子你別介意啊。”


    禾薇笑著搖搖頭。


    賀擎東見他認錯態度積極,又主動奉上菜機和時尚雜誌讓小妮子打發時間,便小小地原諒了他打斷自己和小妮子過二人世界,轉頭和笑看著徐海洋幾個耍寶的太子爺聊起天。


    除了顧緒,十大股東還缺一個沒到,所以大夥兒還沒開始談生態農莊的規劃,而是三兩成堆地嘮八卦。


    徐海洋勾著石淵的脖子歪在沙發上,眨巴著眼,看斜對麵的禾薇文靜乖巧地坐在賀擎東身邊,低頭翻看著膝蓋上的雜誌,不時摸一顆話梅或是甜橄欖,含在嘴裏慢慢吮著,忍不住羨慕道:“為毛我就遇不上這麽乖巧的女朋友乜?”


    “你那女朋友也不差啊。”


    “差遠了啊。她根本就像個算盤珠子啊,撥一下動一下,不撥不動,要真的隨我撥也就算了,偏偏固執的要死,現在還甩臉色給我看,把我送她的那一堆禮物全都還迴來了……吼!老子怕她哦,天底下又不是除了她就沒別的女人了,愛分不分……”


    石淵聽他這麽抱怨已經不下十次了,開頭幾次還會陪著他罵幾句、然後挑些“天涯何處無芳草”啊之類的話安撫他,可次數一多,對不起,耳朵上的繭都起老厚了,反正陪著你徐少爺罵完、勸完,隔天你徐少爺又屁顛屁顛地跑去舔人家腳脖子了,我們這些被倒了一大缸苦水的倒反成了拆散你們的惡公婆,於是一個個無比淡定地任徐海洋在那兒嘀嘀咕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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