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賀曜南那邊就鴨梨山大了。


    羅美萍聽說兒子把女朋友帶家裏來了,嘩啦啦掃落了床頭櫃上的台燈,然後衝著門外來探望她的胡慧吼道:“什麽嚴不嚴重?我看你是巴不得我病重死翹翹然後好進我家的門吧?告訴你!我好得很!趕緊走!曜南你不許送!你給我進來我有話和你說!”


    賀曜南臉色鐵青,這真的是他媽嗎?怎麽像個潑婦似的?既然中氣這麽十足,那肯定是不用去醫院了。要他不送女朋友,這是不可能的,大院門口很難攔到出租車不說,他接來的人,怎麽可以送出家門就不管了?


    走之前隔著門板說了句:“媽,既然沒事那你好好休息,我先送慧慧迴家,有什麽事等我迴來再說。”


    羅美萍見兒子如此不聽話,火大地將床頭櫃的台燈掃落在地,嘴裏憤憤罵道“狐狸精!果然是狐狸精!”


    賀愛國看不下去了,鐵青著臉怒斥道:“你鬧夠了沒有!今天是阿南第一次帶人上門,你不好好招待人家,還朝人甩臉子,傳出去像什麽樣子!一大家子的臉全被你丟盡了!”


    羅美萍見一向站在她這邊的老公也叛變了,越發惱恨,抓起身邊的靠枕朝賀愛國扔去:“好哇!一個個的全都幫她說話!她到底好在哪裏?要家世沒家世、要本事沒本事,不就是個中文係的大學生嗎?我這裏也有一個,條件比她好得多多了。父母雙全,家裏開貿易公司的,市值一個億呢……”


    賀愛國氣得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連續三個深唿吸,壓下心頭的怒火,說:“你別再作了,消停點吧,我們家挑媳婦向來不看家世背景,這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揪著這方麵逼兒子做他不高興的事?何況今兒個爸也瞧過了。印象應該還不錯,說是讓阿南先處著,反正虛歲才二十五。過兩年結婚不算遲。所以你別再起旁的心思,好好關心關心爸的身體才是正經事……”


    羅美萍梗著脖子臉朝一邊,心裏打定主意要拆散兒子和那個狐狸精。


    賀愛國見她不吱聲了,還以為她服軟了。在床沿坐了下來。拍了拍蓋在她身上的空調被麵,歎道:“兒孫自有兒孫福,隻要大方向不出錯,其他的咱就別操心了。你不是想去旅遊嗎?忙完這一陣子我就陪你去,你先挑個想去的地方……”


    羅美萍撇撇嘴,心頭湧起一股酸酸澀澀的滋味,老公還是關心她的,隻是一想到兒子。刹那的動搖之後,又硬起了心腸。不行!那樣的女人她掌控不了。才這麽點時間就讓兒子喝了迷魂湯似的眼裏沒她這個媽了,時日一長還不得把兒子整個兒地占去啊。其他的都好商量,唯獨這個事不行!


    但眼下這副溫馨的場麵她不忍心破壞,於是就把這些話吞迴了肚子,想著反正過幾天南城羅家要來京都喝喜酒,到時就把人閨女接到家裏來,讓兩個小的有事沒事多處處,沒準兒日久生情、不用自己費心拆散兒子就喜歡上羅家的閨女了。


    這時候,羅美萍不禁有些後悔,當年為什麽要把追求兒子的情書截下來燒掉呢,兒子對狐狸精一見鍾情,說不定就是因為在學校的時候沒談戀愛、對女生了解太少,所以進了社會,難得遇到個長相出挑的就迷迷糊糊被人勾走魂了。


    越想越覺得有道理,羅美萍暗暗思忖,等羅家閨女住進來之後,一定要多多給兒子製造機會,總能讓他把擱在狐狸精身上的心思收迴來的……


    ……


    “……所以,你的意思是,二嬸是在裝病,目的是想逼你二弟和胡慧分手?”


    禾薇兩人膩歪了足有一個小時,總算洗漱完畢,換好睡衣盤腿坐在床上,繼續上樓時的那個話題。


    賀擎東也洗好澡了,擦著濕漉漉的頭發走到床邊,把擦頭巾往她手裏一塞:“幫我擦。”


    得!說錯話的代價,就是任勞任怨任奴役。


    禾薇乖乖接過純棉毛巾,直直跪坐,替他擦起頭發來。邊擦邊問:“你還沒迴答我呢,二嬸真的是在裝病?”


    “嗯哼。”


    賀大爺迴了兩個字,眯著眼,神情愜意。


    禾薇不滿地揪了揪他的小鬢毛。和他聊八卦,真是一點都不過癮。


    賀大少還能不知道她的小動作啊,見擦得差不多了,反手抽掉她手裏的毛巾,將她抱到了腿上,故意用剛冒頭的青色胡茬,磨蹭她的臉頰。


    禾薇最怕癢了,見狀,忙用手捂住臉,於是某人的胡茬落在了她的手背上,傳來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然後傳遞到她的四肢百骸。兩頰、耳根、脖子相繼又不爭氣地紅了。


    賀擎東一個翻身,抱著她側躺在床上,一個手繞過她脖頸牢牢圈住她,另一個手狀似隨意地擱在她腰上,瞅到她從頭包到腳的長袖睡衣褲套裝,心裏嘀咕開了:大夏天的,竟然穿長袖睡衣,不嫌熱麽,還是故意在防他?


    想到後者,賀大爺不高興了,擱在腰上的大掌緊了緊,熱乎乎的鼻息直噴小人兒的耳朵:“故意的是不是?”


    “什麽?”禾薇眨眨眼,耳朵又癢又燙,埋頭往他懷裏縮了縮。


    賀大少輕輕一扯,把人撈上來了,繼續噴火熱的鼻息:“大熱天的穿長袖睡衣是不是故意的?嗯?”


    禾薇這才反應過來,好笑道:“哪兒呀!我是考慮到比賽期間要住留學生公寓,這才帶的長袖睡衣。反正開著空調,一點都不熱。”


    “是嗎?”賀大爺哼哼兩聲,依舊不爽。大掌倒是隨著她的扭動順利探進了保守又可愛的睡衣裏麵。


    “喂!你剛剛答應過我的……”


    禾薇僵了一下,大掌心傳來的炙熱感。燙得她差點吟出聲。


    “喊我什麽?”


    “……賀大哥。”


    “嗯?”


    “擎、擎哥?”


    “……”


    “唔,別咬……”


    抗議的嘟噥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交頸深吻時抑製不住的吟|哦與嬌喘。


    半晌後。正餐雖然沒吃著、但開胃菜吃得還算過癮的賀大少,滿足地捏捏她的臉頰,淡定地在她耳邊說出他想要的終極答案:“以後沒人時,要叫老公知道嗎?”


    禾薇:“……”


    這人真的是賀校官嗎?確定沒換芯子?


    下迴誰再說他冷漠寡言、不擅調情,她和誰急!


    ……


    第二早上,賀擎東因為生物鍾先小妮子一步醒了,卻沒有像以往那樣早起晨跑。而是支著手肘看懷裏酣睡的小女人。


    這可是兩人第一個相擁醒來的早上,為了紀念這神聖的一刻,賀大爺摸摸下巴。撈來床頭櫃上的手機,開機後下載了一個自拍軟件,摟著懷裏還在酣眠的小人兒,“哢嚓”“哢嚓”地拍了幾張情侶大頭照。


    禾薇聽到“哢嚓”聲。無意識地往他懷裏拱了拱。惹來他一串愉悅的輕笑。


    隨著笑聲,貼著她臉頰的胸膛上下震動,讓她漸漸蘇醒過來,睜開迷蒙的睡眼,映入眼簾的是某人那張顏值爆表的含笑俊臉。


    愣了幾秒,驀地清醒,腦海裏有根弦似乎轟得一下崩斷,瞬間從臉頰紅到了腳脖子。


    賀擎東在她額上輕柔地印下一吻:“早安。”


    “幾點啦?”


    聽他說早安。禾薇才想起昨晚可是宿在他家,若是起晚了多不禮貌。


    “七點。要不要再睡會兒?”


    “不了。”禾薇搖搖頭。


    “早飯想吃什麽?老馮做了不少港式點心。學南城人吃早茶怎樣?”


    賀擎東其實還不想起,今晚開始她要在華大留學生公寓住一個禮拜,等比賽結束、參加完石淵的婚禮,估計她家人要來催了,同床共枕的日子剛起了個頭就要結束,哪裏舍得啊。


    可小妮子太規矩了,昨晚由著他抱著睡了一晚,直到洗漱完畢下樓還俏臉紅撲撲的不肯和他直視。沒轍,隻好朝老爺子使眼色,讓他趕緊想個招子轉移小妮子的注意力。


    賀老爺子忍著笑,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問起pk賽的事:“薇薇啊,聽說下午開幕式,爺爺讓老馮早點做飯,咱們十一點就開飯,吃完了你去床上眯會兒,省得下午沒精神。兩點半開幕,咱們一點四十出發咋樣?”


    聽老爺子話裏的意思是他也要去,禾薇訝然:“爺爺,這麽熱的天,萬一中暑了怎麽辦?”臉頰上的紅暈倒真的消下去了。


    “我又不是你二嬸,哪那麽容易中暑。”老爺子阿沙力地一揮手:“就這麽說定了。”


    倒黴的賀家二嬸拿中暑做次借口真不容易,這麽快又躺槍了。


    “可是……”


    她想說入場券也不夠啊,圓圓和許姥姥都說要去,兩張入場券怎麽分?早知就問陶掌櫃多要些了,主要是考慮到這麽熱的天,上了年紀的人來迴折騰真的沒關係嗎?


    賀擎東往她嘴裏塞了顆水晶葡萄,說:“入場券不用擔心,老顧給了我不少,爺爺想去就讓他去吧。上一屆他沒參加,一直在後悔。”


    “我是擔心天太熱,車子又不能直接開到禮堂,一冷一熱的,中暑或是感冒了怎麽辦?”


    “沒事,爺爺的身子骨好著呢,沒見他昨天穿著你做的新衣裳,跑進跑出了好幾趟?”


    賀擎東又剝了一顆葡萄塞到她嘴裏,然後起身拉著她往門口走。


    禾薇含著葡萄,囫圇問:“去哪兒?”


    “趁這會兒日頭不大,帶你逛逛爺爺捯飭的園子。”


    這個軍區大院占地很廣,分別墅區和公寓區。兩區中間是一個籃球場。別墅區其實是後來造的,蓋因公寓區那邊住不下,把大院往西擴展了一個片區的麵積,造了這片別墅區,入住的自然是資格老、職務高的將職人士。


    賀家一門分到了三幢獨立別墅,這在軍部裏是令人仰望的存在。而賀老爺子因長子早逝的緣故,備受軍部照顧,分別墅時,特地分了他一棟三層樓,而且前後院的麵積也是同款別墅中最大的。


    因賀家連著三代都是男丁,賀老爺子又是個不通文墨的粗人,對園子的布置和開發興趣缺缺,搬進來之後,就雇了個園丁隨便種點花草,隻要別荒廢了就成。


    直到今年年初,賀老爺子去老李頭家竄門子,看到老李頭指揮著工人在屋門口的園地上種櫻桃樹和柿子樹,說是給未來曾孫栽的,等孫子會走路,櫻桃、柿子還不碩果累累啊。不由心裏一動,自家幾個孫子也都到了適婚年紀,家裏隨時會添丁增員,老李頭家那麽小的園子都栽這個、種那個的,自家那麽大個園子,淨種些中看不中用的花草,多浪費啊。


    正琢磨著要不要動土換果木,賀擎東打算申調京都總部的電話來了,得!考慮也不用了,換!前後院做了一番規劃之後,陸陸續續移栽了一批適合北方生長的果樹,什麽蘋果、梨、桃子、棗子、石榴、山楂、柿子、櫻桃、葡萄、枇杷、李子、杏子……隻要是北方土地上能夠存活並能開花結果的水果樹,全被他找來栽下了。


    除了花草換果樹,還在後院蓋了個亭子、辟了個池塘養魚種蓮藕,因為連通了大院附近的河道,所以是個活水池。看著池塘裏遊來遊去的鯽魚、鯉魚、青魚、草魚,老爺子心癢癢地在旁邊開了塊菜地出來,撒了點易活又好打理的菜種。


    這麽一來,老爺子有活幹了,尤其是開春那陣子,天天扛著鋤頭在菜地上晃來晃去。雖然幾十年沒下地了,手法生疏得緊,但架不住心情好啊,等滿園的果樹枝繁葉茂、石亭旁的葡萄架爬滿藤蔓,老子就能抱上曾孫了吧。


    禾薇被賀擎東牽著小手從前院逛到後院,一路數著果樹的棵樹。除了葡萄和石榴,其他的都是成雙成對的。


    葡萄還能理解,因為是藤蔓作物,隨著年份的增長,說不定能爬滿小半個後院。可石榴樹為什麽也成單?而且還是五棵。


    賀擎東笑睨了小妮子一眼,悠悠然地解惑:“爺爺說了,這五棵石榴樹代表我們五個堂兄弟,第一棵代表我,第二棵代表曜南,依次是小西、小北還有圓圓,讓我們好好看護,看誰的樹先掛果,給我們壓力呢。”


    禾薇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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