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雅君這麽一哭,並沒有給她第二天的比賽帶來好成績。


    相反,因為心裏的小人始終憤憤不平、怨念叢生,發揮出來的水準比以往任何一天都差。


    不僅沒將分派到她頭上的任務完成,繡到最後幾針時,還頻出差錯,看得幾個評委都不忍直視。


    大勢已去!


    錦繡莊的大老板一屁股摔坐在台下的座椅上,整個人哪裏還有開幕儀式那天的風光勁?


    錦繡莊一幹掌櫃也都苦哈哈地坐在那裏,生怕被大老板遷怒。


    毋庸置疑,本屆團體刺繡pk賽的冠軍得主是毓繡閣。


    無論是速度、品質,還是團隊協作精神,pk賽所要考量的方方麵麵,毓繡閣都要勝出錦繡莊一籌。


    即便評委中不乏有被錦繡莊事先買通的,可在一麵倒的分數中,丁點作用都起不了。


    好吧,金牌沒了就沒了,銀牌好歹還是自己的。錦繡莊上下如此安慰自己。


    神馬?!!!


    今年連銀牌也保不住了?


    當評委宣布第二名成績時,錦繡莊才驚覺銀牌得主也不是他們,而是另一家兩年前才躍起的繡樓,今年第一次參加團體pk賽,原以為捧迴個銅獎就該偷笑了,哪曉得有這等機遇,硬生生被他們摘走了亞軍,全體成員傻樂到頒獎儀式結束都還停不下來。


    錦繡莊上下頓時蔫了,看著閃瞎人眼的金牌和他們無緣,原屬於囊中取物的銀牌也和他們失之交臂,齊齊咬碎一口銀牙。


    於雅君再一次被訓了。


    這一次訓她的是火力全開的錦繡莊大老板,連大掌櫃都被波及了,說他派的代表抽的簽不好,成語常說“七上八下”,毓繡閣是7號賽台,錦繡莊是8號賽台,如今。站在7號台上的毓繡閣摘得金牌,8號台上的他們卻灰溜溜敗北,可不就是應驗了“七上八下”麽!


    罵到於雅君時,更是什麽惡毒罵什麽。罵得於雅君當場崩潰,一路嚎啕奔出音樂廳,照例在大門口撞上歡唿著去開慶功宴的毓繡閣團隊。


    禾薇正被陶德福拍著小肩膀、連聲不絕地讚著“幹得好”。


    原本不離她左右的小正太,因為老太太年紀大了尿頻尿急,不放心地跟去了洗手間。以至於於雅君奔過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隊伍外圍的禾薇。


    於雅君眯著被淚水糊滿的眼,驗證了“衝動是魔鬼”的定律,在禾薇下台階的一瞬,推了她一把。


    於是禾薇悲催了,一個踉蹌踩空了台階,很挫地跌了一跤。


    好在不知是堅持練瑜伽的緣故,還是她的筋骨天生柔韌,總之,腳沒有事,反倒是額頭。跌倒的時候擦到台階尖角,破了皮、出了血。


    簡直就是無妄之災!


    這下,原本要去食府大開慶功宴的毓繡閣團隊,當機立斷調轉方向,改成了京都一院集體遊。


    不過人數實在太多,唿啦啦一下湧進醫院大廳,被盡責的保安同誌給攔下了。


    大掌櫃出麵解釋,並一再保證不是來鬧事的,而是陪同事來看病的。


    保安見他態度誠懇,還道被他們送進來的病患很嚴重。嚴重到隨時都可能掛掉然後來場集體告別儀式,這才跟來這麽多人。可隨著大掌櫃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尼瑪!他想爆粗口了怎麽破!


    三十幾號人前唿後擁地來醫院,就是陪個額頭擦破點皮的小姑娘?你們確定不是在逗我玩兒?看我成天在大廳裏晃來蕩去。以為我很清閑、特地給我沒事找事是不是?


    保安抽著嘴、黑著臉,不由分說將一大波人趕出醫院大廳。


    隻留下陶德福和顧緒。


    一個跟前跑後、噓寒問暖,看著像小姑娘的爹,另一個臉色陰沉、眼神犀利,不是他這等小人物能得罪的起的。


    如此一來,禾薇也鬆了口氣。


    其實華大裏麵就有醫務室。即便是暑假,也有值班醫生,照禾薇的意思,讓值班醫生上點消毒藥水、貼個ok繃就行了。


    可顧緒愣說不放心,非要送她來醫院。顧緒大老板都來了,領薪水做員工的掌櫃、繡工能不來嗎?要不來也得大老板開口啊,大老板沒開口,他們自作主張不來,迴頭被罵“沒有同事愛”,從而被穿小鞋怎麽辦?


    這才出現“三十幾號人浩浩蕩蕩分打七、八輛的士,跟在大老板車後麵來京都一院”這麽大的排場。


    被保安趕出去了一大波人,留下的三人耳根清靜了。


    顧緒一通電話,插隊掛號、來到原本已掛出“休診”牌的外科專家診室。


    禾薇這傷口真的構不上嚴重,隻不過剛擦傷時,流了血,被她隨手一抹,血漬沾了好幾個地方,看上去有些恐怖,當然,這恐怖也隻是對毓繡閣一幹人而言,沒見人保安同誌毒眼一掃,就知道隻是個小創麵,連急診都用不著掛。


    如今消完毒、抹了點百多邦,專家醫生給她貼了張創口貼,就比了個“ok”的手勢,示意他們“可以走了。”


    陶德福擰著眉頭擔心地問:“這就行了?不用紗布包紮一下嗎?”


    “創麵又不大,包什麽紗布。”專家醫生瞥了他一眼:“要我說,其實連創口貼都不需要。”


    陶德福不可置信地瞪大眼:“送來的時候你沒瞧見嗎?她額頭上全是血……”


    “誰的血管破了不流血啊?”專家醫生被他誇張的表情逗樂了,笑得抖了幾下肩,抹著眼角說:“行了,真的隻是個小創口,也沒感染。迴去後盡量別碰水,創口貼等明天再撕掉。小姑娘愁眉苦臉的是在擔心留疤吧?放心,沒縫針基本不會留疤的。”


    “基本?也就是說可能會有例外了?”


    陶德福一顆心又被醫生說的提了起來。


    小姑娘來毓繡閣不到一年,就破相留疤了,他這做掌櫃的,哪好意思向她家人交代啊……哦,不!她家人迄今為止還不知道她在毓繡閣做活呢,這事兒嚴重了,她爹媽還能不知道麽?到時若是不同意她再來店裏怎麽辦?


    陶德福暗地裏把於雅君那個白眼狼罵了千百遍。


    “哎我說你這人,我說基本。那就是基本,什麽可能、例外的,有哪個醫生敢拍胸脯保證‘萬無一失’、‘絕無問題’?你……”


    “我什麽我!我就是想問個清楚而已,小姑娘年紀這麽小。額頭留疤了誰高興啊?你這做醫生的態度怎麽這麽差!當心我找院方投訴你。”陶德福絕不承認自己是在遷怒。


    “你去啊!再刁難的病患我都見過,還怕你這樣的?”


    “我這樣?我哪樣了?你倒是給我說清楚……”


    陶德福索性拉了把椅子,大馬金刀地往那兒一坐,和專家醫生吵了起來。


    顧緒:“……”


    我這個做老板的站這兒都還沒發話呢,陶德福你瞎吵個什麽勁!


    禾薇:“……”


    陶叔我好感動。


    係統君:……


    這就感動了?


    【放心。我敢拍胸脯保證:你不會留疤。】


    禾薇無語。誰說她是在擔心留不留疤的問題了?她不過是聽醫生說“不要碰水”,就想著大熱天的洗臉、洗澡怎麽辦而已,怎麽人人都誤會了?


    ……


    從醫院出來,顧緒直接把她送到了周悅樂的住處。


    沒錯,就是本屆刺繡pk賽的主辦方代表、華大美院刺繡研究室主任那個周悅樂。


    禾薇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被打包送來了這裏。


    而且聽顧緒的意思,接下來幾天,毓繡閣將要組織一次京都五日遊活動,當是給參賽員工的額外獎勵,旅遊結束後,再送他們去機場。各迴各家、各找各媽。


    至於她為什麽要住到周悅樂這裏,顧緒是這麽迴答她的:“其他員工都住酒店,你受傷了,沒人照顧怎麽成?悅樂這裏有保姆,吃住不用自己操心。”


    她受傷了?


    拜托!她就額頭擦破了點皮,兩三天就結痂了好不好。


    禾薇這廂無語,那廂,正想問問禾薇額頭傷勢的許老太太,反過來接到了顧緒的電話,說是禾薇接下來不住他們許家了。毓繡閣要組織參賽員工進行一場集體旅遊,以紀念本屆比賽,既是旅遊,自然是要同進同出出行。禾薇若是脫離隊伍住在許家,對其他員工影響不好……


    老太太被他說的一愣一愣,結束通話了還抱著電話筒在那兒百思不解:“顧家那小子做生意一向這麽大方嗎?對底下員工那麽好?比賽完了還要請他們來一場五星級的豪華遊?這麽敗家怎麽就不見他那店鋪關門倒灶……”


    別說老太太想不通,毓繡閣那幫掌櫃、繡工,也沒鬧明白。


    要說是贏得了冠軍的嘉獎吧,來之前就說好了。拿到金牌,凡是參賽人員,除了一筆不菲的一次性獎金外,今年的年終獎也翻倍。但沒聽說比賽完還要請他們公費旅遊啊,且還是五星級的豪華遊。


    不過有的免費旅遊,還是帶薪的旅遊,誰管那麽多啊,大老板金口玉言、說一不二,他們做員工的,跟著享受就是了。


    唯有知情的賀許諾,懶在沙發上邊看動畫片邊偷笑。傻姥姥,這才不是狐狸顧的主意,是老大的意思好不好。狐狸顧連吃他幾頓食府晚餐都要問老大討餐費,小氣巴拉得很。誰知道這一次豪華遊,又宰了老大多少錢……


    隨即想到漂亮姐姐被人推倒受傷的事,小臉一肅,摸出手機,給他老大發了條信息:大嫂今天被人欺負了,我決定幫她欺負迴來,望老大批準。


    賀擎東當機立斷迴複四個字:加倍還之!


    小正太嫩嫩的娃娃臉,露出一記猙獰的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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