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琳走到霍澤南身後,她還沒來得及開口阻止他抽煙,他倒先轉過身來。


    “你聽你媽說的那都是些什麽話,我爸去陪一下我媽怎麽了?”


    霍澤南臉色很差,顯然是在生氣中,幼琳也顧不上不讓他抽煙了,隻管安撫他,“別這樣,我剛剛都有說她,她就是怕你爸……”


    “怕我爸跟我媽舊情複燃是嗎?”


    霍澤南笑起來,煙遞到唇邊抽了一口,“她倒是有理了,可別忘了我媽跟我爸才是原配。攖”


    幼琳聽到這話心裏也有點不是滋味,她看著霍澤南好一陣,這才低聲說,“你意思,如果你爸還要跟你媽好,你是持支持態度是吧?”


    霍澤南看了她一眼,沒開腔償。


    這下輪到幼琳笑了。


    也是,誰不希望自己的父母相親相愛白頭偕老?


    幼琳挺能理解霍澤南現在這想法的,陸叔過世了,他媽媽一個人他也不放心,如果他爸能一直陪在他媽媽身邊,這就再好不過了。


    那她媽媽呢,守在他爸身邊半輩子了,到老了,還要落個離婚的下場?


    剛剛在鄭薈如的臥室,幼琳還一個勁的開導母親,說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樣,現在看來,到跟她想的沒什麽差。


    “我不想跟你因為這些事情起爭執。”


    霍澤南扔了煙頭,轉身進了屋裏,拿了外套離開。


    正值周末,幾個男人約了打高爾夫,霍澤南本想帶幼琳一起去,但很顯然幼琳現在在氣頭上,是不會跟他去的,他就自己去了。


    這周末小遠和錦年去了他們姥爺家,幼琳都把時間空出來了,為的就是陪陪他,沒想到他自己倒一個人走了,原本因為爸媽的事情幼琳沒真的生氣,他把她留在家裏,這下是真的生氣了。


    霍澤南有朋友,幼琳也有自己的朋友,沒有他在,她也不可能會無聊。


    幼琳和陶陶去逛街,說起最近家裏的事,心有無奈,卻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些煩惱。


    陶陶一直覺得幼琳夾在夾縫中,立場是很尷尬的,現在事情來了,一邊是自己婆婆,一邊又是自己親媽,但真要說起來,親媽是理虧的一方,當年可是她插足當的第三者。


    “如果澤南他爸還愛著他媽,當下的狀況,很顯然對你媽媽是不利的。”


    陶陶挽著幼琳走在大街上,冬天了,凍得她都縮著脖子,厚厚的圍巾裏露出一對兒眼睛,說著話,空氣裏飄著白白霧氣。


    “哎,你說你媽當年也真是,怎麽就……”


    陶陶看了看幼琳表情,到底還是覺得自己不該扯這些,尷尬的笑笑,又道,“霍澤南肯定要站在自己親媽那邊,現在他叔叔過世了,他當然不希望自己媽媽到老還孤身一人,所以他支持自己爸媽複合也不是不可能。”


    陶陶說得是在理,但幼琳聽來就覺得難過,“那我媽該怎麽辦?她當年是做了不道德的事情,但那麽多年都過去了,她也為澤南他爸生了兩個女兒啊,這麽些年也都對他一心一意,錯歸錯,但既然都做了夫妻,那就不改不顧夫妻情分。”


    “那如果澤南他爸媽真的在一起了,你會怎麽做?”


    “我能怎麽做?”


    幼琳無奈的搖搖頭,“這事情很敏感,澤南那麽在意他媽媽,我一個不小心說錯話就惹到他,他要真生氣了,連我們兩個都有矛盾了,那家裏的事情就更複雜了。”


    幼琳打算迴去之後見到霍澤南,止口不提各自爸媽的事情。


    今天早上眼看有吵架的趨勢,霍澤南就自己出門了,那晚上要真的吵起來,是他走還是她走?


    幼琳覺得頭疼得要死,這種事情竟然發生在自己家裏麵,她實在是不知道自己該做點什麽才好。


    陶陶拉著她進商場,讓她別再想那些糟心事,給自己買個包買雙鞋再買件衣服,可能心情會好一點。


    幼琳那點工資少得可憐,可錢夾裏裝著老公給的卡婆婆給的卡以及公公給的現金,她不差錢。


    但她節約啊,陶陶在ysl專櫃一口氣買了12管唇膏,幼琳看她這樣簡直覺得她是敗家娘們。


    幼琳隻買了兩管自己喜歡的色號。


    陶陶自從生完孩子後就在家裏相夫教子,她老公還是比較牛逼的,能掙錢給自己的老婆揮霍,老婆逛街之前還特狗腿的對老婆說“隨便買買買,你高興就好”。


    霍澤南也經常對幼琳說,喜歡的東西自己看見就買了,不需要報備。


    幼琳是吃苦長大的孩子,小時候雖然爸爸疼她,但始終不像陶陶那樣的小康家庭長大的孩子,在消費觀上還是有一定區別。


    幼琳穿的用的那些死貴的,大多都是霍澤南買給她的,要她自己去買十幾萬一個的愛馬仕,她才舍不得。


    “你現在是豪門,是豪門你懂嗎,我的姐!”


    陶陶老對她翻白眼,見不得幼琳揣著金卡還一副寒酸樣,幼琳則一個白眼還迴去,“我不習慣大手大腳花錢,你看你,買那麽多唇膏,後來不喜歡了,還不是送給你那些表妹堂妹,多浪費!”


    陶陶一臉的“我老公有錢”的表情,幼琳不理她,拎著兩管新買的唇膏走出了專櫃。


    路過一家內.衣店,陶陶試圖拽幼琳進去,神神秘秘的在她耳邊說,“幼琳,我還沒穿過那種……你看,全透明的性感撩人小睡衣……要不我們進去試試?”


    幼琳順著陶陶視線看去,有點傻眼,“有沒有搞錯,那跟不穿有區別嗎?你要買你買,我買迴去給霍澤南看了要被罵的。”


    “他要不要那麽迂腐!”


    “他就是那麽迂腐!”


    幼琳想起,有一次上班之前她在臥室換衣服,霍澤南從外麵進來一眼看見她白襯衫裏麵穿的黑色蕾.絲內衣,當下就教訓她:“公司裏那麽多男性,本來白襯衫就有點透,你還要在裏麵穿那個!”


    還有一次周末聚會,幼琳的裙子稍稍短了那麽一點,也是被教訓:“你帶孩子穿成這樣,等下一彎腰裏麵什麽都看見了,像什麽話!”


    霍澤南還是比較喜歡幼琳穿得保守一點,脫衣服隻脫給他看就好了。


    同一時間,高爾夫球場。


    幾個男人站在一起,誌不在打球,你一言我一句,都在吐槽各自老婆。


    顧簡一手拿著煙,一手拿著球杆扛在肩上,一臉飽受摧殘的模樣,“女人就是矯情,想法又多,老子隨隨便便說句話他媽的要聯想一大串,動不動就感傷了,就我不愛他了,老子簡直懷疑那娘們是韓劇看多了腦殘了!”


    許磬唇邊叼著煙,球杆杵在地上目視遠方冷冷一笑,“看韓劇腦殘算什麽,”


    他突然扭過頭來,“有個男的是叫彭於晏?我老婆天天望著手機屏幕感歎那人身材好,要我也練成那樣的——女人就是膚淺!”


    許樵坐在一邊低頭玩手機,歎氣,“別說了,妖豔賤貨那麽多,我們這樣早就沒有行情了。思琦最近愛上了一個什麽玩意組合?掏糞男孩?我靠,她怎麽是那種女人!”


    劉猛哈哈大笑,重重的往許樵肩上拍了兩下,“正常的,我們家小昀,也他媽是權誌龍的忠實粉絲,老子一看那種頭發弄得跟個殺馬特似的就瘠薄受不了!”


    霍澤南沒去理會旁人說了些什麽,心裏煩著呢,一個人站得遠遠的,瞅著悶煙,看著遠方,表情憂鬱。


    今早差點就和幼琳吵起來了,幸好他走得快。


    幼琳竟然覺得他會想要撮合自己爸媽,這讓他很生氣,他在她心裏是那種人麽?


    是,陸叔走了,現在母親一個人很孤單,她的的確確需要一個男人在身邊陪伴著她,但那個人永遠不會是自己父親。


    都離婚那麽多年了,各自組成了新的家庭,別說母親那麽愛陸叔,就算沒那麽愛,也不可能在跟父親走在一起。


    當年可是父親背叛的她,不管現在父親對她是什麽樣的感情,她是絕不會再跟他有任何瓜葛,以她的個性,能和父親做朋友就已經是極限了。


    沒有組織父親去山裏看她,那是因為霍澤南默許父親以朋友身份去關心她,沒想到不僅幼琳她媽想太多,幼琳也有那種想法,霍澤南心裏很失望。


    諶子慎從那頭走過來,走到霍澤南身側站著,雙手拄著球杆,看他心神不寧的樣子,倒也沒問他有什麽心事。


    “中午在外麵吃,還是迴去吃?”諶子慎抽著煙,問他。


    “在外麵隨便找個地方吃吧,家裏有點事情,不大想迴去。”


    霍澤南自然是不會對他說和幼琳早上鬧了不愉快。


    諶子慎點點頭,“我倒知道個不錯的地方,去喝點小酒?”


    霍澤南轉過頭來,笑著看他,“借酒澆愁,你有問題。”


    諶子慎挑著眉,和他對視。


    什麽都沒說,但霍澤南看得出來,此人內心一定苦悶。


    自從愷悅離開廣和,就再也沒在諶子慎的生活裏出現過。


    諶子慎試圖找過她,開車在她公寓樓下等過她,去過好幾次,每次都等上一個多小時,卻都沒見過她出現。


    諶子慎一個大忙人,手底下上千個員工要吃飯,不可能全把時間好在談情說愛上。


    他不知道愷悅那邊出了什麽問題,亦或許問題出在他,但到底愷悅為了什麽對他避而不見,他是做錯了什麽惹了她不高興,有矛盾,也得見了麵才能說得清楚。


    愷悅就是不見他,算算時間,從她父親出事到現在,已經大半個月過去了。


    自己的事,尤其是感情的事,諶子慎也不大願意在朋友麵前提起,頂多在不開心的時候,和朋友一起喝口酒,聊個天,打發掉他閑來越發苦悶的時間。


    諶子慎通常是不想去碰感情的,他那麽小心謹慎,他的個性裏,倒有些與喬止非相似的地方。


    決定要和愷悅在一起,從他的立場出發,真的是一個比較難的決定,他選擇了愷悅,就等同於再往後的時間,至少在他認為自己是喜歡這姑娘的時間裏,他是要對她負責的,但愷悅就這麽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連一句話都沒留給他,他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不管她是喜歡上了誰,還是說,她家裏人不同意他們倆這段關係,愷悅總該和他說清楚。


    諶子慎感覺到了自己不被尊重,內心壓抑著一股子怒氣,但沒見著愷悅,由始至終,也就無法發作。


    中午十二點,霍澤南一行人去潮州菜館吃飯的時候,幼琳和陶陶在一家西餐廳等鄧媛。


    鄧媛家裏條件可沒這倆富婆好,鄧媛在一所學校當舞蹈老師,收入還算不錯,但不可能像幼琳和陶陶那樣,可以想買什麽就買什麽,所以每次出來吃飯,不是幼琳結賬,就是陶陶結賬,這讓鄧媛很不好意思。


    “你倆今天就讓我結一次賬,行麽?”


    吃飯的時候,鄧媛提出小小要求,但她有預感,那兩個人肯定不答應。


    有兩個土豪做朋友,還真是幸福呢。


    幼琳垂眸笑著切牛排,對鄧媛說,“還是我請吧,我月初剛領了工資。”


    鄧媛白了她一眼,“誰沒有領工資呢?”


    陶陶邊吃邊說,“這都什麽年代了,現在流行的是在結賬之前找借口開溜,比如肚子疼上廁所什麽的,不流行爭著結賬了,好麽?”


    鄧媛:“那一會兒你倆肚子疼去吧。”


    “……”


    這頓飯最後是鄧媛結賬的。


    三個女人手挽手從餐廳出來,冷空氣迎麵撲打在臉上,全都縮著脖子喊冷。


    鄧媛可高興了,終於請兩個土豪吃飯了。


    在外麵逛街逛到下午四點,幼琳看了時間,覺得該迴家去了。


    這個時候,可能霍澤南都迴去了呢。


    陶陶還想在外麵玩到晚上才迴家,幼琳這麽顧家,讓她感到掃興,“滾滾滾,你成天不是惦記你女兒就是惦記你兒子,不然就是你老公——你家裏沒別人帶小孩嗎,你老公這麽大個人了需要你照顧嗎,討厭!”


    幼琳在路邊攔了出租車,臨走時抱了抱兩位姐妹,“下周,下周我們再約。”


    陶陶和鄧媛異口同聲,“鬼才信。”


    幼琳的個人時間實在是不多,平時要工作,到了周末,要花時間陪孩子們,也要抽點時間和老公二人世界,她是個很重視家庭生活的女人,幸好現在還隻有兩個孩子,要是她再生一個,陶陶和鄧媛都懷疑,她們仨一年能有幾次見麵機會。


    下午5:05,幼琳迴到家裏。


    容嬸和鄭薈如在廚房裏準備晚餐,鄭薈如情緒還是不大好,幼琳迴去的時候,容嬸還在安慰她。


    容嬸說,“我想首長他不會對澤南他媽還有什麽想法的,隻覺得大家以前也好歹一場夫妻,現在是她最難過的時候,作為朋友,去陪陪她是應該的。”


    鄭薈如在切菜,低著頭歎氣,“你們是旁觀者,你們不清楚個中問題,老霍是什麽樣的我很清楚,他就是還想著溫明珠。”


    容嬸也無奈,“那你非要這麽想,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


    這個時候幼琳走到廚房,叫了一聲媽,叫了一聲容嬸,兩人迴過身來,都看著幼琳,“你迴來了?”


    幼琳笑著點點頭,走進去,“澤南迴來了嗎?”


    “還沒呢,好像打電話說六點鍾準時迴來,幾個人約了牌局。”容嬸說。


    “嗯,那我先上樓。”?幼琳從廚房出來,拎著包上樓去了。


    手裏幾個購物袋,一部分是給自己買的,另一部分是給霍澤南買的。


    吃完中午飯幼琳又和陶陶她們倆去逛了男裝,給霍澤南買了一件厚實的羽絨服,打算迴家給他個驚喜。


    霍澤南倒也準時,說六點,結果還差十分六點就已經到家了。


    幼琳在收拾房間,霍澤南迴來的時候,在門口喊了她,跟著就進屋關上了門。


    霍澤南身上有淡淡酒氣,很顯然,他是喝了酒。


    但幼琳看他現在這個樣子,應該是喝得不多,或者已經喝了很久了。


    霍澤南走過去從她身後抱住她,溫暖的房間裏,幼琳穿得少,男人將她摟在懷裏,低頭親她的發頂,老實跟她交代,“中午跟他們吃飯的時候有喝幾杯。”


    “喝得少我不會說你。”


    幼琳轉過身來,雙手扶著他的腰,“冷嗎?”


    霍澤南笑了兩聲,點頭,“嗯,是挺冷的。”


    已經十二月了呢,今年的冬天,好像要比去年冷多了。


    幼琳拉著他走到更衣室,她走前麵,霍澤南跟在她身後,心裏猜到了什麽,卻是笑著問,“怎麽了,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幼琳拉開一麵衣櫃門,然後將掛在裏麵的黑色羽絨服拿出來,霍澤南一看,便了然。


    心情突然變得很好,出門前跟她鬧的那點小矛盾似乎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穿上試試。”


    幼琳動手給他脫掉外套,然後把羽絨服穿在他身上。


    他個子那麽高,幼琳得墊一墊腳尖。


    幼琳認認真真的給他穿衣服,扣扣子,男人滿心感動。


    突然就抓住幼琳的手,主動開口跟她解釋,“幼琳,別誤會,我不是那麽想的。”


    幼琳一怔,有些沒反應過來。


    霍澤南歎了歎氣,又對她講到,“就算我爸有那個意思,我也不會同意他那麽做。他現在,有妻有女有家庭,不該再一次做婚姻裏的背叛者。”


    “澤南……”


    “聽我說。”


    霍澤南握住幼琳的手,娓娓道來,“早上聽你媽媽說那番話,我心裏是挺氣憤的,但仔細一想,作為一個正常人,站在她那個角度,能這麽想也不奇怪。


    但你得跟她講清楚啊,我媽早就不愛我爸了,陸叔走了,她打定主要要自己一個人過一輩子的,她心裏再也沒有辦法裝下其他人了。


    所以幼琳,你別跟你媽一樣瞎想,也別為這事兒跟我鬧不愉快。你知道的,你和我生氣,我會難過很久很久,別生氣了,好嗎?”


    幼琳點點頭,然後跟他道歉,“我也有不對的地方,不該那麽想你。”


    男人輕輕笑了兩聲,“足以說明,我在你心裏還不是一個足夠好的人,你才會那麽以為。”


    “以後再也不會了。”


    幼琳抱住他的腰身,霍澤南雙臂將她圈在懷裏,“我們不說這個了。跟我說說,今天跟朋友在外麵都怎麽過的?”


    “逛街,刷卡,刷你的卡。”


    “嗯,有長進。”


    “陶陶說,她要努力把我變成一個敗家女人,她還說,女人就該花男人的錢,花得越多越好。”


    “陶陶不像話啊。”


    霍澤南笑著將幼琳抱起來,轉身往外麵走,幼琳意識到了什麽,抬手打他,“喂,容嬸一會兒要上來叫我們吃飯了……”


    “你好像花了我很多錢呐。”


    “……”


    “給我點利息,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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