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兩人吃的速度很慢。


    用完餐後,陸清歡並沒有急著起身離開,跟厲景琛安然的坐在位置上休息。


    陸清歡將印章的感謝通過叫厲景琛出來用午飯作為結束,雖然餐廳和位置都是他訂的,她也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


    她將玻璃杯中水喝了大半,裏麵隻剩下薄薄的一層。


    她拿著杯子就慢悠悠的晃蕩。


    看著裏麵的清水這邊來那邊去,在同杯子的撞擊下還泛起了小水泡,咕嚕嚕一下就消失不見。


    見她這麽玩,厲景琛讓服務生又送上來一杯到杯中間位置的水,這樣的告訴,如果搖晃起來,既不會讓泉水溢出來,而且還能夠看見因為搖晃而產生的漩渦。


    很好看。


    陸清歡玩夠了她就停止了這個遊戲。


    她沒有將杯子放在桌上,而是雙手捧著它,手指在杯底摩挲,陸清歡問,「我們是不是曾見過有個叫上官雪的女人?」


    厲景琛,「她是誰?」


    陸清歡聽到他的迴答,不禁抿唇笑了。


    「你不記得她了?」


    厲景琛低低道,「不記得。」


    陸清歡滿意的點了點頭,她認真的打量著厲景琛臉上的表情,看得出他不像是在說假話,這麽說的話,他就是真的不記得那個叫上官雪的人了?


    虧她還將這個問題留到了最後。


    上官雪的事,是陸清歡在蘇謙成那裏聽到的,據說他們的圈子裏都是將上官雪當做未來厲太太的最優人選,不說別的,就是蘇謙成,他也是將這個話放在可信度很高的位置上。


    蘇謙成除了說上官雪之外,還提到了上官家。


    她記得那天見到上官雪的時候,宋東庭對她說了幾句上官雪的事,卻沒有將她的身份地位說出來,導致陸清歡現在她也不清楚上官雪的地位是怎麽樣。


    不過聽蘇謙成的話,看來他對上官家是很推崇。


    「這才過了多久,你怎麽就記不得了,那天你在她麵前,不是玩得挺開心的嗎?讓我在旁邊見了,都不顧宋東庭的勸住,果斷的衝過去拯救你。」


    她這麽一說,厲景琛倒是有幾分印象。


    是那天他帶陸清歡見顧衍和宋東庭的時候。


    因為宋東庭借著陸清歡的名頭,想要將那些被厲景琛叫下去的人重新迴到包間,到了外麵被那叫上官雪的人看見,事後她就不請自來。


    與其說是他玩得開心,倒不如說是她。


    她在上官雪的麵前,可是將上官雪嗆得話都說不出來。


    至於最後的結果,好像是他讓人將上官雪丟了出去,還派人將她送到了上官家。


    上官家最有權利的就是上官雄霸,早年跟過厲老爺子,後麵退了下來,靠著是從老爺子身邊出來的出身,將上官家發展壯大。


    上官雄霸平時做什麽,厲景琛不會管,哪怕那天他迴厲宅的時候,好像也因為上官雄霸帶著孫女來拜見老爺子出了些事,厲景琛都讓他們當場看清他對他們的看法。


    因為不放在心上,所以厲景琛就會讓下屬將那叫上官雪的孫女丟到湖中,她沉下去倒好,隻要冒頭,在湖邊守著下屬就會重新將她沉下去。


    男人不能動女人?


    這話在厲景琛這裏並不使用,因為在他麵前,不分男女,隻分有用和沒用。


    恰好,上官雪就是屬於那種沒用的範疇。


    他微眯眼看了看陸清歡,說,「你提她做什麽?」


    「沒有什麽。」陸清歡從容的迴答了一句,隨後才又像是正式的對他說,「隻是我迴去的時候,不小心聽到了她的名字,而且據說還跟你是有些淵源,忽然想起來,就來問你了。」


    「是嗎。」厲景琛無意義的說道。


    他明知道她是想要追問,偏偏裝作不清楚她的打算,沒有對她解釋的行動,也沒有看她。


    陸清歡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漫不經心的說,「看你這樣子,倒是真的是不知道那些圈子裏傳的話了,說實話,早些時候我也不知道,但誰讓我將有個好姐夫……」


    她掠過了蘇謙成,淺淺的從上麵劃過,隨即又說道,「那叫上官雪的,據說是最有希望成為你厲太太的人,上官家好像也沒有出來驗證這句話的真假,他們靠著這個小道上的消息,差不多快要將帝都變成他們的一言堂了。」


    後麵那句是陸清歡自己加上去的。


    跟前麵她說的放在一起,也看不出哪裏有違和的地方。


    好吧,陸清歡承認,她就是這麽明目張膽的在厲景琛麵前給上官家上眼藥。


    厲景琛平靜的聽完她說的話,嘴角不經意的勾起幾分薄笑,與她對視了片刻,說,「上官家的家主,以前是曾跟在老爺子身邊的人,偶爾會見到老爺子跟從前的那些下屬見麵。」


    「都差不多是些老傢夥。」


    「上官家也是老爺子手下的那些人當中發展得最好的,上官家掌權的是上官雄霸,是個比較謹慎投機的人,見過他幾次,之後就不想再見他。」


    「你提到的上官雪,是他的孫女。」


    「你口中所說的小道消息,我也該讓人下去查清楚,要是在聽了你的話之後還不作為,他們的心就該被養大,膨脹得看不清楚他們該走什麽路,又該守什麽樣的本分。」


    看他心裏有數,陸清歡也就裝作她沒有聽見後麵那句話,隻不過她還是淡淡的對他笑了笑。


    兩人坐了一會,才慢悠悠的打開門往樓下走。


    陸清歡走在他的身邊,時不時的打量著餐廳的環境,陸清歡是在網上看到這家餐廳,人氣很火,想要預定位置很難。


    所以陸清歡就直接讓厲景琛訂位置了。


    她上網,在這家餐廳的官網上點了贊,陸清歡承認,這家餐廳讓她很滿意。


    暫且不提它的環境,就是剛剛他們用的餐,那些粵菜的味道都很美味和地道,既用了飯,她也將事情和問題都一併解決好。


    所以她才能好不挑刺的給它點讚。


    下了樓,快要到前台時,陸清歡就不小心看見了前台那裏站著的某個女人,陌生又有些眼熟。


    她凝神看了一會,才恍然大悟,這不就是剛剛她在餐桌上跟厲景琛提到的的上官雪嗎?


    她的身上依舊穿著火辣,前凸後翹,身後跟著兩個保鏢,帶著黑色的墨鏡,讓人一看就知道上官雪不是好惹的。


    而且除了上官雪,還有三四個女人和男人,顯然他們是來這裏用餐的。


    陸清歡看著上官雪的時候,上官雪不耐的讓旁邊的某個男人上前跟前台服務生說話,她則沒勁的轉過頭,這一轉,就正好看見了陸清歡和厲景琛。


    她臉色當場就變了。


    然後迴頭對身側的男人和女人說要他們先離開,下次有機會她再叫他們過來,這些人也不敢反對,隻好遺憾的看了幾眼這家餐廳後走了。


    他們走後,上官雪才往厲景琛這邊走來。


    從始至終,她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厲景琛,至於他旁邊的陸清歡,上官雪掃了掃她就當做沒看見。


    厲景琛出來的時候把外套穿了,他身高挺拔,姿態優雅,站在餐廳裏也無法遮擋他的鋒芒,天生衣架子的身材,讓他的這一身格外的好看。


    上官雪的眼裏遍布著癡迷。


    看了那麽多的男人,還是厲景琛是最好看的一個。


    上官雪既然再想要上前跟厲景琛說話,她還是對他有陰影了,在厲宅的時候,她在見了他之後差不多命都快丟了。


    那天不小心在會所撞見厲景琛,她整張臉都被打腫。


    甚至迴到家裏後,她的爺爺,也就是上官雄霸,則將她關在家裏檢討,而且在她能自由出入上官家時,上官雄霸帶著她處理了些文件,看了一些能查到的有厲景琛插手的事,那些冷情冷意的做法,讓上官雄霸看了都覺得不敢招惹,更何況是上官雪。


    所以這次上官雪見到厲景琛後,她並沒有急著上來,而是率先將身邊跟著的人散出去。


    哪怕在他這裏吃過苦頭,上官雪也不想在他麵前灰溜溜的離開。


    「厲哥……」她想叫他厲哥哥,但看著厲景琛冷漠的神情時,她還是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跟其他人一樣的叫道,「厲先生。」


    厲景琛抬腳往前走,卻被陸清歡拉住。


    陸清歡笑道,「這不是上官小姐嗎,自從上次見過麵之後,好像都快有大半年的時間沒有見到你了。」


    上官雪這才認真的看向陸清歡。


    她不看還好,一看到陸清歡,上官雪的腦門都在跳。


    這……這不是那次跟在厲景琛身邊的陸清歡嗎?怎麽過了這麽久,厲景琛還將她帶在身邊?


    上官雪被上官雄霸帶在身邊一陣,或多或少都收到了點薰陶,所以哪怕她現在看到陸清歡,就會迴想那天的慘狀,她也隻能勉強的對著陸清歡說道,「是有好久沒有見。」


    要是可以的話,她寧願一輩子都見不到陸清歡。


    陸清歡可不管上官雪臉上千變萬化的表情,她走上前,當著上官雪的麵,把手放在了厲景琛的臂彎中。


    厲景琛沒有拒絕。


    兩人姿態親昵得很。


    陸清歡看著她的臉,說道,「你要是想叫我,就叫我厲小姐好了,如果覺厲小姐叫著別捏,厲太太也不錯。」


    上官雪猛然睜大眼,她驚恐的看著這麽說話的陸清歡,而更讓她心驚膽戰的是厲景琛並沒有阻止。


    他沒有阻止……


    他難道就讓陸清歡這樣隨便的亂用厲家和他厲太太的名分嗎?


    「這怎麽會,你就這樣由著她亂來嗎?」


    陸清歡眉目不動,輕柔的笑了幾下,她溫順的說道,「我沒有亂來啊,上次你見到我們的時候,不都已經先看到了嗎。」


    她頓了頓,繼續說,「我們沒有變化,倒是你,比起上次還真是長進了許多。」


    上官雪顧不得還有厲景琛在,她徑直問,「你到底是誰?」


    她從來沒有在帝都頂端名媛宴會上看到過陸清歡,她上官雪在上官家很受寵,舉辦的宴會,其他的世家名媛都會給她麵子。


    她很確信她從來沒有見過陸清歡。


    那次在會所中,她的整個心神都是放在厲景琛的身上,即便後麵陸清歡出來,上官雪也沒有多將陸清歡放在眼裏。


    畢竟男人都會玩,就算是她爸爸不也是在外麵包養了情婦嗎?


    即便她被厲景琛那樣收拾了,她還是堅信她比其他想要成為厲太太的機會要大。


    這都過了這麽久,厲景琛沒有將陸清歡處理掉,還將她帶在身邊,這怎麽能不讓上官雪震驚。


    「我是誰,不都對你說了嗎?」


    叫她厲小姐,或者是厲太太,這兩者都可以。


    陸清歡有恃無恐的看著上官雪。


    「你不要不識好歹,你……」上官雪要說的話在厲景琛冷漠的眼下戛然而止。


    她將手握成拳頭,強行忍住想要對陸清歡的破口大罵。


    「上次沒有好好認識你,這次有機會再見麵,你難不成連名字都不告訴我?」


    上官雪實在是不想提起陸清歡跟厲景琛的關係,她隻好將注意力全部都放在陸清歡的身上。


    「你想認識我,但我不想認識你啊。」


    陸清歡微笑的說道,「你這眼都快要幹巴巴的放在我男人的身上,難不成你還要我對你以禮相待?能這麽想的你,這臉是得有多大啊,我對這點倒還有些好奇。」


    「至於其他的,抱歉,我完全沒興趣。」


    「畢竟我也不是對什麽人,都能夠跟她好好說話,尤其是那些當著我的麵堂而皇之肖想厲爺的女人。」


    上官雪氣憤,「你不要太過分了。」


    「怎麽,嫌我說話不好聽?生氣了?」


    陸清歡懶洋洋的說道,「既然嫌我說話不好聽,那就現在離開好了,免得我看著你,就不由得想要說出更多不好聽的話。」


    上官雪簡直氣得要死。


    在她心裏,陸清歡簡直比那次見麵的時候還要過分,在會所的時候,就算陸清歡說她,她也敢迴擊。


    但現在,經過上官雄霸的教導,她也知道她沒有底氣,更沒有實力招惹厲景琛。


    因為她知道,所以上官雪在麵對陸清歡說的這些話的時候,她不敢,也不能迴擊,這種感覺真是太憋屈了!


    她長這麽大,見過的都是上流階層的人,接觸到的都是經過家族精心教養出來的名媛,就算有不喜歡的人,也是明裏暗裏排擠,或者是在口頭上說幾句而已。


    哪裏是像現在這般,被陸清歡當著厲景琛的麵奚落,奚落也就罷了,偏偏這一切還被厲景琛見到。


    甚至他還是在縱容著陸清歡。


    這樣的認知,豈不是在對她說,陸清歡是真的被厲景琛放在了心上,要不然在聽到陸清歡說他是她男人的時候,他沒有出聲?


    上官雪是不知天高地厚,但她還是有自知之明。


    她們上官家,惹不起厲家。


    哪怕她自認為她是最接近厲景琛太太的位置,那也是因為她爺爺上官雄霸以前說過的話,又在後麵將她帶著去見了厲老爺子,外人都在羨慕她,但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麽樣,外人又怎麽會清楚?


    若是他們知道,她在厲景琛的麵前,差點死過,臉被打腫……他們又會用什麽樣的表情看她?


    她以前是看不明白,經過這些日子跟著爺爺處理事務,她也看清楚了一點,那就是厲景琛從來沒有在乎過她。


    更沒有將她放在心裏。


    他不將她放在心裏,那陸清歡又何德何能能夠站在厲景琛的身邊,她憑什麽?


    家世,還是權勢?


    上官雪壓低著聲音,強忍住對陸清歡臉上譏笑的不滿。


    她說道,「你也不要太得意,你見過厲家老爺子,見過幾個厲家人,厲家的事你又知道多少?隻是這樣死皮賴臉的站在他的身邊,沒有厲家的認可,你覺得你又算什麽?」


    她是不如陸清歡漂亮,是不如她在厲景琛的身邊久,但上官雪見過厲老爺子。


    這點,陸清歡比得過她嗎?


    聽著她的話,陸清歡失笑。


    隨即陸清歡波瀾不驚的說,「隻要他是我的人,其他的事情我為什麽要管?看你這樣子,想來見過的厲家人還真不少。上官小姐你這麽能幹,又說的了什麽?」


    身側的厲景琛沒有阻止她。


    他由著陸清歡挽著他的手,甚至在她同上官家說話時,他還很平靜的聽著,看著。


    他不得不說,此刻陸清歡說的這些話,他完全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


    就連她傲慢的表情,嘴角勾起來的涼薄的笑,都讓厲景琛覺得很好看,簡直是讓她原就漂亮的臉愈發的勾他心魂。


    「你想要見他們嗎?」厲景琛低頭看陸清歡,開口問道。


    陸清歡對上他的視線。


    她知道他口中的這個「他們」指的是誰。


    上官雪說她見過厲老爺子,見過厲家的其他人,跟上官雪比起來,陸清歡確實是沒有見過。


    所以他才會問她,想見他們嗎?


    他問她的時候,姿態優雅,嘴邊揚起的弧度矜貴溫和,聲音裏帶著磁性,這種溫柔商量的語氣,讓人隻想屈服。


    如果厲景琛問的是上官雪,她肯定立刻說好。


    但偏偏他問的是陸清歡,所以他得到的迴答則是陸清歡清冷幹脆的拒絕聲——


    「不想。」


    厲景琛聽了,麵色不改的說道,「是嗎,現在還不想啊……」


    陸清歡眨眼,無辜的看著他,「難道我不能說不想嗎,我們不是說好的,你要清清白白的護著我。」


    她在清清白白四個字上加了重音。


    陸清歡從來都知道她要的是什麽,她早就跟厲景琛說過,她跟他之間,跟厲家沒有任何的關係。


    她跟他之間是法律上的夫妻,夫妻義務並不包括見他的家人。


    她可以像現在這樣,爭風吃醋,做她想要做的事情,隻為了她心裏那點強盛的占有欲,卻不會將她陷進去。


    哪怕她不知道,在不知不覺間,她早已陷進了半條腿。


    婚姻是墳墓,如果不想死,就隻好用利益,用交易警告自己,陸清歡她不想死。


    失了心就會讓自己脆弱,變得不像她自己。


    就像當初在安城,收養她的家中,那個在她麵前死掉的女人,明明丈夫是個混帳東西,賭鬼、菸鬼,將她的生活欲望全部剝奪,卻每次都用孩子,用家庭束縛著那女人。


    有過的掙紮,都在她死的時候變成一個笑話。


    陸清歡原本想的,這個世上她隻能夠依靠她自己,但現在,越是跟厲景琛相處,她變得越來越搖擺不定。


    她想要沉溺,怕被淹死,不想沉溺,卻又捨不得。


    厲景琛看著她,黑眸似是要望進她的眼底,他捏了捏她的臉頰,手指的溫度有些涼。


    他低低的笑,然後輕聲說,「好,不想見就不見。」


    反正到時候她就算不想見,老爺子也要耐不住跑來了。


    她就算是想避開,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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