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屋坐定,玉英心想:我與“月仙媽”初次見麵,也不好盤問她的身世。不如先說說自己的見聞,再引出下文,從談話中試探她的秘密。

    “爸,月仙媽,你們猜,前兩天我到哪裏去了?”

    “那我們怎麽知道!”

    “我跑迴西瓜地了。”

    “ 是下鄉那個西瓜地嗎?”

    “可不是怎的,我還見到了小巧和小阿驕呐。”

    “啊!她們怎麽樣?”月仙媽急切問。

    “月仙媽,您認識她們?”

    “不,不,我隨便問問。”葛玉英更加強了自己的自信心,這個月仙媽,一定和小巧有什麽關係!

    為了進一步弄清真相,玉英試探說:

    “爸,月仙媽,你們猜猜,我這次到西瓜地,幹什麽去了?”

    “我們怎麽會知道?”二老同時說。

    “我給潘貴辦戶口去了。”

    “啊,潘貴,哪個潘貴?”

    “月仙媽,您也認識潘貴?”

    月仙媽雖然感到自己失了態,但是,她想寧願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也要問清楚潘貴的消息,所以這次她沒有迴避,迴答說:

    “是啊,我認識他,他真的還活著?在哪裏?”

    “當然是在這裏,不然,我能給他辦戶口嗎?”

    “快,領我去見他!”月仙媽急不可耐的說。

    “不急,他跑不了。月仙媽,他是您什麽人?一不沾親,二不帶故,把您急成這樣子了。”玉英故意表現沉穩地說。

    “他是我老主人的兒子,像我的親兒子一樣,我能不急嗎?”

    “看把你月仙媽急的,玉英,你就給她說清吧,他若還在鹿島,就領你月仙媽去見見吧!”葛成文插嘴說。

    葛玉英笑了,笑的十分燦爛。

    “月仙媽,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您就是林小巧的媽,林媽媽,對不對?”

    林媽媽見自己的秘密已經被人看穿,就不再掩蓋了,坦誠地說:

    “是啊,我就是林小巧媽。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我一見麵,就感到麵熟。大概是六七年前,我和小巧打架,小巧流產,住在陳山家,您去接她迴海港,您坐在陳仲銘趕的大馬車上,摟抱著小巧,有人指給我說:

    “那個女人,就是林小巧的媽媽,我當時因為和小巧打架,闖了禍,沒敢正眼看您,但還是有點印象。所以,今天我一見您就感到麵熟,後來我提到林小巧,特別是提到阿驕,您的表情告訴我,您一定是林媽媽。”

    “哎呀,你看看,你們年輕人,眼睛就是尖,六七年的事,你還能記清楚,我對你一點印象都沒有。”林媽說。

    “後來我說潘貴沒死,您的驚喜和興奮,更證明了我的猜測。”

    “好了,別說了玉英,快帶我去見潘貴!”

    “是啊,看把月仙媽急的,畢竟有半子之親嘛!”葛成文說。

    玉英帶著林媽向鹿島大酒店奔去。

    一進酒店,直奔潘貴房間,結果已人去屋空。問坐台小姐方知,潘貴已在一小時前離開,登船起航了。在他走之前,給葛玉英留下紙條,讓坐台小姐轉給葛玉英,她見到條後,揣在兜裏,暫時壓抑了自己的情緒。

    林媽和玉英都很悵惘,歎息,無緣,差一步沒見到潘貴。她倆一邊往迴走,一邊閑聊,玉英問:

    “林媽媽,您不是住在海港嗎?怎麽到這裏來了?”

    林媽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

    “孩子,說來話長了。”

    就把她被潘正懷逼迫下鄉;黃三賴作惡;潘達與小巧救急,才迴到海港;小巧落入潘達圈套等事說了一遍。

    “後來怎麽樣了?”玉英問。

    “後來,我頓促小巧迴了西瓜地,我搬到郊區棚戶區老房子居住,逃過了潘正懷父子的追蹤。再後來,造反派就下台了。

    玉英心想:那我為潘達和小巧辦的結婚證,是怎麽迴事?隻有以後才能弄清楚了。

    “那您為什麽又到鹿島上來了?”玉英問。

    “咳,我是個倒黴的女人,黃三賴不知道怎麽又在棚戶區找到了我家,今天來要錢,明天來要錢,我一個拾荒女,當時還帶著小阿驕,哪裏有錢給他呀?不給,他就打起小阿驕的主意。一天,小阿驕睡在床上,我出去拾荒,他闖了進來,抱起小阿驕就跑。鄰居告訴我,我和鄰居一起在後麵追,多虧鄰居兒子是個二十幾歲的小夥子,追上,把阿驕奪了迴來。嚇的孩子哇哇叫,嚇的我渾身發軟。

    “林媽您不好去告他嗎?”

    “告了,那有什麽用?到了派出所,他說他是孩子的外公,喜歡孩子,要抱迴去撫養。派出所也沒辦法處理他。”

    “後來怎麽樣了?”

    “後來,我在鄰居的幫助下,帶著阿驕跑到這鹿島上來了。”

    “哦,再後來呢?”

    “小巧在大瓦房鎮開店後,把阿驕接走。她想讓我也去,我不是正在這裏當保姆嗎,就沒走。”

    “您感覺和我父親相處還合得來嗎?”

    “你說葛局長啊!他是革命老幹部,為人厚道,有愛心,是天下最好的好人。”

    玉英心裏狂喜,兩位老人對對方的評價都挺高,憑我的眼力,看得出他(她)們對對方都很滿意,差就差世俗偏見和子女的態度了。我何不做個好人,今後兩老有了歸宿,我也可放心了。她打定主意一試。

    玉英說:“林媽媽,我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說。”

    “什麽話,說吧!”

    “父親抗美救援朝中受重傷,一棵子彈穿進他的股骨。當時戰爭環境,條件有限,子彈沒有及時取出。一直迴國後才作手術取出,造成了極大的痛苦,差一點一條腿不存在了。從此,他落下了病根,不時發作,疼痛難忍,因此他五十幾歲就提前退休了。”

    “這些事我都知道了,你說讓我做什麽吧?”

    “我看二老相處得這麽好,能不能向前走一步,結成終身伴侶,我和小巧也好放心。”

    她看了一眼林媽的表情,臉上似乎出現了一絲紅暈。林媽打了一個咳聲說:

    “我都快一把年紀了,就讓我終身伏侍他吧。”

    “那不行,你們如果結成伴侶,可以互相照顧啊!再說了,如果您與父親結成伴侶,他黃三賴也不敢來騷擾你了。”

    “那——,葛局長他會同意接納我這個拾荒女嗎?”

    “林媽媽,你不要妄自菲薄,父親對你的評價非常高。”

    在玉英的撮合下,他們終於有了結合的意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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