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過去,陳妮已經在幾個醫師的努力下,重新塑造了一個新鼻子。有創傷的部位用紗布蒙著,暫時看不到五官整體。


    上午,南宮胤帶著陳媛媛過來看看情況,當然陳妮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麽,還以為是關心自己。


    “少爺,技術師正在合成,請您稍等。”夜離匯報完,帶著少爺進入一間更寬大的辦公室。除了幾台電腦外,白色的辦公桌給人頭腦清醒之感。


    一名年輕的技術員正在進行電腦合成,他手上的動作顯示在超大液晶屏上,辦公室的其他人都看得見。


    隻見牆壁上出現了一雙陳妮的眼睛及額頭,技術員經過幾番調整,將它變迴原來的樣子。雖然差異不算很大,眼睛依舊是雙眼皮、但眼線的位置下挑,整體就沒有原來圓潤,看起來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旁邊還有專業醫生進行指點,似乎知道陳妮從前經曆過什麽手術,“下顎再修一下,唇形削薄一圈……”


    南宮胤巋然不動地站立著,形如一棵鐵樹。在他旁邊是陳媛媛,也看得專心致誌,一邊看還一邊思考,她從前認不認識這個人?


    當所有人沉默時,她腦海中已經出現了一個人的影子,赫連翹,太像赫連翹了。


    雖然技術師並不能百分百地勾勒出陳妮原有的形態,可那種帶有赫連翹靈魂的感覺出現了。


    “我覺得她很像赫連翹。”陳媛媛在另一台電腦上操作著,很快找到一張赫連翹原來的相片,讓技術師並排放在一起。


    他們發現,兩者的眼睛極其相似,不,幾乎一模一樣。隻是下巴的輪廓有些微不同,整體感覺真的很像。


    大家正看得聚精會神,陳妮從手術室裏走了出來,對於大家的討論很好奇。她轉過身盯著牆上的相片,有種模糊的記憶感,可是又抱著懷疑的態度。


    “你從前是這個樣子的嗎?”一名醫生詢問陳妮。


    “不知道。”她很茫然,隻記得這座城市很熟悉,其他的都不記得了。


    突然,一個記憶的片段從她腦海中閃過,陳妮猛地抱住腦袋、蹲在地上。


    她迴憶到,牆麵上的女人曾經跪在地上,外麵是咆哮的海風,裏麵是靜謐的船艙。一個中年男人站在她身前,答應實現她的某個願望,但同時兩人要立下契約、買她下半輩子的人生。


    女人天真地以為,她的心還屬於自己,就答應了。


    是啊,那時候沒有更好的選擇。她幾乎與‘死’無異了,她本來就是想‘自盡’尋求解脫的。


    男人告訴她,她的人生可以重新起航,並且擁有一個美好的開端,不用死,還可以活下去。


    女人簽署了條約,她的願望是,將自己的麵容改變成陳媛媛那個樣子。


    陳妮被人扶了起來,一下子醒悟了,那個少女真的是原來的自己嗎?


    “現在,你還有機會做原來的自己,我們會給你安排第二台手術。”整容醫生提出了意見。


    “不,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陳妮拒絕了,她變不變迴以前有什麽關係呢,反正記憶已經不在了。


    四周的人不解地看了她一眼,陳妮捂著自己的臉消失在辦公室。現在,她的臉已經做了調整,不複當初的秀麗,也沒有原來的好看,還是走吧。


    這座城市根本不屬於自己,它在幾年前就已經拋棄她了。即便迴到這兒,她也待不下去。


    “少爺……”夜離看到陳妮迷糊的樣子,想去幫忙。


    南宮胤抬起了手,說道,“不用管她,被人利用也是她的宿命。現在醒悟也還不遲。”


    陳媛媛眼睜睜地看著遠去的背影離去,不管是從前的赫連翹也好,現在的陳妮也好,希望她能從零開始,開啟一段新的人生。不再有欺騙,也不再被利用。


    “好了,我們也走吧。”這件事似乎了結了,全民籠罩在過大年的喜慶中,南宮胤溫柔地牽起妻子的手,“還有什麽需要辦的,今天都可以完成。”


    “那我們去市場逛逛吧。”陳媛媛溫暖一笑,想到明、後天傭人也要放假,與親人團聚,她不免有些手忙腳亂的。


    好在,身旁的男人可以幫她。


    夜離看著少爺與少夫人在身前走遠,似乎沒有他的事了。過新年是所有人忙碌的日子,可在他這兒卻是相反的。


    明天他也要放假了,而一直以來適應了‘忙’的日子,反而過不慣‘閑’的日子。


    他知道少爺和少夫人會在大年三十那天,叫他吃團圓飯的。除了這一天,還有十天時間是清閑的。不知多餘的時間要怎麽安排?


    其實在陳妮走的時候,他會有點不舍,因為以後都不可能見到這個人了,多少會有點掛念。


    可對陳妮的感情,畢竟不是愛情,也就沒打算去叫住她了。


    唯一的親妹妹嫁了人,有了新的生活,他這個哥哥是不好打擾的。


    還是迴家看無聊的電視節目去吧?


    ……


    陳媛媛與胤少手挽手地在市場逛著,其實家裏的東西很齊全,可陳媛媛依然對任何事物都很欣喜,看到後總要買一點。


    她沒帶錢,要付錢的當然是身後的胤少。東西也給他拿,頭一次讓南宮胤當苦力,這感覺不錯。


    順便還給閨蜜挑了兩樣珍貴小禮物,巧的是,出了店門就遇上了他們。


    現在,張藝瀟儼然成了賢妻良母,將諾諾放在小推車上。由付彥推著,她依偎在他身旁,兩人的身高比例也恰到好處。


    “媛媛,這麽巧麽?你們吃中飯了嗎,打算到哪兒去吃?”張藝瀟看見她,依然是那麽熱心。


    陳媛媛也感覺有好多話要跟閨蜜說,隻是她們各自的男人都比較生疏與冷漠。


    “不如就一起吃吧?”付彥出於禮貌,邀請。


    “你說呢,胤。”陳媛媛朝丈夫擠眼睛,不會以後見麵都那麽尷尬吧?


    “可以啊。”南宮胤答應了,表情並不像十分歡喜的樣子。


    “我叫我哥也過來吃好了,就當認識一個朋友。老公,你沒意見吧?”張藝瀟想到哥哥一個人的時候,經常隨隨便便地解決。再加上,付彥說在外麵由她做主,她這是考驗他的時候!


    “好啊。”付彥從前沒聽說過妻子有哥哥,但他很快同意了,因為要說話算數。


    一會兒,兩個家庭來到一家環境極好的餐館。氛圍從最初的不合拍變得其樂融融,尤其是小諾諾很高興。


    隻是夜離一來,付彥與他的麵色就有些不對勁了,灰蒙蒙的一層,不知從前是不是得罪過彼此?


    但兩人依然沒有將話題說破,也沒有握手言和。


    付彥一向彬彬有禮,在外麵絕對給妻子麵子。但這一次,反差有點大。


    南宮胤用鎮定地目光看著他們,有些不解。莫非付彥狗眼看人低、見夜離是他的下屬,才故意不握手?


    但,他們之間也沒有握手。


    並且,以付彥一身的著裝和氣派來看,他應該不至於那麽小氣。等吃飯結束,問問夜離就好了。


    “吃飯啊,別愣著。”張藝瀟心裏不太高興,本來想約大家喝頓酒、慶賀春節的來臨。但除了女兒和閨蜜之外,其他人興致都不高,是她的想法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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