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啤屋裏的客人漸漸多了起來,大洲幾個人實在忙不過來,於是跑進後院裏把張誠給拉過去幫忙,所以後院裏又隻剩下方險一人。

    方險抬手看了眼腕上的智能表,起身大步出了紮啤屋。

    於是,當薑鯉氣喘籲籲的跑到尋味巷時,就恰巧碰見剛從紮啤屋裏出來的方險。

    “我就猜你肯定在這裏。”薑鯉一看見方險就像蜜蜂看見花蜜一般高興的粘上去,把毫無任何防備的方險給撞得微微往後踉蹌了一下,“你現在是打算去哪啊?”

    薑鯉雙頰微紅,額頭上冒著細汗,說話的時候氣息還不怎麽穩定,方險把撲進懷裏的人扶穩,眉頭輕挑:“剛跑完馬拉鬆?”

    “算是吧。”薑鯉突然蹙起眉頭,“過來的路上遇見一隻沒拴好繩的大狼狗,追了我一路,快到尋味巷的時候它才終於沒繼續追過來。”

    薑鯉說著又露出笑容:“不過還得感謝那隻大狼狗一路追著我過來,要不是它,我都不知道自己能跑得這麽快,你猜我從東巷跑到這裏用了多少時間?”

    方險好氣又好笑:“嗯,多少時間?”

    “不到十分鍾。”薑鯉臉上的笑容加深,“你還沒迴答我剛才的問題呢,你現在是打算去哪裏?”

    方險原本是打算去工作室裏找她的,不過他並不打算實話告訴她,於是隨口道:“去買瓶水。”

    “那我陪你一起去吧。”薑鯉退出方險的懷抱,牽起他的手往尋味巷外走去。

    方險將另一隻手放進兜裏,腳步不緊不慢的跟在薑鯉的身後,眸色深沉。

    “你同學的寫真拍完了?”

    薑鯉走在前麵,沒有注意到方險的神情:“嗯,下午五點多就拍完了。”

    所以,直到現在都沒有聯係他不是因為在忙,而是壓根就沒想聯係他?

    方險突然覺得等了一下午電話的他就他媽的是個傻逼!

    “你高中同學呢?”心裏雖然非常煩躁,但方險的語氣還是依舊淡定自若。

    “迴瀾城了。”薑鯉拉著方險拐彎往阿婆的小賣部方向走去,“下午拍完寫真就走了,因為凱文的闌尾炎突然發作了,所以我都沒能跟他說聲再見呢。”

    方險:“闌尾炎?”

    薑鯉:“嗯,下午給我同學拍完寫真之後,凱文的闌尾炎就突然發作了,於是我就把他送到醫院裏做手術,因為

    他的家人都不在瞰城,所以我隻好留在醫院裏陪著他,直到他女朋友下了班過去,我才能從醫院離開。”

    薑鯉用手撓了撓方險的手掌,似撒嬌:“不是說好了忙完就給你打電話嗎?但是我到了醫院之後才發現手機沒電了,然後我就用座機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但是你都沒接。”

    因為聯係不上方險,所以薑鯉從醫院出來之後就直接打車到紮啤屋找他了,所幸真的在紮啤屋找到了他。

    薑鯉這麽一說,方險倒是想起來了,傍晚的時候手機裏確實有幾個陌生的座機號打進來,不過他那時正等薑鯉的電話,壓根就沒有心情接其他電話,特別是那種看上去就像推銷詐騙的電話號碼。

    “哎問你個事?”薑鯉停下腳步,迴頭笑道,“你有沒有在等我電話啊?”

    方險“沒有。”

    薑鯉:“真的。”

    方險笑了笑,抬手輕輕揉了揉她腦袋:“走吧,請你喝水。”

    知道薑鯉一下午都沒有聯係他的真正原因,方險心裏的煩躁終於被掃去了一大半。

    時間還算早,巷子裏的行人不少,有形形色色的人從他們身邊經過,甚至還有穿著附近高中校服的小情侶。

    校服小情侶人手一杯烤奶,雖然牽著手,但神情羞澀,都不好意思看向對方。

    人都走過了,薑鯉還忍不住迴頭看了幾眼:“唉~年輕單純真美好。”

    方險停下腳步順著薑鯉的視線看去,然後又收迴視線直直的看著薑鯉的:“你就挺年輕單純。”

    薑鯉一本正經:“這個沒法比的,你看看人家拉個小手就已經麵紅耳赤彷佛自己做了什麽出格的事,而我一見到你就想把你拉進小黑屋一起研究上次買的那幾盒杜蕾斯。”

    薑鯉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被周身的人聽見了。

    一個拿著紙風車的三四歲小男孩滿臉好奇的看著薑鯉和方險,然後又看向自己身邊的年輕女人,天真無邪的開口:“媽媽,什麽是杜蕾斯?”

    “媽媽也不知道,小孩子家家的問這個做什麽?”女人用異樣的目光打量著薑鯉,然後拉著小男孩加快腳步走遠了。

    方險看著背影匆匆的母子倆,突然間失笑了,眼神有些無奈的看著薑鯉:“你真是……”

    “唉你別笑啊,咱們再說說年輕的事。”薑鯉不等方險說完,拉著他繼續往前走,“我十四五歲的時候覺得十八歲往上的都

    是老男人,還發誓絕對不會找年齡這麽大的人做男朋友,十八歲的時候覺得二十五歲以上的男人都是老男人,同樣發誓不會找這麽老的男人做男朋友。”

    方險好笑道:“意思是,你嫌我老?”

    薑鯉搖搖頭,笑彎了雙眸:“十七歲念中學那會,我其實也很想早戀來著,但是找不到願意讓我一起早戀的人,如果那會我遇上比我大五歲的你,十七歲的我一定不會嫌棄二十二歲的你是老男人,而且一定會跟你早戀,所以我覺得年齡和要求隻是用來限製不喜歡的人而已。”

    心裏僅剩下的一點點煩躁也因為薑鯉這一段話給一掃而空了,方險彎了彎唇角:“早戀可不好。”

    “我爸爸和哥哥以前也經常跟我這麽說。”薑鯉從兜裏摸出兩顆糖果遞到方險麵前,“你喜歡橙子味的還是草莓味的?”

    方險看著薑鯉手中的糖果:“我不吃甜食。”

    薑鯉:“一點都吃不來?”

    方險:“嗯。”

    “好吧。”薑鯉也不勉強,撕開一顆橙子味的放進嘴裏,然後把草莓味的放迴兜裏,“所以,你是喜歡橙子味的還是草莓味的?”

    方險輕笑:“非得選一個的話,橙子味的。”

    “哦,好的。”得到迴答的薑鯉笑容可燦爛了,就連圓噔噔的杏眼都快眯成一條縫了。

    方險眉頭一跳,心裏莫名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覺。

    “對了,咱們昨晚在超市裏買的杜蕾斯找不到了。”說著,薑鯉收起臉上的笑容,眉頭緊鎖,“我昨晚在超市裏明明就親眼看見收銀員把那幾盒玩意一起放進購物袋裏了,但是我今早起床怎麽翻都翻不到。”

    方險聞言神色淡定:“是不是沒仔細找?”

    薑鯉一臉堅定:“我很仔細的找過了,購物袋裏麵就是找不到。”

    方險:“沈傅陽拿錯了?”

    “不可能,他需要用到的物品我直接拿給他了,所以他壓根就沒碰過購物袋。”薑鯉沉思了一會,繼續道,“你說,會不會是我記錯了,超市收銀員把東西放漏了,那玩意壓根就沒放進購物袋裏?”

    方險:“不會。”

    薑鯉:“確定嗎,你也看見收銀員把那東西放進購物袋裏了嗎?”

    方險輕輕應了聲:“嗯。”

    他當然能確定了,因為那玩意昨晚已經被他全部拿走了。

    “哦

    ,那可能是掉在路上了。”薑鯉不再糾結,輕輕晃了晃方險的手臂,笑道,“算了,我之前看見小賣部裏也有賣,咱們一會再順便買幾盒,就買你喜歡的橙子味。”

    方險:“……”

    方險沒想到自己一個大男人會被一小姑娘撩得一時語塞。

    薑鯉和方險走得緩慢,到小賣部的時候已經十點多鍾,阿婆正戴著一副老花鏡躺在搖椅上看偶像劇。

    見到薑鯉和方險走進來,阿婆動作不怎麽利索的坐起身子,高興的對薑鯉道:“阿鯉,你終於來了,阿婆等你一天了。”

    語畢,阿婆就要從搖椅上起來,薑鯉見狀連忙過去扶住她。

    “我今天有工作,所以沒能過來。”薑鯉溫聲細語,“阿婆,你等我是有什麽事嗎?”

    “你等著啊,阿婆給你看樣東西。”丟下這句話,阿婆就往櫃台走去。

    薑鯉和方險互相交換了個眼神,然後從一旁拉過板凳坐下耐心的等著阿婆。

    板凳是那種可以坐下兩三個人的實木長條板凳,沒有靠背,而且寬度很窄,阿婆說板凳是她還有力氣幹重活的時候自己釘的。

    薑鯉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方險坐下。

    方險狐疑的打量著板凳:“你確定我坐上去不會散架?”

    薑鯉抿唇笑道:“不會,雖然這板凳看上去有些年頭了,不過還挺結實的,不信你坐上來試試。”

    方險笑笑:“不試。”

    聞言,薑鯉又再次輕輕拍了拍板凳,自言自語道:“木子兄弟,他看不起你。”

    很快,阿婆就拿著一張老照片迴到薑鯉和方險的麵前。

    “我今早收拾舊物件的時候找到了這張老照片。”阿婆將照片遞給薑鯉,“送給你。”

    薑鯉連忙起身從阿婆手裏接過照片看了一眼,就看了那麽一眼而已,就突然熱淚盈眶。

    相片裏有兩男三女,五個人全都穿著校服,其中一個紮著雙馬尾看起來很有活力的少女就是她的奶奶。

    見薑鯉臉上突然有點不對勁,方險眉頭微皺,低聲問:“怎麽了?”

    薑鯉搖搖頭,把照片遞到方險眼前,指著雙馬尾少女笑道:“這個是我奶奶,沒想到我奶奶少女時期長得這麽可愛,不過這長相好像一直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老年的時候也是這樣的,不過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了了許多褶子,改變了她的氣質。”

    確實,是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一眼就能認出薑鯉指著的少女就是薑家老太太。

    方險從照片上收迴視線看著薑鯉:“其實,我之前見過你奶奶的照片。”

    薑鯉:“在哪見過的?”

    方險:“葬禮上。”

    薑鯉驚訝:“我奶奶的葬禮你有去參加嗎?”

    方險:“嗯。”

    得到肯定的迴答薑鯉更驚訝了:“那我怎麽沒看到你啊?”

    方險聞言隻是但笑不語。

    她那時候哭得跟淚人似的,眼睛都哭腫了,當然有沒注意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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