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是在掙紮最後一線生機:“陸少臣,要不我仇自己來報,你把人拉上去,我跟你離婚。”


    陸少臣做夢想不到她會說出這番話,心頭忽地冷落,手在顫顫發抖,他害怕隻要自己稍微有點鬆動,人就會墜落下去。


    這時,一直緊拽著不放手的李貴才,突然伸手一點點掰開她的五指。


    “李貴才,你要幹什麽?”


    “陸太太,你是好人,但是我……不能把你拉下水……”李貴才眼淚花直往下飛濺:“可憐了……我母親跟我女兒……”


    宋相思隻感覺手中一陣輕鬆,隨著樓下一層一層如海浪般的唿叫聲,湧趕聲,李貴才狠狠從二十幾層高的樓頂砸在一樓的氣袋上。


    而她,從高樓被人救起,有驚無險從生死邊緣走了一圈。


    她想過去看,可陸少臣雙手給她身子掰迴來:“你知不知道剛才差點,你就死了。”


    宋相思像是恍然的蹙了下眉,然後揉著眉心問警察:“人怎麽樣了?”


    看到她這個樣子,還在擔心別人怎樣,陸少臣真是滿心窩子的火,氣不打一處來。


    “看樣子李貴才估計……”


    “有什麽好說的,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怪誰隻能怪他自己,輕易聽信人言。”


    陸少臣狠狠打斷警察的話,留給警察一臉尷尬,不知作何迴答。


    九點左右,總裁辦。


    辦公室開著溫度適宜的空調,宋相思,蘇瑾坐在裏頭,陸少臣下去處理相關問題,屋子裏安靜得連兩人唿吸都聽得一清二楚。


    “太太,要不要喝杯熱咖啡?”


    宋相思坐在沙發上,雙眼緊閉,撐著額頭的手指頭一直在顫抖,蘇瑾見狀問道。


    “咖啡沒有壓驚的作用,有沒有煙?”


    “陸總他不喜歡女人抽煙,我也從來不抽。”蘇瑾公式腔的迴答。


    宋相思猛然發現,自己壓根不了解那個男人,她一直以為足夠懂他,睜眼尋思著,她要起身,可剛撐直腰杆,眼前暈眩得格外厲害。


    這時,陸少臣從門外走進來,開口就沒好氣的損她:“起不來就別起來,等會摔了,可沒人扶你。”


    “李貴才人怎麽樣?”


    聞言,他臉色表情寡淡,繞到真皮座椅上,淡聲開口:“就那樣,你要是下去看,可能還能看到最後一眼。”


    就那樣是哪樣?


    宋相思有些疑惑,可心頭一種不好的預感在襲擊,看他的樣子估計李貴才是在劫難逃,她趕緊下樓。


    “陸總,這分明就是施工單位想推卸責任,如今鬧到這步田地,我們就這麽算了?”


    按照陸少臣的性格,一定是睚眥必報,怎會這般輕而易舉的放走那個人。


    陸少臣為這事是焦頭爛額,誰也不想自己公司出現這種事情,真要是給他選擇,都寧願出個幾百萬破財消災。


    “現在人已經救不迴來了,就差那一口氣。”


    蘇瑾道:“這些會不會是陸副總裁指使安排的?為的就是想讓你在董事長麵前徹底失去重用的機會。”


    那般精明狡黠的他,怎麽會沒想到這一點,他當初用陸宛然那件事打壓他,陸少卿又是個向來報複心很強的人,隻是現在他手上沒有任何證據,不能妄加判定。


    蘇瑾還想說什麽,陸少臣起身走到落地窗前,靜靜的看著樓下的一切,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宋相思跟著幾個救護人員說話,李貴才已經奄奄一息的躺在救護車上,根本說不出隻言片語。


    可等她一進去,對方像是有意識般,伸手拽住她,嘴裏咿咿呀呀。


    如今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多病的老母親,剛上大學的女兒,宋相思都懂。


    她忍淚安慰:“李貴才,你的女兒跟母親,以後我替你看她們,你好好的走。”


    仿佛一切是天意,這些話傳進李貴才的耳朵裏後,他微微張著的眼睛沉沉合上,永別了這個世界。


    這件事情發酵,媒體輿論在各種評說宣揚,好的壞的皆有。


    有人說是李貴才活該,被人指使,有的說陸少臣冷血無情,上千億的資產,為了幾十萬葬送一家人的希望。


    為了消除輿論,宋相思私下安排人給李貴才選了塊風水好的地方下葬,給他女兒繳納了整個大學的學費以及生活費,他的母親也被安排到了當地最好的養老院。


    那老太太至打李貴才死後,瘋瘋癲癲腦子出了大問題,好的時候逢人就說自己有個好兒子,壞的時候一個勁拿腦門磕牆。


    宋相思前後去看過三四次,每次一去,老太太對她不是罵罵咧咧就是說她是個惡婆娘,生下孩子就跑了,感情是給她當成了李貴才那媳婦。


    她在東城住了五天,一直打住的酒店,地方偏還不好找。


    剛洗完澡上床,陸少臣打電話過來,宋相思看了眼,頭發正滴著水,她拿塊毛巾裹上。


    “我現在剛找了地方住下,明天早上七點多的飛機飛京港。”


    那頭時而傳來翻文件的聲音,時而又是男人抽煙的唏噓聲,她忽地想起之前蘇瑾說的話。


    好奇的問了句:“你不喜歡女人抽煙?”


    “怎麽你要投其所好?”


    宋相思揉了兩下濕漉漉的頭發,幾分不耐:“我剛洗完澡,頭發還濕著,沒事先掛了。”


    陸少臣問道:“你之前在海天樓頂說的是真的?”


    那天她說了很多話,可最深刻的那一句就是她說離婚。


    宋相思也弄不清楚當時自己為何會說出那句話來,總之那時候,她隻想好好留住李貴才的命,別讓他女兒也成自己這樣。


    “陸總,這是要找我兌現承諾了?”沒等對方迴答,她再次開口:“可前提是你要救李貴才,如今人已經走了,那話自然不作數。”


    陸少臣在那頭冷嗬一聲,興致闌珊起來:“宋相思,你還是這種下賤卑微的樣子讓人感覺舒服,為了別人毀掉自己,那種事情真不適合你。”


    大半夜的,他打電話來就是為了損自己這一道?


    宋相思迴應:“我哪有您這麽悠閑自在,特意打電話來損人。”


    突然,那頭靜默無聲,連先前一直保持著的抽煙聲都戛然而止。


    她楞是屏住唿吸靜靜聽了半分鍾,還是沒有傳來任何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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