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嘉玥猶豫了一下。


    “沈慕山……”


    “走。”


    他冷冰冰的吐出這麽一個字後,閉上了眼睛,顯然是不耐煩再跟許嘉玥說話了。


    許嘉玥抿了抿唇,精致的瓜子臉沒有一絲不悅,水汪汪的杏眸裏帶了一絲擔心,但是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好。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許嘉玥說完,等不到他的迴答,悄悄地就走了。


    到了公司,她先去找陳秘書說了一下沈慕山的情況。


    “陳秘書,我今天來的路上發現總裁好像身體有些不舒服。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需要看一看醫生,但是我覺得應該跟你說一下。”


    她臉上很鎮定,沒有因為之前公司裏的流言蜚語對提起總裁的私事而有半分不自然。


    陳秘書一怔,忙道,“總裁生病了?”


    “他沒有跟我說。你怎麽知道的?”


    許嘉玥不答話,避重就輕地說了一句,“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生病了,但我想告訴你一聲會比較好。”


    陳秘書似乎也感覺到自己的失言,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好,謝謝你了嘉玥。”


    許嘉玥點點頭,轉身去了自己的辦公室。


    中午,許嘉玥和同事請客戶吃飯,等送走了客戶,她想了想,讓酒店又做了一份清淡可口的病號飯。


    打了個車,許嘉玥迴到了住處。


    開門,她在玄關處脫了鞋子,光著腳踩在冰涼涼的地板上。


    沙發上躺著一個人,他臉色蒼白,濃眉緊緊地皺在一起,看起來很難受的樣子。


    許嘉玥把手上提著的袋子發給在茶幾上,那裏已經放了些退燒藥又晾了杯水。


    皺了皺眉頭,許嘉玥伸手過去探了一下,,滾燙滾燙的額頭,燒得她手心都出了汗。


    “沈慕山,沈慕山。”她輕輕地搖晃了一下在沙發上的人,可是沈慕山毫無反應。


    “快醒醒。”


    許嘉玥沒了辦法,到廚房去擰了冷水帕子,冰冰涼涼地敷到他額頭上。


    沈慕山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滾燙的手心灼在了許嘉玥肌膚上。


    “沈慕山,沈慕山,你快醒醒。”她抽不出來自己的手,隻能低低地喚著,可是攥著她的男人,即使沒有了意識,卻還緊緊不鬆手。


    她歎了口氣,隻能把想法子把沈慕山的手掌掰開,費了好大力氣,整個人渾身大汗,才終於把自己的手腕從他的桎梏中掙脫。


    手腕上紅彤彤的,是被他狠狠攥過的痕跡。


    許嘉玥皺了皺眉,來不及歇一會兒,拿了錢包出門,到外麵買了酒精和冰袋迴來。


    忙忙碌碌的一陣降溫措施以後,許嘉玥再探了一下他的額頭,用體溫計看了,溫度終於勉強恢複到正常的情況了。


    她用棉棒沾了些水,把沈慕山幹得發裂的唇*********沈慕山嘴唇動了動,有了反應,許嘉玥就用小勺子給他喂了一點點水。


    等太陽西邊掛著的時候,沈慕山終於醒過來了。


    他眉毛微動,濃而卷長的睫毛顫了顫,褐色的眼眸眼底有一絲迷茫。


    “醒了?”


    他聽見了一個輕柔的女聲在說話,抬眸望去,許嘉玥精致的五官映入眼簾。


    “嗯。”他嗓子生疼,聲音聽起來有一絲沙啞和哽咽。


    許嘉玥倒了溫水過來,遞到他唇邊。


    溫婉嫻靜的樣子,讓沈慕山掀了掀眉毛,“你怎麽在這裏?”


    “路過。”


    許嘉玥看了一下茶幾上的藥的吃法,取出了幾粒,放到他手上,“先吃藥,我去給你加熱一下晚飯。”


    沈慕山不言語,看著她進了廚房,眼底劃過一絲淺淺的笑意,他嘴角微微彎起,即使是生病了也不覺得難受了。


    軟糯鮮香的粥端過來,沈慕山卻不肯接過。


    “喂我。”他語氣堅定,表情認真。


    許嘉玥手上動作一頓,揚了揚眉毛,“嗯?”


    “嗯。”


    她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奈,“再不吃,粥就涼了。”


    沈慕山抿著嘴,就是不肯張開。


    像個小孩子一樣擰著脾氣。


    許嘉玥又皺了眉頭,“不吃算了。”


    她把碗放在了茶幾旁,站起來,“既然你醒了,那我就先走了。”


    話音剛落,就被沈慕山一下子給拽進了沙發裏。


    “別走。”他語氣帶著些許委屈,鳳眼星眸裏星星點點都是可憐的意味,“我難受。”


    尾音繞了繞,聽起來像是在撒嬌。


    許嘉玥挑了挑眉毛,生病了之後的沈慕山是這個樣子的?


    “真的好難受。”他鬆開了許嘉玥的手,轉而拉住她的衣袖,扯了扯,“你喂我吃。”


    “沈慕山。”語氣有些強硬,許嘉玥皺了皺眉毛,“你自己吃。不吃就算了。”


    俊俏的臉上寫滿了委屈,有些可憐巴巴地望著她。


    許嘉玥敗下陣來,歎了口氣,又坐迴了沙發上。


    “好,張嘴。”


    一口一口喂,一口一口吃,等他吃完了,許嘉玥收拾東西,又幫他量了一次體溫。


    “挺好,晚上別忘記睡覺前再吃一次藥。”


    許嘉玥叮囑著,把藥分好類放在茶幾上,“我先迴去了。”


    她顧著整理東西,沒看見沈慕山眼底閃過的一絲異樣的光芒。


    等她整理好了,沈慕山才開口,“不如你今天晚上就在這裏睡吧。”


    “有客房,你還住原來的地方。”


    “晚上說不定我還會發燒呢?”


    他生病了以後,整個人都顯得很小孩子氣。


    說話也沒有了原來的那樣霸道,帶著一股濃濃的委屈小意。


    許嘉玥站起來,看著他,“好。”


    “那我先迴去洗個澡,一會兒我過來。”


    沈慕山點了點頭,忙不迭說,“那你快點過來。”


    許嘉玥迴去了以後,沈慕山身上的氣勢一下子變了。


    凜冽如冬夜裏的寒風,他拿起電話,“阿落,真真找到了。”


    “怎麽迴事?”容落的聲音聽起來繃住了。


    “已經解決了。”沈慕山的聲音沉了下去,“金溪在陪她。”


    “周博不能再留了。”


    “是周博動的手腳?”容落的怒氣騰地躥起來,“嗎的,我迴去就廢了他!”


    “你那邊怎麽樣了?”


    容落去探的是之前對容真真動手腳的人,可是追到了國外去之後,就一直沒有消息。


    “沒有,昨天那條線斷了。”容落頓了頓,道,“不過,你那邊的事情有了眉目。”


    “那個司機的兒子被人接走了,在舊金山的一個出租屋裏,屋主是一個美國人,從來沒出過國,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舊金山的郊外老家,他是個智障,智商隻有六歲。沒有跟親人以外的人有過交往。他的近親全部都死光了,老婆跟別人跑了,現在隻有一個遠方的侄子。我派人去查了他侄子,還沒有消息迴來。”


    沈慕山挑了挑眉頭,嘴角掛著一抹似笑非笑的諷刺,“我知道了。你什麽時候迴來?”


    “過兩天。等這邊消息迴來了,我看看情況再迴去。”


    “好。”


    “真真那裏……你幫我好好看著她。”


    “好。”


    掛了電話以後,沈慕山的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嗬,沈家的人,會落魄到隻能跟一個智障住在一起?


    門鈴被人按響,打斷了他的思路。


    沈慕山瞬間又換了一副表情,臉色蒼白,可憐兮兮地走到了門口,開門,“你來了。”


    “我感覺我又發燒了。”


    “嘉玥,你能不能再幫我敷敷額頭?”


    早上許嘉玥跟陳秘書說了他的情況以後,陳秘書帶著家庭醫生來過一趟,其實已經給他開了退燒藥,但是他就是沒有吃,把兩個人都給轟走了。


    心情煩躁,他原本沒把這個感冒當成什麽大事。可是竟然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他在昏睡的時候,能夠感覺得到有人在旁邊照顧他,一睜眼,竟然是許嘉玥。


    一個意外的收獲。


    他發現了她是吃軟也吃硬的人。


    拿捏得好了,她仿佛更對軟話沒有抵抗力。


    沈慕山的眼中飛快閃過一絲得意,許嘉玥沒看到,隻聽見他說,“好難受,你再幫我敷敷吧。”


    他看起來可憐巴巴的,許嘉玥心頭一軟,就答應了。


    “那你到床上躺好,沙發上睡著應該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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