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誌遠一眼瞄過去,看見了她的屏幕。


    他輕笑出聲,心底裏不知道為什麽就固執地覺得,“小月兒,你到底還是關心我的。”


    許嘉玥聽見他說話就覺得心煩,她幹脆把手機給塞到包裏,自己靠著車窗閉目養神。


    喬誌遠放慢了車速,車子平穩地開著,許嘉玥迷迷糊糊地,竟然差點睡著了。


    忽然,她感覺自己眼前有一片陰影。


    猛地睜開眼睛,喬誌遠的臉跟她貼得很近,幾乎是要貼在了她的臉上。


    她瞳孔一縮,把喬誌遠一把推開,二話不說就解開了安全帶。


    車門落了鎖,她打不開,隻能冷冰冰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地道,“喬誌遠,你能不能離我遠一點?”


    從前,她再生氣也沒有這樣的。


    喬誌遠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十年不見,她的變化太多了。


    “小月兒,你別生氣,我,我就是想看看你。”他聲音低了下去,仿佛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等著她的責罵。


    他垂著頭,看起來有些可憐的模樣。


    以前他隻要這樣,許嘉玥都會原諒他。


    但這一次,他久久都沒能等到許嘉玥的一句溫柔話語。


    抬頭,她冷冷地望著他,眼底盡是他不熟悉的陌生抵觸。


    “喬誌遠,我們迴不去了。”


    “這不是十年前。請你不要老是拿舊的事情套在我身上,你以為這樣很有意義嗎?闊別多年,你迴來,我就要夾道相迎,我就要熱情寒暄,我就要因為你說的幾句話,再繼續跟你糾纏不清嗎?


    “我請你,我懇請你,如果你還有半分念著我的,還有半分是覺得對不起我的,別的我都不要了,你別再出現在我的生活裏,別再糾纏我,可以嗎?”


    許嘉玥字字句句,說得清清楚楚,仿佛一把尖刀,活生生、血淋淋地把現實在他眼前剖開。


    “把車門打開。”她語氣淡淡的,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與冷漠。


    喬誌遠還在她說的一大段話裏迷茫,他不懂,他隻是迴來得晚了而已,怎麽就會迴不去了呢?


    見他怔怔的,許嘉玥也不多說,自己摸著把車內落下的鎖開了,打開車門,她頭也不迴地往前走去。


    喬誌遠的視線漸漸被水霧模糊了,她的身影走進車流,越走越遠,那決然的模樣,仿佛要走出他的世界一樣。


    因為這麽一耽擱,許嘉玥上班最終還是遲到了。


    升職後的第一次上班就遲到,許嘉玥的眉頭擰得緊緊的。


    電梯一層一層地往上,隔一段就停一下,她到頂層的時候,已經距離上班時間晚了整整半個小時。


    許嘉玥快步的往打卡的地方走去,轉角處,正好遇上沈慕山走過來。


    她避之不及,差點撞到了他的胸口。


    所幸,她閃到一邊,雖然差點撞在門邊,可好歹沒有失禮地撞到他身上。


    他伸手去,扶了她一把。


    “謝謝。”許嘉玥低聲道了謝,有些心虛。


    升職加薪,第一天居然就被總裁抓到遲到。


    她臉上有些微熱。


    “剛到?”


    他看了她一眼,頭發有些微的淩亂,但衣服還是整齊的,也不算狼狽。


    隻是微微喘氣,說明了她的趕忙與著急。


    “嗯。”她應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


    沈慕山沒再問她為什麽遲到,衝她點了點頭,道,“下次走路當心點。”


    目光落到了她的腳上,一雙黑色的高跟鞋襯得她的腿越發修長。


    他皺了皺眉頭,卻沒再說什麽。


    兩人就此別過。


    中午吃飯的時候,許嘉玥卻聽說,今天打卡的機器壞掉了。


    總裁辦公室裏特地通知到了各個部門,今天遲到的每個人都算是正點到。


    那些打卡晚了的人,莫名的鬆了一口氣,覺得真是太高興了。


    許嘉玥拿著筷子的手頓了頓,小吳看見了,問她,“嘉玥姐,你怎麽了?”


    “沒什麽,這個菜有點辣。”她把筷子收了迴來,夾了米飯吃,明明隻是白米飯,可是吃著吃著,卻覺得是甜的。


    今天一上午被糾纏時候的不悅一下子就散去了。


    迴到辦公室,她剛坐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就發現自己的腳邊放了一雙軟軟的棉拖鞋。


    她有些疑惑地把地上的棉拖鞋拿起來,嶄新的,吊牌都還在。


    她皺了皺眉頭,誰把新的拖鞋放在這裏了?


    拿著拖鞋走了幾步,她想去問問小吳,卻走到門口的時候,一下子刹住了腳步。


    早上遇見沈慕山的時候,因為有些不好意思,她對沈慕山的一舉一動,一絲神情都看得很清楚。


    忽然,想了起來。他看見了她穿的高跟鞋,曾經皺了皺眉頭的。


    許嘉玥拿著棉拖,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一下子輕聲笑了出來。


    她眉眼彎彎,嘴角漾著一個小小的梨渦,愉悅由內而外。


    像是,心底裏有什麽破土而出一樣……


    入夜,一棟燈火通明的別墅前,站著一個穿著酒紅色包臀裙的女人。


    她滿臉陰鬱,仿佛暴風雨的前夕。


    大門緩緩打開,一輛黑色的車子開了進來。


    聽見聲響,她抬眼望去,兩個穿著酒吧製服的男子從車上下來,把後座的車門打開,扶了個醉醺醺的男人下車。


    “站著幹什麽,還不把先生扶進去!”


    她語氣惡劣,身後的幾個傭人趕緊上前接過了醉醺醺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扶著送進了房間。


    “小姐您好,一共兩千九百八十七。”


    喬敏咬了咬牙,把錢遞給他們,“他跟誰一起喝的酒!”


    “那位先生好像是自己來的,不過後來又有幾位小姐陪他一起喝了酒,不知道說了什麽,那位先生就把人吼了一頓,給趕走了。”


    收了錢,他們也大概地把事情說了,喬敏得了自己的答案,扭頭就走。


    被人扶進房間的喬誌遠躺在了床上,卻還不老實地睡覺,嘴裏不知道在咕噥著什麽。


    傭人們不敢幫他換衣服,隻把幹淨的衣物放在床邊的桌上,又泡了蜂蜜水過來,見喬敏的臉色難看,躡手躡腳地就退下去了。


    喬敏走過去,噠噠的高跟鞋踩在地毯上,聲音都被吸了進去,隻聽得悶悶的幾聲暗響。


    偌大的臥室裏,剩了他們兩個人,喬敏在他的身旁坐下,就著床前柔柔的燈光,仔細而愛戀地撫摸著他的側臉。


    他咕噥了一句,把她的手拍開,翻過身去,整個人背對著她。


    喬敏臉上閃過一絲氣惱。


    就是睡著了,也還要背對著她?


    她咬了咬唇,想就這麽走了,讓他這樣躺一晚上,卻看他皺著眉頭,知道他喝得多,身上難受。


    她又心軟了。


    傭人下去之前,把熱水和毛巾都準備好了。


    喬敏把手上鬆鬆的戒指退下來,小心翼翼的放好在抽屜裏。


    把毛巾浸在熱水裏,擰了起來,準備給他擦把臉。


    誰知道,她的手剛放上去,睡得迷迷糊糊的喬誌遠卻忽然睜開了眼。


    他怔怔地望著喬敏,也不說話,好像不認識她一樣。


    “誌遠?”喬敏喊了他一聲。


    他不答話,卻一把將喬敏抱進了自己的懷裏。


    喬敏不知道他忽然有這麽一出,手上的毛巾都掉了。


    不可置信地,喬敏伸出手去,將他迴抱。


    十年啊!


    她就是捂著塊石頭,也能給捂熱了吧!


    喬敏鼻頭有些泛酸,眼底熱熱的,有淚水要落下。


    兩人越抱越緊,喬誌遠把頭埋在她的肩窩裏,一手摟緊她的腰,一手扣著她的背,簡直恨不得把她揉進自己的骨子裏。


    “別走……別離開我……”


    他低低地喃語,仿佛一鬆手,她就能長著翅膀飛了一樣。


    喬敏第一次被他這樣緊緊抱著,又是欣喜高興,又是心酸委屈。


    可她還是用力地點點頭,臉上露出一個笑容,帶著淚水,聲音哽咽道,“我,我不走。”


    得了她的迴答,喬誌遠把她抱得更緊了。


    一聲聲喊得也更溫柔,更深情。


    “別走,別走,別走……”


    他的聲音有些茫然,聽在喬敏的耳朵裏,卻仿佛天籟一般。


    “我不走,我不走,我不走。”她臉上的笑容越發大了,淚水也落得更兇。


    苦等陪伴了那麽久,他終於開竅,她自然會喜極而泣。


    可並沒有想到,他接下來的一句話,仿佛讓她一瞬間從天堂掉到了地獄。


    “小月兒,我愛你。”他醉得深,抱著懷裏的人,隻覺得是十年前的許嘉玥,又迴到了他的身邊。


    “別離開我,我愛你,愛你,愛你……”


    喬敏整個人都僵住了。他卻越發抱得緊。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世間最甜的三個字,此時聽在喬敏的耳朵裏,嘴巴卻是苦的。


    她還沒有來得及高興多久,就被喬誌遠潑了這麽大一盆冷水!


    像是在做一個美夢,夢裏的一切是她期盼已久的,可她才剛剛入夢,就被人一巴掌狠狠地打醒了。


    喬敏的耳邊還是那一句“我愛你”,可不是說給她聽的。還被他緊緊地抱著不肯鬆手,可他卻是把她當成了別人!


    她又氣憤又傷心,在他懷裏不停地掙紮。


    “別動,別動!小月兒,別動,讓我好好抱抱你!”


    喬誌遠怎麽肯鬆開,雙手如同鐵臂般將她箍在自己懷裏,她越是掙紮,他就越是抱得緊。


    喬敏臉上的淚水嘩嘩地流,雙手不停地推搡和拍打著喬誌遠,可喬誌遠根本就不理會她。


    “你放開我!放開我!”她喉嚨哽咽生疼,大聲的叫喊著。


    “我不放!”他雙目通紅,惡狠狠地在她耳邊低吼,“你是我的,我不會再放手!”


    如果這句話是對喬敏說的,喬敏簡直能開心得暈死過去。可她知道,這是喬誌遠把她當成了許嘉玥!


    他心裏還是忘不掉許嘉玥!


    喬敏的恨意一下子湧了上來,她低頭,狠狠的咬了一口喬誌遠的肩膀。


    他吃疼,悶哼一聲,卻還是不肯鬆手。


    血腥味一下子充斥著整個口腔,她的舌尖都能感覺到腥甜。


    眼淚簌簌的流,心裏深深地恨。


    既恨喬誌遠不愛她,又恨許嘉玥不愛喬誌遠卻還死死地霸占著他的心。


    可醉得一塌糊塗的喬誌遠卻不知道她的心思。


    他隻覺得,他抱住了許嘉玥,再不會鬆手。


    什麽沈慕山,什麽不可能,他現在既然把她抱在了懷裏,就不管不顧的一定要跟她在一起了。


    可是怎麽才能和她在一起呢……


    喬誌遠一個翻身,把懷裏的人壓在了自己的身下。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臉上還有淚水,滿臉氣憤地瞪著他。


    喬誌遠忽然一下子笑了出來。


    “小月兒,你別怕。”


    他的聲音低低地,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危險。


    慢慢的靠近,他的唇落在了她的眼角,慢慢地,又轉到了她的臉頰。


    濕濕涼涼的一大片,她哭了。


    喬誌遠隻覺得心疼。


    “小月兒,你別哭,乖。”


    語氣裏的寵溺和溫柔,卻越發地讓身下的人哭得厲害了。


    他的唇落在了她的紅唇上,狂風暴雨般的吻,帶著深深的侵略。


    “小月兒,小月兒,小月兒。”


    他低低地喊著那個魂牽夢縈的名字,掌心滾燙,從底下往上探,落到她光潔柔嫩的肌膚上。


    那雙瞪得大大的眼睛,帶著一絲恨意。


    “喬誌遠,你知道我是誰!”


    他一怔,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


    “你是我的小月兒啊。”


    他低下頭去吻,從唇邊到頸邊,從頸邊到耳邊,呢喃著他心底裏的名字,在身下的人身上,落下密密麻麻的吻痕。


    喬敏掙脫不得,摟著他的脖子,眼底裏除了淚水,還有滿滿的恨意。


    感覺到她的不再掙紮,喬誌遠越發地高興。


    他愛憐無限地撫摸過她的每一寸肌膚,恨不得把缺失的十年的溫柔都在這一個晚上補上。


    嘴裏喊著她的名字,仿佛是做夢一樣。


    她就這樣原諒他了,還抱著他,還在他懷裏嬌滴滴地啜泣,還在他的耳邊柔情萬種地喊他的名字!


    如果這是一場夢,他寧願在這場夢裏麵長眠不醒。


    喬誌遠激動地將她納進自己的懷裏。


    長長的夜,低低的喃,嬌嬌的喚,還有……硬生生撕裂的疼。


    折騰了許久,喬誌遠早已經心滿意足地睡了過去。


    他懷裏抱著的,是臉上淚水還沒有幹透的喬敏。


    她雙眼通紅,被一雙鐵臂緊緊摟在胸前,不能有一絲動彈。


    但凡她有一點點細微的動作,喬誌遠就能把她摟得更緊。


    這原本該是很幸福的。


    可喬敏心裏的恨,卻一層高過一層,一層深過一層。


    她捏緊了拳頭,咬緊了牙關,眼底是駭人的恨意。


    許嘉玥,此生我跟你勢不兩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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