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引玉跟著謝臨安走出了謝府,出府時她一個丫頭都沒帶。

    畢竟此去不是為了遊玩,南邊情況不明。

    她既然要隱藏身份跟在謝臨安身邊照顧他,想法子為他避禍,自然不能興師動眾,更不可拿出那副嬌態來惹麻煩。

    秦嬤嬤雖擔心,但也知道此事不能兒戲了,便隻能狠狠心,讓自家夫人去吃些苦頭了。

    此時天還沒亮頭,謝府門口有身穿常服的騎兵,正打著火把候著。

    之前宋引玉讓人備好的幹糧車,已經推出來了跟在後麵。

    秦嬤嬤帶著幾個丫頭不舍地把兩夫妻送到了院子門口,宋引玉便沒再讓他們送了。

    陣仗太大了總歸不好,越少人知道她的蹤跡越好。

    分別之際,秦嬤嬤拉著宋引玉的手道:

    “大人和夫人照顧好自己,大人和老夫人那兒,嬤嬤會向他們稟告的,你們不用惦記府中事物。

    記得,早些歸來。”

    不想人走得有負擔,秦嬤嬤雖是心中不放心,但麵上依然竭力保持鎮定,沒泄露情緒。

    宋引玉抿緊了唇點點頭,她心中亦是不舍的。

    但她跟秦嬤嬤說了告了別,又跟阿月她們囑咐了幾句後便狠了狠心,和謝臨安頭也不迴地走了。

    走到門口宋引玉退後一步,沒再跟謝臨安並排著走,她壓低了聲音說:

    “即日起我就是夫人派在大人身邊,照顧大人的丫頭小玉,大人先請。”

    謝臨安愣了一下,迴過頭卻見她一本正經的模樣,再看她的裝扮,心中無奈。

    隻是他也明白,他不可能把宋引玉光明正大帶在身邊,這的確是個好法子。

    沒說什麽,兩人一前一後的邁出門檻,子魚非樂走在最後。

    一行人走下台階,上馬車時,謝臨安本能地想迴身扶一扶宋引玉,可見她低眉順眼立在那兒沒動。

    他頓了一下,接著便上了馬車,宋引玉隨後跟上。

    上車前,宋引玉隨意一瞥,卻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她心中訝異,隻是現在趕時間,她心裏嘀咕了一句,他怎麽在這後,便壓下心中疑慮上了車。

    待她和謝臨安入車內坐好以後,領頭的護衛立刻騎馬疾奔而出,其餘護衛也沒有落後。

    車轅上的子魚非

    樂忙一甩鞭子跟上了。

    馬車跑得快,宋引玉不防身子往後一仰,腦袋磕在了門板上。

    她嘶了一聲,捂住磕到的地方。

    謝臨安緊張地摸了摸她的頭,問:

    “可是傷著了?”

    那聲音聽著脆,實則就那一下有些痛,並不大礙。

    她搖頭道:

    “沒事。”

    說完她又突然憶起謝臨安一夜未闔眼,又抬眼見眼下已經泛著青黑,臉上顯出了疲色,便心疼地說:

    “你一夜沒睡,先睡會兒吧,若是有事我再叫你。”

    謝臨安本想說不困,可宋引玉像是知道他想說什麽一樣,直言道,

    “去南邊的路還遠,事情也得慢慢處理,這一小會兒耽擱不了的。”

    說罷,她調整了一下坐姿,拍了拍自己的腿,笑眯眯地說,

    “來躺會兒吧。”

    這馬車並不是之前宋引玉常坐的那輛,裏頭沒有鋪地毯放矮榻,隻有一方小桌子和供人坐的地方。

    所以宋引玉隻能讓謝臨安這樣睡了,才舒服。

    謝臨安做人向來循規蹈矩,怎會躺倒宋引玉的腿上去,立馬便道:

    “我靠著車壁閉目養神便好……”

    他還想說什麽,小姑娘卻是不由分說地按在他的肩膀:

    “這裏隻有你我夫婦二人有何不好意思的。

    你休息得好,行事才能事半功倍。”

    謝臨安怕傷到她,自然不敢用勁兒掙紮,隻能被她按到在腿上躺下。

    宋引玉垂眼看他還怔怔地看著自己,忙用手遮住他的眼睛,輕聲說:

    “睡吧。”

    不知道是不是受宋引玉的話所蠱惑,還是真的太累了。

    當眼前的光被遮住,陷入黑暗時,謝臨安試著閉上眼竟很快睡著了。

    感受到掌下的唿吸逐漸平穩,宋引玉忍不住打了個哈切。

    其實她今晚也沒睡好,如今也是困得緊。

    眼看謝臨安睡著了,她便靠在了車壁上,緩緩閉上眼,打起了盹兒。

    隻是昏昏欲睡之間,她一直都記著要把手蓋在謝臨安眼睛上,不然光太亮了,會讓他睡不好。

    車隊走官道一路向南奔去,從天未亮一直走到太陽高升,臨近午時才停下。

    車幾乎一停宋引玉就睜眼了,車內的油燈已經燃盡了,車內光線昏暗。

    她眨眨酸澀的眼睛,垂首看向謝臨安,隻見人還沉沉地睡著。

    而她的手依然還蓋在他的眼上。

    或是因著久未動彈,宋引玉整隻手都麻了。

    且身體各處都酸疼不已,讓她隻想起身伸個大大的懶腰,活動活動筋骨。

    可腿上的人還沒醒,她又不忍心驚擾他。

    “大人。”

    恰在這時車壁被敲響了,外麵傳來了子魚的聲音。

    也正是這聲驚醒了熟睡的謝臨安。

    宋引玉感受到了他睫毛動了動刮得她手心有些癢。

    接著,他抬手握住宋引玉的手,從眼睛上輕輕移開。

    “慢,慢些。”

    宋引玉手一動,就覺得難受,忙低聲說到。

    謝臨安手一頓,登時握著她的手不敢動了。

    看著他小心翼翼,僵著身子不敢動了模樣,宋引玉眉眼一彎笑了:

    “也沒那麽誇張。”

    這時謝臨安又察覺到自己還睡在宋引玉腿上,忙起身。

    腿上失去了重力,宋引玉雙腿立馬跟被數不清地螞蟻咬過一樣又麻又疼。

    她隻是稍微動了一下腳,頓時覺得這腳不是她的了。

    謝臨安見狀頓時無措了起來:

    “窈奴……”

    “沒事,你別緊張就是麻了,動動就沒事了。”

    說完,宋引玉做好了心裏準備,然後咬緊牙關深吸一口氣,接著抬起腳狠狠跺了幾下,又使勁兒甩了甩手。

    那瞬間的酸爽滋味讓她臉色有片刻的扭曲。

    但這法子雖然折磨人,但很有用,很快她的腳就恢複了知覺。

    雖還是不太舒服但血脈通了比剛剛已經好了不少了。

    緩了緩,她扭過頭笑著對謝臨安道:

    “沒事了,子魚應該是叫我們吃飯了,下去吧。”

    謝臨安卻是神色嚴肅道:

    “窈奴下次不可再這樣。”

    “嗯嗯,我知道了,還有下次記得叫我小玉,別穿幫了,走吧。”

    宋引玉胡亂地點著頭,然後把車簾子掀開,不給謝臨安說話的機會。

    此時子魚和非

    樂正在車下,手裏拿著幹糧。

    謝臨安見狀隻能先下車了。

    腳重新踩在地上,宋引玉一邊活動著筋骨,一邊打量起四周的環境。

    這時她才發現車隊是停在了官道旁的林子邊休整。

    眾人皆下馬坐在地上手裏拿著一個餅一口一口地咬著吃。

    而一見謝臨安出現,他們都起身行禮,隨後才又繼續吃著。

    護衛領隊走了過來,他向謝臨安拱手行了行禮,正要說話,目光一轉就看見了他身旁的宋引玉。

    他一愣,神色微動,隨即不動聲色地給她行了個禮,而後才把謝臨安叫走談事。

    宋引玉吃著子魚遞來的餅,看著兩人的背影。

    心中又浮現起了出發時的疑惑,他為什麽會在這?

    冷了的餅難嚼又噎人。

    宋引玉嚼得腮幫子都酸了才能把餅咽下。

    下一口時她就學聰明了,她就著水一口餅一口水便好多了。

    且天氣熱,這水還是溫的,喝著正好。

    不過餅這東西不容易消化,宋引玉腸胃弱,她因此不敢多吃。

    吃了幾口便把餅放下了,然後用紙包放進車裏。

    她現下隻能少吃多餐,等會兒餓了的時候再吃,免得傷了身子,拖了車隊的進度。

    宋引玉餅剛放下,謝臨安就迴了。

    此時大家也都用完了幹糧,時間緊迫也沒時間休息,眾人在領隊的一聲令下後均翻身上了馬。

    宋引玉知道這是要走,立馬就爬上馬車。

    謝臨安隨後也上來了。

    果然兩人剛坐下,外麵馬嘶鳴一聲,就急奔而去了,子魚非樂架著馬車,依然跟在後麵。

    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馬車跑起來時,宋引玉沒再磕到頭了。

    上路後,坐在車內的時間一下子便變得枯燥起來。

    宋引玉不敢看書,怕暈車,才睡醒她人也不困。

    看了看謝臨安,她想起了剛剛見到的人,忍不住問到:

    “周懷琅怎麽會在這處?他要和我們一起去南邊嗎?”

    謝臨安聞言笑了一下,耐心地解釋道:

    “皇上派周將軍協助我平亂,他手裏有兵符,屆時若情況不對,他可調派周邊軍隊去淮安府支援。”

    宋引玉聽後明

    白了,她點點頭,若有所思道:

    “原來如此啊。”

    謝臨安方才口中提起的淮安府就是此次出事的南地,也是他們要去的地方。

    宋引玉昨日想起這事時,還臨時抱佛腳翻了翻書,查了查淮安府的情況。

    而後她大概估算了一下,這淮安府便是相當於這個時代的省了。

    淮安府底下有十八個州,各州下有平均下來約有十五個縣。

    可想而知,淮南府當初有多少人受災,又餓死了多少人。

    謝臨安這一去會麵臨多大個爛攤子。

    一想到這事宋引玉心裏便有些慌,她按下心底的異樣,不敢讓謝臨安擔心,故作輕鬆道:

    “看來這一路我們都要望著周將軍保護了。”

    她話裏有著調侃的意味,可心裏卻越發沉重。

    謝臨安不是沒看透她掩藏下來的情緒,隻是他沒拆穿。

    他輕輕把宋引玉攬在懷裏什麽也沒說,隻靜靜地坐在了車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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