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一夜都沒熄燈,阿星忙著熬藥,阿月要隨時換著宋引玉頭上的涼帕子。

    連謝臨安都斜靠在床上,一宿沒睡一下去,但凡是有個風吹草動,他的眼睛定是第一個睜開的。

    半夜的時候宋引玉被叫起來喝了藥,過後很快又睡了下去。

    折騰了一晚上,到了天蒙蒙亮時,燒總算是退下去了。

    留下阿月和非樂守夜,其他人都睡去了。

    謝臨安也終於是能闔眼休息一會兒了。

    宋引玉醒過來時,隻覺得全身都酸疼的厲害,一身軟綿綿的使不上勁兒。

    她輕輕動了一下,不想卻驚醒了身旁的人:

    “醒了?”

    宋引玉整個人都蜷縮在謝臨安懷裏的,就這樣過了一整夜,身下有源源不斷的熱透過衣服傳過來。

    他一說話,宋引玉甚至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膛的震動。

    或許是人才睡醒,他的聲音帶了幾分啞意,聽得人耳朵發癢。

    昨日的事,重迴腦子裏。

    宋引玉身體慢慢僵住,她想起了昨夜她對著人撒嬌賣乖的樣子。

    “可是有哪裏不舒服?”

    謝臨安見懷裏的小姑娘不說話,頓時皺了皺眉,沉聲問到。

    宋引玉胡亂地應了聲:

    “沒事,好多了。”

    她的聲音細弱,像是氣音一般。

    謝臨安伸手摸了摸宋引玉的額頭,發現果然已經退熱了,心下鬆了口氣。

    宋引玉覺得社死,她隻想閉眼重新睡過去。

    但肚裏空空的饑餓感,還有滿嘴的苦味都讓她極不舒服,實在睡不下去。

    糾結了一會兒,她還是慢慢抬頭,想說什麽。

    但就是這一抬頭,直接讓宋引玉唿吸一滯,人傻了。

    而使得她這樣的,原因無他,隻因為這時的謝臨安真的太惑人了。

    褪下了平日裏一本正經的穿戴,這會兒披散著頭發,眼尾泛紅身著中衣的人整個人都透著豔色。

    許是才睡醒,他神色少見地帶了幾分懶散,因著宋引玉昨晚的折騰,他的中衣被扯得大開,露出裏麵白皙到令女人都嫉妒的肌膚。

    有一縷黑發鑽了進來,散在胸膛之上。

    強烈的黑白對比奪人心魄,眼尾的紅又添了幾分魅色。

    這活脫脫的一個妖精啊。

    要不是謝臨安的眼神溫柔綿軟,沒什麽攻擊性,她差點都以為,這人是從妖精洞裏爬出來的。

    這個時候的謝臨安真的是太妖孽了。

    “怎麽?可是有何不妥?”

    謝臨安看宋引玉神色有些不對,剛剛鬆開的眉,又慢慢皺下去了。

    宋引玉迴過神來,藏在頭發裏的耳朵悄悄紅透了。

    隨即她也不知道昨夜腦子燒糊塗了,還是一時間沒一轉過彎來。

    宋引玉竟費力地被子裏拿出雙手,替謝臨安掩上衣領,將他露出的胸膛遮擋的嚴嚴實實,隻露出喉嚨以上的,十分認真地說:

    “小心著涼。”

    其實這麽一做完,宋引玉就後悔了。

    她恨不得當場去世,錘爆自己腦袋。

    她這幹的是什麽東西,怎麽不長腦子呢?

    縱使心裏瘋狂尖叫,可她麵上還是穩住了。

    甚至還老老實實把自己擺成了剛剛那個姿勢,重新窩迴了謝臨安懷裏。

    宋引玉的動作讓謝臨安愣了一下,但他也沒多想。

    隻是心裏惦記著宋引玉該餓了,也該喝藥了。

    他揚聲喚道:

    “來人。”

    阿月匆匆進來:

    “大人。”

    “夫人醒了,去把粥和藥拿來。”

    阿月聞言一喜,抬眼看去,果然見藏在謝臨安懷裏的宋引玉露出了一雙晶亮眼睛,看起有些精神頭。

    “是,奴婢這就去。”

    說罷阿月又匆匆出去了。

    謝臨安垂首溫聲道:

    “我先去換身衣服。”

    宋引玉聽懂了,她鬆開揪著他中衣的手,慢慢地挪動自己的身體躺迴了床上。

    “我就在耳房,有事喚我。”

    “嗯。”

    謝臨安起身,往耳房走去。

    子魚非樂很快帶著侍人提壺端盆進了耳房,侍候著謝臨安更衣洗漱。

    阿星睡眼惺忪地進來守在宋引玉旁邊。

    看阿星這樣,宋引玉心裏知道,昨晚上大家約摸都是沒怎麽睡。

    “昨晚又讓你們受累了,等下去睡會兒吧。”

    阿星揉揉眼睛,悶聲

    說道:

    “您沒事就好,昨晚我睡了,是阿月守了一夜,等下夫人讓她去睡吧。我守著您。”

    每次生病都興師動眾的,攪得所有人不安生,宋引玉心裏挺不是滋味的。

    但在這個時代主仆意識刻進了人骨子裏,她連想表達一下謝意都不好做。

    之前她不懂,還把阿月他們嚇了一跳,以為她糊塗了。

    又是招來大夫,驚動父親母親,折騰得不輕。

    後來才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保證和大夫的的話,打消了顧慮。

    但從那時起,即使對阿月他們有再多的感激歉意,她都隻能埋在心裏。

    唯一能做的,就是提高她們的待遇,讓她們高興:

    “等下個月我跟嬤嬤說,給你們漲月錢。”

    阿星咧出個笑,有些不好意思:

    “夫人,您這個月才給我們了漲月錢。”

    宋引玉抿嘴笑笑,細聲細氣地說:

    “還給你們漲,我有嫁妝,給你們漲得起。”

    阿星嘴笨聞言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是跟著傻笑。

    正說笑著,謝臨安已經換好衣服出來了。

    穿戴整齊後,他如玉雕般的臉龐已經看不出剛剛床上的那副妖孽樣,全然一副不染紅塵的謫仙模樣。

    可無端的,宋引玉一看見他,耳朵還是紅了。

    腦子裏全是他剛剛的模樣。

    “大人。”

    阿星行禮。

    恰在這時秦嬤嬤來了,身後還跟著阿月手裏端著藥。

    除此之外還有另外幾個丫頭,端著洗漱器具和食盒。

    “夫人醒了,怎麽樣,頭還疼嗎?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秦嬤嬤滿臉憂色的問到。

    宋引玉看出來,秦嬤嬤昨晚也沒休息好,眼下泛青,臉上是滿是疲色。

    秦嬤嬤畢竟年紀大了,不過一晚上的時間就顯出了幾分老態。

    宋引玉有些愧疚,她道:

    “我沒事嬤嬤,我吃了藥就睡會兒,你也去休息一下,別太累了。”

    “好好好,夫人沒事了就好。也怪我,這幾日這麽冷,出門也沒給夫人多穿幾件,才累你受這罪。”

    宋引玉全身沒勁,躺在床上暫時還起不來,婢女們就在床上伺候著她洗漱完了。

    “不關嬤嬤的事,是我自己身體不好,你別這麽說。”

    秦嬤嬤是典型的忠仆,一有事就愛往自己身上攬責任,這讓宋引玉很是苦惱。

    “用早膳吧,喝了粥再喝藥。”

    謝臨安岔開了兩人的話。

    侍人自覺地將早膳擺上桌。

    謝臨安坐在桌邊吃,宋引玉的阿月和阿星侍候著她吃了。

    一碗粥很快就見了底,空落落的肚子也填了東西。

    接著阿月就端來了宋引玉最抗拒的東西。

    那碗黑黢黢的藥還沒端近,宋引玉就聞到了苦味。

    當初把她救活的清無道長除了給她紮了幾針,給了宋父宋母一瓶藥丸子外並沒有給她開湯藥。

    藥丸子很小,宋引玉當吃西藥三下五除二就吞下去了。

    可是後來宋父宋母想著要固本培元,又拖謝府請來了太醫給她開了幾貼藥。

    差點沒把她苦死,那段日子,她真覺得她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那股苦味,難受極了。

    好不容易捱過了,但看這碗藥,她預感,她又要過那苦巴巴的日子了。

    阿月一勺一勺地喂著宋引玉藥,即使再不情願,宋引玉也忍著硬吞了下去。

    就她這幅身體諱疾忌醫可不是什麽好習慣,所以即使對這又苦又澀地藥抗拒到了極點,宋引玉還是老老實實地喝下去了。

    好不容易一碗藥喝完了,阿星趕忙從荷包裏拿出一顆糖怡遞給宋引玉,讓她甜甜嘴,去除嘴裏的苦澀味。

    本來宋引玉是有瞌睡的,但硬生生被這藥都給趕走了。

    這會兒雖然還是精神不濟,卻沒多少睡意了。

    突然她想起了什麽,看向一旁剛剛吃完早膳的謝臨安:

    “你今日不上值嗎?”

    說完她又急急補了一句,

    “現在好似也時候不早了,要不你還是不去了,作夜你也沒歇息好。”

    謝臨安臉上掛著笑意,語調緩慢地說:

    “嗯,不去。”

    這麽痛快?

    宋引玉反而有些忐忑了:

    “那會不會像之前一樣,堆好多事在哪兒,讓你一次性處理。”

    知道宋引玉是擔心他,謝臨安眉眼溫和,聲音帶著笑意安撫著她:

    “無妨,

    有事他們自會來尋我。”

    有了這句話,宋引玉放下心來了。

    這時謝臨安卻起身,走到床邊的凳子上坐下。

    宋引玉眼睛跟著他的身子移動,隨後兩人對視,她小心地問:

    “怎麽了?”

    謝臨安道:

    “是不是睡不著?”

    宋引玉點點頭。

    “我給你讀書吧。”

    這時宋引玉才發現謝臨安手裏拿著的正是那本她還沒看完的遊記。

    原本是放在書房的,但不知道什麽時候被謝臨安拿過來了。

    宋引玉沒有拒絕,乖巧地應聲:

    “嗯。”

    隨後屋內響起了謝臨安不疾不徐的讀書聲。

    他的聲音很好聽,明明隻是讀書,可宋引玉卻覺得像喝了一口糖水甜滋滋的。

    一旁的秦嬤嬤見狀,悄悄照顧著眾人離開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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