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嫁貪歡,七十五、愛，類似愛情（薦，who的愛）
x市第一人民法院。舒殩齇玕
十十被安排在家由保姆照顧，孔九九在蔣楠和他哥蔣沛君的陪同下候審。
“拖延時間？”蔣沛君一臉難以置信道，“這兒的庭審規矩早就變了，庭審時間一般在十分鍾以內，不得超過二十分鍾。”
拖延，怎麽個拖延法？
即使能拖，也不可能拖太久啊崢。
孔九九瞬間猶如被驚雷擊中，李偉達的二次屍檢報告得下午才出來，而她的案子上午就受理了，這麽說，根本就不可能拖延……
“九九，到底是怎麽迴事？你別嚇我啊？是不是很嚴重？為什麽突然這麽關心時間了？你之前不是說百分百會贏的嗎？”蔣楠在一旁幹著急起來，今天她穿了一件規規矩矩的中裙，顯得幹練清爽，臉上的急色，卻是難以掩蓋。
“齊學長懷疑李偉達的屍檢報告被人做了手腳，但是等新的報告出來，得今天下午。客”
“這麽重要的事怎麽拖到今天啊，齊學長也真是的，要幫你就早點幫，非得要到這節骨眼上了才出馬。他是不是覺得到最後一刻出現的白馬王子才最帥最能讓公主以身相許啊？都什麽年代了居然還玩這種把戲……”義憤填膺著，蔣楠眼中都要噴出火來。
孔九九自知蔣楠誤會了齊陌申，忙為他辯解：“是我的錯，我之前根本沒有將自己惹了人命案的事情告訴他，他也是在昨天才知道。馬上就風風火火地給我找門路安排了，一切都怪我，如果我早點找他幫忙，也許還來得及……”
自知誤會了齊陌申，蔣楠撇撇嘴有些不好意思。
蔣沛君看了兩人一眼，黑色的西裝襯得他高大挺拔：“這個案子沒到那麽嚴重的地步，所有的人證物證都在，不會出什麽岔子的。你們都別自己嚇自己。”
“哥，你不知道，九九她收到了威脅短信，所以我才害怕……”
“這麽重要的事情怎麽都不跟警方說呢？”蔣沛君恨鐵不成鋼，我會向法庭提出異議，爭取將庭審時間改到下午。
“哥，愛死你了，你可得千萬成功啊！”
撲過去在蔣沛君臉上大大地啄了一口，蔣楠小臉洋溢著激動的笑。
“好一個兄妹情深啊，我的未婚妻，別忘了你是有主的人，和自己的哥哥玩曖/昧不好吧？”
斜刺裏一個不冷不熱的聲音插足，一件白西裝，硬是被詹世風穿出了雅痞的味道。他的身子斜倚在門口，雙腿蹬著，手上夾著一支香煙。
“我的詹大少，你發什麽神經啊？不想看沒人讓你看。也沒人讓你來。不知道這兒禁止抽煙的嗎？”蔣楠立刻跳腳，剛要張牙舞爪地跳過去，蔣沛君已經先她一步走了過去，劫走了詹世風手中的香煙。沒有留下一句話，長腿一邁，便走了出去。
詹世風撇了撇唇走了進來：“你哥真是越來越冷了，都開不得半點玩笑。”
“是個人被說和自己的妹妹搞曖/昧都會惱好不好？”蔣楠白了他一眼，“今天怎麽不陪著你那送上門的兒子了？舍得來這兒虛度光陰？”
詹世風明顯不將蔣楠的挑釁放在眼裏，而是打著哈哈麵向孔九九：“嫂子，這是傅少讓我送來的。是交給洛秋雨還是交給其他人，由你自己選擇。”將背在身後的手上那份文件交到孔九九手中，詹世風這才如釋重負。她的辯護律師是洛秋雨，但這份證明她傷口被人動了手腳的鑒定報告也無法證明和李偉達案件有關，所以關於取舍，由她自己做決定。
“傅景淵他人呢？老婆都被人告上法庭了，他都不知道出麵幹涉嗎？這算是哪門子男人？”
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對著關心別人的事情比自己還上心的蔣楠，詹世風顯得有些無可奈何：“他原本是想來的，但老爺子住院了，將他十萬火急地催了迴去。”
孔九九不由笑了一下，果然如傅安桀所說，他們開始要撇清與她之間的關係了……
翻開手上的文件，字裏行間都是針對她膝蓋處的傷口的。
若這真的是李偉達的家人搞的鬼，那麽他們的手段，確實是很高明。
蔣楠的手機響起，看了一眼，她將它丟給了孔九九：“齊學長的電話。我都快成你們的傳聲筒了，你的手機趕緊拿迴來，別影響我和我honey的交際。”
“誰是你的honey？你最好給我講清楚。”
“是誰都不可能是你就對了。”
詹世風和蔣楠正一來一往地爭論，孔九九將文件放下，直接拿著手機走向了窗口。
微風吹來，是暖熱的，一如她的心，受著等待的煎熬。
“學長，是有什麽消息了嗎？”
“九九你聽我說，目前發現有第三方正在利用你和李偉達的案子處心積慮地暗害你。也許李偉達的家屬以及他身後的黑道背景都會置你於死地，但真正的幕後黑手卻是在漁翁得利的前提下給你下了狠招。你現在要做的是盡量拖延開庭時間，等待我將證據送過去。保守估計得下午三點才能出來。我趕過去恐怕得等到下午五點了。”
“蔣大哥已經去向法庭申請延遲審理了，但是我怕脫不了那麽久。”
“你立刻打電話給傅錚康，他的人脈足以讓他擺平這一點。九九，這件事雖然你有責任，衝動了點。但他們傅家也脫離不了幹係。你單槍匹馬絕對無法成事。聽我的話，打電話給傅景淵或者傅錚康，務必讓他出麵將庭審時間推遲。若是能改到明日最好，不行的話，就拖延到下午。”
沉默片刻，孔九九終究點了點頭。意識到他看不見，忙鄭重地做出承諾：“好，我會打電話給他們。絕對不會讓自己孤軍奮戰。”
其實她怎麽可能孤軍奮戰呢？
有楠楠有他有蔣大哥，還有十十在等著她迴家呢。
掛斷電話，她還沒來得及撥號，便看到了一隻男性手機被遞了過來。
“傅老爺子的來電。”
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沒有遲疑，孔九九接起：“爸。”
這聲爸出口，終究還是帶了抹心酸。她和傅景淵的婚姻不簡單，若當初沒有他的同意，她自是不可能那麽順利便得手的。
得手啊……
這偷來的婚姻，在雲璃迴來後，竟是那般弱不可擊。
“我已經打電話安排好了一切，你的庭審延遲到下午。”原以為傅錚康打電話來是如同傅安桀一般對她冷嘲熱諷，沒想到，他竟在她還沒開口前便幫了她一把。
“爸，為什麽……”為什麽，突然決定要幫她？
傅錚康的話簡潔有力：“若真的必須在你和雲璃之間選一個做我兒媳，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你。不是我有多麽看重你，隻是我不希望是她。你懂嗎？真的有本事的話，便好好抓住景淵的心，別讓他被那女人勾走了魂。”
雖然不知道傅父為何對雲璃具有如此深的成見，但這對於她而言卻是一個好的契機。
明明該高興的，可這會兒，她卻高興不起來。
在傅景淵那一巴掌掃下來，在他和雲璃在車裏頭私纏後，她整個人，都已經蔫蔫的了……
曾經的勢在必得，曾經的壯誌滿滿，曾經的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仿佛都已被她埋在了某個角落……
“好，我一定會全力以赴維護我的婚姻！”掛斷電話，她整個人仿佛虛脫，直接無力地靠在牆上。
*
開庭時間定在下午三點。
原告席上坐著死者的母親。是個六十多歲的老人，頭發花白。眼睛似乎是有些問題，隻是一個勁地喊著“還我兒子的命來”。
坐在被告席上，看著證人被傳喚，聽著原本鐵板釘釘的事實被扭曲，孔九九隻覺得一片悲憤。
“我是之前在他們家負責帶孩子的家政人員，我也是在不久前的報紙上才知曉這家的女主人是傅氏總裁夫人。可是她居然時不時來看她那個侄子，而且凡是她過來這棟偷偷租著的房子，必定會帶個男人迴來過夜。死者便是那日她帶迴來的。”小青作為證人出席，那柔和的聲音一字一句地落地，卻猶如利刃，一把***孔九九心尖。
她以為那日她主動為她喊了保安，便代表她良心悔過了。而她事後也到警局做了筆錄，證實了這一切。沒想到，她會當堂翻供。
“請你具體說明一下那日的情況。”對方律師做出要求。
小青吞咽了一下口水，繼續道：“那天許是為了尋刺激，她和死者兩人在樓上房間做了一夜之後又一起到樓梯間去做了，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情況，等我下樓的時候，已經發現快鬧出人命了。”
“據我所知，你當時在警局做筆錄時說的是察覺到被告有被強/暴的危險才通知了小區的保安，這會兒卻翻供，你的證詞讓我完全有理由覺得不足為信。”洛秋雨掃視了小青一眼，作為孔九九的辯護律師，對其步步緊逼。
“當時是我怕她毀了我的飯碗，所以我才給了假口供。”
“一份工作便能讓你顛倒是非黑白，那怎知這一次你不是為了錢財而篡改口供呢？請法官取消該女子證人資格。”
審判席上，是低低的討論聲。最終做出一致決定，取消小青證人資格。
而當時的小區保安也作為證人出席，又是臨時改口供的，以同樣的詭譎手法，洛秋雨以著強硬的姿勢，讓其被剝奪了證人資格。
既然證人不足為信，接下去的物證，便至關重要了。
孔九九當時頭部被砸遭受重創的驗傷報告由法警出示，當播放到那張她拍到李偉達露三點的照片時，對方律師立刻便提出了質疑。
“看來被告對死者的身體很感興趣啊，這張照片足以證明證人之一之前所說，被告和死者關係匪淺，早就發生過肢體接觸。”
“請對方律師注意，法官早就取消了她證人的資格。”洛秋雨不疾不徐地與他對上。旁聽的位置上，邱子灝一個勁朝她使眼色，她卻不管不顧。令後者臉色一陣鐵青。
這女的，還真是夠強的。
不過，這麽強的性子卻還是讓他嚐到了滋味，想到這裏，褲子裏頭竟有了反應。昨夜水深火熱般的一幕幕劃過眼前，邱子灝隻覺得一陣幹渴，忙抽過旁邊一張宣傳報，遮掩住腿間那不安分的因素。
*
“被告沒有證據說明死者侵犯她。但我這邊，昨天最新得到了一組照片，卻直指死者和被告之間不可告人的關係。請法官允許我當庭播放這組照片。”
又是一陣壓低的討論聲，最終，照片被允許當庭播放。
那，是一幕幕激/情的畫麵。
即使當事人雙方的身體都被被馬賽克了，依舊可以看到那戰況的火熱與激/烈。所有人的心神為之一凜。對於坐在庭下已經欲/火/焚/身的邱子灝而言，這組照片，無疑是對他火上澆油，讓他好不容易才壓下的那股邪火，又蹭蹭蹭地竄了起來。
“根據照片顯示，裏頭的男女正是處於激情中的被告和死者。所以足以說明兩人之間的關係，而被告堅稱自己差點被對方強/暴的說法，也便不攻自破了。”
“這是有關部門的鑒定結果，可以肯定照片並沒有合成成分。”
語畢，則呈上了一份資料。
孔九九早已經麵如死灰。
又是該死的照片。
她早該想到，這次上庭，絕對不會那麽簡單才是。
連她都要相信那組照片裏頭正和人不知廉恥地做著男女之事的女人真的是自己了，恐怕其他人，也必信無疑了吧……
這一次，洛秋雨仿佛也沒有了任何有利的說辭，不再為她辯護。
而孔九九，則無力地跌坐在位置上，指甲緊緊地扣入掌心。
不疼，當真是不疼啊……
比起所謂的百口莫辯，比起所謂的事實真相，她真的是一點都感覺不到身體的疼痛……
坐在凳子上，蔣楠緊緊地握住了詹世風的衣袖：“怎麽會有這種照片？九九肯定是被人汙蔑的！那些照片肯定是假的！”
凝了凝眸，詹世風攬住了她不斷顫動的肩：“放心，她會沒事的。她絕對會沒事的。”
*
案件還在繼續，陪審團中，早有人可惜地搖了搖頭。當審判的步伐隨著那一點一滴流逝的時間而臨近，空氣中，卻驀地響起了一道擲地有聲的否決聲。
“我可以證明這些照片是假的，是人為合成。而我手頭，有用同樣的手法偽造出來的另一組照片。主角同樣是被告的臉，但是卻絕對不是被告本人。”
所有人都抬眸望向那憑空出現的人。
逆光踏步而來，頎長的身姿如玉，籠罩上了一抹流光溢彩。齊陌申就這般出現在所有人麵前，眼角眉梢波瀾不驚，眸中是一股子篤定。
將手中的文件一揚，他句句鄭重：“這是由二十名權威專家聯合做出的鑒定報告，中間運用到了更先進的儀器與設備，相信比起原告律師口中的‘有關部門’，更具有真實性。”
文件被迅速傳了上去，輪流傳遞著，空氣中，是莎莎的聲響。
此時，湯凡奇代表警方前來，與齊陌申交換一個眼神，這才說道：“這是最新的驗屍報告。死者的死亡存在很多疑點。經二次屍檢，發現是在手術中腦部被鑷子重創而亡。”
*
直到走出法院，孔九九的腿都是酸軟的。
由於最新出現的證據完全對孔九九有利，她被當場宣布無罪。
而有關於李偉達手術操刀的醫生，則被警方拘留審問。
“真是嚇死我了，幸好學長趕來得及時！”蔣楠長長地鬆了口氣，至今想來，都有些心有餘悸。若當時不能證明那組照片中的主角並不是九九的話，那她便真的很有可能會被判入獄了。
幸好，一切都來得及。
劫後餘生，幾人就近找了家館子。
等待飯菜上桌的功夫，孔九九由衷對齊陌申道謝：“學長，大恩不言謝，若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
齊陌申好笑地聽著她的誇大其詞，隨即又嚴肅道：“其實這一次，也虧得幕後黑手在威脅你的同時有心放你一馬。”
“放我一馬？”
“若不是先收到那組照片，讓我們有了充足的準備去鑒定，那這次，我們根本就不可能在法庭上遊刃有餘。幕後黑手狀似是威脅你，可更像是要救你。”
“真的有這個人嗎？我一直以為是那該死的死鬼的老大在報複九九。”蔣楠毫無顧忌地說著。
“有這種可能。”蔣沛君接過話題，“但黑道的人不擅長用這種小手段，若他們真的出手，一般都是喊打喊殺。為兄弟報仇兩肋插刀不管死活的事咱們也不是沒少見。我事務所那裏還堆積了一大堆這種案件。”
“若真的是要救我，那法庭上的那組照片又是怎麽迴事？”孔九九不解，“難道說，是有兩個幕後的人？一個欲置我於死地，另一個則想救我？”
“我們不妨再將答案想得深遠些。如果有人真的想救你，能得知另一個人在用這種手法害你，而他則用相同的手法來救你。難道你們不覺得，這兩個人，也許有一定的聯係嗎？”齊陌申有條不紊地分析著，話語中明顯有了一定的結論。
湯凡奇喝了一口茶：“也許可以從驗屍報告入手，被逮捕的那個醫生，是個很好的突破口。”
此時飯菜上桌，香味四溢。
仿佛經曆了一場硬仗，幾人都餓得前胸貼後背，竟沒人去喝酒，直接便大口大口地吃起了飯菜。
所有的線索，都被推向了那名非但不治病救人反而直接在手術中害死人的醫生身上。
“務必要保證他的安全。”
“得了，你放心，在局子裏頭的犯人是最安全的。除非我們警局有內鬼。我想幕後黑手還不至於這麽神通廣大吧。”
吃完飯，蔣楠被她哥帶走，而湯凡奇也開著他那輛警車唿嘯而去。齊陌申剛想開口說送孔九九迴去，詹世風便走了過來將手機遞了過來。
“嫂子，傅少的短信，說讓我送你迴去。十十那小家夥一直在擔心你。”
“學長，今天的事情真的很謝謝你，改天請你吃飯。我先迴去陪小家夥，他肯定也怕得要命了。”小家夥雖然嘴上不說，但她知曉，他一定怕得要命，生怕她真的有去無迴。
“好，一切都過去了，不要再給自己任何壓力。好好安撫一下小家夥，這孩子很貼心，不要讓他留下什麽陰影。”
低沉的嗓音有著安定人心的作用，齊陌申轉身離去，揮手，仿佛沒有任何的不舍。
夕陽下，他的身影被一點點拉長，柔和而孤寂。
“齊學長！”不知怎麽的，孔九九突然便有些情緒失控。
聽得她聲音的下一瞬，齊陌申便轉過了身：“怎麽了？”眼中，卻是有股不知名的期待。
“我……我的手機還在你那兒……”
也唯有這一句，才是對自己失態的最好解釋。
“瞧我，差點都忘了。”從自己褲袋中掏出屬於她的手機，齊陌申遞給她，“好了，早點迴去吧。”
這一次，再次轉身，他沒有再停留。
而她，也沒有再喚他。
*
迴到家，果然看到了小家夥有些紅腫的眼睛，明顯是哭過了。
這孩子從來就懂事，沒有哭鬧過，一想到他竟擔心她如此，孔九九心裏頭便有些發酸。
“既然迴來了，便洗個手過來吃飯吧。”傅景淵的聲音傳來，循聲望去，孔九九居然看到他圍著圍裙，而麵前的桌上，儼然是四菜一湯。
“媽咪，為了慶祝你平安歸來，今天爹地親自下廚哦。”十十興奮地說著，小眼睛裏滿是光彩。
而她，竟被這種光彩感染，一時之間忘記了自己早已吃過了晚飯。而是走向廚房洗了下手，便拿了碗筷盛飯。
在她的印象中，從未見過傅景淵親自下廚，所以她也果斷地認為他除了口味刁鑽外，還不擅烹飪。
不過這正是她所期待的，因為唯有他不擅長，她才有機會抓住他的胃進而抓住他的心。
今天突然發現他還會下廚，孔九九瞬間覺得，自己根本就沒有任何留住他的資本。
“你的臉……”
被他所打的半邊臉雖然已經消了腫，卻還是有些痕跡。傅景淵想要說些什麽，卻被十十搶去了話：“媽咪，爹地說他錯了，不該一氣之下打你。寶貝已經幫你打過他了哦。晚上你去檢查一下爹地的屁屁，肯定紅紅的。”
小家夥邀功般地說著，忙不迭給孔九九舀了一碗湯：“媽咪喝湯。”
孔九九看著傅景淵，又看看小家夥，將勺子送到嘴邊。隻是下一秒，她便差點噴了出來。
誰說傅景淵會下廚的？這湯明明鹹得要死。
下一秒，她不死心地每一個菜都嚐了一遍。
而身旁的男人，也狀似緊張地等待著她的品評。
最終，孔九九很給麵子地沒有將菜吐出來。而是在心底下了一個結論。
這男人做的菜賣相雖好，卻根本就不能吃。
“寶貝，媽咪給你做麵條吧，咱們晚上吃麵條好嗎？”
“不要！寶貝要吃爹地親手做的飯菜！”
小家夥鬧著情緒，倒是傅景淵察覺到了不對勁，板著一張臉將菜全部拿到廚房倒掉。迴來後，加入了勸誡十十的隊伍：“寶貝，為了不鬧肚子，你還是吃麵條吧。爹地陪你一起吃。”
刹那，引來小家夥鄙夷的白眼：“爹地你居然不會做菜！你居然不會做還充門麵做了這麽多好看的菜讓我流口水！寶貝恨死你了！”
*
劫後餘生，一覺睡得太沉，破天荒第一次，孔九九上班遲到了。
駐足在傅氏財團那墨綠色的鏡麵前，她如同看陌生人般瞧著裏頭的自己。
上身是香奈兒當季春裝，隱約可見裏頭bra的色彩。下身的短裙堪堪包裹住自己的臀部，露出一雙穿著黑色絲襪的修長美腿。那高挑勻稱的身材，以及那唿之欲出般的兩團柔軟，無疑襯托出她的性感妖嬈。
美腿修長，腰肢纖細，碩果肥沃，頸項白皙，尤其是那雙欲語還休的眸子，仿佛要將人拉入欲/望的深淵。
原來自己也還是有些資本的。
可惜所謂的資本在傅景淵眼中，根本便不值一提。
自嘲一笑，七公分的高跟鞋磨得雙腳有些隱隱發疼，孔九九終究還是昂首挺胸地走了進去。
一路坐電梯到法務部，還未進自己的辦公室，格子間的沈玉便探出半個腦袋：“miss孔，恭喜你重新歸來！”
年輕的麵容富有朝氣，有著真摯的囑咐。
“謝謝。”輕笑著，孔九九剛要走近自己的辦公室，便聽得沈玉接下來的話。
“還有……市場部的邱經理請您去一下他的辦公室。”
下意識地蹙眉，孔九九問道：“什麽事？”
對於市場部這位邱子灝，孔九九沒什麽好感，相貌算得上中等帥氣，但總喜歡利用職權之便趁機占女職員的便宜。在孔九九與傅景淵的關係不曾公開上媒體前，邱子灝每次找她便總是趁機對她動手動腳，明裏暗裏早已無數次表達過想和她滾床單的意思。
“好像是有關於上次您接手的菲律賓客戶投訴案，需要您再去和他確認下客戶的意見，方便市場部研究新季度產品。”
既然是以公事為名，孔九九心裏頭再不願，也還是折迴身，搭電梯去了二十一樓。
敲開門走了進去，空曠的辦公室，裏頭布置得略顯花裏胡哨，入眼便是名貴的古董花瓶，猶如邱子灝的人，非得讓別人覺出他的幾分高雅來。可骨子裏的那些個花花腸子，卻是讓人敬謝不敏。
出乎意料，裏頭除了邱子灝，對麵竟然還坐著tonify.
身為傅景淵的貼身助理，tonify在傅氏可謂享受絕對的權力。平日裏直接向各個部門傳達某人的指示，要麽是一個電話，要麽則是將各個部門負責人喊到總裁辦去，他自己則絕少會親自跑一趟。
猛地見到他，孔九九神色一怔，下意識便逡巡了一圈，發現房內並沒有傅景淵時，沒來由鬆了口氣。
“邱經理，如果準備得差不多了，便開始執行傅少交代下來的任務吧。”此時，tonify突地站了起來，簡單地結束了和邱子灝的交談，隨即走向孔九九，“miss孔，身為傅氏高薪聘請的法律顧問，上班遲到完全便有違律師準則吧？請隨我來一趟。”
“可是……”孔九九望向邱子灝，叫她來的人是他，結果她卻被tonify一句話給帶走，似乎太不給他這個市場部經理麵子了。
“最近傅少對上班遲到的員工抓得比較嚴，miss孔你算是初犯，相信傅少絕對不會難為你的。”邱子灝看著孔九九那茫然的眼神，反倒以為她在向自己求助，臉上綻放一抹算得上溫和的笑，鼓勵地迴望過去。
臉上的表情，仿佛根本就不知道孔九九與傅景淵之間的關係，而是以一個同事的身份說著該有的關懷。
這樣的笑對於孔九九而言並不陌生。上一次她不慎闖入他辦公室瞧見他的賊手探入他女秘書胸前的衣服肆意揉/捏時，他便是這樣一副表情。
忍住那破口大罵的衝動，她也不等tonify，率先走出了那令她惡寒的辦公室。
*
走出那布置得誇張的辦公室，孔九九才頓覺渾身舒暢了幾分。
“tonify，關於遲到這件事，我會向……”
“夫人早上匆匆趕來，還是去員工餐廳吃點早餐得好。”按下七樓的按鍵，tonify收迴手扶了扶自己的眼鏡，倒映在光滑電梯鏡麵上的麵容，有些無奈。
一般在這個點還敢正大光明地出現在員工餐廳的人，在傅氏絕對是具有決定性的地位。
就好比幾個職位虛高的部門經理，或者靠關係走後門一路順風順水的空降人士。
不過，孔九九再怎麽想，都不會想到向來對飲食要求極高的傅景淵會出現在員工餐廳。
傅氏的員工餐廳在七樓，而高層人士的餐廳則在十二樓。
堂堂傅氏大boss，一襲白色襯衫，此刻就那般優雅地坐在員工餐廳的餐桌旁，鼻梁上架著一副銀色眼鏡，邊品著咖啡，邊看著桌上的雜誌。
似乎是有預感，傅景淵抬起那雙深邃的鳳眸，眸光悠遠，一下子便投射到她的身上。薄冷的唇畔微微抿起，似有不悅。
慵懶的注視，漫不經心中卻有一抹獨到的犀利，孔九九沒來由地滯了滯步子。
“夫人您先去喝點粥，我到傅少那邊一趟。”
孔九九自然是巴不得有什麽事情讓傅景淵分心，忙不迭讓tonify去忙自己的事。
端著餐盤迴到桌邊的時候，她眼角餘光不免往傅景淵的方向望去。
此刻的他似乎正在凝神靜聽tonify向他匯報行程安排。額前細碎的發絲遮掩了他那雙深沉的眸，她隻可以看到他的側臉。一如記憶之中，那張俊臉俊朗中帶著一抹讓人沉淪的優雅從容，似疏離，又似溫柔，讓人可望而不可即。
她分明便記得，這樣的溫柔，他也曾對她這般過。
仿佛鷹擊長空，展翅，用盡渾身的力量，隻為搏她一顧。
然而，那般的溫柔，自他的心底駐紮進了一個叫做雲璃的女子後，便悉數轉移了。
她真的不懂，友情和愛情之間的距離究竟有多遠。為何她努力想要跨越那道鴻溝，到最後卻連兩人曾經用生命來維護的友情都會保不住。
歸根究底，還是因為不愛吧。
因為不愛，所以才會舍得傷害。
因為不愛，所以才會任由她撕扯著傷口也不願輕言安慰。
因為不愛，所以才會讓曾經哥倆好的友誼徹底終結也沒有一絲猶豫。
隻因為，他舍得下她孔九九，卻舍不下她雲璃……
x市第一人民法院。舒殩齇玕
十十被安排在家由保姆照顧，孔九九在蔣楠和他哥蔣沛君的陪同下候審。
“拖延時間？”蔣沛君一臉難以置信道，“這兒的庭審規矩早就變了，庭審時間一般在十分鍾以內，不得超過二十分鍾。”
拖延，怎麽個拖延法？
即使能拖，也不可能拖太久啊崢。
孔九九瞬間猶如被驚雷擊中，李偉達的二次屍檢報告得下午才出來，而她的案子上午就受理了，這麽說，根本就不可能拖延……
“九九，到底是怎麽迴事？你別嚇我啊？是不是很嚴重？為什麽突然這麽關心時間了？你之前不是說百分百會贏的嗎？”蔣楠在一旁幹著急起來，今天她穿了一件規規矩矩的中裙，顯得幹練清爽，臉上的急色，卻是難以掩蓋。
“齊學長懷疑李偉達的屍檢報告被人做了手腳，但是等新的報告出來，得今天下午。客”
“這麽重要的事怎麽拖到今天啊，齊學長也真是的，要幫你就早點幫，非得要到這節骨眼上了才出馬。他是不是覺得到最後一刻出現的白馬王子才最帥最能讓公主以身相許啊？都什麽年代了居然還玩這種把戲……”義憤填膺著，蔣楠眼中都要噴出火來。
孔九九自知蔣楠誤會了齊陌申，忙為他辯解：“是我的錯，我之前根本沒有將自己惹了人命案的事情告訴他，他也是在昨天才知道。馬上就風風火火地給我找門路安排了，一切都怪我，如果我早點找他幫忙，也許還來得及……”
自知誤會了齊陌申，蔣楠撇撇嘴有些不好意思。
蔣沛君看了兩人一眼，黑色的西裝襯得他高大挺拔：“這個案子沒到那麽嚴重的地步，所有的人證物證都在，不會出什麽岔子的。你們都別自己嚇自己。”
“哥，你不知道，九九她收到了威脅短信，所以我才害怕……”
“這麽重要的事情怎麽都不跟警方說呢？”蔣沛君恨鐵不成鋼，我會向法庭提出異議，爭取將庭審時間改到下午。
“哥，愛死你了，你可得千萬成功啊！”
撲過去在蔣沛君臉上大大地啄了一口，蔣楠小臉洋溢著激動的笑。
“好一個兄妹情深啊，我的未婚妻，別忘了你是有主的人，和自己的哥哥玩曖/昧不好吧？”
斜刺裏一個不冷不熱的聲音插足，一件白西裝，硬是被詹世風穿出了雅痞的味道。他的身子斜倚在門口，雙腿蹬著，手上夾著一支香煙。
“我的詹大少，你發什麽神經啊？不想看沒人讓你看。也沒人讓你來。不知道這兒禁止抽煙的嗎？”蔣楠立刻跳腳，剛要張牙舞爪地跳過去，蔣沛君已經先她一步走了過去，劫走了詹世風手中的香煙。沒有留下一句話，長腿一邁，便走了出去。
詹世風撇了撇唇走了進來：“你哥真是越來越冷了，都開不得半點玩笑。”
“是個人被說和自己的妹妹搞曖/昧都會惱好不好？”蔣楠白了他一眼，“今天怎麽不陪著你那送上門的兒子了？舍得來這兒虛度光陰？”
詹世風明顯不將蔣楠的挑釁放在眼裏，而是打著哈哈麵向孔九九：“嫂子，這是傅少讓我送來的。是交給洛秋雨還是交給其他人，由你自己選擇。”將背在身後的手上那份文件交到孔九九手中，詹世風這才如釋重負。她的辯護律師是洛秋雨，但這份證明她傷口被人動了手腳的鑒定報告也無法證明和李偉達案件有關，所以關於取舍，由她自己做決定。
“傅景淵他人呢？老婆都被人告上法庭了，他都不知道出麵幹涉嗎？這算是哪門子男人？”
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對著關心別人的事情比自己還上心的蔣楠，詹世風顯得有些無可奈何：“他原本是想來的，但老爺子住院了，將他十萬火急地催了迴去。”
孔九九不由笑了一下，果然如傅安桀所說，他們開始要撇清與她之間的關係了……
翻開手上的文件，字裏行間都是針對她膝蓋處的傷口的。
若這真的是李偉達的家人搞的鬼，那麽他們的手段，確實是很高明。
蔣楠的手機響起，看了一眼，她將它丟給了孔九九：“齊學長的電話。我都快成你們的傳聲筒了，你的手機趕緊拿迴來，別影響我和我honey的交際。”
“誰是你的honey？你最好給我講清楚。”
“是誰都不可能是你就對了。”
詹世風和蔣楠正一來一往地爭論，孔九九將文件放下，直接拿著手機走向了窗口。
微風吹來，是暖熱的，一如她的心，受著等待的煎熬。
“學長，是有什麽消息了嗎？”
“九九你聽我說，目前發現有第三方正在利用你和李偉達的案子處心積慮地暗害你。也許李偉達的家屬以及他身後的黑道背景都會置你於死地，但真正的幕後黑手卻是在漁翁得利的前提下給你下了狠招。你現在要做的是盡量拖延開庭時間，等待我將證據送過去。保守估計得下午三點才能出來。我趕過去恐怕得等到下午五點了。”
“蔣大哥已經去向法庭申請延遲審理了，但是我怕脫不了那麽久。”
“你立刻打電話給傅錚康，他的人脈足以讓他擺平這一點。九九，這件事雖然你有責任，衝動了點。但他們傅家也脫離不了幹係。你單槍匹馬絕對無法成事。聽我的話，打電話給傅景淵或者傅錚康，務必讓他出麵將庭審時間推遲。若是能改到明日最好，不行的話，就拖延到下午。”
沉默片刻，孔九九終究點了點頭。意識到他看不見，忙鄭重地做出承諾：“好，我會打電話給他們。絕對不會讓自己孤軍奮戰。”
其實她怎麽可能孤軍奮戰呢？
有楠楠有他有蔣大哥，還有十十在等著她迴家呢。
掛斷電話，她還沒來得及撥號，便看到了一隻男性手機被遞了過來。
“傅老爺子的來電。”
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沒有遲疑，孔九九接起：“爸。”
這聲爸出口，終究還是帶了抹心酸。她和傅景淵的婚姻不簡單，若當初沒有他的同意，她自是不可能那麽順利便得手的。
得手啊……
這偷來的婚姻，在雲璃迴來後，竟是那般弱不可擊。
“我已經打電話安排好了一切，你的庭審延遲到下午。”原以為傅錚康打電話來是如同傅安桀一般對她冷嘲熱諷，沒想到，他竟在她還沒開口前便幫了她一把。
“爸，為什麽……”為什麽，突然決定要幫她？
傅錚康的話簡潔有力：“若真的必須在你和雲璃之間選一個做我兒媳，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你。不是我有多麽看重你，隻是我不希望是她。你懂嗎？真的有本事的話，便好好抓住景淵的心，別讓他被那女人勾走了魂。”
雖然不知道傅父為何對雲璃具有如此深的成見，但這對於她而言卻是一個好的契機。
明明該高興的，可這會兒，她卻高興不起來。
在傅景淵那一巴掌掃下來，在他和雲璃在車裏頭私纏後，她整個人，都已經蔫蔫的了……
曾經的勢在必得，曾經的壯誌滿滿，曾經的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仿佛都已被她埋在了某個角落……
“好，我一定會全力以赴維護我的婚姻！”掛斷電話，她整個人仿佛虛脫，直接無力地靠在牆上。
*
開庭時間定在下午三點。
原告席上坐著死者的母親。是個六十多歲的老人，頭發花白。眼睛似乎是有些問題，隻是一個勁地喊著“還我兒子的命來”。
坐在被告席上，看著證人被傳喚，聽著原本鐵板釘釘的事實被扭曲，孔九九隻覺得一片悲憤。
“我是之前在他們家負責帶孩子的家政人員，我也是在不久前的報紙上才知曉這家的女主人是傅氏總裁夫人。可是她居然時不時來看她那個侄子，而且凡是她過來這棟偷偷租著的房子，必定會帶個男人迴來過夜。死者便是那日她帶迴來的。”小青作為證人出席，那柔和的聲音一字一句地落地，卻猶如利刃，一把***孔九九心尖。
她以為那日她主動為她喊了保安，便代表她良心悔過了。而她事後也到警局做了筆錄，證實了這一切。沒想到，她會當堂翻供。
“請你具體說明一下那日的情況。”對方律師做出要求。
小青吞咽了一下口水，繼續道：“那天許是為了尋刺激，她和死者兩人在樓上房間做了一夜之後又一起到樓梯間去做了，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情況，等我下樓的時候，已經發現快鬧出人命了。”
“據我所知，你當時在警局做筆錄時說的是察覺到被告有被強/暴的危險才通知了小區的保安，這會兒卻翻供，你的證詞讓我完全有理由覺得不足為信。”洛秋雨掃視了小青一眼，作為孔九九的辯護律師，對其步步緊逼。
“當時是我怕她毀了我的飯碗，所以我才給了假口供。”
“一份工作便能讓你顛倒是非黑白，那怎知這一次你不是為了錢財而篡改口供呢？請法官取消該女子證人資格。”
審判席上，是低低的討論聲。最終做出一致決定，取消小青證人資格。
而當時的小區保安也作為證人出席，又是臨時改口供的，以同樣的詭譎手法，洛秋雨以著強硬的姿勢，讓其被剝奪了證人資格。
既然證人不足為信，接下去的物證，便至關重要了。
孔九九當時頭部被砸遭受重創的驗傷報告由法警出示，當播放到那張她拍到李偉達露三點的照片時，對方律師立刻便提出了質疑。
“看來被告對死者的身體很感興趣啊，這張照片足以證明證人之一之前所說，被告和死者關係匪淺，早就發生過肢體接觸。”
“請對方律師注意，法官早就取消了她證人的資格。”洛秋雨不疾不徐地與他對上。旁聽的位置上，邱子灝一個勁朝她使眼色，她卻不管不顧。令後者臉色一陣鐵青。
這女的，還真是夠強的。
不過，這麽強的性子卻還是讓他嚐到了滋味，想到這裏，褲子裏頭竟有了反應。昨夜水深火熱般的一幕幕劃過眼前，邱子灝隻覺得一陣幹渴，忙抽過旁邊一張宣傳報，遮掩住腿間那不安分的因素。
*
“被告沒有證據說明死者侵犯她。但我這邊，昨天最新得到了一組照片，卻直指死者和被告之間不可告人的關係。請法官允許我當庭播放這組照片。”
又是一陣壓低的討論聲，最終，照片被允許當庭播放。
那，是一幕幕激/情的畫麵。
即使當事人雙方的身體都被被馬賽克了，依舊可以看到那戰況的火熱與激/烈。所有人的心神為之一凜。對於坐在庭下已經欲/火/焚/身的邱子灝而言，這組照片，無疑是對他火上澆油，讓他好不容易才壓下的那股邪火，又蹭蹭蹭地竄了起來。
“根據照片顯示，裏頭的男女正是處於激情中的被告和死者。所以足以說明兩人之間的關係，而被告堅稱自己差點被對方強/暴的說法，也便不攻自破了。”
“這是有關部門的鑒定結果，可以肯定照片並沒有合成成分。”
語畢，則呈上了一份資料。
孔九九早已經麵如死灰。
又是該死的照片。
她早該想到，這次上庭，絕對不會那麽簡單才是。
連她都要相信那組照片裏頭正和人不知廉恥地做著男女之事的女人真的是自己了，恐怕其他人，也必信無疑了吧……
這一次，洛秋雨仿佛也沒有了任何有利的說辭，不再為她辯護。
而孔九九，則無力地跌坐在位置上，指甲緊緊地扣入掌心。
不疼，當真是不疼啊……
比起所謂的百口莫辯，比起所謂的事實真相，她真的是一點都感覺不到身體的疼痛……
坐在凳子上，蔣楠緊緊地握住了詹世風的衣袖：“怎麽會有這種照片？九九肯定是被人汙蔑的！那些照片肯定是假的！”
凝了凝眸，詹世風攬住了她不斷顫動的肩：“放心，她會沒事的。她絕對會沒事的。”
*
案件還在繼續，陪審團中，早有人可惜地搖了搖頭。當審判的步伐隨著那一點一滴流逝的時間而臨近，空氣中，卻驀地響起了一道擲地有聲的否決聲。
“我可以證明這些照片是假的，是人為合成。而我手頭，有用同樣的手法偽造出來的另一組照片。主角同樣是被告的臉，但是卻絕對不是被告本人。”
所有人都抬眸望向那憑空出現的人。
逆光踏步而來，頎長的身姿如玉，籠罩上了一抹流光溢彩。齊陌申就這般出現在所有人麵前，眼角眉梢波瀾不驚，眸中是一股子篤定。
將手中的文件一揚，他句句鄭重：“這是由二十名權威專家聯合做出的鑒定報告，中間運用到了更先進的儀器與設備，相信比起原告律師口中的‘有關部門’，更具有真實性。”
文件被迅速傳了上去，輪流傳遞著，空氣中，是莎莎的聲響。
此時，湯凡奇代表警方前來，與齊陌申交換一個眼神，這才說道：“這是最新的驗屍報告。死者的死亡存在很多疑點。經二次屍檢，發現是在手術中腦部被鑷子重創而亡。”
*
直到走出法院，孔九九的腿都是酸軟的。
由於最新出現的證據完全對孔九九有利，她被當場宣布無罪。
而有關於李偉達手術操刀的醫生，則被警方拘留審問。
“真是嚇死我了，幸好學長趕來得及時！”蔣楠長長地鬆了口氣，至今想來，都有些心有餘悸。若當時不能證明那組照片中的主角並不是九九的話，那她便真的很有可能會被判入獄了。
幸好，一切都來得及。
劫後餘生，幾人就近找了家館子。
等待飯菜上桌的功夫，孔九九由衷對齊陌申道謝：“學長，大恩不言謝，若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
齊陌申好笑地聽著她的誇大其詞，隨即又嚴肅道：“其實這一次，也虧得幕後黑手在威脅你的同時有心放你一馬。”
“放我一馬？”
“若不是先收到那組照片，讓我們有了充足的準備去鑒定，那這次，我們根本就不可能在法庭上遊刃有餘。幕後黑手狀似是威脅你，可更像是要救你。”
“真的有這個人嗎？我一直以為是那該死的死鬼的老大在報複九九。”蔣楠毫無顧忌地說著。
“有這種可能。”蔣沛君接過話題，“但黑道的人不擅長用這種小手段，若他們真的出手，一般都是喊打喊殺。為兄弟報仇兩肋插刀不管死活的事咱們也不是沒少見。我事務所那裏還堆積了一大堆這種案件。”
“若真的是要救我，那法庭上的那組照片又是怎麽迴事？”孔九九不解，“難道說，是有兩個幕後的人？一個欲置我於死地，另一個則想救我？”
“我們不妨再將答案想得深遠些。如果有人真的想救你，能得知另一個人在用這種手法害你，而他則用相同的手法來救你。難道你們不覺得，這兩個人，也許有一定的聯係嗎？”齊陌申有條不紊地分析著，話語中明顯有了一定的結論。
湯凡奇喝了一口茶：“也許可以從驗屍報告入手，被逮捕的那個醫生，是個很好的突破口。”
此時飯菜上桌，香味四溢。
仿佛經曆了一場硬仗，幾人都餓得前胸貼後背，竟沒人去喝酒，直接便大口大口地吃起了飯菜。
所有的線索，都被推向了那名非但不治病救人反而直接在手術中害死人的醫生身上。
“務必要保證他的安全。”
“得了，你放心，在局子裏頭的犯人是最安全的。除非我們警局有內鬼。我想幕後黑手還不至於這麽神通廣大吧。”
吃完飯，蔣楠被她哥帶走，而湯凡奇也開著他那輛警車唿嘯而去。齊陌申剛想開口說送孔九九迴去，詹世風便走了過來將手機遞了過來。
“嫂子，傅少的短信，說讓我送你迴去。十十那小家夥一直在擔心你。”
“學長，今天的事情真的很謝謝你，改天請你吃飯。我先迴去陪小家夥，他肯定也怕得要命了。”小家夥雖然嘴上不說，但她知曉，他一定怕得要命，生怕她真的有去無迴。
“好，一切都過去了，不要再給自己任何壓力。好好安撫一下小家夥，這孩子很貼心，不要讓他留下什麽陰影。”
低沉的嗓音有著安定人心的作用，齊陌申轉身離去，揮手，仿佛沒有任何的不舍。
夕陽下，他的身影被一點點拉長，柔和而孤寂。
“齊學長！”不知怎麽的，孔九九突然便有些情緒失控。
聽得她聲音的下一瞬，齊陌申便轉過了身：“怎麽了？”眼中，卻是有股不知名的期待。
“我……我的手機還在你那兒……”
也唯有這一句，才是對自己失態的最好解釋。
“瞧我，差點都忘了。”從自己褲袋中掏出屬於她的手機，齊陌申遞給她，“好了，早點迴去吧。”
這一次，再次轉身，他沒有再停留。
而她，也沒有再喚他。
*
迴到家，果然看到了小家夥有些紅腫的眼睛，明顯是哭過了。
這孩子從來就懂事，沒有哭鬧過，一想到他竟擔心她如此，孔九九心裏頭便有些發酸。
“既然迴來了，便洗個手過來吃飯吧。”傅景淵的聲音傳來，循聲望去，孔九九居然看到他圍著圍裙，而麵前的桌上，儼然是四菜一湯。
“媽咪，為了慶祝你平安歸來，今天爹地親自下廚哦。”十十興奮地說著，小眼睛裏滿是光彩。
而她，竟被這種光彩感染，一時之間忘記了自己早已吃過了晚飯。而是走向廚房洗了下手，便拿了碗筷盛飯。
在她的印象中，從未見過傅景淵親自下廚，所以她也果斷地認為他除了口味刁鑽外，還不擅烹飪。
不過這正是她所期待的，因為唯有他不擅長，她才有機會抓住他的胃進而抓住他的心。
今天突然發現他還會下廚，孔九九瞬間覺得，自己根本就沒有任何留住他的資本。
“你的臉……”
被他所打的半邊臉雖然已經消了腫，卻還是有些痕跡。傅景淵想要說些什麽，卻被十十搶去了話：“媽咪，爹地說他錯了，不該一氣之下打你。寶貝已經幫你打過他了哦。晚上你去檢查一下爹地的屁屁，肯定紅紅的。”
小家夥邀功般地說著，忙不迭給孔九九舀了一碗湯：“媽咪喝湯。”
孔九九看著傅景淵，又看看小家夥，將勺子送到嘴邊。隻是下一秒，她便差點噴了出來。
誰說傅景淵會下廚的？這湯明明鹹得要死。
下一秒，她不死心地每一個菜都嚐了一遍。
而身旁的男人，也狀似緊張地等待著她的品評。
最終，孔九九很給麵子地沒有將菜吐出來。而是在心底下了一個結論。
這男人做的菜賣相雖好，卻根本就不能吃。
“寶貝，媽咪給你做麵條吧，咱們晚上吃麵條好嗎？”
“不要！寶貝要吃爹地親手做的飯菜！”
小家夥鬧著情緒，倒是傅景淵察覺到了不對勁，板著一張臉將菜全部拿到廚房倒掉。迴來後，加入了勸誡十十的隊伍：“寶貝，為了不鬧肚子，你還是吃麵條吧。爹地陪你一起吃。”
刹那，引來小家夥鄙夷的白眼：“爹地你居然不會做菜！你居然不會做還充門麵做了這麽多好看的菜讓我流口水！寶貝恨死你了！”
*
劫後餘生，一覺睡得太沉，破天荒第一次，孔九九上班遲到了。
駐足在傅氏財團那墨綠色的鏡麵前，她如同看陌生人般瞧著裏頭的自己。
上身是香奈兒當季春裝，隱約可見裏頭bra的色彩。下身的短裙堪堪包裹住自己的臀部，露出一雙穿著黑色絲襪的修長美腿。那高挑勻稱的身材，以及那唿之欲出般的兩團柔軟，無疑襯托出她的性感妖嬈。
美腿修長，腰肢纖細，碩果肥沃，頸項白皙，尤其是那雙欲語還休的眸子，仿佛要將人拉入欲/望的深淵。
原來自己也還是有些資本的。
可惜所謂的資本在傅景淵眼中，根本便不值一提。
自嘲一笑，七公分的高跟鞋磨得雙腳有些隱隱發疼，孔九九終究還是昂首挺胸地走了進去。
一路坐電梯到法務部，還未進自己的辦公室，格子間的沈玉便探出半個腦袋：“miss孔，恭喜你重新歸來！”
年輕的麵容富有朝氣，有著真摯的囑咐。
“謝謝。”輕笑著，孔九九剛要走近自己的辦公室，便聽得沈玉接下來的話。
“還有……市場部的邱經理請您去一下他的辦公室。”
下意識地蹙眉，孔九九問道：“什麽事？”
對於市場部這位邱子灝，孔九九沒什麽好感，相貌算得上中等帥氣，但總喜歡利用職權之便趁機占女職員的便宜。在孔九九與傅景淵的關係不曾公開上媒體前，邱子灝每次找她便總是趁機對她動手動腳，明裏暗裏早已無數次表達過想和她滾床單的意思。
“好像是有關於上次您接手的菲律賓客戶投訴案，需要您再去和他確認下客戶的意見，方便市場部研究新季度產品。”
既然是以公事為名，孔九九心裏頭再不願，也還是折迴身，搭電梯去了二十一樓。
敲開門走了進去，空曠的辦公室，裏頭布置得略顯花裏胡哨，入眼便是名貴的古董花瓶，猶如邱子灝的人，非得讓別人覺出他的幾分高雅來。可骨子裏的那些個花花腸子，卻是讓人敬謝不敏。
出乎意料，裏頭除了邱子灝，對麵竟然還坐著tonify.
身為傅景淵的貼身助理，tonify在傅氏可謂享受絕對的權力。平日裏直接向各個部門傳達某人的指示，要麽是一個電話，要麽則是將各個部門負責人喊到總裁辦去，他自己則絕少會親自跑一趟。
猛地見到他，孔九九神色一怔，下意識便逡巡了一圈，發現房內並沒有傅景淵時，沒來由鬆了口氣。
“邱經理，如果準備得差不多了，便開始執行傅少交代下來的任務吧。”此時，tonify突地站了起來，簡單地結束了和邱子灝的交談，隨即走向孔九九，“miss孔，身為傅氏高薪聘請的法律顧問，上班遲到完全便有違律師準則吧？請隨我來一趟。”
“可是……”孔九九望向邱子灝，叫她來的人是他，結果她卻被tonify一句話給帶走，似乎太不給他這個市場部經理麵子了。
“最近傅少對上班遲到的員工抓得比較嚴，miss孔你算是初犯，相信傅少絕對不會難為你的。”邱子灝看著孔九九那茫然的眼神，反倒以為她在向自己求助，臉上綻放一抹算得上溫和的笑，鼓勵地迴望過去。
臉上的表情，仿佛根本就不知道孔九九與傅景淵之間的關係，而是以一個同事的身份說著該有的關懷。
這樣的笑對於孔九九而言並不陌生。上一次她不慎闖入他辦公室瞧見他的賊手探入他女秘書胸前的衣服肆意揉/捏時，他便是這樣一副表情。
忍住那破口大罵的衝動，她也不等tonify，率先走出了那令她惡寒的辦公室。
*
走出那布置得誇張的辦公室，孔九九才頓覺渾身舒暢了幾分。
“tonify，關於遲到這件事，我會向……”
“夫人早上匆匆趕來，還是去員工餐廳吃點早餐得好。”按下七樓的按鍵，tonify收迴手扶了扶自己的眼鏡，倒映在光滑電梯鏡麵上的麵容，有些無奈。
一般在這個點還敢正大光明地出現在員工餐廳的人，在傅氏絕對是具有決定性的地位。
就好比幾個職位虛高的部門經理，或者靠關係走後門一路順風順水的空降人士。
不過，孔九九再怎麽想，都不會想到向來對飲食要求極高的傅景淵會出現在員工餐廳。
傅氏的員工餐廳在七樓，而高層人士的餐廳則在十二樓。
堂堂傅氏大boss，一襲白色襯衫，此刻就那般優雅地坐在員工餐廳的餐桌旁，鼻梁上架著一副銀色眼鏡，邊品著咖啡，邊看著桌上的雜誌。
似乎是有預感，傅景淵抬起那雙深邃的鳳眸，眸光悠遠，一下子便投射到她的身上。薄冷的唇畔微微抿起，似有不悅。
慵懶的注視，漫不經心中卻有一抹獨到的犀利，孔九九沒來由地滯了滯步子。
“夫人您先去喝點粥，我到傅少那邊一趟。”
孔九九自然是巴不得有什麽事情讓傅景淵分心，忙不迭讓tonify去忙自己的事。
端著餐盤迴到桌邊的時候，她眼角餘光不免往傅景淵的方向望去。
此刻的他似乎正在凝神靜聽tonify向他匯報行程安排。額前細碎的發絲遮掩了他那雙深沉的眸，她隻可以看到他的側臉。一如記憶之中，那張俊臉俊朗中帶著一抹讓人沉淪的優雅從容，似疏離，又似溫柔，讓人可望而不可即。
她分明便記得，這樣的溫柔，他也曾對她這般過。
仿佛鷹擊長空，展翅，用盡渾身的力量，隻為搏她一顧。
然而，那般的溫柔，自他的心底駐紮進了一個叫做雲璃的女子後，便悉數轉移了。
她真的不懂，友情和愛情之間的距離究竟有多遠。為何她努力想要跨越那道鴻溝，到最後卻連兩人曾經用生命來維護的友情都會保不住。
歸根究底，還是因為不愛吧。
因為不愛，所以才會舍得傷害。
因為不愛，所以才會任由她撕扯著傷口也不願輕言安慰。
因為不愛，所以才會讓曾經哥倆好的友誼徹底終結也沒有一絲猶豫。
隻因為，他舍得下她孔九九，卻舍不下她雲璃……